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了一把硬弓。
武将自有武将的威风,和江湖人物自有不同。
王英低声向马巡抚报告了布署的情形。已是三更时分,燕飞拿过一副手铐,道:“江兄,要不要暗藏一把兵刃?”
江千里笑道:“不用了。”
“那么得罪了!”燕飞替江千里加上手铐,转身向外行去。
仍是原来提取江千里的八个捕快随行,两个挑着纱灯前导。
刚行近三号牢房的铁栅,栅门立刻大开,张牢头带着两个禁卒,迎了出来,道:“燕爷,江老没有受刑吧!”
江千里道:“你看,我老人家不是好好的吗,连汗毛也没少一根。”
“那就好,那就好,江老平安,我们也好过一些了。”
燕飞却冷冷地道:“张牢头,叫他们去拿一副大号脚镣来,知府大人交代,此后要严加看管,不能像已往那样放纵他!”
张牢头应了一声,回头吩咐身侧一个禁卒,道:“老李,去拿副大号的脚镣来,燕总捕头的吩咐,江老不会怪在我们头上的。”
江千里道:“我老人家已经够委屈了,还要再加脚镣,我连这副手铐也不要戴了。”两手一挣手铐断裂落地。
只见,他伸手向张牢头抓去。
燕飞单刀出鞘,一侧身堵住了张牢头的后退之路,六个随行捕快,扑向留在原地的禁卒,两个掌灯捕快,高举纱灯,后退了几步,口中吹起尖锐的竹哨声。
张牢头一闪,避开了江千里一记擒拿手,喝道:“江老,你怎对我出气啊!燕总捕头的吩咐,我是不得不遵从啊!”
就这么说话的工夫,江千里已攻出了十余招。
张牢头身如陀螺,就地转动,竟然连连避开了江千里十余招的攻势。
燕飞看得心头震动!
江千里攻势如重波叠浪,张牢头应付从容,身不离三尺方圆之地,是转龙手易容假扮的已无可疑。
但燕飞并没有出手,他要全神戒备,以阻截转龙手逃逸。
这时,牢房四周已亮起了火把,照得一片通明,埋伏在牢房的捕快,已把任务交给了进入府衙的骁刀手,冲入铁栅内,在燕飞示意下布成了一个圆圈,围住了转龙手。
那名禁卒也现露出了真正的武功,由身上取出了两把手叉子,力抵六名捕快的围攻,竟然游刃有余,六个人反被他逼得团团乱转。
江千里一面加紧抢攻,一面说道:“燕总捕头,分人手去围住那个取脚镣的禁卒。”
燕飞分派冲入栅门的捕快,追捕另一个禁卒,一面高声说道:“张不空,你走不掉的,大批的军马已围住了牢房。”
张不空哈哈大笑,道:“燕飞,你那点微末之技,还不放在张大爷的心上……”
目光盯注江千里的身上,接道:“江兄,你也是江湖中人,如果和六扇门中的人联合一气,只怕有伤江兄在江湖中的声望了,这么办吧?你开个价码出来,我立刻付现,不要你江兄助我退敌,你只要转头一走,日后咱们算是朋友,江兄有什么需要,兄弟是全力以赴,怎么样?”
“话是说得很不错,但你转龙手一向口是心非,只怕咱们这一个冤家是结定了。”
但闻一声闷哼,和禁卒动手的六个捕快中,有一人被对方刺中了前胸,鲜血泉涌,伤势极重。
燕飞暗道:转龙手的从卫,竟也如此利害。一挥手,立刻有捕快顶了上去,抬走了伤者。
他衡量利害,阻截转龙手最为重要,不肯出手帮助捕快拒敌。
忽然间,火把耀目,王英带着二十四名骁刀手,冲入栅门,大刀一挥,高声叫道:“让开,让开,我来会会江湖高人。”
王英疾疾向转龙手冲去。
燕飞低声道:“统领,去对付那一个,他已伤了我两名捕快。”
不错,又有一名捕快被手叉子刺中右臂。
但捕快众多,一人受伤,立刻有人顶上,始终保持着六人围击合攻的局面。
王英眼看又有捕快顶上,转眼去瞧江千里和转龙手的搏斗。
两人都未施用兵刃,空手缠战,但见掌拍指点,脚踢肘撞,你来我往,快如闪电,不由得看呆了。
这和他冲锋陷阵,舞刀攻敌,完全是两种打法,心中暗暗忖道:“他们打的这么一个快法,我如一刀劈他不中,被他欺近身来,要如何应付?”
心中有了一层顾虑,未再坚持出手。
这时,二十四名骁刀手,也围成了一个圈圈,栅门外火光烛天,刀枪耀眼,数百名步兵已进入府衙,把三号牢房围个水泄不通。
转龙手目睹情景,有些焦急了,一个失神,被江千里一指点中右肩,顿觉半身一麻,身躯转动顿缓。
江千里如何肯放过这个机会,连出三招,点中了转龙手两处穴道。
眼看转龙手已被擒住,燕飞才大喝一声,挥刀攻向禁卒,一阵快刀急斩,磕飞了一柄手又子,飞起一脚,踢中了敌腰,两个捕快冲上前去,生擒活捉。
江千里长长吁口气道:“好利害的转龙手,如非我们声势壮大,使他心惊疏神,再打一两百招,只怕也难分胜负。”
“盛名之下无虚士,江兄果然高明,燕某人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
王英笑一笑,道:“江湖人物交手和冲锋打仗不同,我们虽然来了,却一点忙也没帮上,咱们就此别过了。”一挥手,带着人马退去。
燕飞早已叫人准备好了丝索牛筋,把转龙手和他的从卫捆个结实,江千里才拍开了张不空的穴道。
但那去取脚镣的禁卒,却击退了追赶的捕快,趁大军还未合围之前,逃了出去。
马巡抚、尹知府得到了报告,亲自前来告诉江千里,二堂上已摆了酒宴,要好好的庆贺一番。
江干里的心中明白,马巡抚要求的事还未说出来,无法推辞,笑笑道:“两位大人都肯通宵不眠,江某自然奉陪,不过,燕总捕头也不能放过,应该陪我们喝几杯。”
“那当然,燕飞,你也来吧。”马巡抚立刻作了决定。
“是,卑职安顿好了这两个要犯,就去侍酒。”
第二回 寻查公主
二堂上果然摆好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两个侍酒的书童也早已伫立厅中。
马巡抚让江千里坐上位,江千里执意不肯,坐了客位,三人举杯互敬。
江千里只管喝酒,似是一直躲避着马巡抚的问话。
马文中已知江千里要等燕飞来,才谈正事,认为江千里有意给燕飞面子,只好耐着性子等待。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燕飞才赶到二堂,向马巡抚、尹知府告了罪,才入席落坐。
江干里敬了燕飞一杯酒,尹知府已抢先问燕飞如何安顿两个要犯。
燕飞欠身答道:“卑职调派了十二名捕快,四人一班,轮番看守,除了牛筋索绳捆绑之外,又加了两条铁链子,锁了双腿,告诫两人,如有逃狱行动,立刻以弓箭对付,并断去双腿。”
尹知府道:“好,好,天一亮就备文上呈……”忽然想到巡抚就在眼前,急急改口道:“大人可有指示。”
马巡抚笑一笑,道:“这是钦拿的要犯,尹大人这一功立的不小,我会在奏摺上力加保举,俟圣意定夺,解京候审,还是就地正法。”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尹知府高兴得眉眼都在跳动,把刚刚被罚俸半年的臭事,也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心中一直在盘算着,这一功如讨了圣上欢心,说不定也可弄个巡抚干干呢!
“江先生!”马巡抚笑笑,道:“我们可以谈谈别的事么?”
“好,江某洗耳恭听。”
马巡抚道:“江先生是答应了?”
江千里道:“大人的破格礼遇,江某是感戴万分,力能所及,不会拒绝,只不过江某也要提出一个条件,要大人作主成全。”
这一下,马巡抚可愣住了,想不到江千里老年成精,倒打一把子,如果他不愿应承,提出了一个自己力难所及的反条件,岂不是说了也是白说。
一时间,犹豫不定,脸色也沉重起来。
第一个反应的是尹知府,跟着收敛了笑容,脸也拉长了。
燕飞皱皱眉头,道:“江兄,巡抚大人已明示的很清楚了,是要你江兄代为找一个人,那是江兄独步江湖的本领,至干江兄的条件,能不能先说出来,也好让巡抚大人斟酌一下?”
江千里微微一笑,道:“燕总捕头,江某人提的条件和你燕总捕头有关。”
“和我有关,那好,我先答应你,就是要我的人头也立刻宰给你!”
“燕飞,别太冲动……”马巡抚的脸色解冻了,条件放在燕飞的身上,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说话的口气却十分慈和,道:“听听江先生说法再作决定。”
这就是作大官能耐,心里想的口里说的,未必就是一致的。
“不!卑职先答应他,江兄,你说吧,要我燕飞的什么?”
“你的儿子,小燕子,他今年十五岁了吧!”
燕飞道:“小燕子,他……他还是个孩子啊!”
“对,再晚两年就来不及了,你肯不肯答应?”
“这个……江兄,你要他做什么?”
“是不是想收作徒弟……”马巡抚笑了,笑得很开心道:“江兄看上了小燕子,准备要传授衣钵?”
“大人,这一次只猜对了一半。”江千里微笑着说:“小燕子是江某人几十年见到最好的资质……”
“江兄的意思是……”燕飞想到江湖上有利用童心配药的传说,心情大为紧张。
“江某人直说了吧!我还没有收小燕子作徒弟的资格,因为,我这点本领太有限了,收了他,等于糟蹋了他,你燕总捕头那点本领,充其量和江某人半斤八两,咱们都不配作小燕子的传艺师父。”
“江先生的意思,是要替小燕子推荐一位名师了?”
“对!这才是江某人留在开封府最大原因,至于追踪转龙手,只不过适逢其会,燕老弟也许还不知道,我和小燕子已经认识七八个月了,也传了他几手功夫,那真是叫我震惊啊!”
“有这等事?小燕子从未对我说过。”
“是我不准他说的。”
“那江兄又震惊什么呢?”
“燕老弟,我不知道你传了小燕子多少武功,我江某传他武功不过五个多月,几乎已被掏去了压箱底的能耐,他能一学就会,举一反三,我看再有三个月我就没有什么可教的了,燕老弟,小燕子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呀,可惜未遇上真正的师父,我要他去见一位风尘奇人,我想,他会为小燕子的才质而破格收录门下。”
“江兄,能不能告诉我,那位风尘奇人是谁?”
“现在不能说,小燕子还未拜入他门下……”
“这是好事啊!文中也要插一腿,如果燕总捕头同意,我想收小燕子做个干儿子,怎么样?”
“大人,这……这是小燕子的造化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尹知府请看个日子,带小燕子到我家去,正式拜见干爹干娘……”
“对!要大排筵席,好好热闹一下。”尹知府讨好的说。
“也不用太铺张了,客人也不要多,心诚就好了,燕总捕头,你说呢?”
“一切由巡抚大人作主……”
马巡抚一笑,道:“以后……燕总捕头,咱们就是干亲家了。”
“下官高攀,下官高攀……”
“燕老弟,你还没有答应我呀!准许我把小燕子带走,快只三年,迟则五载,还你个绝世高手的小燕子。”
“行,我答应了,不过,回去可要对老婆费尽口舌了。”
“可是,江先生……”马巡抚急急叫道。
“我知道,我会先办巡抚大人的事,现在,我答应了,大人请说明内情吧?”
马巡抚脸上泛出欢愉之色,但也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