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凌风道:“这本来不关我的事,是你们硬把我扮成杨子畏,我就不能不关心了。”
柳阿姨道:“把你扮成杨子畏有什么不好?他若永远不回天波府,你就永远享受荣华富贵,你干嘛有福不享,倒巴望杨子畏回来?”
何凌风笑道:“若能一辈子扮下去,我当然不希望他回来,无奈现在这秘密已经拆穿了,不仅你们知道我是假冒的,连冯大哥也知道,我还能冒充下去吗?”
柳阿姨道:“你冒充不下去,尽可抽身事外,也犯不着替他们找回杨子畏。”
何凌风道:“可是,这些日子,我已经过惯富贵生活,竟有些舍不得放弃了。”
柳阿姨道:“那就更不该寻找杨子畏夫妇。”
何凌风笑了笑,道:“这其中有个道理,我要过豪华生活,但不必假冒杨子畏,因为冯大哥已答应过我,只要杨子畏回到天波府,他就带我到列柳城千岁府去,认我做兄弟。冯家无后,等老大哥一去,我就是堂堂正正千岁府的主人,岂不比假冒杨子畏强得多?”
柳阿姨轻哦了一声,道:“说了半天,原来你是贪图千岁府的产业,被冯援收买了?”
何凌风摇手道:“说收买多难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能不为下半辈子打算,何况,咱们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没有勉强谁。”
柳阿姨冷笑道:“好一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我出两倍千岁府的财富,你交换刀剑合壁阵法,你愿意吗?”
何凌风道:“那是不可能的,你纵能出得起那么多的财富,也无法同时给我千岁府的声誉。”
柳阿姨道:“能!我不仅能够给你千岁府的声誉,还可以同时给你天波府的声誉,让你成为除姊妹会以外,天下最有权势、最富有的男人,你信不信?”
何凌风耸耸肩,道:“我不敢相信。”
“你听着。”
柳阿姨提高嗓音道:“只要你将刀剑合壁阵法说出来,从此听姊妹会的指挥,我们就永不拆穿你假冒杨子畏的秘密,并且助你除去冯援,让你做天波府和千岁府两处的主人,声誉、财富齐集一身,坐享一辈子荣华富贵。”
何凌风道:“你们有把握除去冯大哥?”
柳阿姨傲然道:“这有何难?我们已经洞悉他独门惊虹剑法的奥妙,如果再获悉刀剑合壁阵法,要除他易如反掌。”
何凌风想了想,道:“就算能除去冯大哥,万一杨子畏夫妇突然回到天波府,秘密仍然会拆穿呀!”
柳阿姨道:“放心,他们绝对不会回来了……。”
忽然发觉说漏了嘴,连忙改口道:“即使他们真的回来,只要你反咬一口,硬说他们是假冒的,谁也不敢说句不相信。”
何凌风正色道:“柳阿姨,请你告诉我实话,你们是否已经将杨子畏夫妇谋害了?”
柳阿姨道:“没有。”
何凌风道:“那你凭什么敢断言他们绝对不会回来?”
柳阿姨道:“我没有断言,只是那么猜测而已。”
何凌风哼道:“仅凭猜测,你们怎敢肆无顾忌盘踞天波府?至少,你们也一定知道他们的下落。”
柳阿姨大声道:“姓何的,别忘了这是咱们的交换条件,就算知道他们的下落,我也没有义务一定要告诉你……。”
“告不告诉,只怕由不得你了。”
这话声并非出自何凌风之口,而是来自舱门外。
随着话声,舱门“砰”地启开,飞进来一条人影……。
四名黑衣矮妇背门而立,听得门声风响,来不及回头,四柄长刀突然一齐出鞘。
刀光飞闪中,那人影登时被凌空劈成数段,残肢滚落舱内,赫然竟是那光头金老大。
柳阿姨惊呼失声,推椅而起。
何凌风比她更快,膝上刀剑同时出鞘,站起身来,笑道:“柳阿姨,你若想见识刀剑合壁阵法,咱们现在就演练给你瞧瞧如何?”
舱门口接道:“不错,咱们演练了许多次,还没有机会临阵对敌,今天正好试试。”
说话的是冯援,当门屹立,手中分握着一刀一剑。
四名黑衣矮妇虽然挚刀在手,却因舱内狭窄,互相挤在一堆,根本施展不开刀势。
柳阿姨脸上变了白,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何凌风道:“你们已经无路可走了,趁早收起兵刃,把杨子畏夫妇的下落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咱们不会为难你们。”
柳阿姨冷哼了一声,仍不开口。
冯援怒喝道:“臭婆娘,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以为咱们不敢杀你吗?”
话落,举步跨进舱门,便想出手。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又出现一个人,尖声问道:“冯大哥,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人是谁……。”
冯援刚进舱门,闻声回顾,却见费明珠手提月眉弯刀,正站在自己身后。
他心里忽生警惕,本能地横步旋身,闪向门测。
柳阿姨趁此机会,一振手腕,拔出了随身兵刃,低喝道:“冲!”
四名黑衣矮妇一齐发动,长刀掷起一处寒光,迅速无比的向舱门冲去。
冯援大喝一声,左剑右刀,同时出手。
一阵激烈的金铁交鸣声中,为首两名黑衣矮妇一个被剑穿胸腹,当场气绝,一个被刀锋砍断了右臂,长刀和断臂齐齐摔落在地板上。
刀剑合壁阵法首次临敌,威势果然惊人。
但那些黑衣矮妇却暋不畏死,被砍断右臂的一个不顾血流如注,竟用左臂抽出腰际短刀,奋身冲出了舱门。
后面两名黑衣妇紧跟着冲出,反将同伴的尸体当做盾牌推向冯援。
这只是转瞬间的事,冯援人已离开舱门,再想阻拦已来不及了。
何凌风距离更远,明知追击无用,急忙翻身穿窗而出,从甲板绕向船舱通道口。
费明珠在房舱门口,也不知是惊呆了,还是被黑衣妇们猛烈的攻势所冲动,连退了两步,才拔刀出手。
然而,为时已晚,凭她一个人一柄刀,如何拦得住四人的猛冲,甫一交绥,即被三名矮妇的长短刀逼退。
柳阿姨和三名矮妇,就像潮水般涌出舱门,循通道向外逃去,但她们才出通道口,又被何凌风迎面挡住。
冯援也从后面追到。
柳阿姨见情势不妙,急挥两刀,飞身掠起,连人带刀跃落江中。
剩下三名黑衣矮妇却被何凌风和冯援前后夹击,又伤了一人。
何凌风恐怕冯援出手太重,急叫道:“老大哥,要留活口。”
冯援右手刀正拨开那名断臂矮妇的短刀,左手长剑刚要刺出,听何凌风呼叫,临时变招,掉转剑柄,重重敲在那矮妇腰部穴道上。
另外两个不敢恋战,同发一声怪叫。竟将长刀当暗器使用,向何凌风和冯援掷去。
等何凌风和冯援将长刀拨落,两名矮妇已洒出迷烟,借烟雾遮蔽,跳水遁去。
何凌风和冯援都不会泅泳,只能眼睁睁望着她们顺流而下。
费明珠道:“放心,她们逃不了。”
涌身一跃,也投入江中,冯援低声咒骂道:“臭婆娘们,算你运气好,下次可没有这样便宜了。”
何凌风纵目张望,只见那艘货船已匆匆启碇,往下游驶去。
两人再搜查全船,前舱三名水手也失去了踪影。
冯援道:“幸亏你及时招呼,总算擒住一个活口,咱们且离船登岸再慢慢审问她。”
何凌风道:“老大哥回来还嫌太早了,如果再迟一会,或许能从那姓柳的婆娘口中多套出一些内情。”
冯援道:“我何尝不想迟些露面,只因姓金的老头很扎手,制服他的时候,可能已被那艘货船上的人看见,我怕泄漏了风声,才提前动手。”
何凌风笑道:“这次姊妹会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她们以为可以把我手到擒来,却不想反被咱们捉了一个。”
冯援也笑道“那姓柳的婆娘虽然脱身逃掉,回去少不得要受一顿责罚,她算是见识过刀剑合壁阵法的历害,可惜却无法记在心里。”
忽然心中一动,又道:“兄弟,你看那费家丫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还会回来吗?”
何凌风皱眉道:“我想她是不会回来了。”
冯援道:“为什么?难道她真是姊妹会的人?”
何凌风摇摇头,道:“这一点还难以确定,不过,她今夜的表现,令人不能不怀疑。”
冯援默然良久,轻吁一口气,道:“如果她真的不回来,咱们还要不要到岭南去呢?”
何凌风道:“去不去岭南还是次要的事,小弟以为最紧要的是杨子畏夫妇的生死下落,听那姓柳的婆娘口气,杨子畏夫妇可能并不在姊妹会手中,即使以前曾落在她们手里,现在也已经不在了。”
冯援急道:“她怎么说?”
何凌风道:“她没有说得很肯定,但她们显然已确知杨子畏夫妇不会再回天波府,而且永远不会回来,由此足证她们知道杨子畏夫妇的去向和下落。”
冯援吃惊道:“这不就等于表示人已经被她们杀害了吗?”
何凌风道:“可是,她们志在争雄武林,似乎并没有杀害杨子畏夫妇的理由。”
冯援切齿作声,道:“这批臭娘们,她们若敢伤婉君一肌一发,我非把姊妹会的人一个个斩尽杀绝不可。”
语音一顿,道:“来!咱们先审问审问这臭婆娘;”
大步走到通道口,将断臂黑衣矮妇一把提了起来。
突然一声轻叱,骈指疾落,连点了矮妇胸、腹和喉部四处穴道。
何凌风急忙赶过去,一看之下,原来那矮妇脸色已变成漆黑,嘴角正流出乌黑的血水,气息奄奄,显然业已服毒。
冯援捏着她的两腮,撬开牙关,在背上重重拍了一掌,一枚咬破的假牙,应手吐落甲板上。
何凌风摇摇头,道:“想不到她们竟然预先含着毒药,唉!可惜,可惜……。”
冯援怒不可遏,兀自挥掌猛掴那矮妇的双颊,历声道:“臭婆娘,你说!你们把婉君怎么样了?说呀!”
那断臂矮妇头颈虚垂,污血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