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是我唐突。”沈卿收回手,微微低头。
容誉凭着感觉擦了擦,再看湿纸巾上,微闪的粉色,他眼帘一掀,视线落在她的唇上。
沈卿略显尴尬。
容誉没有说话,转身大步离去。
康桀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眼她,也迅速离去。
两个人走出实验楼,学校的各领导纷纷上来迎接,秃顶校长说:“容先生真对不起,我们也没想到邀请您来进行一次讲座会发生这种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容誉看也不看一眼径直与他们擦肩而过。
康桀挡住那些人,“总裁还有一个视频会议要开,抱歉。”
众人止步,相互看了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无奈。
康桀上了停在学校花坛边的车,听到后座的容誉说:“康桀,查一查沈卿,我要她的全部资料。”
“是。”康桀应着,随身拿出个粘口袋,里面装着一个烟蒂,他转身看容誉:“先生,湿纸巾。”
容誉低眉看了看,将湿纸巾和包装袋一同丢了进去。
“开车。”
看到黑色宾利缓缓驶离,站在实验楼大堂的沈卿紧绷的神经才慢慢地松懈下来,她盯着掌心的汗渍,半晌,突然打了个冷颤,接着她做了一件奇怪的事。
她把两只手上戴着的所有戒指都摘了下来,无一例外。
五枚戒指,有三枚是singer珠宝两个月前的新品,不予置评。值得一提的是另两枚,分别是戴了15年的翡翠和戴了9年的钻石。
在摘下的过程中,其中心情,难以言表。
沈卿将它们放进口袋,走向门口,这时沈馨打来电话,“喂!你就这么走了!我不想去警察局!你来保我!”
“你该找的人不是我。”冷漠地回答。
挂断,关机,在乌泱泱的人群中她低头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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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是时候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熟睡的沈卿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她皱眉逐一用手,用枕头,用被子捂住双耳,依旧挡不住那单调却魔性的铃音。
在第三遍“叮铃铃”响起时,她终于受不了了,下床走到客厅去接起,只是脸色难看的像要吃人。
“还没睡醒?”来电人的声音平淡,温和,语气里透着一股对她的熟悉。
听到是他,沈卿这才完全清醒,她看了眼显示屏,在沙发上坐下,“扰人清梦,是要下地狱的。你不怕吗?”顿了顿,她勾勾唇,有些轻蔑:“我忘了,你是沈律琛,又怎么会怕。”
沈律琛似全然不在意她话里满满的嘲讽,静静道:“我知道这个时间你一定还在睡,我本不想吵到你。但是,父亲要我告诉你,今天记得回家吃午饭,他有事要说。”
听到是沈毕年的命令,沈卿不由得就皱了皱修得精致的眉。
“知道了。”应了声,她就要扣下电话,却被沈律琛叫住:“三三,记得给手机充电,联系不到你,我很担心。”
面对如此情深意切的关怀,她回馈他的,却是嗤之以鼻的冷笑。
“是,让你费心了,二哥。”
“啪!嘟嘟嘟嘟……”
一串冰冷的提示音,沈律琛维持着拿手机的姿势,阳光从他右边的落地窗照进餐厅,在偌大的黑色餐桌上留下一幅落寞的剪影。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切断了通话。
“担心!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该担心担心我!我可是差点就死了的人!”坐他对面玩着手机被勒令不准插嘴的沈馨愤愤:“而且还进了警察局。昨天她居然就任由警察把我带走了也不帮我!简直不是人。希望到了吃饭的时候爸爸狠狠地骂她一顿替我解解气,要是能打一顿那就更好了。”
沈律琛抬眸不冷不淡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却已经是最后的警告。
沈馨皱皱鼻子,低头继续玩着手机游戏,没有再抱怨。
沈律琛离开餐厅,上楼来到书房前,敲了两下,得到许可后才推门而入。
“哦,是律琛啊。”沈毕年戴着副老花镜正在看书,“什么事?”
“父亲,我已经通知三三了,她说她会回来吃午饭的。”
“嗯。”
沈毕年看了眼书柜旁的钟摆,合上书,摘下老花镜放一旁,问:“她是不是还再睡?”
沈律琛没有隐瞒:“是。”
“孤身在外就是容易自我懈怠。你看,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沈毕年拿着书拄起拐杖走到书柜前,把书放上去,像是在自言自语:“也该再找个人管管她了。七年了,人不能总活在过去,没有什么比当下更重要。律琛,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他扭头看沈律琛,看尽世间百态的眼睛浑浊却锐利。
沈律琛表情不变:“父亲说的是。”
“嗯,你出去吧。”
沈律琛走出书房,侧首看窗外,今天的天空很蓝,庭院里的花开的也很美。
他知道,也的确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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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我明白了
自从两年前找借口从沈宅搬出去以后,若非必要,沈卿都极少回到这个家,甚至她都想再也不用回家。
当然,对于这个,她永远也只能想想。
中午十一点半,沈卿准时走进了沈宅大门,不多一分,也不少一秒,正是要吃饭的时间。
她进入餐厅里时,饭菜都已经摆好,却只有沈馨在那儿坐着。
沈卿随手把包交给佣人,“放到我房间去。”
听到她的声音,沈馨回头看了看,大大的朝她翻了个白眼,又转回去。
沈卿只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去厨房里洗手,出来,正看到沈律琛扶着沈毕年从旋转楼梯上下来。
“父亲。”
她叫了声,迎上去。
“回来了。”沈毕年看了她一眼。
沈卿扶着他另一边,只听他缓缓道:“现在才回来。我以为,我老了,说话不管用了,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听我的话了。”
“父亲您多虑了。我不过是来的路上堵车耽搁了点时间,若是下次,我会提早出门的。”
“是吗?那就当我多虑了吧。”
沈毕年意味深长地说着,高抬手不再让他人搀扶,自己拄着拐杖一步步慢慢地走向餐厅。
沈卿抿了抿唇,正要跟过去手臂却被人一拉,她微微侧首,斜睨着。
“有事吗?二哥。”
沈律琛眉心一动,却只低声说:“无论待会儿父亲说什么,你都不要当场拒绝,先应下再说。切记,我是为你好。”
“二哥,你想太多了。这么多年过去,你什么时候见我反抗过父亲?过去吧,吃饭了。”
轻轻一动,沈卿挣开他的手,脸上是恬淡的笑,转身,眉眼却瞬间疏冷。
指尖还残留她的体温,一如她的表情般冰凉。
沈律琛默然静立,片刻,过去落座。
吃饭时,沈毕年没有说话,其他人也不能开口,就连耐不住性子喜欢多嘴的沈馨也只是乖乖吃着自己的饭,低着头眼睛不敢乱瞄。
沈毕年问:“你,跟罗家的公子交往的怎么样了?”
“还在了解当中。”
沈卿声线平稳,夹着菜的动作有一丝停顿。
沈毕年并没有注意到她,顾自说:“律琛说罗家的公子又去找他诉苦了。说你老是找借口拒绝他的邀请,出去玩就带着朋友一起去,根本不给他单独相处的机会。有没有这回事?”
沈卿垂下眼帘,没有吭声。
看她这个态度,沈毕年就知道没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她碗里。
“你啊,也老大不小了。我看罗家的公子不错,干脆就他吧。找个时间,把他父母约出来见个面,就把事情给定下来,这样对你对咱们家都有好处。”
“但我觉得还不够……”
“凭他是罗青老将军的孙子,这一点就够了。”沈毕年不等她说完,沉声:“之前,你说心疼,我答应给你三年时间让你去康复。律琛说你走不出来让我多给你点时间,我也就当作什么都忘了,让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混了三年、三年,又一年。这是第八年了,三三啊,你明白吗?”
沈卿泛白的唇微微阖动,半晌,才在逼视的目光里低下头。
“我明白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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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判若两人
沈卿嘴上说着“我明白”,心里却一点都不想明白。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将很有可能嫁进罗家,给罗少桓做妻子,她不能对此发表任何意见,不许反驳,不准拒绝,没有其他可以商讨的条件,只要对方愿意,无论她爱或不爱,她都必须下嫁。
开国将军的孙媳妇,多少人盼而不得。
然而她并不想,可她却永远没有说“不”的权利。
又或者说,她没有那个勇气。
一顿饭吃完,除了罗少桓,沈毕年没有提起昨天的事,这在沈卿的意料之中。
沈馨被带去警察局,作为扰乱社会安定的人她一定会被拘留,但是现在能看到她,说明她被人保释出来了。
不是沈卿,就只会是沈律琛。
有了沈律琛在中间作为她的盾牌,凭他的智商和口才,要过沈毕年那一关很简单。
要压下媒体传播,更是易如反掌。
沈馨在犯了错以后能好端端坐在那里挑咸笋老鸭汤里的笋,而一向唯父命是从的沈卿,只能被命令该与谁交好,该嫁谁做妻,这就是区别。
吃过饭后,回到房间,沈卿将带回来的首饰一件件放入收纳盒。
关于罗少桓,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仅如此,怀孕的事也要尽快解决,越是拖延就越容易被人发现。
还有容誉,希望昨天她没有留给他奇怪的印象,也希望今后两人再不会有交集。
沈卿叹了口气,想起他左手食指上的红色小痣,黯然地闭眼。
***
希望,承载着一部分美好的愿望,也代表着诸多自欺欺人的妄想。
和容誉的渊源到此为止,这是沈卿的希望。
然而,就目前来说,已经不可能。
当康桀拿着一份牛皮纸档案袋来到云山别墅时,容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微微斜倚着靠背,一手支着腮一手不时敲击着键盘,聚精会神的模样。
“先生。”
康桀上前将档案袋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微微躬身低声说:“您要的资料我已经拿到了。”
“咳咳……”
容誉掩唇轻咳了几声,目光依旧盯着电脑屏幕:“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沈卿,二十七岁,知名政客沈毕年的女儿,家中排行第三。圈内名媛,至今单身,不过值得一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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