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王子腾贿赂,贾赦顺便不许贾琏休妻。
凤姐依然是老太太跟前得宠孙媳,只是贾琏不回家,在赖家立了小朝廷,她过得没滋没味,在多银子也不眼气了,成天无精打采。
迎春因此倒了霉了,成天被她们主仆纠缠,迎春掐指算着贾政生辰,元春封妃在即,辞世不吭王氏再没机会了,因对凤姐笑道:“其实二哥哥并非生你的气,只是一时之间抹不开脸。不过,他也是恨毒二太太了,你想想,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虽然不是有心,必定嫡母一尸两命,这事儿搁谁身上也过不去!”
“所以,凤姐姐你若是有心修复跟二哥哥关系,我教你一个法子,保管他就欢喜了,只是这事儿,你不许对人演讲是我的主意。”
凤姐顿时眼眸放光:“我傻呢,说了不是你的功劳了,快说。”
迎春笑道:“虽说杀人偿命,二太太死也应当。可是,这事儿过去这些年了,无凭无据,仅凭赖大证词,根本不能处罚二太太。但是,你可以凭着王家人身份居中调和,威胁利诱二太太办好两件事情,第一件,让她乖乖让出荣禧堂,让大老爷高兴,大老爷必定记住你的功劳,二哥哥再不敢休你。第二点,你的哄着二太太把这些年贪污银子吐出来,把国库余下的四十万银子给抹平了,相信你办好这两件事情,二哥哥再不会,大老爷必定用打板子把他抽打回来!”
凤姐闻言,眼眸闪烁算计起来,半晌方道:“这一来,只怕大伯父跟元春大姐姐都要怨恨我了,到时候你二哥哥再不回头,我就里外不是人了。”
迎春一嗤:“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你总要舍一头才是。再据我看,大舅太太喜欢你超过二太太,纵然她生气,你去哭一哭,撒赖撒娇闹一场,他未必还把你打出来?再有二哥哥,不说大老爷,只要能办好这事儿,我去请他!”
凤姐抓住迎春,双眸反光:“一言为定!”
迎春笑道:“君子一诺!”
凤姐当即去了荣庆堂。具体凤姐如何做法,她没说,迎春也没追问。
次日,王氏清晨前来荣庆堂请安,竟是当着邢夫人,以及多有女眷之面,在老太太面前跪下了,说出一番知情识趣趣儿大道理来:“老太太,当初老公爷在世,因为元儿与珠儿甚得老公爷喜爱,错眼不见就难受,咱们一家这才就进住着荣禧堂偏房里,为的是尽孝心。”
“后来,老公爷去世,老太太让媳妇帮忙主理中馈,住在这边近便些,媳妇也就没说搬家得事情。如今,琏儿娶亲,凤丫头历练这几年,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媳妇也老迈,想跟老太太求个情,歇了身上担子,搬去花园子居住,过几年清闲日子,留着身子他日也好看宝玉娶亲,含饴弄孙。”
“你说真的呢?”
邢夫人激动地差点从椅子上跌落下了,荣禧堂啊,她做梦救星进驻荣禧堂啊。且王氏退居休养,岂不是轮到自己当家了,哈,那府库银子岂不是自己想拿多少就多少呢!
邢夫人晃眼间,直觉满眼银子围着自己打转转,激动地眼眶也红了。
贾母一见邢夫人这个贱骨头样子,越发糟心了,王氏贪财狠毒,人家有个能干哥哥会生孩子啊。贾母再看邢夫人只觉得她活似个掉了毛的老母鸡,贪吃不下蛋,还喜欢瞎叫唤。
冷脸转眼,看着凤姐:“凤丫头,你婶子这话你听见了,你怎么说?”
凤姐笑吟吟上前搀扶二太太王氏:“二太太,你这话说的,让侄女儿怪不好意思,我小儿家的懂得什么,这家啊,害得您看着,老太太掌舵,我呢,就做个关公旁边周仓,替您扛着大刀就好了!”
王氏听见凤姐娇笑就想吐,她今日终于理解邢氏痛苦了。却是不敢丝毫发作,反手安抚凤姐:“凤丫头就爱谦辞,谁不知道宁府那宗大师你也料理的妥妥当当呢。”
凤姐有再推辞一番,王氏坚持让贤。
最终,贾母拍板,让王氏将对牌库房钥匙通通交给凤姐,着她自己只管搬家事情。
王氏原本想要搬去贾赦院子,那边虽然偏点,这几年被贾赦添添补补,扩了院子,归置了花园子,倒成了一个休养圣地了。
谁知贾赦在那边逍遥惯了,且不乐意了。心里冷笑不已,老子花了多少银子啊,知道老子这太湖石价钱么?二十万银子老子还不买呢!想住老子院子,下辈子吧!
贾母无奈,只得吩咐下去,将荣禧堂左路一个三进院子收拾出来,给贾政夫妻带着两个姨娘居住。反正眼下宝玉贾环探春各人都有自己院子了,也不需要跟着他们夫妻了。
王氏闻讯,气得差点当场厥气,口里说着老太太安排的是,除了荣庆让,一个踉跄,差点晕厥。生生咬着牙根回到房里,轰然一下就倒了。
这边厢邢夫人也傻眼了,自己闹腾这些年,到了便宜凤姐,一时间恨得要死,又不敢当着贾母发作,回去也不敢跟贾赦龇牙,只敢躲在如厕间,将一盘子细嫩草纸掀翻了,捶着马桶盖子嚎啕道:“你们怎么不去死呢!”
心里绝望至极,看来这王家女人不死绝,自己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回头却说凤姐,这回不用迎春出主意,凤姐离开了荣庆堂,就去往花园子求见公爹贾赦,见面一通哭诉,备述贾琏无情,请求公爹做主。
贾赦冷笑打哈哈:“这个啊,你们小夫妻闺房事情嘛,我一个公爹,你说,”贾赦支支吾吾,心道爽快的紧,凤姐这等泼辣东西就是欠收拾,好琏儿,终于知道重整夫纲了!
凤姐哪里不知道贾赦呢,低头掩住嘴角讥笑,她早知贾赦不是东西,作了充分准备才来的,忙着把礼品奉上,却是凤姐陪嫁中一对窑变红古董花瓶送给贾赦:“这些东西收在库房里都发霉了,我祖父当日给我说是好东西,媳妇也不懂得,公公您深谙此道,就送与老爷您鉴赏鉴赏吧!”
出自汝窑的窑变红啊?这是多么珍贵东西,心里暗骂凤姐这个不识货玩意儿糟蹋东西,这样宝贝须得日日供奉把玩占人气儿,她竟然放在库房长霉,暴殄天物啊!
贾赦顿时双眼冒光,一边抱着瓶子流口水,一边摆手:“去把琏儿那个不成器的东西给我捉回来,这么好的媳妇,他竟然不珍惜,去告诉那个王八犊子,就说我说的,叫他赶紧滚回来,给她媳妇认错,否则,我打断他的狗腿!”
长随忙叨叨去了,备述贾赦暴虐:“二爷啊,您低头吧,二奶奶啊,他把老爷得心哄偏了啊,您在不回去,只怕每个好了!”
凤姐这边鬼的很,知道贾琏这人爱面子,自己得给他个台阶下,派了平儿去送乌鸡汤。
平儿多聪明啊,不需凤姐多说的,她便理会了凤姐意思,不仅领会了,她还发扬光大了。
平儿到了贾琏办事儿账房,奉上鸡汤,然后趁机把凤姐这几日所办事情告诉贾琏,见那贾琏冷面不喝鸡汤,她便临场发挥,使起了美人计与哀兵之计,平儿先是低头,然后把眼一红抹起泪来,泣道:“二爷好狠的心,奶奶为了二爷,娘家也得罪了,跟二太太成了仇了,二爷还要作兴,难不成真要奶奶死呢?我就知道,二爷平日都是哄人的,心里巴望着咱们主仆死绝了,二爷好冲去新娘做新郎!”
贾琏原本已经回心了,只是自己这般回去怪没意思,如今美妾当面,梨花带雨,早就化成一滩水了,搂了平儿香一口,七拽八扯脱了衣衫儿,就着把平儿办了一场。
然后优哉游哉梳洗一番,这才心满意足回去了。至于夜间他们三个要如何算账,迎春也不想知道了。
贾琏回来了,迎春便算是功德圆满了。
荣府自此大换血,贾政原本就是个不管事儿的,王氏一退出,二房整个成了侧枝了。
王氏自从在贾母房里一跪,回去就怄病了,她不仅从此不能抓钱了,贾琏还天天逼着她归还荣府欠债叁拾捌万两雪花银子,否则,贾琏便威胁说要仔仔细细查账,那时候,王氏必须一笔一笔偿还清楚。
这些年来王氏瞧瞧动用公账数目不在少数,什么多收少报,翻倍开支等等手腕她都使尽了,虽然赖大欺骗她,给她小头自己拿了大头,可是王氏贪污之数绝不会低语叁拾捌万。
王氏审时度势之下,忍痛开启密室,将银钱提出来给了贾琏。
贾琏本想私吞,却在迎春与凤姐敦促下送去了户部。
只是迎春没想到,贾琏这一去竟然去了一天方归。原来,贾琏因为两次主动归还欠债,被户部尚书上折禀报圣上,圣上大喜之下,传旨召见贾琏这个功勋之后。一见之下,却见贾琏生得面红齿白,一表人才,一番询问,贾琏答对得当,有得知贾琏花费了一千五百银子捐了个正五品同知。
圣上心里感叹,如今有学问人多,似贾琏这个诚实为君者却少了。心里生了褒奖之意,只是贾琏虽然随口便答,却是秀才也没中过,因此询问身边行走大臣:“爱卿可知六部之中何处出缺?”
此人正是三年前恩科状元公,见贾琏纨绔子弟竟然轻易得官,想起自己十年寒窗何苦?心里不忿,开个玩笑:“别处小臣不大记得了,似乎前日李祭酒上了折子,说是国子监监丞祖海父亲辞世丁忧。”
圣上很喜欢这个刘松亭,心知他是恶心贾琏,不过贾琏一个童生官职国子监监丞,也算是抬举了,遂大笔一挥,命贾琏实补国子监监丞,从六品。
刘松亭顿时傻了眼了。
贾琏也懵了,当即被太监扯着谢了恩,然后被太监扯着换了官服出来磕头谢恩。贾琏欢喜之下,把身上玉佩荷包取下来洗漱塞给服侍自己太监,求人家:“公公啊,求您掐我一下试试,我不是做梦吧!”
二叔贾政可是老祖宗特特求了太上皇才得了个闲职员外郎,成天不管事儿,直管喝茶吃酒官儿。自己竟然成了国子监监丞,这官儿虽不大,却是个捞油水官儿啊!
薛呆子为了得到国子监供应纸墨笔砚生意,给那国子监监丞塞了无千两银子,人家还含含糊糊呢。
贾琏晕晕乎乎回家去,荣府早的了消息,贾母笑得满脸生花,把贾琏一张粉脸捏了又拍:“好好好,你老祖宗这回可以瞑目了。”
贾母心里越发喜欢元春迎春这两个孙女儿,挥手摩挲迎春一把,笑眯眯活似看着个金元宝。
迎春一边甜甜笑着,心里乐呵得很,这可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这一来,贾赦再不能指使贾琏东跑西颠了。
再者,贾琏这人没学问,人家生得好啊,嘴会说啊,将来那些国子监出来官员都可以拉上关系啊。
这是人脉,是财富啊!一百万出去未必买得来啊!
贾母这里忙着吩咐凤姐:“与你大嫂子备办一份厚礼,她这许久没回去娘家了,而该走动走动了!”
李纨没想到自己衣锦返乡,却是借了小叔子光,心里虽然别扭,可是贾母给她做脸,也没有拒绝道理,坐着翠微华盖车,有宝玉贾兰叔侄押车,归宁娘家去了。
凤姐这边也忙叨叨准备一车礼物回了趟娘家,一是赔罪,毕竟凤姐没听大伯劝慰,跟王氏起了内讧了。二是请托大伯父王子腾,替贾琏罩罩场子!
这日午后,李纨母子回府,满脸喜气来见贾母,不用说的,李祭酒答应了关照贾琏这个亲家少爷。
贾母大喜,吩咐摆宴,也不请外人,就请两府本家,以及亲戚间来贺者。毕竟一个从六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