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亲人,我的家庭……”
萧韵婷惊恐的道:“不,不,我没有,我没有,那是邵玉于的,他都瞒着我,我在第一次对不起你后我已经后悔了,但他缠着我,要挟我,我怕你知道,我怕你遗弃我,我不得不再三地忍受他的纠缠,云,我一直爱着你,在嫁你前,在嫁后,在如今,都没有变,我只是偶而的失足,我悔恨极了……”
楚云冷漠得毫无情感的道:“那么、你为何又跟着他走呢?”
萧韵婷哭泣着道:“我不想跟他走,我从未想过离开你,但是,他……他却伤了公公,事实已成,我怕你杀我,我又无处可去,我只能跟着他离开……”
楚云倏而冷厉的道:“邵玉为何杀害我父亲?祸源是谁?是你,是你!”
萧韵婷抽搐着道:“不,你不能怪我,我不知道他会如此狠辣,我真的不知道,连他派人去害你我也不晓得,直到事情完了,他才告诉我……”
楚云双手十指捏得“格”“格”直响,他咬牙切齿的道:“而你知道以后,却仍然跟着他在一起,让他糟蹋你,让他在你的肉体上,精神上获得满足,你……你这淫妇,贱人……下流的东西!”
萧韵婷蓦然仰起那张泪痕斑斑的美丽面庞,激动的道:“你不要将我看得如此下贱,你知道我心中如何痛苦么?你知道我受了多少内心的煎熬么?但我无法脱离,我更无处可去,茫茫人海,我一个孤身女人,在一切寄托都失去之后,你叫我怎么办?怎么办啊……”
楚云生硬的笑了,道:“萧韵婷,你应该死。”
“死”字像一柄铁锤,沉重地敲击在那美丽的心扉上,她抖索了一下,凄凉的道:“是的,我该去死,我早已该去死,但我总想让你明白这一切,否则,我变了鬼也不会瞑目……”
楚云冷冷的道:“假如,在黄河口那个大雷雨的夜晚,我被杀了,你亦将永远没有机会再告诉我这一切,你亦将会永远与邵玉这狗贼生活下去,就好像从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情,就好像你们本来便是夫妻一样……”
努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楚云竭力保持着语调平缓,沉冷的道:“够了,萧韵婷,一切都够了,现在,这幕丑剧已到了应该结束的时候……”
萧韵婷觉得一阵寒气自心中升起,她激灵灵的一颤,抖索着道:“云哥!……请你相信我,相信我不愿负你,相信我一直爱你,云哥,请你饶恕我,云哥,你带我走,让我们忘记一切,让我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楚云古怪而奇异的注视着她,半晌,始平静的道:“这是个美丽的诱惑,极佳的陷阱,但是,萧韵婷,你错了,错得太厉害,这些远景只是梦,而且更是个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梦,萧韵婷,你的贞德已败,你的身体已染满了污秽,不可能了,再也不能了,是的,我会带你走,我会带着初娶你时的纯洁灵魂,我更会带着你现在的卑鄙幽灵……”
萧韵婷全身颤抖不停,她恐惧的道:“云哥,你……你真要杀我?你,你不可怜我?”
楚云痛苦的咬着下唇,丝丝鲜血沿着嘴角滴落,摇摇头,他道:“我不能饶你,但,我也不忍亲手杀你,因为我的父亲,我不能饶恕你,因为我曾经深爱你,我亦不忍亲自动手,现在萧韵婷,你……你自己了结吧……”
萧韵婷凄苦而绝望的望着楚云,幽幽的道:“云哥,你不想想以前?你不想想那些美丽的时光?人都会有错,我想,你一定不会忘记我,你会饶恕我的过失……”
楚云蓦然一掌伸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萧韵婷那粉嫩的面颊上顿时浮起了五条鲜明的指印,楚云望着她怔愕与惊恐的面孔,低吼着:“萧韵婷,你不要再说下去了,我想过很多,我想着父亲的鲜血,我想着我身受的痛苦,我想着怒海上的情景,我想着你裸露的肉体被另外一个男人在抚爱,我想着别人的讽笑,我想着你亲手取了黄金美玉去买我的生命,萧韵婷,不用说了,不用辩了,你死吧,你快点死,别让我性子上来亲自动手,别破坏了我曾经对你有过一丝美感,够了,够了……”
缓缓的,缓缓的,萧韵婷袅弱不胜的站了起来,美眸中泪光盈溢,她跄踉的向前行了一步,怯生生的道:“云哥,你……你愿意在诀别前,吻你的妻子一次么?”
楚云全身一震,强行支撑着又退后两步,摇头道:“不用了……不用了,你的唇已不属于我,它已不再纯洁,不再是以前那么甜蜜了,原谅我拒绝,我一生中,不吻曾经被第二个男人沾过的嘴唇……”
萧韵婷凄然一笑,道:“是的,它已不再纯洁,它已龌龊……云哥,你看看,我会依照你的话去做,但是,当我死后,你肯在墓碑上刻留字样承认我仍是你的妻子么?”
楚云又强烈的震撼了一下,硬着心肠道:“不,因为你事实上已不属于我,何必要这空有的名份,……”
萧韵婷悲哀至极的牵动了一下唇角,点点头,道:“好,不用留这空有的名份,不用留……”她踉跄不稳的走到那张黑漆的笨重书桌前,拉开抽斗,取出一柄精巧的匕首,轻轻拔出剑身,泛着寒光的刃锋,映着她惨白的面庞,是如此凄哀,如此动人,有着令人永难忘怀的深刻痛苦。
楚云感到目眶内有些濡湿,他咬着牙道:“别伤到你的面孔……”
萧韵婷回首奇异的瞥了楚云一眼,带着泪笑道:“谢谢你……”
这带泪的微笑凄艳极了,迷人极了,楚云觉得脑中一片混乱,心腔狂跳不停,血的流循加速,他几乎已忍不住欲出口阻止……
紧咬着牙,他毅然仰首不看冷然道:“不用客气,动手吧。”
萧韵婷哀伤的颔首,语声有如来自九天,去向悠渺:“再会,云哥,假如人有来生,我希望来生仍为你妻,那时,我不会再犯错了,一点也不会犯了……”
楚云强忍住在目眶中滚转的泪珠,摆手不语,于是——
萧韵婷轻轻闭上眼,举起匕首插向自己心窝——她听了楚云的话,没有毁坏那张美丽的面孔,于是,就在那柄匕首已透过罗衫之际——
“嘭”的一声巨响倏起,跟着“哗啦啦”的门窗破碎声乱成一片,十数条人影,旋风般自门前、窗户中扑进!
楚云毫不惊慌,他狂笑一声,身形暴旋,寒光猝起中划出一道半弧,当先冲来的五名彪形大汉连吭也没有吭出一声,三股热血已带着三颗斗大头颅撞向墙壁,又滚球似的反弹而回!
紧跟着,楚云觉得眼角红色羽毛微闪,一溜冷气已然逼至肋下,另外两个胖瘦迥异,面孔生冷的老者亦猛扑而至!
于是,他身形不动不转,手腕波浪似的急颤,掌中的“苦心黑龙”嗡的震荡弹起,“当”地截开刺到肋下的长剑,又圈弹而回,“嗤”的一声在急闪不及的胖老人臂上划开一条血槽!
这迅捷无伦的一招两式,完全是凭借剑身的韧性颤荡之力,楚云非但毫未移闪,甚至连眼皮子也未眨动一下!
那两个一胖一瘦的冷峻老者,便是曾在紫心雕仇浩掌下逃生的“泗水双寒”覃权、罩力兄弟,那袭向肋下之刺,却是红羽公子邵玉的杰作!
泗水双寒老大——那胖老者罩权,臂上虽然血迹淋漓,却毫不在意的瞥了一眼,抖掌又劈向楚云胫骨!
楚云淡淡一笑,运剑掠进起一个大圆,然后,大圆中银芒点点,千千万万,猛然罩向泗水双寒,左掌倏回,带着无匹劲力,闪幻不定的劈向红羽公子邵玉,招式才出,他人已掠出三尺,目光回转,却已不见萧韵婷的踪迹,但是,却在她适才引剑自裁之处发现那柄小巧匕首,匕首尖端血迹殷然。
楚云心头一阵绞痛,剑掌又回,瞬眼之间,已逼得红羽公子及泗水双寒无容身之处,仓皇跃出室外。
于是,楚云穿门而出,在空中一个挺跃,又飘然落地,方才,他一共才施出一招八式,却己有四个人遭到伤亡的结果了。
冷寂的院中,挑出五六只火把,火把的青蓝色光辉在夜风中摇摇伸缩,宛如鬼眼闪眨,天空澄黑一片,黑得冷清。
泗水双寒与红羽公子站成并排,青羽公子邵靖和另一个相貌狰狞丑陋的矮老人立于一处,魔豹胜无公则率着二十余名劲装大汉围立于前,如临大敌!
还有两位——兜鍪双豪,正杀气腾腾的注视着楚云,自然,二人隐在盔后的双目中,还透着十分的尴尬与窘迫。
楚云古怪的微笑一下,朝兜鍪双豪拱拱手,挪揄的道:“二位老兄请了,‘断肠酒’的滋味不差,只是,那个梦却不甚美丽,所以,在下醒转得较早,早得足以使在下跟随二位来此,不过,只怕这么一来,二位的黄金珠玉就拿得不太顺心了!”
金甲士怒极了,他暴雷似的大吼道:“楚非——不,楚云,你这小子真是狡猾透顶,想不到兄弟二人亦被你诓了,好,有你瞧了……”
楚云一笑道:“这正如二位适才所言:一山,更比一山高。”
他面色又倏而寒了下来,朝红羽公子冷森的一瞥,道:“今夜,这玄凌院亦将和百角堡遭到同一命运,不过,却没有人再能自这玄凌院中逃出去了。”
红羽公子极为艰涩的牵动了一下嘴角,生硬的道:“楚云,你休要夸口,我们知道你只有一个人至此,任你三头六臂,本公子也不信能强过站在你面前各人合手之力!”
金甲士大叫道:“对,咱们今夜就坑了这个胆上生毛的东西!”
楚云悠悠的抛抛手,道:“假如我怕,我便不来,假如我来,我便不怕,漫说姓楚的不会将各位摆在眼中,本盟上下的任何一人亦不会将各位看成人物。”
金甲士狂傲的大笑起来,道:“楚云楚云,你小子真是唬老百姓唬到咱们头上来了,不错,你盟下高手如云,但是,他们都在数百里外,没有人能为你帮凶,今日,你只有一个人浴血苦战了,小子,你就试试你自己到底有多大道行吧!”
楚云轻轻一探手中的“苦心黑龙”,他像是随意的一摆。却在冷电闪耀中掠起一阵刺耳的风雷啸声,于是,他冷然一哂道:“没有话说了,各位,谁先上?”
全场静寂如死,悄无声息,红羽公子面孔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缓缓向四周围立的各人点头示意——
每一个人都是戒备着,却逐渐围拢,各式各样的兵刃闪晃着森寒的光芒,沉重的呼吸,紧张的神情,微颤的双手,汇合出一片萧煞的气氛,有着尖锐,有着残厉也有着浓重的血腥味……
楚云冷酷地展出一丝微笑,他仰起头,对着空中的星辰呢喃:“如果我的血仇能报,大敌得歼,我将在今后不再使双手沾染血腥,但是,在眼前的强敌未被一一诛绝前,或者会有太多的杀伐,上天知我,愿能谅我。”
他闭着眼,细听着沉重的呼吸与沙沙的移动声,猝然随意挑选了一个方向冲去,剑芒暴涨如虹下,又猛可倒翻而回,银弧紫电交相纵横,照面之间,已将正自后面掩上的青羽公子及那丑陋老人逼退七尺。
于是,激战展开了!
泗水双寒与红羽公子适才在楚云首次冲突下已闪出五步,这时三人连成一排,奋力攻到。魔豹胜无公的“豹头双拐”早已出手,威猛无伦的自侧旁扑至,青羽公子及那丑陋老者却分成两个不同的方向,自泅异的角度揉身抢进!
楚云狂笑不已,左十剑右十剑,前幻弧后化点,剑剑重叠,弧点穿飞,像一片银色无缝的罗网,又似满天的寒星殒落,奇极了,也妙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