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姬在旁站了约一刻,才道:“你们是从池子里进来的?”
兮鸣扶起九娘,道:“梅弄花呢?”
扶姬道:“被你儿子打伤了,正在疗伤。”
九娘问:“那润儿怎么样了?”
扶姬道:“他受的只是轻伤。不过,为了救鱼容,陷入了昏迷。你们来这儿做什么?那是什么弓?你的箭伤…”
兮鸣道:“我们也没想到会来这儿。”
扶姬道:“你们还是出去吧。”
九娘见她气色欠佳,问道:“秦尤怎么样了?”
扶姬道:“他执迷…那把剑。为了练成,他人…已经如疯入魔。”
兮鸣道:“那天,他好像带走了蓝亿。”
扶姬道:“他是去问她,剑如何拔出。说到这儿,我得提醒你俩,柳蓝亿,别看她时常沉默少言,对一切漠不关心,但是一旦事情涉及到娄童和她妹妹,她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那把剑,虽然是三郎让冷辛威胁她而得到的,不过,我看得出来,她还有其他原因。你们得提防些。”
九娘道:“她确实变了。以前的她与身边的人很合得来。”
兮鸣问:“那她告诉秦尤了吗?”
扶姬道:“没有。你们快走吧。”
兮鸣欲扶九娘去时,九娘却又问:“扶姬,宁儿与梅弄花是什么关系?”
扶姬不语。
九娘道:“家封在不在这儿?”
扶姬只道:“冷辛没回来过,你们快走吧。”
九娘最后道:“你应该带他回你们的家乡去。”
扶姬道:“九娘,我与他的事,不是那么简单,你们快走吧。哦,对了,差些忘了告诉你们,我从海边救起了沁儿。我把她交给了那寒。他应该在京城,和焦巴在一起。”
九娘道:“真的?沁儿…沁儿…”
扶姬道:“我还是送你们出去吧。”
只见她一手扤动一颗梅树。一瞬间,就出现另一洞天来。
这画面正是黄昏丘。
九娘见道:“难怪你带我进境的时候,我的感觉是那么熟悉。”
出来后,兮鸣道:“我们是先回楼,还是…”
九娘道:“先回楼吧。看看润儿伤势如何?”
兮鸣接道:“这弓能不能缩小?这样总太显眼了。”
九娘道:“把它给我。”
接过后,她将手中的狂墨情心往最中的那颗夜明珠探去。
那珠顿时黯然失色,倏地,那箭被吸了进去。
吸进去时,弓一点点缩小,到最后,只有手掌那么大。
九娘道:“你要想变大,只要到夜时,握住一颗,箭就会出来。”
兮鸣道:“如果将九支箭全都握出,这弓就会是之先的九倍,对吗?”
九娘看着他,道:“戴在头上,应该可以,”
兮鸣怔了怔,道:“我头发很乱?”
九娘道:“蹲下来,我给你戴上。”
兮鸣边弯身,边道:“会不会丑了一点?”
九娘道:“怎么会!你不是‘海猎神’吗?就应该与众不同,而且…”
兮鸣道:“而且什么?”欲侧过头看她。
九娘道:“蹲好,别动!”
好一会儿,才弄好了。起身时,兮鸣觉得有些束意,想来是以前自由自在惯了。
九娘看出来了,道:“以后应该会习惯的,走吧。”
兮鸣道:“不顺便再找一下了吗?”
九娘道:“我想,那人是冷辛。她把家封藏在这儿。可是我们找遍了所有地方,究竟还有----”
兮鸣道:“还有什么地方?”
九娘道:“只有那儿了。教牢。”
兮鸣道:“它不是坍塌了吗?”
九娘道:“先过去看看吧。”
教牢。巨石已堵死了牢口。
兮鸣道:“我可以进去看看。”
九娘却盯着机关,久久不语。
兮鸣见道:“你在看什么?这机关…”
未等他说完,她已道:“我知道了。你看,机关的钥匙有什么异常吗?”
兮鸣见道:“这是教主令?”
九娘道:“对。它是教牢唯一的钥匙。你再看上面的两个字。”
兮鸣道:“‘儿’‘女’这又是…”
九娘道:“我对你说过,我还有一个哥哥。他代表‘儿’,我代表‘女’。爹把他所有的恨、愁都铭刻在它上面。我哥哥已去,我还活着。这应寓意着‘儿’可以毁去,但‘女’关是不可以毁去的。起初,我以为机关是一个机关,并未想到爹在世时,就已预感到机关终会毁去,所以,他应早作了准备。”
兮鸣听着,接道:“他老人家终于又一次让你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了。他一再地叮嘱,是希望你好好活着,不可以像你的哥哥。”
九娘道:“你去开吧。”
兮鸣道:“可我不知道方法。”
九娘道:“只要将‘女’字,左转三圈,再右转三圈,就可以了。”
兮鸣照话而做。
果然,脚下地门开了。
兮鸣有些不解,道:“为什么要左转转,右转转?”
九娘道:“我爹的武功是至刚至柔,至阴至阳。练时,必须调和。机关上,也是如此。”
兮鸣道:“这么说,我的直觉没有错。”
九娘道:“嗯,你在说什么?”
兮鸣笑道:“握着你的手的时候,就是这样子。”
九娘脉脉道:“下去吧。”
兮鸣很自然地携起她的手,沿着阶走下去。
一些残剩的食物及衣被散在没被石头填塞的空地上。
听兮鸣道:“我们上去吧。”
九娘却弯下身拾起一件衣来。
兮鸣欲问时,发现衣上有干了的血迹。
九娘将衣袖慢慢卷了起来。
一直袖内竟写着:血最爱,绝情性。
另一只袖上有:忆梦时,传心意。
兮鸣惊奇道:“这难道是…窍诀?”
九娘道:“剑是夕梦给家封的,家封身上的这件衣裳也很可能是夕梦给的。”
兮鸣道:“那当时他们把剑给你时,为什么没告诉你这个呢?”
九娘道:“也许他们不知道这就是窍诀,也许他们不想给我们。对了,你怎么猜到这就是开剑的窍诀?”
兮鸣回道:“我曾经见过,那剑显出八个字---绝情绝性,传心传意。”
九娘皱眉道:“难怪梅弄花对它没兴趣。”
兮鸣道:“你参悟到什么了?”
九娘道:“‘血最爱’应是要用最爱你的人和你最爱的人的血来开锋,也就是‘绝情绝性’。‘忆梦时’,我不能全参透。不过,我肯定这把剑的两种作用是完全相生相克的。如果由秦尤这样的人握住,那就会成邪,反则,正之。”
兮鸣道:“冷辛会不会知道了呢?如果知道了,秦尤就很可能…”
九娘道:“不会吧。上次是秦尤将机关毁了,她应该不会,但时间一久,就很可能了。但愿她没看见这衣裳。”
兮鸣道:“衣裳很可能是家封故意留下来的。”
九娘道:“但也不能排除冷辛不知道它的可能性。”
兮鸣道:“若如此,冷辛将家封带离时,应该将衣裳…”
九娘道:“如果冷辛知道我们会进来,那也许就是由于时间仓促,来不及处【奇】理这些。还有一种【书】可能是,她没料到【网】我们会进来。她将家封带离是因为其他原因。这原因极可能是我们之间的谈话。”
兮鸣道:“莫非是这张弓?”
九娘道:“我也不清楚梅弄花与我母亲之前的恩怨,唯一能确定的是,她恨我母亲,恨到了极点。”
兮鸣见她心绪不宁,道:“我们快回楼吧。”
九娘道:“我想快点回到楼中,你运功吧。”
楼中。
润儿正躺在床上。看样子,已经睡熟了。
九娘看着今儿伏睡在沿边,轻笑道:“这---孩子!”
兮鸣轻问:“她就是今儿?”
九娘点点头,走向榻边,探了探润儿脉后,神色悦和了许多。
兮鸣又问:“润儿如何了?”
九娘道:“没事了。”又看了看今儿。
兮鸣看见今儿腕上的环和润儿耳上的环,不由好奇道:“这是…”
九娘道:“你没听说过,江湖中流传过---夕阳环红尘---这句诗?”
语落,鱼容推开了门,端着汤。
听她道:“你们回来了。”
九娘欲语,鱼容又道:“你来吧。我先出去了。”
而这时今儿醒了。听稚嫩的声音在唤:“婶婶,婶婶!”
鱼容道:“今儿,跟阿姨先出来,啊。”
今儿充满疑问的眨眸看了看对着自己微笑的兮鸣,就随鱼容去了。
今儿出去后,九娘边唤润儿,边道:“你出去和大家招呼一声吧。”
兮鸣“嗯”了一声,往门外走去。
楼下。
女星在算账。计米、第九妹、儿星他们在干伙计的活。
虽然客人不是很多,但所有人都有些忙不过来。
尽管如此,他们却都忙得不亦乐乎。
尤其是和计米一起同进同出的西民。
兮鸣此时真有些怀念那九年中的日子。心念之余,兮鸣发现鱼容正看着自己。
听西今嚷道:“鱼阿姨,那位叔叔是---润儿哥哥的爹爹吗?”
一语言落,听得其音之人都抬目而视。
兮鸣显得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说什么。
听第九妹兴悦道:“姑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小姐呢?”
兮鸣边往下走,边道:“在房里,给润儿喂汤。”
第九妹道:“我就说嘛,以姑爷这么莫测高深的武功,小姐一定不会有事的哦。我先去看看小姐!”上楼了。
兮鸣对鱼容道:“你伤都好了吗?”
鱼容道:“已经没事了。你呢?”
兮鸣道:“也好了。大家都还好吗?”
女星放下账本,道:“只是有些担心你和小姐。”
兮鸣欲语,民儿突然跑过来,道:“叔叔,你---头上是什么?”
大家似乎这才注意到那夜心弓。
兮鸣只是笑了笑。听儿星道:“这---难道是老爷给夫人做的弓?”
兮鸣道:“我只是暂时保管它。”
女星问:“曾听老爷说,这---叫夜心弓,是吗?”
兮鸣点点头。女星又道:“是夫人九代家传下来的,好像叫天…”
兮鸣接道:“天地九色。”
鱼容、计米等人一听,不由目露诧色。
西民一见计米如此神情,便问:“师父,什么是天地九色?”
西民竟成了计米的徒儿,是缘分吗?
计米简单回道:“它是龙氏九代的全部…精髓。”
西民接道:“很厉害?”
计米却道:“它根本比不上你师公师婆的刀法!”
西民道:“师公师婆?”
计米道:“他们是江湖公认的西春南秋!”
说罢,人已干活去。兮鸣见道:“他还是那样。”
鱼容道:“他需要有个人管管了。”
兮鸣道:“除了你,恐怕谁也不能。”
鱼容神色忧悒道:“我不能照顾他一生一世。”说后,人也忙去了。
唯有西氏兄妹围着兮鸣,要看弓。
兮鸣便取了下来。这时,九娘和孩子从楼上下来了。
然,不知怎地,今儿腕上的环一触到那颗红色夜明珠,那珠就时隐时现,似要爆裂。
而润儿耳上的环与今儿的也同时发出了红光。
兮鸣一见,忙将弓收回来。
双环这才平静下来。不过,红夜珠的光还是闪烁不断。
兮鸣看向九娘,道:“这…怎么回事?”
九娘也不解,道:“难道它们之间…曾有过节?”
兮鸣道:“它抖得厉害,确有些像‘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九娘道:“润儿,今儿,你们上楼去。”
孩子上楼后,九娘接过弓来。也不知怎么回事,她脑海里闪过四个字:后羿落日。
听九娘道:“它还活着,你一定要射掉它吗?”
箭曰:“人间二日,天地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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