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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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 第7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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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用贤、吴中行齐声道:“绝不能坐视此獠坐大,否则邪气高炽,正道消磨,我辈就是国朝的大罪人了。”

到底要怎么对付秦林呢?

江东之道:“诸位先生,刑部严天官、户部王司徒均与秦贼势不两立,又有刑部丘侍郎、锦衣刘都督亦是吾辈中人,不妨邀他们同来商议此事。”

说干就干,李植、羊可立自告奋勇,跑腿去请严清、王用汲、丘橓、刘守有。

除了王用汲犹豫着推脱了,其余三人毫不犹豫地赶来。

邢尚智正在刘守有家里诉苦,刘都督笑着这样告诉他:“看,这不就有了转机?邢老弟坐等愚兄传来捷报。”

邢尚智深表佩服:哎呀,姜还是老的辣,刘都督算无遗策,果然清流中人对秦林下手了。

要不因为邢尚智是东厂掌刑千户,怎么都不可能和清流尿到一壶里,他甚至要跟着过去呢。

刘守有不一样,他是名臣世家子,由文入武掌锦衣卫,自己也以士大夫自居,所以和文臣们相处并不嫌隙。

很快便宜坊二楼最大的雅间里面,便又济济一堂,一位尚书、两位侍郎、一个锦衣都督,再加五六个清流君子,大家伙觥筹交错不亦乐乎。

话题渐渐入港,都了解到对方的底子,那就是拥有一个共同的敌人:秦林。

“诸位先生大可放心,刘某诗书传家,向来以气节自勉,非是那等佞幸小人,将来与诸位戮力同心,共扶国朝社稷!”刘守有拍着胸脯表明态度,言语间带着与旧党清流结下同盟的意思。

刘都督也不是傻的,帮邢尚智重掌东厂固然是好,如果自己能从锦衣都督变成东厂督主,那又何乐而不为呢?毕竟秦林已经开了武臣掌东厂的先例,刘守有觉得以自己的资格,更应该得到那个位置。

众位旧党清流互相交换个眼色,不约而同地道:“刘都督名臣世家,岂可与佞幸武夫相提并论?都督真吾辈中人也!”

双方齐声大笑,一起举杯痛饮。

砰砰砰,雅间的门被敲响了。

“便宜坊怎么搞的,不是让店小二不要来打搅么?”余懋学很有些不满。

门被推开了,秦林的笑脸出现在门口,这次没有砸门,因为雅间的门只是轻轻带上,并没有门闩。

你、你!余懋学霍地一下站起来,瞠目结舌。

正在商量怎么对付秦林,正主儿就自己来了,这也太那啥了吧!

刘守有觉得该自己表现一下了,他越众而出,拦在秦林身前:“秦督主,你来做什么!别以为东厂就能横行霸道!”

刘都督从窗口朝外头招了招手,跟来的锦衣官校由张昭、庞清、冯昕等堂上官率领,呼啦啦冲上了二楼,和秦林带来的东厂番役对峙。

你有东厂,我有锦衣卫,谁怕谁?刘守有仰着脸,心头颇为高兴,这一手露得漂亮,看余懋学、赵用贤那些迂夫子,也晓得本都督的手段了吧。

唉……秦林一声长叹,怜悯地看着刘守有:“若不是刘都督尸位素餐,本督又何必如此劳苦,亲率东厂番役来保护诸位先生呢?”

第957章 吐血三升

保护,什么保护?在座的众位士林清流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坐在首席正对门口的吏部尚书严清便把桌子重重一拍,没好气地道:“秦督主休要信口雌黄,吾辈读圣贤书,修得浩然正气,自然诛邪辟易,哪里用得着你来保护!何况这里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区,除了你秦督主,倒也没有别的邪魔外道了。”

因为情绪激动,又一口气儿的说完这番话,严清呼吸变得急促,用力喘了几口气。

众旧党清流先是一愣,接着哄堂大笑,齐声赞严老尚书词锋犀利,不亚于祢衡击鼓骂曹。

严清白眉一扬,拈着花白的胡须连连微笑,瘦削苍白的脸透着股与他年龄不相符的红润。

秦林心头一动,这老家伙莫不是……

“让让,让让。”秦林笑嘻嘻地拨开愣在门口的刘守有,走进雅间里头施了个罗圈揖,然后故作诧异地看着严清:“严老尚书果然年纪高迈,连前不久的事情都忘掉了,咦,记性下降要吃药啊!”

你!严清一拍桌子,气咻咻的吹胡子瞪眼睛。

秦林挂着幅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并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抢着道:“京师白莲魔教猖獗,前段时间八十一名厂卫中人被害殉职,当时御门听政分派职守,本督防护京师禁中,刘都督缉拿魔教妖匪,秦某不敢怠慢,提督东厂番役昼夜巡视,如今京师风平浪静,刘都督却始终未能拿获要犯,所以秦某只得竭尽全力,带番役来保护诸位免遭魔教毒手。”

刘守有听到这里,顿时脸色变得非常尴尬,当初接下秦林防护京师禁中,他缉拿魔教妖匪的任务,就是中了秦林的圈套。

现在秦林防护京师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完美,宫人吴赞女被害案被顺利破获,证明是一起普通的情杀案,和秦林的职责并无关系。

刘守有就倒霉了,魔教妖匪远走高飞,他满天下去捉,也就抓住几个外围的香主、师兄,怎么交得了差?

没办法,接任务时就被坑了,难易不等啊!

本来被秦林骂那句尸位素餐,刘守有就开始打腹稿,肚子里想好一大篇说辞,在众位正人君子面前,既要显得文采斐然,又要词锋犀利,切不能叫人看低了他这个名臣世家子,所以秦林推开他走进来,都没有作出反应。

结果这下打好的腹稿只好丢了,没抓到魔教妖匪,这尸位素餐四个字,刘都督挨得不冤枉!

刘守有气得咬牙切齿,偏偏没法反驳秦林,憋得那叫个难受,只好在他背后暗地里诅咒这家伙赶紧脑溢血中风偏瘫,人不收天收……

秦林看着严清,又道:“老先生,秦某实是一片好心,您这么大把年纪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不负了一世英名?有句话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哎哎,严老先生,我可没说你啊,你读了满肚子的圣贤书,懂道理、明是非,肯定不是这种人……”

严清比刘守有能好到哪儿去?几次三番想开口,都被秦林噼里啪啦一大串话堵回来,这会儿脸涨得通红,举起两根手指头指着秦林,你你你半天就是接不出后面的话,呼哧呼哧地直喘气。

丘橓拍案而起:“秦督主休得放肆!”

羊可立发现严清有点不对头了:“严老尚书,严老尚书……您年纪高迈,须得保重身体,不要和这等无耻之徒置气。”

“对对对,连羊御史都赞同秦某的意见,认为严老尚书年纪太大了。”秦林打蛇随棍上,非常诚恳地看着严清:“老先生,既如此干脆早早告老还乡吧,又何必久占都堂、闭塞贤路?”

严清嘴唇剧烈的哆嗦起来,忽然用手紧紧捂住心口,本来红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青紫,背往后面一仰,无力地倒在了椅子上。

“老先生,老先生!”丘橓、羊可立抢上去,另外几位旧党清流反应过来,赶紧的替严清揉胸口、掐人中,半天才缓过气,但已经神色颓然,身体发虚,再也坚持不住。

这下好了,严清要玩击鼓骂曹,反倒被秦林来了个孔明骂死王朗。

严清带的几个长随赶进来,将自家老爷搀扶出去。

“唉,老先生既然身体不行,还是早早告病的好。”秦林满脸无辜,还假作好心的劝慰:“这京师烟云,又有什么好留恋的呢?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你、你!严清直到被长随们扶走,指着秦林的手指头都在哆嗦。

丘橓、刘守有献殷勤,跟着下楼送他上轿,两人回来之后都神色不佳,冲着众多探询的目光摇了摇头。

看他那颓丧衰朽的样儿,一场大病是免不了的,这么大把年纪,就算病好只怕也活不了多久啦。

“秦哥,你故意的吧?”陆远志压低了声音,在秦林身边笑道:“严清面色潮红、鼻尖有汗、呼吸短促,此乃肝阳上亢之相,一旦肝火上激,嘿嘿……”

秦林奸笑,严清的症状换句话说就是高血压,这毛病如果比较严重,容易伴随有心脏和脑血管的并发症,比如冠心病、脑溢血什么的,如果再给他重重的刺激一下,后果就可想而知。

说起来,这么搞一个病人有违李时珍传下的医生职业道德,可谁叫严清这家伙“老而不死是为贼”呢?张居正死后大加污蔑,他有份,扳倒江陵党,他有份,张四维、刘守有、顾宪成屡次对付秦林,他一直跟着上蹿下跳,那就怪不得咱们秦督主以牙还牙啦。

秦林可不是个善茬,他的人生信条是“如果别人打了我的左脸,我一定要把他左右脸都打肿”!

哼哼,敢得罪我,没有好下场啊,口胡口胡……秦林阴险的笑着。

陆胖子、牛大力都觉得有点发寒,奶奶个熊的,秦督主的表情,貌似非常像某些黑心医生……

严清离开之后,雅室中本来很好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闷,众位旧党清流都很清楚,刚才看严老尚书那情况,也许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但要支撑着上朝办事,恐怕是不能够了。

旧党清流中的一员重将,被秦林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用的手段又这么简单,偏偏严清还败得这么惨,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余懋学、丘橓等人只怕怎么都不肯相信的,可事实摆在眼前,又不能不信。

人人都有点不真实的感觉,神思恍惚。

秦林笑道:“诸位怎么不说话了?放心,本督安排最得力的番役保护这里,魔教妖人断断不敢来的。”

秦林说着,就伸手往后招了招,一个身材瘦长、面皮白中泛青的家伙走了进来,他朝着各位先生拱拱手:“在下东厂掌班石益格,江湖上朋友送给草号叫做吸血蝙蝠,奉命前来保护诸位。”

余懋学啐了一口,没好气地道:“哼,什么魑魅魍魉,光吸血蝙蝠这个匪号,就知道不是善类。”

秦林大惊小怪:“哎呀呀,余侍郎这就错啦,石掌班吸血吸的是鸡血鸭血和自己的血,并不吸人血,而且他耳力特别出众,静夜里十丈外一根绣花针落地都能听见,是以才有个吸血蝙蝠的外号,并不是邪魔外道。待会儿他就守在门外,如有魔教妖匪前来,早早的就被他察觉了。”

余懋学、丘橓、江东之等人愕然,接着心中同时有八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虽说这石掌班守在门外,可他连十丈外一根绣花针落地都能听见,大家在雅间里说什么,岂不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不打搅了,本督安排番役四下守护,这就失陪了。”秦林笑嘻嘻地拱拱手,还很热情地道:“各位先生畅所欲言啊,千万不要因为他们,就有什么不自在的,就当他们不存在好啦。”

秦林怎么来的又怎么走了,只不过雅间里少了个严清,门外多了几个东厂番役。

余懋学、丘橓这哥几个的表情比哭还难看,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还畅所欲言呢,简直连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一场兴兴头头的高会,变得不欢而散。

余懋学坐上轿子回家的路上,心头就有些忐忑,秦林这家伙脸皮厚,手段辣,还不按常理出牌,自己家里……

回到府上,这次总算没有秦林出现了,余懋学松了口气,伸手擦擦额角的冷汗,浑身放松的走进府中,叫道:“唉,累死我了,这东厂秦林真不是个东西!”

话犹未落,察觉到气氛有点古怪,余懋学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头,问着家人们:“东厂派到咱们家那黄洪呢?”

“换人了。”仆人们告诉他。

“叫他来!”余懋学皱了皱眉头,看仆人们表情,莫非这新来的东厂番役又有什么古怪?

一点古怪都没有,这位领班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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