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贾母如今除了生气,也只有忍下了,可是对贾瑾更看不上眼了。贾母知道,贾瑾没有受封前,确实受了不少委屈,包括贾宝玉将她撞入水,害她躺了三四个月,也包括自己为了王夫人,没有弄清楚缘由,就罚她跪雪地。
可是子不言母过,国法之中,还明文规定了,父母犯下滔天罪行,作为子女,举报父母的罪过,还要被下狱问斩呢。你做孙女的,难道就不能服个软吗?
贾母越想越难过,也越想越歪楼,不过,贾母依旧是贾母,依旧偏心得很,依旧不停地为自己开释,也更加看贾瑾不过眼。
冬去春来,很快又是春暖花开的好时光。荣国府后花园里是姹紫嫣红、满园春色,就是贾瑾的听泉小筑也是一片欣欣向荣。虽然观风苑自从林黛玉跟着她的父亲回扬州去以后,就锁了屋子,不过,院子里的花木依旧有人打理,别有一番幽静的味道。没了林黛玉的观风苑,成了贾瑾散心的又一个好去处。
这日,贾瑾照例在观风苑的亭子里读林黛玉的信件。为了林如海续娶的事情,贾母依旧在生气,就连荣国府的账本、库房钥匙都拿回去了。
贾赦无法,只得自己从私房里拿出了几件,加上贾瑾的庄子上孝敬的几件玻璃器皿,才算凑了一份体面的新婚贺礼,送到南面去。不说贾赦拿出来的,就是贾瑾的那几件,也是难寻的宝贝。
第一件,就是两面三尺六寸的穿衣镜,镜框上镶满了琉璃与石榴石拼就的百子图。
第二件,是一只养了活金鱼的密封的玻璃鱼缸,重达千斤。里面养了六对金鱼,还有湖石、水草、田螺、贝类等等。比得上外藩进贡的宝贝了。
第三件,是紫色花开富贵的琉璃花插,匀净通透,是贾瑾特别定做的。
加上其他的梳妆匣之类的小东西,也算是很体面的一份礼物了。不过,贾瑾的本意,其实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家的作坊做广告而已,而且,贾瑾已经将玻璃镜子的方子献给了皇帝,换得了一个败家女的新绰号(提供者,皇帝的女儿,公主殿下们)。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节
第一百四十八节
且说林如海再婚一事,因为是皇帝赐婚,而且林如海又身居要职,必须尽快回扬州赴任,加上一个续娶一个已经是二十八岁的老姑娘了,这时间上就很赶。在元月里,林家就请了冰人下聘,二月就举行婚礼。
不过,林如海也是混过多年官场的老狐狸,又能在巡盐御史上连任三四年,可见林如海的为人本来就是个很注意细节的、很小心谨慎的人。考虑到贾母的心情,他还特地挑选了能尽量避开贾家及与贾家关系较好的一些人家的路径。
故而,贾母知道林如海再婚的消息的时候,已经快到人家正式的婚期了,而且还是从来荣国府做客的女眷之间的言谈中猜出来的。
这下,贾母气得够呛。
贾母一面气林如海再婚,贾家失去了一位重要的姻亲盟友;另一面则生气儿女们对她的隐瞒。这样大的事情,居然什么都不说,将自己瞒得死死的真当自己老了不中用了?贾母越气越用不下饭,除了贾宝玉,谁也不见,包括贾政。而贾宝玉呢,除了叫几声“老太太,不要难过”,就知道喊:“老太太,我想林妹妹了,林妹妹为什么不来看我?”或者是“老太太,我要林妹妹。”惹得贾母又是一阵阵的伤心哭泣。
贾瑾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同父母商量了,贾赦直接上了本子,请了长假,与贾琏一起留在家里侍疾;而贾瑾也借口“祖母病重,青和作为孙女理当留在家里侍疾尽孝”为由,拒绝了宫廷宣召。宫使得了贾家人塞的银票,又见贾母昏睡不醒(被下了药),也信以为真,回去复命。不久,宫里还特地赏赐下了药材。
这下,京里人都知道荣国府的史老太君身上不好了,甚至有人都开始准备奠仪了。理由:没看见人家贾恩侯贾大人兄弟二人连着下面的孩子们都经闭家门,留在家里守着老太太嘛肯定是史老太君真的不好了。不过,也是,冬天对老人家本来就是一道坎,贾家荣国府的老太太年纪也不小了,连重孙子都有了,可不是天命快到了嘛
其实王夫人不是没有想过要使坏,贾政也不是不想顺着贾母,可是贾赦就跟弟弟弟妹说了:“老太太的身子大家都是知道的,一项康健。这次,也不过是因为妹夫要娶妻,我们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老人家的缘故。其实,就是我们再不高兴那又能如何呢?那是圣上赐婚,难不成,要让我们家背上抗旨的罪名吗?就是不为我们几个老骨头自己想想,也要为下面的儿女们想想,大侄女还在东宫呢”
王夫人想到自己的女儿,也婉言劝自己的丈夫,这次不能顺着老太太了。贾政也不是傻子,就凭贾母天天中气十足地在屋子里又哭又骂,他头都大了。
贾母骂儿子不孝顺,骂林如海无情无义,哭自己命苦,哭贾敏去得早,也哭老太爷(贾母的丈夫)为何不早点带自己走。要不是王熙凤强撑着身子出来,与邢夫人王夫人一起联手,控制住了上上下下的奴才们,要不是贾瑾机灵,找借口拖住了几位嬷嬷们,贾家对皇家心怀怨望、贾家人不满圣上旨意这样的话早就上了御案了,而不是像如今,只在贾母的屋子里和极少数热人的耳朵里传。
不过,贾母在屋子里快呆满半个月了,若是再拖下去,恐怕瞒不过那几位嬷嬷,到时候,这个荣国府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而且,如今,贾家为贾母请的是世交的王太医,若是再拖下去,宫里派下其他人来,这肯定会露馅的。所以,这日,贾瑾避开人,单单带着百枝连翘两个来了贾母正房。
今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别的院子里,这花木都已经长得极好了,像迎春花什么的,都开得异常热闹。贾母的院子里的花木依旧是无精打采的,连带着下面的人,也个个没什么精气神儿。
除了贾母的正房有声音,下面的人都被王夫人王熙凤特别训话过了,此时个个恨不得自己是聋子哑巴。贾母在屋子里依旧不停地唉声叹气,而因为贾母的不顺心,贾宝玉也被贾母借由“代父尽孝”留在了屋子里。贾瑾在门外就听见贾母不停地嚷着“我的玉儿”、“我可怜的玉儿”,还有“敏儿,你怎么这么早就走了”之类的话,中间偶尔还夹杂着贾宝玉的哽咽声。
贾瑾进门刚要给贾母行礼,就听见贾母不耐烦地道:“你又来做什么?走回去要不是你,林丫头还在我身边尽孝呢”
贾瑾看着贾母道:“老太太,林妹妹是林家的人,就是要尽孝,也是在姑爹的身边尽孝。若是老太太继续如此坚持,怕是我们家里谁都落不着好。”
贾宝玉道:“二姐姐,你行行好,派人去接林妹妹吧。”被贾瑾一瞪眼,也悻悻地闭了嘴。贾母喝道:“二丫头,你就这么欺负宝玉的吗?跟外人说我病了,将我关在屋子里,
贾瑾道:“老太太,如今老太太膝下,有我父亲和二叔两个儿子,还有我们这些孙子孙女。老太太口口声声要林妹妹来我们家尽孝,难不成,老太太是希望我父亲以不孝之名被问斩吗?”
贾母道:“你们孝顺?你们什么时候孝顺过我了?你们不气死我就算好了。我看你们翅膀硬了、胆肥了,居然还把我关起来了”
贾瑾冷笑道:“那好啊,老太太,我们这里离金銮殿也近的很。老太太既然如此不满意我们,那就请老太太到御前告发我们好了,说我们大房不孝顺,要求将我们大房上上下下全部问罪。不过,老太太,我是我父亲的女儿,我也是有封号在身的。到时候,我也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当众与老太太辩白辩白”
贾瑾气得连声称“我”,也不自谦“孙女”了,而贾宝玉早就贾瑾疾言厉色的模样被吓呆了。
贾瑾道:“老太太,到时候,圣上必然会追问原因。我也不会隐瞒,会将老太太近日的一言一行当殿学出来,包括老太太对圣上的旨意的不满,包括老太太无理取闹满怀怨望。我虽然不才,却也愿意学古代孝女缇萦救父。到时候,我可以用自己的一切,代替父母承受一切罪名,包括认下将老太太关在屋子里的事情。我就是落不着好,老太太一个年迈糊涂、对朝廷心怀怨言的罪名却是跑不了的。若是有人存心找事儿,给我们荣国府冠上一个谋叛的罪名,也是易如反掌。我倒要看看,背负了十恶不赦的罪名,这荣国府里最后还能剩下些什么?”
贾瑾转身吩咐外面的奴才们:“你们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给老太太备车,好让老太太进宫告御状鸳鸯鸬鹚,你们还不去将老太太的朝服准备好了”
贾母这下也清醒过来了,这真要闹上金銮殿,这丫头最多也不过是被千刀万剐而已,反而会留下孝女的美名,可是贾家却一定会落得一败涂地的下场,而自己将来也会因为直接造成贾家的败落而死无葬身之地。
贾母喝道:“够了,所有的奴才都退下。”那些丫头婆子们看了贾瑾一眼,赶紧都退到穿堂那里去了。
贾母见贾瑾依旧挺着脊背,直直地站在面前,恨声道:“二丫头,你好大的能耐,居然威胁起你我来了”
贾瑾道:“老太太,这是您先逼我的。”
贾母道:“二丫头,你既然如此能耐,为何吃里扒外,将改良种痘法的功劳让给林丫头?你难道不知道那可以让你父亲你哥哥更上一层楼吗?”
贾瑾道:“老太太,您一把年纪了,也该听说过功高震主吧我这才几岁?建立的功劳又有多少?您真的看不见?若是有朝一日,封无可封的时候,我们荣国府又能存在这世上多久?何况,我父亲我哥哥刚刚出仕才多久,您以为我会闹出一日三迁、引人注目、将我父兄放在火上烤的蠢事?”
贾母道:“那你为什么不让给你二叔?他在任上……”
贾瑾道:“我凭什么要让给二叔?老太太,您当真以为您能左右圣上的心意,改变朝廷的嫡长继承制吗?老太太,我可没有蠢到挖自己父亲的墙角。”
贾母道:“二丫头,你二叔已经不可能得到祖宗基业了。难道我想补偿你二叔都不行吗?他也是我儿子。”
贾瑾道:“对,就是因为体谅老太太您的爱子之心,所以我们大房才装聋作哑,一直容忍着二房那边对公中的财物动手脚、将祖宗传下来的田地庄子铺子据为己有等等行为,所以孙女一直贴补着荣国府的亏空,拿自己名声、自己的私房供二房挥霍”
贾母道:“二丫头,你有资格这么说吗?若不是你百般阻拦,我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贾瑾干脆利落地打断了贾母的话:“老太太说的是您算计林妹妹的事情吗?”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节
第一百四十九节
贾瑾前世是个红楼迷,她一直对贾元春的判词很疑惑,尤其是那句“虎兕相逢大梦归”尤其印象深刻。可是贾瑾想来想去,一直都不明白其中的“虎”是什么,“兕”又是什么。在后世的论坛杂志上,也只是简单的说,“虎兕”所代表的就应该是当时的两股政治势力,而元春是这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可是贾家有这么大的资本成为两股政治势力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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