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楚天舒还是知道孰重孰轻的,抓抓摸摸几下也就作罢,小小调戏一次,放松一下神经,还是正事要紧!
见城门有人把守,二人自然不会打此处过,便悄悄绕到城墙偏僻的一角,瞅见四下无人,二人便提起一口真气,飞身越过城墙,进入城中。
眼前的景象让二人愣了一愣,宁波城内一片繁华,车水马龙,人群川流不息,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之极,与二人想象的破败萧条的景象大相径庭。楚天舒和白雨桐面面相觑,甚是奇怪。二人沿着大街行了一会儿,逐渐发现了古怪之处。那些小贩儿虽然是叫卖声喊得热火朝天,但都面露苦涩,仿佛不是在卖东西,而是在卖命。楚天舒觉得大为奇怪,正欲上前问个明白,却听前方一阵鞭炮声,唢呐锣鼓也响了起来。
二人扭头一看,只见一行人穿着大红喜装,正抬着一顶花轿向城门方向行去,为首的新郎官胸前挂着大红花,穿着崭新的婚服,正笑呵呵的向四周的行人抱拳作揖,时不时的扭头朝身后的花轿看上几眼,眉宇间死死忧郁之色闪过,看似内心不像表面那样高兴,倒像是在担心些什么。
不过既然是人家大喜的日子,楚天舒还是跟随众人鼓掌喝彩,送上自己的祝福,见队伍走近,楚天舒正欲闪到路边为别人让路时,忽闻背后一声大喝:“站住——这次看你还往哪里跑!”
楚天舒心中咯噔一下,靠,难道是徐许二人出事了?老子要不要动手呢?楚天舒右手缓缓的向腰间的手枪摸去,却觉有人轻轻拉了拉自己的衣袖,眼睛一瞟,只见身旁的白雨桐朝自己微微摇了摇头,随即拉着他走到路旁,躲在人群中,又朝楚天舒的身后努了努嘴,示意他自己看。
楚天舒扭头一看,只见离自己数丈远的地方立着几匹高头大马,为首的是个壮汉,黑脸大眼,膀大腰粗,满脸的络腮胡子似根根钢针,正怒气冲冲的朝着迎亲的队伍大声训斥,活脱脱的一个李逵再世!惹人注目的是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煞是吓人。他座下的骏马不停的打着响鼻,似乎也在大发雷霆,身后的几十条壮汉皆是紧衣紧裤打扮,手持钢刀铁棍,正虎视眈眈的打量着众人,一看便不是善辈!原来不是在叫我!楚天舒抹了一把冷汗,否则老子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血洗宁波城了!
那新郎官忙翻身下马,走到那壮汉马前,恭敬的抱拳道:“刘首领,小民娶妻这种小事怎敢劳您大驾,礼金我早就托人送到贵府了,本想在喜宴上请刘首领喝几杯,相信刘首领如肯大驾光临一定会使我家小庙蓬荜生辉,家父脸上也有光啊!奈何刘首领千金之躯,怎么是我们这些草木之人可以请来的,真是遗憾之极遗憾之极啊!”
“啪——”一声清脆的鞭响传来,众人还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那新郎官便一头倒在地上,脸上是红红的一道鞭痕,半个脸颊瞬间肿的老高。满身都是尘土,大红花也早已脱落,模样狼狈不堪。生生挨了一鞭子,却丝毫不敢做声,只是诚惶诚恐的看着那刘首领,大气也不敢喘。
刘首领扬了扬手中的马鞭,怒斥道:“你小子别他娘的再给老子装孙子!你以为老子是傻瓜吗?我最讨厌别人跟我玩心思耍手段,这就是找死,找死,找死!”刘首领恶狠狠地怒吼道,说完又狠狠的吐了口唾沫,挑衅的扫了一眼围观的人群。被他无常鬼似的眼珠一瞪,众人皆不敢做声,急忙低下头去,将脑袋缩到衣领里,生怕被这活阎王看到了,这时候谁敢站出来,那真是找死,找死,再找死了!
那新郎官一看围观人群都抱着自保的心态在死扛着,哪有人敢为他说半个字的好话,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刘首领,冤枉啊,您就是给小民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跟您耍小心思啊!这不是要我的命么小民可是良民啊?”
“良民?!好你娘的个良民——”刘首领上前又是一鞭子,接着冷冷道:“你小子今天算是载到我手里了,堂兄娶堂妹,这不是**吗?前几个人的账你都背了吧!来人啊,把这个新娘给我押回府中!”刘首领一声令下,身后便窜出几个如狼似虎的壮汉,上前将惊恐的新娘从轿子上脱了下来,扬长而去。新郎官眼睁睁的看着新娘被拖走,却吓得双腿直哆嗦,大气不敢喘一声。
刘首领临走前还一口唾沫吐在新郎官的脸上,恶狠狠道:“老子的政令也敢不听,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不过你的狗命老子先给你留着,明日午时拿着两万两银子前来赎人,否则老子就要撕票了,后果嘛,嘿嘿,你是知道的,我几百个弟兄很久没吃荤菜了,不知道这小娘们能不能受得住啊!哈哈哈——”
靠!竟然遇到比我还不要脸的,这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吗?和这恶霸比起来,我真太善良了!一旁的白雨桐更是忍无可忍,几次都想冲上去宰了那刘首领,都被楚天舒死死的拉住了,现在还不时候,一旦打草惊蛇,万一让更大的人物跑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还是调查清楚之后一窝端了为好!
“住手——”楚天舒正感慨时,忽闻身后一声暴喝。
那刘首领也急忙掉转马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位身着大红官袍的老头儿,正怒气冲冲的瞪着自己。
“你这是滥用私刑,欺压百姓,我大楚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你知不知道,你犯得是死罪,死罪!原来你是头披着羊皮的狼,我怎么以前没看出你的本性呢!”老头儿手指着刘首领的鼻子怒斥道,身形气的直颤,脸也憋得通红。
“哈哈,王县令,你倒是爱管闲事啊,不好意思,我的确不是什么好鸟,不过看在你我是老交情的份上,我懒得去收拾你,宁波城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这个县令是要负全责的啊,唉,也不知那个糊涂皇帝会怎么赏赐你!到时候上刑场的时候,兄弟我一定带着好酒好菜去送你一程!哈哈哈——”刘首领故意去激怒王县令道。
“你,你给我下来——”王县令不依不饶,竟上前抓住刘首领的腿,想要把他脱下马来,“我就不信大楚没有王法了!”
刘首领显然没有料到这老头儿竟敢冲上来和自己胡搅蛮缠,拉着自己的马缰不让自己走,不禁大为恼火,一脚把王县令踢到在地,骂道:“你这小老头儿真他娘的活的不耐烦了,知道了吧,这就是王法!”
说完掉转马头,扬长而去,留下一路飞扬的尘土。
待他们一行人完全不见了踪影,围观的百姓才敢上前扶起王县令,脸上都是深深的恐惧和忧虑,王县令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让众人散去,自己独自一人向远处走去,身影落寞而孤独。
白雨桐见没有人注意他们,便将楚天舒拉到身旁轻声道:“刚才的刘首领便是朱笑尘的心腹之一,为人奸狠毒辣,但很是受朱笑尘的器重,可谓他的左膀右臂,因为他脸上有一道刀疤,所以人送外号刀疤刘!小时候我见过他,他那时在朱笑尘阵营中的地位就已经很高了,想不到朱笑尘却把他留在宁波城中!”
好啊,原来是颗大钉子,老子正愁没有目标练手呢!有日子没开枪了,这次可是不虚此行啊!楚天舒心中大乐。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白雨桐急忙问道。
“帮手不就在那里吗?”楚天舒朝王县令渐渐远去的背影努了努嘴,白雨桐搂着楚天舒的胳膊会意的一笑,便不再说话了。
二人紧跟着王县令行了一阵,远远看到了县衙,便绕道从县衙的后院翻了进去,坐在里面提前等王县令的到来。
果然没过多久,楚天舒便听到了王县令沉重的脚步声,他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尤其是看到墙上挂着的一块牌匾,更是一脸的落寞,牌匾上写着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明镜高悬”,这正是自己当年前往宁波城时皇上御笔亲题送给自己的,也是自己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动力源泉。
王县令独自沉默了一会儿,猛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忙抬起头来,只见面前坐着一对青年男女,正对着自己微笑呢。
那男子浓眉大眼,英俊潇洒,女子更是玉面朱唇,一颦一笑都如三月的春水,绽放的桃花,无一处不娇,无一处不美,二人坐在一起便似金童玉女,堪称天作之合。
不过王县令可没心思管这些,他对二人的突然出现惊讶不已,忙问道:“你们是谁?击鼓喊冤要走正门,怎么跑到我的后宅来了?”
楚天舒也不回答他的话,微微一笑,反问道:“我们就算有冤有仇,大人您能替我们报了吗?”
王县令听后一愣,旋即苦笑不已,是啊,我能替他们做主吗?我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把握,还空谈什么为民请愿!堂堂的一城之主,却连城门都出不去,手无财权又无兵权,只有任人宰割的命运,能做到独善其身就不错了!想到这里,王县令也是心中一酸,眼中闪着晶莹的泪花,“明镜高悬”四个大字更是刺得他痛苦不堪。
见王县令沉溺于悲伤中不能自拔,楚天舒也觉得不好意思,自己说话怎么净揭人伤疤,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促成合作。
“王大人,您家中只有您一人吗?怎么不见您的家人?”楚天舒好奇的问道。从后院里翻进来时,见偌大的一个院子里空无一人,楚天舒早已奇怪不已。
“还有个儿子,在外面做事,总共就我们两人!”王县令叹了一口气道,还未从悲伤中缓过神来,反应有些迟钝,竟忘了去问楚天舒的来意,二人一问一答倒像是相交多年的老友。
“那刀疤刘便是天门教叛徒朱笑尘的手下么?”楚天舒似有意无意的问道。但王县令再糊涂,这一句话还是引起了他的警觉,马上缓过神来,狐疑的盯着楚天舒看了许久,厉声问道:“你还没回答你是谁呢!这事儿也是你能管的吗?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小心惹祸上身伤了性命!”王县令短短几句话已经感觉楚天舒对自己没有恶意,所以趁机劝他不要多管闲事。
这老头儿倒是好心,还替我的安全着想,就冲这一句,怎么也得帮他一帮。
楚天舒呵呵笑道:“瞧您王大人说的,我是那么怕死的人么?但天下的担子天下人挑,哪时您一个人能承受的住的!”
王县令心里一热,好一句暖人心的话啊!自己孤苦无依挣扎了这么多年,有谁能够真正理解他的酸楚,二十岁中进士,便立志造福大楚,无奈遭逢乱世,只恨自己没有一身武艺,不能上阵杀敌,只能被困于这宁波城,做个傀儡县令,空有一腔报国热血,奈何岁月蹉跎,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眼前的这位少年也算是自己的知音之人吧,这样说来就更不能让他去冒险了,王县令心里盘算着怎么让他放弃这个想法,再设法送他出城。
楚天舒是来打探朱笑尘的动向的,眼前的机会岂肯放过,不待王县令开口,便直截了当道:“朱笑尘和王光祖要谋反,我需要王大人您的配合!”
这一句话一出口,惊得王县令是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急忙跑到门口看了看,确定无人偷听,才慌忙进屋关紧门窗,来到楚天舒跟前压低声音道:“你小子不要命了,怎么说这种话,要被曝尸街头的,幸好你今天面对的是我,要是朱笑尘的部下,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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