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楼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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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楼雨-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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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多一条臂膀,多一个真心相待的挚友。”

康熙微微正色道:“不在朕身边,朕怎么用这条臂膀,待这个挚友?”

娄童道:“臣可以做这条臂膀的腋窝。”

兮鸣接道:“皇上,怎么能让一个侍卫如此说呢。”说这话时,语气难测。

康熙饶有兴趣道:“他在帮你说话,你倒反而怪起他了。”

兮鸣道:“在下当然要怪他。他拿自己的性命跟皇上这么说。作为他的挚友,对他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我当然生气了,虽然说,友如镜中己,形影不分,生死同在。皇上也应该生气,更应该罚他。”语气难测。

康熙听出了这话中一味,道:“你不是在说他,是在说你自己吧?”

听着的二人都沉默。

康熙道:“如果朕不收回,恐怕就要负上强人所难和弃信割义之…不对,你刚才的话是…”

娄童接道:“怎么能让一个侍卫如此说呢。”

康熙道:“你之先的拒绝是为了试朕。之后的话,你是答应在先,再言‘怪’辞,而且这又是意语三关。你一边在对娄童说辞,一边又在说你自己多义,一边还在说朕多情。你真的太放肆了。不过,看在你答应做朕的王牌侍卫的份上,就……”

娄童又道:“皇上就更应该罚他。”

康熙笑道:“对,是他自己说的。罚什么呢?”

兮鸣道:“皇上,在下还有一句话。”

康熙道:“这回可不能再打暗语了。”

兮鸣道:“接受任命只是暂时的,因为……”

康熙神色微变,道:“因为什么?”

娄童又接道:“因为他还有夫人和孩子。皇上,臣请求罚他回家,给他的夫人和孩子做一个交待。”

康熙道:“娄童,朕还没有责问你与他一起劝诱朕,你倒总是‘有言在先’啊!嗯,朕能知道‘一鸣惊人’的夫人又是何方神圣吗?”

娄童道:“凰九娘,皇上。”

康熙愣了愣,道:“天下凤凰,绝配人间啊!”

娄童道:“皇上,是答应了?”

康熙却道:“胡说!朕根本就是想问,哪一本书上载着---友如镜中己,形影不分,生死同在。一鸣惊人,你能回答朕吗?”

兮鸣顺口道:“是从唐太宗誉魏征之话中---盗学而来的。”

康熙笑道:“这又是给朕出的暗语吗?”

出宫后,兮鸣对娄童道:“我就不回王府了。在天昏之前,我应该能赶回来。”

娄童道:“好吧,早去早回。”

凰龙楼。姜学又烧了几艘,用箭火烧的。

但,此刻的他,已被润儿的双环镇住了魔性,现躺在床上。

楼中今日停下了生意。大家都正想着如何才能救醒姜学。可是---

民儿却要为爹娘报仇。

一时之间,其余人都有些焦头烂额。

听九娘道:“今儿,民儿,你们…真要报仇吗?”

民儿回:“婶婶,是我亲眼看见他杀死爹和娘的!”

九娘道:“民儿,他是因为被人控制了心神。那个控制他的人,让他这么做,其实…是向着婶婶来的。所以,婶婶才是真凶,是害死你爹娘的凶手,你要报仇,就不可以伤害他,而应该……”

润儿这时道:“娘,如果不是我嚷着要去抓鱼,伯伯伯母就不会死了。是我害的伯伯伯母。今儿妹妹,你向我报仇吧。不是我娘害的。”

民儿沉静下来。今儿却哭着道:“婶婶,那个控制叔叔的人才是凶手!您不是!润儿哥哥你也不是!都不是!哥哥,那个人才是凶手啊,婶婶和润儿哥哥都不是,都不是。”

民儿眼眶湿润了。他道:“婶婶才不是,润儿也不是!”

九娘冲动地把两兄妹往怀里揽,并咽声道:“我可以…是你们的母亲吗?可以吗?可以吗?”

数声亲切稚嫩的“娘”,让母亲的双手搂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这时候,在楼门外的兮鸣已忘了举步向前。

直到九娘的目光随着润儿的喊声转过来,他才走进楼来。

他含笑着抱起冲下来的儿子,眼神里更流动着深情溢意。

九娘那一眼见到他时,有一种感觉,有一种仿佛从未有过的感觉,在……搅动着她的心海。

那是什么----是什么呢?

为何如此的强烈,强烈啊!

九娘问:“沁儿呢?奶奶好吗?”

兮鸣放下润儿回:“她们都好。你的肩膀还痛吗?”

九娘也放下兄妹俩,道:“你怎么不多陪陪她们呢?”

兮鸣却只问:“你的肩膀一直都痛,是这样吗?是吗?”

九娘还是没回,只问:“京城情况如何了?”

兮鸣神色淡了下来,道:“有些复杂。你们刚才在说姜兄,他怎么样了?”

女星接道:“现在昏迷中。”

兮鸣道:“但他的魔性随时可能…”

女星道:“已用夕阳环镇住了,姑爷。”

兮鸣“哦”声道:“家封若也有夕阳环镇住,就…”

一听到“家封”鱼容、计米便同声而问:“师兄在哪儿?他怎么样了?”

兮鸣回道:“在格亲王府。他…中了符咒。不过,你们别太担心,有夕梦她们守着他。”

计米却道:“没有夕阳环,谁能克住那样的魔性!”

鱼容轻斥:“计米,你住口。就算有夕阳环,也只能克制,没办法根除!”

兮鸣道:“你们别太担心了,我会想办法的。”

鱼容道:“你有什么办法?”

兮鸣道:“找到传说中的蓝葫芦。”看着九娘。

计米又道:“你简直在做梦!那根本……”

鱼容瞪着他。兮鸣接道:“它能让我儿子起死回生,难道就不能克除这琵琶符的魔性?”只看着九娘。

沉稳的儿星这时道:“姑爷,那你知道它的下落吗?”

润儿接道:“在那个弹琵琶的人手里。”

鱼容有些惊愕道:“梅弄花?”

兮鸣道:“她现在应该在疗伤,我想我能找到。”

九娘边听着边往楼上去,拉着西氏兄妹。

房中。九娘在问:“这么说,鱼阿姨,计叔叔都成了你们的师父了?”

今儿道:“可是鱼阿姨不要我叫她师父。”

九娘沉静半秒,道:“民儿,你呢?”

民儿道:“师父脾气好暴。每次我问起师公师婆的事,他总是发着火。”

九娘真正沉默起来。

西氏兄妹没有去打扰她。在兮鸣进来的时候,他们就和门外的润儿下了楼。

兮鸣轻轻合上了门,然后转过身来,看着她沉思。

九娘终于发觉他进来了。她起身道:“我真希望自己没有那么做,我真希望自己没有杀他们师父。可…时光不能倒回,失足的成悔成恨。”

兮鸣道:“希望是---美丽的。看着你忧思,我的心绪也很乱,听着你说这些话,我的记忆…也很杂。

“时光是不能倒流,可是再回首,就会百年身。我们没有时间去回首往事。珍惜现在,把握如今,是时间对世人微笑时的真理。”

九娘望着那眼中的自己,仿佛平静了许多。

兮鸣又道:“我现在记起来了。

“从宫中出来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一直在想着一句话:友如镜中己,形影不分,生死同在。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说出这样的话来呢?难道真是因为唐太宗对魏征所说吗?还有,我曾经为什么会说,如今的责任与义务就像自己的影子一样,无法逃避,也不能逃避呢?为什么我会许多次的想到‘影’这个字呢?不是的,都不是的。

“那天,和那两只熊拼搏的那一天,我受伤了。掉在那个神秘的潭里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身边有许多鱼游着,游着。我感到饥饿无比,就抓来烤着吃了。

“由于脚骨折,我没办法走出那片森林,没办法回家见奶奶。为了尽快好起来,我只能天天以这些鱼来充饥。可是……

“我发现我记不起吃着鱼的那些天,自己是怎么度过的。我很惶恐,很害怕。那一天,我什么也没有做,就坐在那块青石上胡思乱想,胡思乱想。

“那一夜,我是在饥饿劳累中昏了过去。醒来后,见到阳光,听到鸟儿的声音,我心中有了一丝温暖。于是,我开始回想,为什么吃着那些鱼,我就没有孤独寂寞了呢?为什么那些夜里,我睡得很舒稳,不再怕黑了呢?在最后,我得到了答案。这些鱼,可以让人忘记当天的一切事情,把当天的记忆从你脑海里抹去。想着想着,我实在饿了。于是,我就又抓来烤着吃,也于是,我又忘记了当天的所有作为。虽然没有了记忆,但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脚伤也好了起来。

“充过饥后,我觉得无聊郁闷。不知怎的,我就注意起潭中的那些游鱼,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影子。看着看着,我入了神。很久很久,我才回过神来。

“清醒的自己,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线光---自己在水中的样子真是虚无不存在的吗?我于是又开始盯着水中的自己仔细想。也许看的时间太久,也许是想的时间太久,我竟认为不是,我竟认为不是。我异想天开地认为我和水中的自己只是隔了一层东西,一层不是水的东西,我说不清的东西,也或者并没有隔什么,只是身在不同的,不同的时空罢了。

“一种冲动,一种强烈的冲动,竟让我开始存想,我的形

体已进了水影世界,接着,我的意念也进了那水影世界。一天,一天过去了。我忘记了腹中饥饿,忘记了那些鱼的样子,忘记了这个时空里的一切。

“突然,有一瞬间,我看不到岸上的自己了。我只看见我身后的那些花草树木,那片白云,那片天空。我既惊喜又惶恐。我惊喜已进入了水影世界,我惶恐我不知如何回到那块青石上。

“当我静下来的时候,我又开始存想自己的形体、意念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就在我的形体、意念在那个似有又无,似无又有的……总之,我说不清,我…就像在穿梭时空吧。就在我穿梭的时候,你却出现了,你的功力侵扰了我形体与意念的结合。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失去了理性,我无法控制自己。

“你在潭水中的样子,又是那样摄…魂夺心,那样的美。”

九娘接道:“当时,我在练功。那个潭是我从前经常去的地方,几乎没人知道。所以,我才放心……去衣修练‘神血心’的第九层。这一层本来是没有的。它是我无意中参悟出来的。‘神血心’,是熔相生相克于一炉的绝学。而真正的至刚至阳,至柔至阴,是天地男女。

“那时,我也到了最后关头,也因你的出现,让我差些走

火入魔。但不知道为什么,你给我喝了那些鱼汤后,我却发觉自己的身体没有发生多大变化,没有丧失全部的功力。但是,再也练不成第九层了。也所以,我的易术的效力无法维持太久。”

兮鸣道:“不是…没有变化。你当天的记忆都被那些鱼吃掉了,而身体…也怀上了孩子。”

九娘道:“你…强逼我…喝下那些鱼汤的时候,是我恨你的开始。你为什么这么做?”

兮鸣道:“在那以前,我唯一接触过的女人,就只有我母亲和奶奶。母亲去世得早,我对她没有多深的印象。而奶奶…从小在我心中,是那么的崇高,那么的尊严,那么的慈爱。我无法原谅自己…对你的玷污,就有如是对奶奶的亵渎。

“当时,我只想我们都能忘记这一切。在你喝过之后,我本

来也要喝下去。但是我最终决定,让内疚,让悔恨来惩罚自己,让自己痛苦,从此痛苦着。

“并又把事情告诉了奶奶。我无法对她说谎,无法欺骗她。

于是,在奶奶斥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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