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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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阳光-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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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苍白地照进季布的房间,卫未一最近每一天都是在这里醒来,可是今天他隐约觉得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脑子里的思维断断续续,连不起来,他只能意识到,他在季布房里,躺在床上,尼玛站在床边看着他,她穿着浴衣?露出脖颈下面的一点点,浴衣里面似乎没有穿……衣服?
  “啊——”卫未一大叫了一声,坐起来,掀起被子看自己身上只穿了内裤。他干什么了?把外边认识的女人带回了家,带进季布的房里,还闹不清楚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你?你?”
  “你醒了啊,未一。”尼玛说,唇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起来更像季布了。“我是尼玛啊,你不会酒醒了就忘记我是谁了吧?你昨天还说要做我最好的朋友。你要记着朋友的名字哦,尼玛,就是太阳的意思。”她指了指窗外的太阳,只不过她不是任何人的太阳。
  卫未一没有看窗外的太阳,他张大嘴,呆滞地望着正好回家刚走到门口的季布,季布也呆滞地望着他。季布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卫未一从来也没见过。尼玛后来说她都没见过,何况刚认识季布不到一年的卫未一呢?
  尼玛后退了一步,季布一把拽起卫未一的胳膊,“你跟艾米上床?”
  卫未一的胳膊被季布拽得快要掉了,可是他都顾不上了,“艾米?”他甚至想不到抵赖,自己就招认了,“她是尼玛不是艾米啊。”
  季布怒不可遏地拎起卫未一,“尼玛就是艾米,艾米就是尼玛,藏名跟汉名对一个人来说有什么区别?”
  “季布……”卫未一说不出话来,他头晕目眩地意识到一切都结束了,惊慌失措地看着尼玛,如果她不是艾米他是不是还能够求得季布的原谅?会吗?可是跟季布的艾米上床,那就像跟季布的妹妹上床一样不能被饶恕,连他都知道季布一向视那个艾米为同胞手足。他已经没有思维能力,只知道绝望地看尼玛,抱着最后一线混乱的希望,希望尼玛不是艾米,希望季布弄错了。可是尼玛转开了头。
  卫未一以为季布会揍他一顿,可是季布在盛怒之下,奇特地克制住了怒火,“卫未一,滚。”
  卫未一急痛攻心,徒劳无功地抓季布的手,“季布,季布,季布……”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没有一句完整的句子说得出口,他不知道他怎么会把这个女人带回家,他不知道他是怎么跟这个女人上了床,她既然是艾米,又为什么要跟他上床?他只想要求求季布别赶他走,让他怎么低三下四地求季布都可以,要怎么样惩罚他都行,只不过他也知道季布是不可能原谅他的。季布看着他的眼睛里全是愠怒,还有绝望,那股绝望烧穿了卫未一的心,他终归还是让季布对他绝望了,就在季布刚刚答应好好地跟他在一起,就在他觉得季布开始爱上他的时候。
  “滚,”季布的嗓子哑了,“滚。”
  卫未一突然没有了声音,他站直了身子,真的走了,好像行尸走肉一样游荡着离开了季布的房间。
  尼玛关上门,低声说,“季布你装得还真像——”她的话没说完,衣服猛地被季布抓住,接着她被按到门板上,脑袋在门上重重地磕了一下,她大惊失色地看着季布再真实不过的愤怒,“你……怎么……”
  “你真的跟卫未一上床了?”季布问她,这样瞪着她的季布阴森可怖,就像一个尼玛从没见过的魔鬼透过季布优雅的外形向外嘶吼。
  “没有,”尼玛摇头,“卫未一喝多了,在出租车上,吐了我们俩一身。我把他带回来,让他睡觉,然后我只是去你的浴室里洗了个澡,衣服还没干,所以我……”
  季布没有松手,“你他 妈就不能找一个好一点的方法帮我吗?”
  “你他 妈简直是在放 屁,这世上让一个动情的人绝情的方法有哪种能是好受的?”尼玛回敬他,“我现在是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既然你看到他跟别人上床就会发疯,那你就去找他,跟他说我的实话——我没跟他上床。然后从此好好爱他。”
  季布松开了尼玛,他不能……“别穿我的浴衣。”
  尼玛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走到窗边,“分开了就分开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卫未一离开你,说不定反而比较幸福。你能让谁幸福啊?你有心吗?”
  季布没有回答,他在椅子上坐下,尼玛看不出季布有没有后悔,她只是觉得季布安静得好像他的世界里只剩了他一个人,她想安慰季布一句,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转回头看了一眼窗外,脱口而出,“喂呀,未一走了。”
  季布猛地站起来,想到窗边去看,又忍住。卫未一的枕头底下还放着一把*,跟尼玛送给季布的那把一模一样,季布把它拿起来跟自己的那把放在一起。

   29 
  “为什么找我喝酒?”柏远说,他的长头发今天卷得弯弯曲曲的,看起来有点蠢。 
  卫未一自己先喝了一杯酒,“因为我没有其他人可以找。” 
  这小蛤蟆说得太过诚实直接,引得柏远尴尬地笑出来,“季布最近很忙吗?” 
  “你说的,会带我去非洲的话,还算数吗?”卫未一没有回答他的话,反问了他一句,直瞪瞪地看着柏远。柏远挑起眉头,看了卫未一半晌,似乎在猜测卫未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最后他点点头,卫未一就满足了,又喝了一杯酒。 
  “季布不要我了。”卫未一没等柏远再问他,就直接把底亮了出来。 
  “为什么?”柏远问完就咬住了舌头,季布不要他了,那是迟早的事,何必问。 
  “因为我做错了事。”卫未一说。“我去哪都是一样了,因为我已经没有了季布。”在柏远来之前,卫未一就喝多了,现在说话有些颠三倒四,“带我去非洲吧,我也要看红屁股的火烈鸟,我也想让美洲豹吃了我,最好别留尸体,反正也不会有人给我收尸。” 
  “嗯……未一,火烈鸟并不只有屁股是红的,非洲也没有美洲豹。”柏远有点犯愁地看着卫未一,“你看起来太不好了,要不要我给季布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了?” 
  “跟我说说非洲吧。”卫未一低下头,“季布不喜欢非洲。” 
  柏远笑了,“季布那种人,当然是跟非洲格格不入的。忘记他吧,我们一起去拍摄非洲平原的落日,旱季里生命隐忍的等待,雨季里生命的飞速发生。我们可以一起待在豹窝的下风处,运气好的话我们能拍到初生的小豹,待上六周也许母豹甚至会开始信任我们。”柏远有点陶醉在回忆里,“那是块野性的大陆,在那总寻得到生命诞生的意味。我可以等到你的护照签证办好,之后我们可以一起走。” 
  卫未一抬起头,“我想再见见季布。”柏远一愣,他才意识到卫未一根本没听他说什么。卫未一站起来就走,身子一晃朝着地面趴了下去,下坠的过程被柏远有力的胳膊终止了,柏远扶起他,“你喝太多了,你这样能走几步路啊?” 
  “我要见季布,我想季布。”卫未一挣扎着要推开柏远,没挣扎开,柏远看起来清瘦,实际上却比季布更强壮,那是非洲大陆上得来的体魄。“你这个崽子怎么这么能闹腾,好好好,我让季布马上就过来。” 
  “他根本就不会来。”卫未一被柏远按在椅子上。 
  “卫未一,你要不要赌赌看,季布到底会不会来?” 
  柏远给季布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卫未一喝得太多了,哪也回不去,让他快来接他。卫未一安分了,又喝酒,柏远也不拦,陪着他继续狂饮,过了一会卫未一笑了,“柏远你真好,季布他虽然也能喝,可他从来都不会在外边喝这么多,他还从来都不让我多喝酒,他管东管西的,我这也不行那也不对……” 
  柏远笑了,“所以说你应该跟我走,季布会把他关在框框里养傻的。” 
  卫未一想说,可是老子散荡够了,就是想要有人管我。胃里的酒突然涌起,就要吐出来了,他的话没说出来。身后传来季布的一声冷哼,“那可真是委屈你了卫未一。” 
  卫未一仓皇地站起来回头去看,季布来了,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季布真的来接他了。“季布……”他不知道说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该跟季布说什么,说什么都没用,又什么都想说,可什么也都说不出来。 
  他踉跄了一步,向前扑去,季布接住了他。他抓着季布的衣袖,有一阵子苦涩的满足。他趴在季布怀里,没有抬头看季布,嘴里喃喃地叫着“季布,季布……”季布的眉头皱起来。 
  卫未一终于想出了唯一一句想跟季布说的话,“季布,你杀了我吧,我真他妈的不是人……”他灌进肚肠的酒终于涌上了嗓子眼,忍不住要吐了,踉跄地向后一步,用力要推开季布,他可不想吐在季布的身上。 
  腥味的东西从嗓子里涌出来,他吐了一口,抬头看见季布惊骇地瞪着他。嫌我恶心?卫未一委屈地摇摇晃晃,知道再在季布面前站着也是无趣,不如走吧,季布能来接他已经算是对他不算绝情了,他还真要让季布接他吗?自己又不是没长脚。季布没让他走,他摇晃着要转身,季布已经紧紧地抱住他,他的脚离开了地面,他被季布抱起来了。 
  “未一,未一”他听见季布在叫他,模模糊糊张开眼看见季布哭丧着脸。卫未一的嗓子里又一股液体呕上来,他的脑子晕得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用手捂住嘴,吐出来的东西沾在手上,是血?怪不得季布的表情那么恐怖。 
  季布把卫未一抱上车,柏远也跟上来。季布痛苦地紧紧搂着卫未一的德行他都瞧在了眼里,那可真是心疼惊恐到了极点的表情。漂亮啊,他柏远认识了季布这小子几年,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个家伙明明还处在毛头小子的年龄,却有碰到天大事都不慌不忙的沉稳劲儿,如今却好,看得他很舒坦。 
  他在车上坐着瞧季布满头的汗水,心里还真有几分得意,“卫未一这症状就是胃出血,看着是挺吓人的,不过打几针就过来了。” 
  季布额头上的汗滴了下去,模糊了他的视线,是啊,应该是胃出血,可他刚才脑子空白心脏麻痹几乎什么都没想到。他看一眼旁边昏迷不醒的卫未一,那样子仍旧是太恐怖,明明是个活蹦乱跳的野猫野狗一样的孩子,现在却身上带着血迹,昏迷不醒,委顿在座位上了无生气。 
  季布咬着牙开车,他想骂柏远,竟然让卫未一喝这么多酒,可是却也知道卫未一是为了什么喝这么多酒,他没资格骂任何人。 
  柏远在医院里待了一会,等检查结果出来,知道卫未一没什么大碍就离开了。 
  卫未一无声无息地睡在病床上的时候,手腕从被单下露出来,插着针头正在输液,季布就待在他的床边,一动不动看着他。周围很安静,低微的嘈杂; ; 被隔在走廊外边很远的地方,季布慢慢伸出手,停在卫未一清瘦的面颊旁边,隔了四五下呼吸的时间,修长的手指才碰到卫未一的脸,季布轻轻地抚摸,俯下身慢慢地吻在卫未一的唇上,用了很久的时间,嘴唇在卫未一的唇上轻轻琢磨,就像在吻最珍贵的宝物。季布闭着眼睛,陪伴着卫未一的时候,所有的痛苦、愉悦都无比地真实,却又短暂的比虚幻更失真。 
  天亮的时候,艾米来了,季布只能猜测柏远离开医院后又去了酒吧,在那里碰到了艾米。卫未一也已经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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