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地空导弹。”
他起身往影厅出口处走去,须臾顿住脚步,冷声说:“冉小灿,我最看不起你哭哭啼啼的样子了。”
他想,冉小灿少了他,只是难过几日,如果少了小尘,会内疚懊悔一辈子。他与其捆着她不如痛快放手,至少她还有小尘,能够快乐的活下去,或许以后会找一个不错的人,安安稳稳的度过下半生。
他走出影厅时黑夜中布满了星斗,明月高悬于高楼上,清辉洒满神州大地。这一进一出间竟恍若隔世。
他径直走进影院附近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和打火机,坐在花坛上点燃香烟,沉思很久后拨通了宋卓的电话:“爸,让姐夫退回来吧,我过两天就去基地。”
宋卓话语中难免带着惊讶:“你不是说不去的吗?”
“没什么,突然间就想过去了!”
“我不干涉你的事情,但你得处理好你和小灿的关系,别闹矛盾。”
“您放心吧!”
宋思未挂断电话后又抽了两支烟,点燃第三支时想起他许诺过冉小灿不再吸烟,迟疑片刻后将烟和打火机尽数扔进垃圾桶里。
冉小灿拖沓着步子往C大走去,每走一步眼泪就忍不住哗啦啦的往下掉。她吸了吸鼻子,在拥挤的电影院门口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宋思未刚刚才说过,不喜欢见到她哭哭啼啼的样子。
电影院到C大三个小时脚程,冉小灿走到法学院教授楼下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她冷静的拨通沈铭电话,语调和宋思未那般毫无起伏:“如你所愿,我已经和宋思未分手了,也请你兑现承诺,明天早晨八点,C大附二院见。”
“一定准时到达。”
冉小灿一夜无眠,早早地坐在医院大堂等候区的椅子上。八点整时,沈铭带着一位女秘书模样的人准时到达。
冉小灿将《自愿捐赠协议书》和原子笔递给他:“除了这份协议外,我不想让我弟弟知道是你捐的肾。”小尘和宋思未一样聪明,倘若让小尘知道是沈铭捐的肾,他一定会知道所有事的,她不想让他内疚。
“可以。”沈铭毫不犹豫的在上面签了字,然后将协议递给她,“术前各类检查和前期准备我和朱医生都已经做好了,什么时候手术,由你决定。”
“今天晚上。”她虽然难过于她和宋思未关系的破裂,却不能沉浸其中,因为沈铭随时都能反悔。她不能在失去宋思未后还失去冉小尘,她得抓紧时间。
沈铭桃花眼微微眯着,唇角翘起,注视着她的杏眸:“你不信任我?”
她迎上他带着凉意的目光,坦诚回答:“是。”
“小于,帮我和冉小尘办住院手续,通知朱医生准备手术。”他习惯性去揉她头顶的发,被她灵巧地躲开了,右手尴尬地横在半空,随后很自如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你头发很长了,该剪了。”
冉小灿和朱医生商谈好一切后通知冉小尘,让他过来,安排手术流程。晚上八点钟时手术瞒着宋家人准时进行,她和沈铭的秘书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待着手术结束。
一个半小时后门开了,一小队医护人员推着移动病床走了出来,摘掉口罩后说:“朱医生还在给病人做移植手术,摘肾手术很成功,转入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就行。”
小于忙不迭点头:“谢谢医生。”说着跟随医生他们往重症监护室方向走去。
冉小灿是恨沈铭的,甚至谋划着等肾移植手术结束后就去找宋思未,然后告诉他说:“你只是要我离开宋思未,并没有规定我们不能再复合。可刚才沈铭带着氧气罩的脸苍白得像一张薄纸,仿佛用力一拽就能撕破一样。
她恨沈铭,却又觉得没有资格去恨他。她失去了宋思未,他失去了一个肾,很公平的交易,甚至这个交易对他来说并无好处。
没有谁逼着她做决定,是她自己选择的,就算她能回头,宋思未还会要她吗?
她颓废地坐在手术的长椅上,在冉小尘手术和分手的双重压力下强撑着。两个小时后手术结束,移动病床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朱宏走在最前面,笑着跟她说:“手术很成功,没有超急性排斥反应。”
她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热泪盈眶道:“谢谢朱医生。”
“虽然很移植手术很成功,但是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重要的还在后面,不出现排斥反应才算成功。”
冉小灿脸颊上的笑疏忽不见,她说:“我知道,这些都是小尘自己想要的,所以无论多苦多难,我都会陪着他走下去。”
朱宏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她灿烂一笑:“谢谢朱医生。”
应冉小灿的要求,冉小尘和沈铭并不在同一个重症监护室。夜晚医院里也很冷,护士帮她拿了一床被子,她睡在大厅的椅子上凑合了一夜。
第二日早晨朱宏早查房时见冉小灿在医院大厅里,摇着头上去轻轻将她叫醒,和蔼道:“冉小尘在ICU,你也不能见到他,在这里也没用。”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回答道:“嗯,等他醒了我就回去。”
朱宏无奈道:“你先回去,等他醒了,我给你电话。”
她琢磨很久,还是答应了:“那麻烦朱医生了。”肾移植的战线很长,她只有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好小尘。
冉小灿回家翻天覆地的睡了一觉,夜晚十分才悠悠转醒。朱宏发给她几张小尘在重症监护室里的照片,告诉她小尘醒了,情况不错。
她随便吃了点东西,晚上去医院隔着玻璃看了小尘一眼。当时护士站在她旁边,奇怪地问她:“你怎么不进去啊?”
“不了,我身上细菌多,跟他接触反而是害了他。”她不能承受一丝风险,小尘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她好像回到了父亲刚离开的时候,冉小尘是她生命中的唯一。
往后一周冉小灿不敢跟宋家人联系,也害怕宋家人打电话过来。一周时间风平浪静,沈铭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每天都要挂几瓶消炎药水;冉小尘还呆在ICU里像个瓷娃娃一样被小心照顾着;而冉小灿呢,除了在学校上班就是去各个出版社接很多翻译的活,闲暇时间没日没夜地翻译资料。
她害怕睡觉,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都是宋思未那张清晰的脸。
三月中旬的一天,冉小灿拎着饭盒走到ICU时见到宋卓和宋妈妈在小尘病房外。她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被宋卓叫住了:“小灿。”
她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拘束而礼貌的打招呼:“伯伯伯母好。”在这之前,她是叫的爸爸妈妈,她以为他们会成为一家人。
宋妈妈长叹一口气:“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们?”
她和宋思未都闹成这样,要怎么说小尘病重?
“你和思未的事情我们没有资格过问,但小尘这孩子我喜欢的紧,自己儿子不贴心,小尘对我和你宋伯伯还是很不错的。你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
她衔着笑,眼底却没有笑意:“好。”
宋妈妈感叹道:“我也不知道思未到底在想什么,好好的突然要去导弹基地,把我也给弄糊涂了,一会儿要去,一会儿又不去……”
她抬头,讷讷道:“您刚才说……宋思未要去哪里?”
宋妈妈整个人都懵了:“青海啊,他……难道没跟你商量吗?”
“什么时候去的?”
“今天啊,他姐姐姐夫去送他了,那鬼崽子还不让我和他爸爸送,说有话要跟思辰讲。”
她大脑嗡地炸开锅,焦急地问:“几点的飞机?”
“一点钟的。”
冉小灿将食盒塞进宋妈妈手里,转身往外奔去。附二院到机场要换乘地铁线,两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已经十二点二十了,她只有四十分钟的时间。
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喘着气说:“师傅,去机场。”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亲妈我是亲妈我是亲妈……嗯,我是亲妈
o(╯□╰)o修bug,伸手拦了一辆……嗯哼
☆、第47章
冉小灿上车后开始拨打宋思未的手机号 ,已经显示关机状态。她不停拨打电话,却没有一次是有人接通的。
他不是说三月底才走的吗?
路上难熬的三十分钟,到机场前有一段路堵得和腊肠一样。她心如火烧,付了车费后下了车,拔腿往机场大厅跑去。她脑海中里像一部放映机,从他初次在乌克兰遇到宋思未时一直到他们有鱼水之欢,被迫分开的种种。
宋思未话虽不多,却以守护者的角色在她生命中扮演着最重要的角色。他爱她、护她、珍惜她,是父亲走后让她唯一一个有归属感的男人。
她想起了聂拉山的红枫,杏林里的银杏叶。如果她能看到宋思未,她可以放下一切尊严,求他留下来,哪怕他生气了不搭理她也好,至少她还能时时见到他。
冉小灿已经整整八天没有见到过宋思未了。
她跑进稀拉拉几个人的机场大厅,耳旁是轰鸣的飞机起飞的声音。她一眼就看到正往出口向她走来的人墙,有齐南、宋思辰、郎玮良,还有许久未见的何馨和孟羽彦,唯独不见令她魂牵梦绕的宋思未。
她额头身上都是汗珠,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何馨,问道:“宋思未呢?宋思未呢?”
何馨眼眶红红的:“宋教授走了,飞机刚刚起飞。”
冉小灿抓住何馨外套的手忍不住颤抖,腿上一软跪在了地上,咬着牙泪如雨下。机场大厅来往的人多数用麻木而好奇的眼神看着她,只当是一场普通分别,可她和宋思未这次分别,此生还有重逢时吗?
齐南第一次离开是四年后回来,那宋思未呢?是不是也是四年,或者更长。
时间再长都没关系,她可以等他,她只怕他回来时不是一个人。
郎玮良走到她身边,却没有伸手拉她,只是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递给她:“这个是思未让我留给你的。”
冉小灿在地板中看到自己模糊的影像和一旁站立的郎玮良,伸手接过那如千金般重的东西,颤抖着双手打开。
一本写着她名字的房产证,一张银行卡和两份结婚协议书,结婚协议书上端端正正地签着他的名字,一手漂亮的行楷字。
“这些都是思未准备送给你的结婚礼物,只是你没有给他机会。他说在部队里也用不上这些,索性都留给你了。”
她坐在冰凉的地砖上,那种寒冷一直渗到她心底。
“他什么时候回来?”
郎玮良摇头,遗憾地说:“他踏出这一步之后,所有事情都是机密,并不是我们普通人能够知道的。”
她擦干泪水,咧着牙笑了,酒窝清晰的印在脸颊上。她说:“郎师兄,要是宋思未跟你联系,还请你帮忙转告他,就说我在家里等他回来。”她说完颤颤巍巍的往外面走去,腹部一阵疼痛袭来。
郎玮良他们怕是恨透了她,招惹完宋思未之后却又离开他,等他走了,却又要等他回来。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说等他的人。
她装得和以前一样,胡吃海喝,没心没肺的笑,却在夜深人静时疯狂的想念宋思未。那个让银杏叶在掌心翻飞的宋思未;那个站在飞机前认真工作的宋思未;那个亲吻她额头,问她算不算是浪漫的宋思未。
三月底时已是春暖花开的景色,C大校园的林荫道两旁都开满了樱花,微风携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