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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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 第6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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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瓦韦就是这群青年军官的中坚,他们在佛雷格里奥神父的帮助下,弄到一艘小船,逃离了澳门。

“请相信我们,我们并不是什么海盗,相反,我们还曾经在大明朝的官员统一指挥下,和明军并肩战斗,剿灭那些真正的海盗!”罗布手按着胸口,蓝眼睛很真诚地看着秦林。

他说的倒是实话,明朝是东方大一统王朝,并没有把葡国视为同等的对手,而是当作藩属国家看待,地方官就像对云南、湘西的土司那样对待他们,时不时要葡人给朝廷上贡,有了海盗,就调葡国舰队配合明朝水师作战。

后来甚至在明朝行将灭亡时,还有一队葡萄牙火枪手效忠于朝廷,与南下的满清军队血战。

秦林听了瓦韦说的这些,低着头暗自盘算,没想到这个时候的葡萄牙竟已被西班牙吞并了,现在南洋那边,又该是怎么一个形势?大明朝丢掉了马六甲,海峡以西从印度洋到非洲东岸的几十个朝贡国都被迫断绝,或许可以利用葡人,打开一个突破口……

“我相信你们不是海盗。”秦林双手往下压了压,止住欣喜若狂的葡萄牙人:“不过,碎尸案毕竟和你们有所关系,我身为中国人,当然要替死者讨个公道,你们有何话说?”

罗布气咻咻的盯了瓦韦一眼:“还不都怨他,到处拈草惹花,惹来许多事情。”

罗布有说错成语的毛病,又把拈花惹草说错了。

瓦韦红着脸说:“尊敬的秦将军,我确实认识那个贺桂姐,但是那天晚上她并没有来找我呀!请您相信我。”

秦林点点头,虽然老祖宗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身处罗布、瓦韦这种境地,似乎也没有为了一个妓女就杀人,弄得惹祸上身的必要,更何况贺桂姐与王巴散也很可疑。

“你们暂时留在水师营,不准走出营门一步,待我查清案情再说吧。”秦林撂下这句话,又对俞咨皋、沈有容吩咐一番,这才率领官校弟兄们离开水师大营。

罗布在胸口画着十字:“上帝保佑秦将军能查清案情,还我们清白。”

“他会的,我感觉他是位非常睿智的大人物。”瓦韦笑嘻嘻地道。

秦林离开水师营盘回码头,巨大的林樱号设施齐全,官舱里头住得很舒服,没必要在岸上住。

贺桂姐、王巴散这对野鸳鸯值得怀疑,但怎么才能找到确凿的证据呢?靠那三块碎尸,能提供的线索太单薄了。

而把希望寄托在查找其余尸块和目击者上,也颇觉渺茫,尸块很有可能被鱼鳖吃掉了,或者随海流冲走,目击者的话,这么久没有人站出来,恐怕也不大靠谱。

“更多的线索,只要一个反证就够了!”秦林抓着头皮。

陆远志也郁闷得很,就像秦林说的,比方说尸首上多个红痣啊,或者没有生育史什么的,只要有任意一条和贺桂姐的情况对不上,就可以排除碎尸来自贺桂姐的可能性。

偏偏只有区区三块,体现的皮肤微黑、身材偏瘦、有生育史等特征,又和贺桂姐相符合,这就叫人抓瞎了。

秦林思忖着回到林樱号上,金樱姬和白霜华都在,见秦林郁郁寡欢,就知道他办案不是很顺利。

“哼,办我圣教的案子,你倒是势如破竹,轮到西洋人就抓瞎!”白霜华撇撇嘴,说是要招揽秦林为白莲教奉圣左使,但过去的恩恩怨怨,又哪里能毫无芥蒂呢?

金樱姬笑嘻嘻地迎上去:“怎么,小冤家不顺心哪?来来来,奴奴喂你块糖藕。”

她纤纤玉指拈着块糖藕,轻轻塞进秦林嘴里,神情动作像极了一位温柔的小妻子,哪里像个纵横四海的五峰船主?

龟板武夫和众位水手都转过脸去,咱们船主演技真是太好了,谁要像那伙西洋笨蛋一样,真以为她温柔又善良,那就请参观她把敌人和叛徒丢进海里喂鲨鱼的一幕吧!

秦林脑子里想着事儿,香喷喷的糖藕含在嘴里,也味同嚼蜡,当天无论金樱姬怎么逗他开心,都始终郁郁寡欢,最后连白霜华都看不下去了,故意和金樱姬说笑话,要引秦林发笑。

其实秦林也没有多郁闷,就是他这人心头存着案子,就一门心思用在上头,看起来活像个木头人了。

一直等到入夜,寻找目击者和寻找另外的尸块,两方面都没有什么进展。

秦林站在舷侧,弯月悬于中天,夜空繁星点点,月港海面上不知多少海船点起了灯火,点点灯光铺满了海面,与夜空的繁星交相辉映,海浪温柔的推着林樱号,脚下微微晃动,如果不是心头存着事情,倒是极为浪漫的一幕。

金樱姬轻轻秦林肩头:“小冤家,该睡了,今晚……”

啊哈,不远处白霜华打了个呵欠,红着脸儿躲回自己舱中,她内功精湛,听力非比寻常,金樱姬的声音虽小,也被她听得清清楚楚。

嘻嘻!金樱姬朝着白霜华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媚媚的眼睛弯得和天空的钩月相似,明显是五峰船主又在使坏,调戏白莲教主了。

秦林终于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好吧。”

金樱姬笑嘻嘻地挽起他的胳膊,亲亲热热地走回船舱,心说今晚哪怕委屈自己,也要叫秦林这小冤家好生休息休息。

官舱门窗关闭,红烛高照,金樱姬扭动着水蛇腰款款轻摇,随着海浪的节拍翩翩起舞,舞姿妙曼中带着魅惑,瓜子脸上淡淡的笑容,也是那么的引人入迷。

罩衫脱下了,罗裙被扔在了地上,翩翩起舞的人儿只穿了肚兜亵裤和薄薄的轻纱,舞姿越发如梦似幻,柔媚的眼波浓得化不开……

秦林心中不无感动,他当然知道金樱姬的舞姿只为自己绽放。

终于,最后一缕纱衣也被扔在了地上,美艳绝伦的人儿不着片缕轻歌曼舞,是十八天魔,是飞天神女?

嘶……秦林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呆在了当场。

金樱姬瓜子脸红得几乎要滴下水来,她是威震四海的五峰船主,和秦林有过肌肤之亲,也经常媚态横生,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大胆的举动呀!呆子啊呆子,你还在那里发呆做什么?

“我懂了。”秦林忽然哈哈一笑,满心的郁闷顿时烟消云散,端坐床沿上,朝金樱姬招了招手:“来!”

“小冤家,到这时还……”金樱姬咬了咬唇瓣,水蛇腰轻轻一折,不着片缕的娇躯便扑进了秦林的怀抱,火热的唇瓣吻在了他的脸上。

秦林放开心怀,与金樱姬柔情蜜意,当夜两人尽情欢愉,竟是比平常越发缠绵。

因为秦林已经明白了,这起案子应该从何入手,才能将贺桂姐这对野鸳鸯的谎言彻底拆穿!

第811章 尾行之影

第二天清晨,月港码头渐渐从沉睡中醒来,卸货装货的力夫号子,划着小船叫卖的吆喝声,解缆起航的口哨声,让整个海面从沉寂变得喧嚣。

秦林睁开眼睛,枕边金樱姬兀自沉睡未醒,瓜子脸犹带红晕,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抖,微翘的唇瓣嘟起来,慵懒得像条可爱的小猫,露在被子外面的香肩,又是那么的光洁诱人。

“小妖精。”秦林情不自禁的笑了,在她的唇瓣上轻轻吻了一下,悄悄钻出被窝。

秦林匆忙洗漱,胡乱扒拉几口早饭,就叫来了陆远志和牛大力。

“秦哥,俞咨皋那边,还是没什么消息啊!刚才派人来说,还没有找到在那天夜里之后看见过贺桂姐的人。”陆远志挠了挠头,满脸上写着纠结。

牛大力也道:“沈有容也尽力了,昨晚他们在外海打着灯球火把找了一整夜,您看,天刚亮不久,又到码头这边来找了。”

可不是嘛,许多水兵划着蜈蚣船、哨船,在港口停泊的大海船之间穿梭往来,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海面,如果真有碎尸漂在海面上,早就被他们找到了。

秦林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着急:“听我说,其实昨晚我就有个思路了,仔细想了想,应该有六七成把握,要着落你们带人去办。”

啊?陆远志、牛大力互相看了看,同时挺起了胸脯,一副为秦长官效力,上刀山下火海义无反顾的表情。

“呃,这个嘛,其实是件美差哦……”秦林坏坏的笑起来。

哎呀不好!陆胖子和老牛都心头一哆嗦,每次秦长官笑得这么灿烂迷人,就铁定没好事儿,多半是叫弟兄们遭瘟、顶缸、充大头。

没奈何,做秦长官的弟兄,就是要被照顾生意的,陆胖子、老牛两个苦着脸:“秦长官,有啥你就说吧,什么美差不指望,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别让做兄弟的倒霉就行啦。”

“附耳过来。”秦林招了招手,对他们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话。

陆远志突然就变得忸怩起来,胖脸红红的:“秦哥啊,做这件事没什么,您可千万别告诉小花呀!”

张小花就是女兵甲。

秦林压低了声音:“其实,你们也别到处乱说,尤其要瞒住金船主……”

“我们懂,我们懂。”陆远志和牛大力把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其实他们什么也没懂,半晌之后才纳闷:这事儿是我们俩充大头,秦哥又不亲自上阵,干嘛瞒着金长官?

秦林带着陆远志、牛大力和亲兵弟兄们离船登岸,很快就消失在了海澄县城的人流之中,却不知道身后有四道目光远远投来。

“哈,这冤家鬼鬼祟祟的,铁定没安好心哪!”金樱姬水蛇腰轻摆,伸手捂住小嘴,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睡意未曾全部消散,更增三分媚态。

白霜华也眺望着秦林消失的方向,沉吟道:“以前他都会等着一块用早餐,今天却跑得特别早,看起来像有什么瞒着咱们,而且陆远志刚才下船时,笑容特别猥琐,似乎要去做什么坏事。”

“走,咱们跟着去看看。”金樱姬眼珠一转,就笑盈盈的挽起了白霜华的胳膊:“有名震天下的白莲教主陪在身边,逛街的感觉一定很好吧。”

“去就去!”白霜华点点头,她也很好奇秦林会怎么办这起只找到几块肉的碎尸案。

两女即刻换了衣服,金樱姬穿一袭黑色绣五彩山峰图案的丝绒棉袄,外罩湖蓝色波斯呢绒大氅,显得雍容华贵,白霜华内力精湛不畏寒冷,只穿一件用白丝线绣着并蒂莲的藕色纱袍,看上去脱俗绝尘。

龟板武夫想率领卫士跟在后头,金樱姬笑眯眯地回过头来:“笨蛋,有白莲教主陪在我身边,还用得着你们这些酒囊饭袋?”

“哈依!”龟板武夫赶紧率手下退了回去。

两女不要人跟,并肩携手走下船去,东瞅瞅西看看。

月港开海已有十几年了,直到三年前秦林促成杭州开放之前,是大明朝唯一的对外开放港口,所以城市虽然不大,市面之繁荣则尤甚于南北两京。

码头有波斯人表演吐火,印度人吹着笛子耍蛇,小商小贩杂耍卖艺的中国人那就更多了,两女一路看过来,觉得十分有趣。

说起来金樱姬虽然多次来过月港,但都是以五峰船主的身份,身边随时前呼后拥,白霜华也差不多,看看市井的繁华风物,顿时心情变得愉快起来。

“请让一下,各位客官请让一下!”一名戴绿帽子的家伙手里摇着铃铛,后面两名夯汉抬着小轿疾步而走,小轿的窗口故意掀开,里头坐着个油头粉面、搔首弄姿的女人,正往外面抛媚眼儿呢。

月港的规矩,凡是有大佬倌拿片子来请,妓女就这么坐着小轿子赶过去应局,有这个排场的妓女,就算不是红倌人,也是排得上号的了。

街道上的行人晓得规矩,冲犯姑娘们出台是要走霉运的,于是纷纷往两边退避,让小轿先过去。

只是那些经常在花街柳巷出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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