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一位先下场?”周一民抢先说道:“金兄,俗语说得好:笨鸟先飞,这第一场,就请让给我吧!”邵友梅却向班侗说道:“班国师,为了节省时间,可否将办法变通一下?”班侗笑问道:“如何一个变通法?”邵友梅笑了笑道:“在下之意,想请金、周二位大侠同时下场……”他的话没说完,人群中已传出一片“嗡嗡”的窃窃私语之声。邵友梅自然明白这一反应的原因,当即连忙扬声说道:“诸位请慢加责人,在下的话,还没说完。”话锋微微一顿之后,才震声说道:“在下本来是一对一,与金、周二位大侠,分别较量一百招,现在变通为一对二,以二百招决胜负,诸位当不致认为我慕容杰太过狂妄了吧?”人群中的私语声仍未平息。班侗合掌三击,震声说道:“诸位请遵守秩序,这事情,由当事人自行决定。”接着,扭头向金石坚、周一民二人笑问道:“二位大侠,尊意云何?”金石坚、周一民二人同时点首道:“在下同意……”其实,这二位是早已由柳如眉口中,获知这位“慕容杰”的真实身份,同时,邵友梅也已于步上司令台之间,以“慧光心语”暗中通知他们:可以借较量失败,无颜住下去为由,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才答应得这么爽快。班侗正容摆手接道:“好!三位请!”
第二十一章 假戏真做
邵友梅、金石坚、周一民等三人,同时微微点首,飘落司令台前,三人相距各约八尺,成犄角之势站定之后,邵友梅精目一掠对方二人,正容说道:“二位,咱们虽然并非生死之搏,而仅仅是点到为止,但为各尽所长计,拙见还是使用兵刃为宜,不知二位以为然否?”
金石坚、周一民几乎是同时点首答道:“金某同意。”
“在下也赞成。”
邵友梅接道:“那么,二位请亮兵刃。”
话声中,他已首先亮出斜插肩头的一对“判官笔”来。
邵友梅此时是关外魔头“生死神判”慕容杰的身份,“报君知”是幕容杰的身份标帜,“判官笔”却是他的成名兵刃,也真亏邵友梅,居然将这些“道具”,都准备得这么周到。
金石坚、周一民二人也相继亮出兵刃,金石坚使的是一根二尺有余的旱烟杆,周一民使的则为他那昆仑阴沉宝竹与天山冰蚕丝所制的钓杆。
这三位在武林中名望相当的风云人物,本已具有非常的吸引力,当他们各人的外门兵刃亮出,即将展开一场龙争虎斗时,更是吸引得全场近千群豪,一齐凝神注视,雅雀无声。
金石坚一手摩挲着他那黝黑光滑的旱烟杆,目注邵友梅微微一笑道:“慕容朋友请!”
邵友梅正容说道:“二位先请!”
周一民带笑接道:“俺们二对一,理当由阁下先进招。”
邵友梅正容如故地接道:“那么,在下有僭了。”
话出招随,身随笔进,一式“画龙点睛”,激出破空锐啸,首先攻向金石坚。
金石坚一声敞笑:“来得好!”
敞笑声中,手中旱烟杆招演“拨云见日”,竟然是硬接硬架地飞身相迎,同时,周一民也挥动钓杆,斜刺里击向邵友梅的左侧。
“九指神驼”金石坚,为目前侠义道中的精神盟主,一身功力,固非等闲,而“云梦钓叟”周一民与金石坚的身手,相差也是有限得很,尤其是周一民那一根钓杆,不但具有伸缩性,而且杆身与钓丝,连宝刀宝剑,也莫奈它何,是一件非常难斗的外门兵刃。
如今,这两位成名多年的高手联手反击之下,是何等威势!尽管“生死神判”慕容杰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但应付起来,似乎也感到非常吃力。
当然,这情形,是假慕容杰的邵友梅,故意装出来的,但他装扮得那么维妙维肖,不露一丝痕迹。
至于金石坚与周一民二人,虽然打得如火如荼,但因明知对方是自己人,所以还各自保留了两成真力,不曾施展。
这情形,旁观群豪不易看出,但当事人的邵友梅,却已觉察到,当下,立即传音说道:“二位不必藏私,尽全力放手抢攻。”
金石坚敞声笑道:“周兄,如果咱们联手之下,还打不过一个慕容杰,今后,你我也就不必再在江湖上混啦!”
“是啊!”周一民也呵呵一笑道:“无论如何,咱们也得掏出压箱底的功夫来,挣回这口气……”
这两位对话之间,手中攻势,已无形中增强不少。
“九指神驼”金石坚,原本出身丐帮,一根旱烟杆,除了他那精研独创的奇招之外,还掺杂了丐帮的“打狗棒法”在内,只见他点、挑、扫、劈,一根旱烟杆,有若灵蛇飞舞,极尽奇诡辛辣之能事。
至于“云梦钓叟”周一民的钓鱼杆,因具有三节伸缩性,除了招式的奇诡外,更是忽长忽短地令人无法捉摸。
同时,因他们两人都是以十二成真力贯注于兵刃之中,其威力之强,与挥舞之间所激起的罡风劲气之凌厉,连旁观群豪,也不由地暗中为假慕容杰的邵友梅捏了一把冷汗。
在旁观群豪的眼中,“慕容杰”在这两位高手的联合攻势之下,已被迫而完全采取守势了。
不过,“慕容杰”的守势,却并不表示他已落了下风。
因为他的防守,是那么严谨,一对判官笔,神出鬼没,使对方无懈可击,那情形,就像是以防守来观察对方的武功路数,以便伺机加以反击似的。
片刻之间,三人已交手七十招以上,却仍然是一个不胜不败的僵持局面。
这情形,使旁观群豪,于大开眼界之余,也深深地在暗中纳闷着。
本来嘛!“慕容杰”与金石坚、周一民等三人,不论声望与地位,都算是旗鼓相当的人物,尽管以往不曾听说他们曾经交过手,但其身手在伯仲之间,该是毫无疑问的。
如今,“慕容杰”竟能以一敌二,激战近百招,而未露败象,岂非是不可思议!
尤其是他那一对判官笔的招式,竟掺杂有最普通的“乱披风剑法”和当今各大门派的剑法与刀法在内,而且尽是各大门派招式中的精华。
至于他那腾挪闪避的身法,更是令人莫测高深。
总而言之,他所表现的一切,都使人摸不透他的武功路数,连那位百里源夫妇的首座弟子史天松,也看得直皱眉头。
全场近千群豪中,莫不屏息凝神,静观这一场武林中难得一见的精彩搏斗。
惟一例外的,只有两个人,那就是吕不韦和古琴二人。
吕不韦一双桃花眼,尽在“冷面仙子”冷无双和柳如眉二人的周身上下来回扫视着,那情形,好像恨不得把那两位美人儿一口吞下肚去。
冷无双全神贯注着搏斗场,对吕不韦那一副馋涎欲滴的丑态似乎根本没察觉到,柳如眉则虽已觉察到,而故意装成没觉察出来。
至于古琴,则俏脸上充满一片嫉妒神色,但在此等大庭广众之间,却又未便发作出来,空自紧咬银牙,恨得牙痒痒地,却是莫可奈何。
在妒火中烧,忍无可忍之下,终于她狠狠地在吕不韦的大腿上拧了一把。
这狠狠地一拧,总算使吕不韦的灵魂回了窍,也几乎使他痛呼出声。
这时,斗场中激战已逾百五十招。
史天松瞧不出什么名堂之后,不由向上官玄蹙眉问道:“上官神君是否已瞧出那慕容杰的武功来历?”
上官玄苦笑道:“老朽也瞧不出来。”
史天松蹙眉如故地道:“上官神君阅历丰富,竟也瞧不出一点名堂来?”
上官玄讪然一笑道:“令主,此人武功精而杂,各门各派中的招式都有不同,委实难以推测……”
史天松截口问道:“上官神君,以往是否见过这位慕容杰?”
上官玄道:“此人一向是在关外活动,所以老朽仅仅是闻名而不曾见过面。”
史天松注目存疑问道:“神君认为此人身份,是否可疑?”
上官玄默然点首之后,又正容问道:“以令主的观察,金石坚、周一民二人,是否有获胜的可能?”
史天松目注斗场,口中漫应道:“很难……”
“那么,”上官玄截口接问道:“待会儿令主是否……”
他,讷讷地,半天接不下去。
史天松不由笑道:“你怕我对付不了?”
上官玄讪然一笑道:“以令主的神威,我想当不会有甚问题。”
史天松正容接道:“只要他并未另外保存什么绝技,仅凭目前情况,我自信能于百招之内制服他。”
说到这里,只听邵友梅朗声大笑道:“一百八十九,还差十一招,二位,有甚压箱底本事,快点掏出来,在下要开始反击了。”
话声中,手中判官笔,有若游龙天骄,激起一片慑人心魂的破空锐啸。
这最后十一招,关系双方的胜败,因此,全场群豪,莫不屏息凝神,目不稍瞬地注视着战况的发展。
在人影翻飞,劲风呼啸中,只听周一民呵呵一笑道:“金兄,是时候了,咱们拼啊!”
“拼”字声中,他那钓鱼杆上的天山冰蚕丝也同时甩出,结结实实地将邵友梅拦腰缠上三匝,顺手一带,并敞声大笑道:“好一条大鱼!”
但他笑声未落,那被他的得甩起二丈之高的“大鱼”,却以最上乘的缩骨神功,挣脱他那钓丝的缠绕,一式“雁落平沙”,俯冲而下,转化“黄莺织柳”,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对方两人那绵密的杆影中,闪得两闪,紧接着,“一鹤冲天”,腾拔三丈有余,斜飘丈外,双笔一合,朝着对方长揖歉笑道:“失礼、失礼,承让、承让。”
原来就这刹那之间,金石坚与周一民二人的双袖上,各被邵友梅的判官笔洞穿一孔。
金石坚、周一民二人,面面相觑,呆若木鸡间,邵友梅却仰首向司令台上的上官玄扬声问道:“上官神君,已经有多少招了?”
上官玄扬声答道:“总共一百九十三招,慕容大侠已通过第一场考验。”
这时,金石坚、周一民二人,却同时向台上深深一躬道:“在下二人,输得口服心服,就此告辞。”
上官玄捋须笑道:“金大侠、周大侠,俗语说得好:胜败乃兵家常事,二位又何必以一时小挫而耿耿于怀呢?”
冷无垢也冷冷一笑道:“二位既然是来拜寿,无论如何,也得叨扰过神君的寿筵再行告辞呀!”
金石坚讪然一笑道:“在下等学艺不精,无颜再在天下群雄面前,丢人现眼,神君与冷庄主盛意,只好心领了。”
说完,朝着台上抱拳一拱,双双转身大步离去。
上官玄歉笑道:“二位既是去意已决,在下未便强留。”
紧接着,沉声喝道:“班老弟,请代我送客。”
“是厂班侗恭应声中,周一民却扭头笑道:“在下等自己会走,班国师请留步吧!”
班侗已由司令台上飘落二人身边,含笑接道:“于公于私,在下都理当恭送……”
全场群豪,目送这二位离开演武厅之后,上官玄才扬声向邵友梅问道:“慕容大侠已经通过一场激烈恶斗,是否需要调息一下,才继续第二场?”
邵友梅淡淡地一笑道:“不必了,在下住进‘天’字号住所中后,再好好地调息吧!”
上官玄呵呵一笑说道:“慕容大侠豪气干云,上官玄也预祝阁下,能顺利通过第二场考验。”
“多谢神君!”邵友梅含笑接道:“现在,就请那位史大侠下场吧!”
史天松笑了笑道:“阁下已是久战疲惫之身,尽管你自己说过不用调息,但本令主却不愿占这种便宜,还是请调息一周天之后,咱们再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