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能来就好,我从没指望他开着很拉风的车来。
我急忙跳到路上,顾不得着大雨将我淋个湿透,直向它挥手。
这破烂摇摇晃晃的朝我开来。
我嘴一歪,觉得不大对头,急忙跳到一边。
果然,这废铁摇头晃脑的冲到我身边,险象环生的停住。
潭新伍哪里弄来这么辆报废车唬弄我?
门哗地打开,潭新伍用手挡在眉上凑出半边身子来。
「耶,你变成女人了,广宏。样子还挺好看的嘛,」他眯着眼上下打量我一番。
「滚。怎么来得这么晚?」我没好气的朝他大吼。
「这废铁能开来就不错了,时间上不能再有要求了。」潭靳伍三两下穿上雨衣跳下车来。
「人呢?」他将一件雨衣拉开,披我身上。
「在车里。」我回头指指路边。
他跑上前去,拉开盖子往里一看。
「怎么变这模样了?好难看。」他回头对我说。
「管那么多,还不赶快拉了就走,难道还要带上方言青吗?」我急得不行,实在是怕方言青或者屋子里的人发现不对。急忙冲上去将那半尸体拖了出来。
潭靳伍见我拖得吃力,急忙接手抱起。到底是男人身板好啊,瞧他多轻松。
我松了口气,觉得事情发展的还算顺利,迟到也不是大问题。
「你们不打算带上我吗?常广琏,潭新伍。」一个阴仄仄的声音穿过重重雨丝蹿入我的耳膜,没来由的一阵刺痛。
我没反应过来。
潭新伍停下他的脚步,回过头去。他的动作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也回头朝他看的方向瞟去。
「方、方、方、方言青!」我用手指着他,一口的结巴。「你怎么回来了?」我诧异万分的问,嘴巴张得可以放进两个鸡蛋。
我提防着他会回来,和他真的回来了,完全是两码事,前者还有侥幸成份存在,后者可是完全绝望。
不过,我有帮手。我急忙往潭新伍背后一躲,决定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广宏,你怎么这么不仁不义,让我打头阵?这事可全为你啊。」
「你身板比我壮,经打。」我小声在他背后说。
「我再经揍也挨不了枪呀。」潭新伍急忙申辩。
我定眼一看,可不是吗!方言青直直的站在雨里,手里拿着条猎枪。
好家伙,他这是打算要人命了。
「杀人犯法,要偿命的。」我躲在潭新伍背后朝他叫唤,一副贪生怕死的样。
「对于入室抢劫犯,这属正当防卫。」方言青卡啦啦的摆弄手里的猎枪,推上了保险。「不想死的就把小宏还给我。潭新伍,你厉害嘛,竟然派个人来我这儿卧底。可惜你机关算尽,棋差一着啊。」方言青挣拧的笑笑。
潭新伍却毫不在意的哈哈大笑。
「方言青,机关算尽棋差一着的恐怕是你吧。呵呵。」
他的笑声完全激怒了方言青。方言青脸色铁青,抓着枪的手缓缓的抬起,直指潭新伍的心脏,手指一伸一伸的,随时准备一枪打死他。
「你别惹怒他,他会动真格的。小命要紧。」我看不得潭新伍这么充大头的样子,万一有什么不幸,那我不内疚死。毕竟他是为了救我蹚上这浑水。
「怕什么,广宏,你以为我不防着他一手吗?我可也是有备而来的。」潭新伍笑得十分得意。
我弄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方少,别来无恙啊。」一个悠闲轻松的声音从那废铁车里传出,伴随着卡啦啦的声响。
我猛的回头。
耶,我竟然看到郭奸商笑着从车窗里探出半个头来,手上赫然一条散弹枪。
有钱就可以持枪吗?我们不是枪械管制国家吗?
潭新伍得意洋洋的大笑不已。方言青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怎么扯上郭奸商?」我问他。
「他好歹有些来头,我觉得带着总有用的。为了你,他可甘愿着呢。这不,到底派上用场了。」潭新伍为自己的计划洋洋得意。
「这倒是。我现在这身体可是他老情人的,他自然着急。」我点点头。
听了我的话,潭新伍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木头。」他缓缓的说。
我皱皱眉。算了,看在他救我一场的份上,让他得意一回吧。
「你以为这就能吓退我吗?郭潮龙,你蹚这浑水干什么?你有什么好处?」方言青全身淋得湿透,水顺着衣角直往下淌。
「我要完整的林广宏。就这样。」郭潮龙朝我挤挤眼,说的轻松自然。
嗯,这小子还算知恩图报。我朝他扯扯嘴角,算是打了招呼。
「完整的林广宏。」方言青哈哈大笑。「他是属于我的,你们任何一个人也别想从我手里夺走。郭潮龙,今天你有种就一枪毙了我,否则别怪我无情。你既然不顾江湖面子动我的人,也怨不得我。」
方言青猛的一甩头发,发狠的说。
「我呸。」我从潭新伍背后蹿出半个身子,狠很的吐了口唾沫。「放屁!我是属于你的?滚蛋吧你!老子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了?你小子叽叽歪歪的搞屁啊。我今就告诉你,老子我不爽了。
我哪里对不住你了?你竟然敢对我用安眠药!你找死啊你!你知不知道安眠药用多了,脑子要坏掉的?老子我黄金头脑,你害我。我看该给你小子用安眠药了,你脖子上那破烂早就该修理修理了。
你还敢对老子出手……我告诉你,方言青,老子我男子汉大丈夫,你要插找别人去,老子我只插人,从来没被人插的兴趣。」
我越骂越起劲,直接从潭新伍背后跳了出来,指着方言青鼻子好一顿臭骂。
方言青皱着眉头,愣愣的看着我。
「你是谁?」他将枪口从潭新伍胸口移开,指着我胸口问。
被他这一指,我更加火冒三丈起来。我咬着牙,恨恨的瞪他两眼,伸手摸到潭新伍腰里。
「你干嘛?」潭新伍见我摸着他的腰,不解的问。
我没理会他,从他裤袋里掏出他的钥匙串,我知道他有把军刀。我拉出大刀,然后一把从潭新伍怀里扯过那半死人。那尸体被我半拉着倒在湿透的水泥地面上,白色的丝质衬衣立刻染上污泥。
我扯住半尸体的头发,将他的脸猛的拉起,洁白的脖颈展露在方言青面前。雨点冲刷着这平静的睑庞。
我恶狠狠的将刀架在他脖子上,手一用劲,立马一条血线。
「你的?拿去啊。」我朝方言青大吼道。
方言青举着枪的手猛一哆嗦。
「你敢。」他的口气明显恐慌。
「我当然敢!这身体本来就是我的,我要这么做,你管不着。这身体是我的,我的!我林广宏的!」
我继续使劲,血线越来越粗。
方言青胸口剧烈的起伏。
「你,你,你……」
「老子要走就走,什么时候轮到你发话了?」我收起刀子,踢踢一旁的潭新伍:「抱上。」
他哦了一声,将半尸体抱起。
「这笔帐,老子迟早和你清算。」我指着方言青的鼻子,恶狠狠的说,而后气势十足的朝潭新伍一招手,转身就走。
「小宏!」方言青在背后大叫一声。
我回过头,伸出手指着他的胸口。
「你小子,我饶不了你。」我咬牙切齿的说。
大雨中,方言青脸色雪白雪白的,嘴角却是一丝怪异的笑。
第十章
黯色的妖媚灯光,迷醉的深情低唱,偶然反射出点点耀光的水晶杯,糜烂却充满诱惑的魔都。
幽暗的角落包间里,男男女女的一群,如同连体婴一般相互黏腻成一团一团,一堆一堆,让原本显得有些空的包间猛增许多热度。
我一把端起桌上的烈酒。小小的杯子里,透明的半凝固液体,带着刺舌的凉意从喉咙口滚入腹内。就像是一瓶汽油被扔进火团,那酒在胃里迅速的爆炸,释放出惊人的热量,激起阵阵痛快的刺激。
「小林,好酒量,是男人。」芬妮的手是两条吃人的蛇妖,从未知的空间猛的伸了过来,一把将我圈住,一张泛着酒意放肆的脸贴上我的脸。
「来,为我们的男子汉干—杯。」芬妮满脸的醉意,手中那小小的酒杯却异常的稳重,果然是酒中高手。
「为钱,为性,我们干一杯。」脑科的菲临举起杯子大叫一声,发丧完他的高谈阔论,他头一仰就灌下一杯,然后和身边的女人狂吻。?
其余的人拍手大笑,看起来已经失去理智。
我也吃吃的笑,手里的杆子抖得厉害,一半酒撒在裤子上。?
我瘫在沙发上,享受着酒精带给我的醉意,暗红的灯光在我眼里摇曳着,有着女人的韵味。
巨大的黑影穿透暗红的空间,从天而降。我来不及反应,就被压了个正着。
酒精拉扯着我所有的反射神经,就像催情药物,使神经的反应变得像恋爱中的女人似的迟钝和盲目。
方言青湿湿的舌头伸过来的时候,我起先的反应是:这片柠檬味道不对,是不是坏了?然后欲望不费吹灰之力的战胜那根本已经遗弃我的理智,完全统治了我。??
哄闹的叫喊听在我耳里,是种热情洋溢的喝彩,芬妮那歇斯底里的尖叫更带来强烈的刺激。
方言青猛的一甩头发,放肆的动作引得女人们阵阵尖叫。
我依然吃吃的笑。
方言青的白脸在暗红色的灯光里显出迷离的粉红色光晕,漆黑的眼珠里没有丝毫的理智,流露出一种野兽般的掠夺。
「告诉你们,本大爷我马上要有主了。」我一脚踢起地上的酒杯,大声说。
「有主了?小林你卖给哪个富婆了?」芬妮朝我挤挤眼,取笑着我。
「什么话。听着,本少爷决定要结婚了。」我头一仰。
「结婚?」听完我的话,芬妮哈哈大笑,直在沙发上打滚;其他人也给我奚落的口哨和哄笑。
「真的,我觉得她就是我要找的了。我对她没辄了,这辈子败给她了。」我用力的摇头,一脸深情款款的说。怕人不信似的,还故意做捧心状,惹来爆多的呕吐和鄙视。?
「那小林你以后还和不和我们出来玩呢?」
用手抓抓头,我咳嗽几下。「结了婚的男人自然就不能出来混了。我可是个新好男人,很有责任心的。」闭着跟把自己捧个老高。
毫不给面子的奚落声此超彼落。
「和谁?」只有方言青没有笑,他握着拳头,粉红色的皮肤有种异样的妩媚,却又透出隐隐的邪恶和危险,就像那躲在墙里呼叫着书生名字的美女蛇,漂亮而又危险。
「谁?淑娜。你见过一面的。不错吧。」我朝他挤挤眼,对这危险的美人,我早已百毒不侵。
「是她?哼。」方言青别开脸去,不屑一顾。
我不以为然的笑笑。
「来,为我单身生涯干—杯。」老实不客气的从他手里夺过酒杆,高举着大喊一声。
今朝有酒今朝醉,奉行及时行乐的蛇怪们纷纷哄叫着举起手中的杯子。
「为我美好的婚姻生活,干。」我豪情万丈,一副从容就义的豪爽。
凌晨两点,我喝得晕头转向的根本开不了车,只得由方言青开车送我回去。方言青的车不大,两个座位而已,十分时尚。我实在羡慕这种可以随心所欲生活的公子哥,到底出身不同,咱普通人家的孩子就不能这么奢侈。
我歪斜的挂在座位上,一脸白痴的傻笑。
方言青是天雅出了名的无底洞,千杯不倒,当年天雅四大酒王车轮战他也只打个平手,可见这哥们绝对是个狠角色。
「你刚是闹着玩的吧?」方言青的脸在暗光的车内,看起来有点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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