的,大丈夫能屈能伸嘛……大丈夫三妻四妾,徐家虽然权势滔天,你可得给青黛留个平妻位置,否则太也对不住小师妹……对了,小师妹和徐大小姐本来就是好姐妹,一个正妻一个平妻,多半不会计较吧?”
瞎咧咧啥呢?秦林朝胖子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这家伙顿时像杀猪似的叫起来……在燕子矶屁股上被射那箭,伤口本已结疤,被秦林这一拍只怕又裂开了。
“杀人灭口啊……”陆胖子眼泪哗哗地流。
秦林倒是真去了魏国公府,也许是冥冥之中的某种感应,他总觉着不放心。
国公府门口的奴仆、守卫们又比上次更加亲热,简直就是把秦林当成未来姑爷招呼了。
其中正好有个带锦衣卫指挥佥事衔的军官,从百户到指挥佥事的级别差了老鼻子远,这指挥佥事却对着秦林点头哈腰,虽说他是加衔,秦林是实授,路人看见了也觉得匪夷所思。
不料见到徐辛夷之前,徐维志就得到消息匆匆跑了出来,一把将他手臂抓住。
秦林心头有鬼,倒被吓了一跳,暗道莫不是昨晚真把徐辛夷那个了,人家哥哥来兴师问罪?
孰料徐维志红着脸,极其不好意思地道:“舍妹顽劣不堪,搅了秦世兄的雅兴,实在抱歉不瞒老弟,我这个做哥哥的也吃过这个亏……”
原来当年徐维志也是斗鸡走马的纨绔公子,风月场上一把好手,婚后仍不改脾气,终于有天他夫人忍不住和小姑子说了,徐辛夷立刻点起人马,冲到青楼里面把哥哥抓了回来。
既有前例,昨晚再次发生魏国公府上下也就不以为怪,只说徐大小姐顽劣非常,也不知道是真喜欢秦林呢还是那他恶作剧搞了这么一出,倒没有谁往别的地方想。
“没关系,没关系,徐小姐的性子是浑金璞玉,都是朋友之间开玩笑嘛,在下怎么会计较?”秦林干笑着打哈哈,摆脱了徐维志。
小公爷看着他的背影,深有感触地道:“难怪朱由樊说这人可以深交,果然心胸宽广啊,性子也极其随和,要是妹子招的夫婿像他这样……”
只不知徐维志要是晓得昨夜妹子已和某位扮猪吃老虎的家伙真的“深交”过了,会不会有打扁他的冲动?
秦林从醒来开始就惴惴不安,直到见着徐辛夷才终于放心。
一群女兵虽然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但不到半个时辰徐辛夷就出来了,告诉她们已经把秦林打晕了……早知道小姐“神功盖世”,小姐妹们自然不会怀疑,此刻再次见到秦林,都捂着嘴偷笑。
徐辛夷呢,仍然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的,无所顾忌的拍着秦林的肩膀:“哈哈哈,昨晚你这家伙实在是……对了,冬天鸟兽都没有吃的,只要放食物引诱就能猎到不少东西,咱们什么时候去围猎?”
秦林仔细观察没有觉得徐大小姐有什么异样,除了眼圈有些发黑……那多半是昨晚上大闹天香阁,没睡好觉造成的吧!
待听说她还要去围猎,秦林更是十二分的放了心,说些笑话,又和她约了时间,这才告辞离去。
看着秦林的背影,徐辛夷几乎把银牙咬碎,暗暗道:“真倒霉!就算发生了那件事,也不能逼你娶我呀,否则也太对不起青黛了吧……唉,都怪我不该弄什么百花迷春酒整他,真是自作自受啊。”
不过异常开朗的徐大小姐绝非寻常小女子可比,很快她就摆脱了自怨自艾,抿着嘴,把手用力一挥:“哼,以为发生了那件事本小姐就非得嫁给你吗?大不了,大不了一辈子不嫁人得了!”
第152章 老泰山
徐大小姐可不是那种失身之后就哭着闹着非得嫁给你的女人,再说了,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她让天香阁用百花迷春酒对付秦林,最后阴差阳错闹出了乌龙,还能怪谁?
实在说不出口啊!徐辛夷甚至觉得很对不起小姐妹李青黛,所以她使出浑身解数,竭力把这件事隐瞒下来。
尽管背后想起被秦林那么起劲儿的欺负就又羞又气又想哭,但当面她仍是大大咧咧的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并且还和秦林去围猎了一次。
秦林喝了酒本来就神志迷乱,见徐辛夷这个样子,也就居之不疑,比起突然现身又突然消失的金樱姬,倒是醉凤楼身后的耿定向即将作出的反应,更加现实而迫切。
表面的平静掩盖不了汹涌的暗流,怒砸醉凤楼并没有在南京官场掀起轩然大波,那是因为各达官显贵议论的中心仍是燕子矶那场惊心动魄的伏击,但事关切身利益的耿定向等人,绝对不会没有任何反应。
秦林所料不错,就在他应邀和徐辛夷去围猎的时候,巡城御史周吾正走进了城北一座布置精致典雅颇有书卷气息的大宅,很快,宅子里面就传出了瓷器被狠狠摔碎的叮当声。
“一介武夫,也敢骑到咱们士林清流的头上作威作福,真是岂有此理!”耿定向把一只茶杯砸得粉粉碎,吹胡子瞪眼睛,对秦林破口大骂。
耿定向时任南京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是大明朝廷的正三品大员,他高颧骨、吊眉毛,看上去颇有几分官威,身上是官员居家所穿的深青色燕服,头戴两山三梁金边忠靖冠。
和耿定向对坐的一人更了不起,同样{:文}穿燕服、戴忠{:人}靖冠,面容{:书}清瘦矍{:屋}铄,目光凛然有威,简直就和戏台上的青天大老爷一模一样……他就是耿定向的同党,距离大明朝官员体系金字塔顶峰只有一步之遥的正二品大员,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王本固。
“耿贤弟息怒,君子心境不应被区区小人所动摇。”王本固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水,做出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王兄,耿某生气并不为着自己的一点财产损失,而是为士林声望着想,是为斯文一脉稍存体面呐!”耿定向口气简直是忧国忧民了,摇头晃脑地叹道:“国朝养士二百余年,以气节相砥砺,是要我等做直谏之臣,而非阿谀之辈。现在区区锦衣百户就能折辱士大夫,我辈读孔孟书还不如他一介武夫,真正要江河日下,人心不古了!”
他这番话说的义正词严,简直就和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前后辉映,只不过身为清流领袖,竟然借着家奴的名义开起青楼,这是否也是孔孟之道的教诲?孔夫子若是泉下有知,晓得了这些自命为徒子徒孙的家伙的作为,恐怕也要气得暴跳如雷吧!
两位身居要职的老师谈话,做门生的周吾正就只能恭恭敬敬地站着,他想了想,帮着耿定向说:“两位老师不知道,那秦某人好生嚣张跋扈,差点连门生也被他们打了……好大一群凶神恶煞的锦衣军余,拳脚又格外毒辣,连花宝宝都挨了两记耳光,花骨朵似的人儿,他们也下得手!”
王本固本来还摆出副假撇清的脸色,可听得周吾正最后这句,他一张老脸刷的就垮下来了,急三火四的追问:“真的?这些武夫竟如此不知廉耻,连花姑娘都要打?”
周吾正心头暗笑,这位老师虽然表面上讲什么天理人欲的,背后其实是寡人有疾,尤其把醉凤楼的花宝宝当成心头肉一般,只碍着家里善妒的老妻,不能娶了回去,其实早把那醉凤楼的头牌当作了他的禁脔。
南京官场上都晓得这件事,所谓士林清流都是嘴上说的漂亮,背地里男盗女娼的货色,大家也不以为怪,反说王本固老先生白发风流,羡煞旁人。
“的的真真,没有半分虚假,花宝宝脸上还有五个手指印呢!”周吾正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说谎,耿定向则向这得意门生微笑着点头,夸奖他应对得体。
果然王本固大动肝火,气咻咻地道:“老夫当年冒死直谏,多少权贵尚且不敢忤逆老夫,他区区锦衣百户竟然如此欺人,真正是可忍孰不可忍!”
耿定向大喜,他借管家名义开醉凤楼敛财,终究是不能大肆宣扬的,自己出面去和秦林斗,到底有些怕落人口实。
而王本固就不同了,他是南京有名的“清官”,嘉靖年间就名满天下的直谏诤臣,有他出面去打头阵,自己和现任都察院佥都御史的弟弟再敲敲边鼓,还怕弄不倒那秦某人吗?
不过王本固也不是等闲之辈,很快他就从愤怒中平静下来,皱着眉头道:“那位秦某人,愚兄听说他和张江陵的千金关系匪浅哪,在燕子矶被许多人瞧见了……哼,张江陵不守孝悌之道、贪恋权位不肯回家守制,所以生的女儿也这般水性杨花……”
耿定向和周吾正师徒俩听到这句话,肚子都快笑痛了:你说张居正的女儿水性杨花,难不成你喜欢的醉凤楼花宝宝倒是三贞九烈的?
周吾正知道这位老师担心的什么,笑嘻嘻地秉道:“那姓秦的少年得志,一味瞎胡闹,砸了咱们醉凤楼之后又去天香阁买笑,结果不知怎的被魏国公府那位刁蛮小姐揪着耳朵拖出来,这两个也是不清不楚的……既然徐大小姐插了一脚,张江陵无论如何也不会叫女儿去演一场二女争夫的闹剧,以门生愚见,咱们的元辅少师张先生不整治秦某人就算宽宏大量啦,哪儿还会帮他?徐邦瑞多半也对他恨入骨髓吧!”
“好,好……”王本固笑着连连点头:“既然如此……”
周吾正笑了起来,御史们都是“成熟不足、败事有余”的角色,要提拔谁他们说不上话,但要把谁搞臭,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
徐邦瑞和张居正真的像周吾正、王本固分析的那样,准备对付秦林吗?
魏国公他老人家坐在书房里面,拿着一份让手下找来的履历,自言自语:“这秦林倒也称得上少年英雄,配我家辛夷绰绰有余,只不知道女儿心里面到底怎么想的?锦衣百户倒也不小了,稍嫌位分低了点,若是这次皇上加恩……”
国公夫人撇撇嘴,动作神态几乎和徐辛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别管那么多啦,金陵城许多公子哥儿,愿意娶辛夷的都不成个器,只是贪图你这位老丈人的荣华富贵,那些有真才实学的,谁愿意娶咱们家那疯丫头?你还嫌人家官位低?听说江陵相府那位千金也看上他了呢!要是被张居正抢先,我看你还怎么说!”
“张居正能抢先?他在京师,我在南京,不管怎么样也是咱们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夫人再要担心争不过张居正,要不咱们拉郎配,调集兵马把你的乘龙快婿绑了来?”徐邦瑞笑嘻嘻地说着,他虽然年纪大了,年轻时养成的纨绔习气总有几分改不掉,竟拿女儿开起了玩笑。
阿嚏……
远在京师紫禁城乾清门,以首辅身份参加御门听政的张居正,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
“冬日风大,张先生请保重身体,朕还有好多事情要请教张先生呢!”万历皇帝表现得非常关心,简直就是私塾弟子对老师的殷勤关切,浑然不见他在内廷独处时,无意间对张居正流露出的怨气。
张居正有些感动,在鞠躬谢恩之后继续着话题:“南京燕子矶大案,必须朝廷得力重臣前往查办,否则上不足以正法纪,下不足以定人心。”
“那么,张先生有人选吗?”万历一如既往的把决定权交给了他的老师。
张居正神色淡然:“刑部侍郎刘一儒可堪大任。”
此言一出,大学士申时行、张四维等人同时吃了一惊。
南北两京,京师是实,南京是虚,如果说年轻官员调任南京还有熬资历学经验的意思,朝廷大员调过去就算脱离了中枢,等于是去坐冷板凳。
刘一儒虽与张居正政见不合,但据说张居正很欣赏他的儿子,素有才子之名、又是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