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治国] 忆秦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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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治国] 忆秦娥-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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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秦娥带申铁蟾来到一个很大的桌子旁边。只见桌子上放着一块装饰精美犹如精金一样的无字牌匾,旁边另有一排大小不等的笔状物件,都不知作何用处。
    “星系人广泛研究宇宙文化,认为记忆和书写象形文字能不断刺激大脑,提高智商。因此,深喜你们的书法艺术。”秦娥指着桌上说,“申君善诗能文,请为我题一方堂额,悬于此厅,以为你我在此相会的纪念。”
    她从桌上拾起一个物件,告诉申铁蟾那是光笔。并且授以使用之法,让她在堂额上尽情挥洒。
    申铁蟾接过光笔略作沉思,看着这太虚幻境般的宏伟殿堂,闻着那缭绕不绝的扑鼻香气,一挥而就,在精金牌匾上刻下四个大大的阴字“扶桑香界”。然后,换了小的光笔在落款处刻上一行小字“庚戍年秋西安申铁蟾书”。
    “妙!妙!”秦娥看着四个优美的大字连连称赞。
    “见笑,敢情秦娥也深知中土书道精蕴?”
    “中土书法绝妙神奇,堪称宇宙文化的瑰宝。申君所书尤为超妙绝伦,我还要向申君讨教此道。”
    “岂敢,雕虫小技何足挂齿。适才乘坐那飞槎邀游云天,又潜游海底,倍感神奇莫测,申某倒是多有不明之处要向秦娥讨教。”
    “如此甚好,”秦娥爽快地应道,“我们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宇宙文化的交融,你我已经不谋而合了,我们真是相见恨晚。”
    说完,她又走近申铁蟾身边俯耳悄声说:“前番秦娥思君心切,事出唐突。自那日起,秦蛾日夜企盼早日再次相会,想今日定不会再负我的真情吧。”
    申铁蟾面红耳赤,怦然而心动,意不自持,向秦娥施礼说:“申某愧对秦娥频频垂顾,秦娥高义,申某今日敢不从命。”
    秦娥笑容可掬,携起申铁蟾的手,二人缓缓走入内房。申铁蟾虽为一代风流倜傥人物,但也万万想不到在这如幻似梦的境界里作了一回如意郎君。
    长夜销魂终有尽时,一抹阳光照进窗棂,投射在西墙上。申铁蟾一觉醒来,感到浑身酥软,他急切地看了一眼身边,并无秦娥,自己也是和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他不愿去多想事情有何蹊跷,两次遨游已使他深信仙女们法力无边,他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仙女下凡故事中的男主角。于是,他把自己对宇宙的了解,对人类过去和未来的认识,对民间所见不明飞翔之物的解释,写成一封长信寄给正在著述的纪晓岚,以期与老师进行学问的交流。
    自此之后,申铁蟾便经常夜游扶桑。由于秦娥的熏陶,使他对宇宙和人类文明的认识不断升华,他的学识已经超越了他所处的时代。
    然而,秦娥的使命已经完成,就要在中秋月明之时返回星系。那时,便遥隔云天,相会无期了。时光如流水,眼看着这一日已是中秋佳节,申铁蟾想到与秦娥在云天相识的缠绵情景,不免愁肠千结。
    这天晚上,邵二公子因深知申铁蟾思念亡妻、只身在任的孤独与愁苦,便与家人说知不在一起赏月,特在前面书房外花园之中,备下果酒肴馔,邀请申铁蟾过府,饮酒赏月吟诗。入夜时分,只见万里晴空,月明如水。二人饮酒数巡,对着一轮皓月,仿佛看见广寒宫中嫦娥的身影,不免都想起了苏东坡的《水调歌头》来。邵二公子轻轻地颂出声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苏东坡初时幻想着要游仙一番,可是天上人间必竟殊途,神仙虽好岂是人人可作?我们都是凡人,又怎能不面对这尘俗之世呢。”
    申铁蟾想到了自己的奇遇,默默无语,心中却暗问苍天,为什么世上总是有许多有情人要相隔千里共对明月,却不能够成为眷属呢?他想到今宵秦娥就要远归星系,今后即使是常有这一轮明月,也不能够共对了。他昂首向月,喟然长叹。
    “申兄切莫伤感,我们满饮此杯。”邵二公子举起酒杯,“今夜你我切莫枉论诗词,申兄终有几多感慨,何不也付诸诗词,让小弟开一回眼,我们也算不虚度良宵了。”
    “也好,”申铁蟾欣然应允,“虽说中秋词作,自东坡《水调歌头》出,余词尽废,然而今宵中某却不能不抒怀一回。”
    “好!”邵二公子为之一振,一面让仆人去取文房四宝,一面又说,“申兄才气不让古今,大可以与那苏轼一试高低。”
    “不!贤弟差矣。诗词之作须有感而发,苏轼此作已雄踞词坛七百余年,众口传颂,无人能够超越,其中必有道理,申某岂敢狂妄。想来这苏轼也必有过那乘风游仙,去到月宫的经历。”
    “申兄笑谈!笑谈!游仙只是文人的幻想,却不是文人可为之事。”
    “贤弟,”申铁蟾越发显得深沉而严肃,“今有一事已不能瞒你,前日我已寄一长札与老师,略陈我意,谈天地人生之理。今再将一段奇事说与你,还望贤弟体谅申某心中苦楚,切莫以为是痴人的梦话。”
    “申兄请讲。”
    申铁蟾慢慢将自那次射猎以来,所经历的种种奇事和盘托出。邵二公子听得目瞪口呆,将信将疑。
    “世上真有这种奇事?”邵二公子仿佛是自言自语,他抬头望了一眼那神秘的天空和那一轮皓月,又想到了苏轼的词。
    “此事自有明证。”申铁蟾说,“秦娥告诉我,待到月至中天,自有大批飞碟作编队飞翔。她们要最后看一眼地球,然后,通过那弯曲的空间返归星系。”
    邵二公子深知,申铁蟾并非是那癫狂之辈,所言之事定非虚妄。
    “申兄之言,小弟深信不疑。时间不早,我们何不再饮几杯,以待飞槎。”邵二公子说着又指了指桌上已摆好的笔墨和那两个已经点燃的高大红烛,“还有那诗词之事,申兄何不早些挥就?”
    说着,二人又连连举杯,月亮也渐至中天。正饮之间,就见东方忽然出现了一片耀眼的光点,铺天盖地缓缓而来,二人不由得站起身来翘首以待。
    “看来,这就是那飞槎了。”邵二公子又在自言自语。
    一队队飞碟一字儿排开,从月下翩翩飞过,飞得那样轻盈,缓慢,往返留连不愿离去,好象是在与天下许多的有情人依依惜别。
    申铁蟾一把抓起笔来,文思泉涌,情不可抑,一挥而就作《忆秦娥》词一首。写罢,将词笺放在祭品中间,点燃了一柱香,然后望空长揖,声音颤抖地说:“秦娥,永诀了……”说罢哽咽无语,泪流满面。
    邵二公子静静地站在那里,就着月光轻轻吟哦:
    金秋节,芙蓉帐暖融春色。融春色,相看犹恐,庄生蝴蝶。星槎一去仙凡隔,从教杜宇啼鹃血。啼鹃血,高唐梦醒,巫山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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