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闲云道长已成为一具无头尸体。
陡地挥手的是冷玉珠,冷玉珠的胭脂宝刀上,居然没沾一丝血迹。
这意外的变化,使得本来心急如焚的朱伦宽心大放而精神为之一振。
但另一组中已有急剧变化的伍天行,已由平手而转为守多攻少,更进而连连后退。
朱家凤向冷玉珠嫣然一笑,道:“大妹子,谢谢你……”
冷玉珠也含笑答道:“不用谢,我不过是举手之劳……”
朱家凤已飞身参战,夫妻联手之下,立即扭回劣势,反守为攻。
而且,他们夫妻俩一定也练过刀剑合击的阵法,攻守之间,配合得井然有序,天衣无缝,一阵快攻,将淳于策逼得连连后退。
片刻之前,受够了窝囊气的伍天行,一面节节进逼,一面冷笑道:“淳于策,老杂毛在呼唤你哩!”
不料淳于策忽然剑法一变,居然又反守为攻,将伍天行夫妇逼得连连后退。
这一意外变化,不但大出伍天行夫妇的意外,同时也使何凌风等五人为之大惑不解。
因为,伍天行新变的剑招,居然是由风雷刀法中刀招演变而来。
刀与剑,性质当然不同,以剑来使刀招,也不可能完全发挥刀招的威力。
但风雷刀法不愧是旷代绝学。
目前的淳于策,虽然是以剑代刀,却仍然有隐隐风雷之声。
伍天行夫妇眼看胜券在握之际,忽然遇上这种绝妙而又怪异的“剑法”,自然为之惊惶失措了。
淳于策的风雷刀法,由何而来呢?
何凌风等人心念电转间,淳于策却一面节节进逼,一面冷笑道:“老虎不发威,你们把他当作病猫了。”
话声中,又将伍天行夫妇逼得险象环生的,退了一丈七八。
何凌风飞身加入战圈,并沉声喝道:“伍大哥,伍大嫂,请暂时替小弟掠阵……”
所谓“掠阵”当然是场面话。
任何人都不可能直截了当的说“你们不行,让我来”。
但被逼得险象环生的伍天行夫妇,却连场面话都顾不得说,就双双飞身疾退丈八之外。
一物克一物,何凌风的正宗风雷刀法一出,立即使淳于策的半吊子“剑法”为之黯然失色。
但何凌风并未乘胜追击,只是一面见招拆招,一面沉声问道:“你的风雷刀法由何而来?”
淳于策一怔之后,冷笑道:“你管得着!”
何凌风也冷笑道:“我当然管得着,我们五个人中,每一个人都是最管得着这件事的人。”
淳于策脸色一变,道:“你……你是‘一龙四凤’中的何凌风?”
何凌风道:“不错,说,是不是上官天佑传给你的?”
淳于策道:“既然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
何凌风道:“好,我不问。”
一顿话锋,又扬声问道:“伍大哥,这个人该不该杀?”
朱伦抢先说道:“该杀,而且是死有余辜。”
何凌风没回话,只是刀招忽变,反守为攻,刀光如泻,风雷之声交作中,淳于策的人头已滚向丈远之外。
朱家凤含笑说道:“何大侠,谢谢你,今宵,如果不是机缘凑巧,请得你们五位来,后果真不堪设想。”
一脸冷漠的伍天行,居然也苦笑着一叹,道:“今宵,咱们夫妻俩总算大开眼界了……”
本来就略处下风的刁大元,眼看大势已去,不由恨声厉叱道:“朱伦,算你幸运,请得何凌风等这些小杂种来助阵,我已认栽,但你我两人,必须并骨此间……”
话声中,一阵快攻,居然将朱伦迫得接连退了一丈三四。
而且,进逼之势未止,左手忽然一扬——朱伦的动作也不慢,几乎是当刁大元左手一扬的同时,他的左手也随之一扬——“当”地一声,刁大元左手中的一支黑色圆筒被击偏,“嘶嘶嘶”连响中,七支连环短箭射向左侧落了空。
朱伦厉声叱道:“匹夫躺下!”
剑化千锋,像一张网似地向刁大元网下。
“叮叮……”连响中,刁大元手中的大刀,被削成寸断,人也随之倒了下去。
不过,刁大元不是直接死在朱伦的宝剑下,而是以左手自击“天灵”而死。
原来刁大元左手中的黑色圆筒,是他赖以成名的歹毒暗器,为“七绝连环管”。
七绝连环管淬有剧毒,见血封喉,一发七支,中即无救。
这一对,过去在江湖上是冤家,在太祖朝中是同僚,胡惟庸事件之后,更成为生死仇敌了。
因此,他们对对方的一切,都深为了解。
也因此,方才刁大元的七绝连环管一出手即被朱伦以金钱镖先发制人予以击偏,而结束了这场生死恶斗。
朱伦目注刁大元的尸体长叹一声之后,才转向何凌风等五人道:“大德不言谢,诸位这一份恩情,老朽只好永铭心底了。”
何凌风含笑说道:“老伯言重了,些许微劳,请不必挂齿。”
朱伦苦笑了一下,又向伍天行夫妇问道:“谷外情形如何?”
伍天行道:“已经遵命放进四个,在奇门阵式中,个别解决掉。”
朱家凤也接口道:“可能谷外还有在暗中窥伺的强敌。”
朱伦接问道:“是什么路数?”
伍天行道:“是朱棣的狗腿子,君山水寨的水寇也被朱棣收买了。”
朱伦沉思着道:“该来的终于来了,只是,我没想到,他的行动比我快了一步。”
接着,又向伍天行道:“天行,还是那句话,打开大门,让他们进来,只是特别加强警戒。”
“是!”
伍天行恭应着转身离去时,朱伦又转向何凌风等人道:“何老弟,一切留待明天再谈,现在,让家凤带诸位去宾馆歇息。”
话锋略为一顿,又道:“老朽重复一次曾经说过的话,不要随便擅离宾馆,夜间不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过问;”
朱伦一再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这赤城山庄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何凌风等人都没发问,只是默默地跟在朱家凤的后面走向宾馆。
走了一阵之后,倒是朱家凤首先打破沉寂,轻叹一声,道:“人生如梦,梦如人生,现在,我才体会到这句话的真谛了。”
费明珠俏皮地一笑道:“伍大嫂,何感慨之深耶?”
朱家凤苦笑道:“费大妹子,帮我想想看,方才,冷大妹子救过我一次,何大侠又救过我们夫妇一次,对我个人来说,两次闯过死神手中,等于是三世为人了,一个三世为人的人,能不感慨特多吗?”
何凌风笑笑道:“其实,刀头舔血,剑底惊魂,本是武林中人的寻常事,大嫂大可不必放在心中,要紧的是,吾人必须俯仰无作,广积阴功,上苍自然会默加照顾,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朱家凤正容说道:“多谢指教,何大侠不但是我的救命恩人之一,也是我的良师益友呢!”
说话间,已到达宾馆。
宾馆是一栋独立的平房,里面豪华中不失典雅,外面四周,花木扶疏,令人俗念尽消。
不过,何凌风等人都了解,四周的花木中,还是有奇门阵式的安排。
宾馆中一共有八间上房,何凌风等占用三间——何凌风一人一间,唐小仙、冷玉珠共一间,金红玉、费明珠共一问。
宾馆中也有四名使唤的使女,分别为春桃、夏荷、秋菊、冬梅。
四名使女都平均年约十七八,模样儿很讨人欢喜,何凌风等人也都看得出来,她们都具有一身不俗的武功。
朱家凤略作交代之后,即告辞离去。
何凌风等人也没向那四名使女问过什么,他们了解,一般武林中入宾馆的人员,除了供使唤之外,对于陌生客人大都负有某些特殊任务。
所以,他们只向春桃问明宾馆中除了他们五人之外,并无别的贵宾之后,即各自交换了一个“各自小心”的眼色,分别沐浴更衣,熄灯安寝,这时,外面更鼓已经是二更二点了。
三更正。
整个赤城山庄灯火全灭,寂静无声。
蓦地,“轰轰轰”接连三声巨震,将何凌风等人由睡梦中惊醒过来。
巨震声来自庄后的山谷,静夜中听来,格外令人惊心动魄。
但由于朱伦一再地交代过,所以,何凌风等人除了暗感惊疑之外,都没过问,甚至也都没有起床,仍然是和衣躺在床上。
为防万一时便于应变,他们都是和衣就寝的。
寂静了片刻,又接连传来七声巨震,连以前的三声,一共是十声巨震。
巨震当中的间歇,有长有短,并不规则。
但第十声巨震过后,却传来一声呵呵大笑道:“好啊!十发十中,百发百中,现在,大功告成,朱棣那独夫是死定了。”
另一个略显沙哑的语声道:“这是庄主洪福齐天,才使这掌心雷提前完成,有了这些掌心雷,别说朱棣身边只有十大无敌高手,就算是有百大千大无敌高手,也挡不住咱们的火海攻势。”
那沙哑语声并不大,但由于何凌风等人内功精湛,再加上又是静夜,所以还是听得很清楚。
由于这两人的对话,何凌风等人,都已心中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权力能腐蚀人心,朱氏王朝中,不断地演出的骨肉相残,该是最好的诠注了。
何凌风等人各自感慨万千间,忽然三条黑影破窗而入,分别进入何凌风等人分住的三个房间中。
黑暗中瞧不出那是什么玩艺。
只听“波”地一声,房中充满了扑鼻异香。
何凌风等五人早有默契,成竹在胸,全都以不变应万变。
他们都没作声,却都悄然起床,静立窗户旁。
约莫半盏热茶的工夫过后,一道人影穿窗而入,进入了唐小仙、冷玉珠二人所住的房间中。
火光一闪,那人已点燃火折子,唐小仙,冷玉珠二人已能看到,那是一个身着黑色劲装、黑巾蒙面,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的怪客。
那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