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着天,克俭,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不该遇到你,也许我们真的是有缘无份。如果有来世,我们来世再见。
“等等!”
我站住了,并不回头。欧阳克非绕到我身前看着我,“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丹阳城破已经不远。”
“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欧阳克海正在举兵北上,大皇子二皇子按兵不动,三皇子倒是积极准备。你虽然是一国之君,但大将十之六七已经投靠欧阳克海,你真正能掌握的兵权,也不过二十万御林军加皇城周围十三个步兵营。”
“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是护国圣女,我想知道的事情自然能知道。”
“不可能,护国圣女并没有灵力。”
“她没有并不意味着我也没有。”我当然没什么灵力,不过是推测加上分析得出的结论。从他这几日的惶恐态度,已经能感觉出事情的变化。
“有何改变之法?”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很高兴丹阳城破,也很高兴你会死。这样也算是为我父母为我家人报了仇,再无遗憾。”
“你不怕我杀了克俭?”
“那你就杀吧。他是你的兄弟,也是你的臣子,你想让他死,太简单了。克俭未必怕死,他天生就是个另类。不过,你要想好了,他可是你仅存的还忠于你的兄弟,杀了他,你就亲自披挂上阵守卫丹阳吧。”我放声大笑,他到最后竟然成了顾家寡人。
“那倒未必!”他嘴角扬起一丝诡秘的笑。
莫非还有我不知道的人或者事情?“是呀,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过,你也别忘了,这个世界上最有诱惑力的,就是你的皇位。如果他的能力足以得到你天下,他为何要忠于你?”
“住口!”
脸上挨了重重的一下,感觉嘴角渗出血丝来。看来,我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
“你不是想死吗?”他顿了顿,“送她去皇城刑狱司。”
“那里你会很喜欢,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一节 灾难
这已经是第二次到这个阴森的地方,第一次是探望父母,第二次却是我自己进来了。经过曾今关着父亲的牢房,我潸然泪下。如今已经是天人永隔,我再也见不到他们。
“快走!”
我流连的回头看着,依稀看见父亲携着母亲,静静的看着我。我被关进一间又黑又小的屋子里,只能远远的看见一点烛光。耳边充斥的都是惨叫和哀嚎,还有粗俗的叫骂。我摸了摸手上和脚上的铁链,只戴了这一会,脚腕已经磨破。手无意间摸到地上,毛绒绒的东西,我惊的跳了起来,是老鼠。我并不是很害怕老鼠,只是被吓到了。我害怕腿多的虫子,最怕蜈蚣。还好现在是冬天,蜈蚣已经不出来活动。我缩在一个角落里,冷的瑟瑟发抖,四处都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和臭味。不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样的刑罚,自己曾经在见到过的,会不会用在自己身上。一直都是那么黑暗,我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变化,觉得那么漫长,那么没有希望。我抱着双腿,把头埋在胳膊里,忍不住的哭起来,从呜咽到放声大哭。原来,生活在什么地方都会有这么多的磨难,有这么多的身不由己,有这么多的无可逃避。难道人生真的只有一死才能逃脱?
“出来!”
我恍恍惚惚的站起来,被人押着,带到一个空荡荡点了很多蜡烛的房间。
“我来问你,东西放在哪里了?”
“什么东西?”
“皇上找的那样东西。”
“皇上找的哪样东西?”
“本官问你呢!”
“大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我就更不知道是什么了。”
“不说是吧。来人,好生伺候着。”他嘿嘿冷笑,笑的我心里直发寒。
两个人过来脱我的衣服,“你们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这么美的人儿,我们爷几个得好好享受享受。”
我被抓的牢牢的,几乎是万念俱灰,真的比让我死了还折磨我。衣服被扯的七零八落,只剩下中衣。我闭上眼睛,也不再挣扎。眼泪一滴滴顺着眼角滑到下巴,滴在胸前。
突然觉得他们放开了我,惊讶的四处散开,“见鬼了!”
我微微的睁开眼睛,看见胸前的寒冰珠发出耀眼的光芒,把我整个的裹在光芒里。所有的烛光,全都变的黯淡,所有的人,目瞪口呆。我双手合着盖在珠子上,它的光芒慢慢的收了起来,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抓……抓住她!我还不信邪了!”
所有的人围拢过来,小心翼翼的,惊恐的,终于有个人大胆的碰了我一下。
“你不怕因果报应吗?”我看着他。
“娘的,老子就光杆一个,怕啥,绑起来,蜡烛拿过来。”
其他人只是递东西,不敢靠近。跪在地上,手被反绑在背后,扯着绳子绑在脚上,只能维持这种跪着的姿势。把蜡烛放在我头顶上。
“蜡烛要是掉下一根来,抽一鞭子。”典狱长终于不再躲在后面,站到前面来,“鞭子给我!”
“这哪敢劳动大人您,小的来就行了,大人在一旁看着。”
我直挺挺的跪着,膝盖生疼。蜡烛的烛油流了下来,滴在身上,火辣辣的疼。抑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蜡烛掉下来两根,摔在地上熄灭了。
第二节 刑罚
鞭梢直接扫在脸上,左边的脸跟着了火一般。
“这般花容月貌真可惜啊。”
第二鞭打在手臂上和胸口上,鞭梢扫在右边脸上,觉得皮肤都裂开了。我咬着嘴唇,想起贺凝柔血肉模糊的脸,我很快也会跟她一样了。蜡烛不断的掉落下来,也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鞭子,胸前后背撕心裂肺的疼。
“说还是不说?”
脸已经肿胀起来,张不开嘴。小时候虽然经常挨打,但从来没被打过这么狠。冷汗流到伤口上,说不出的疼,疼的心脏抽搐。
“带走,关到笼子里,看她能撑多久。”
两个人架着我,塞进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笼子里。手脚还捆着,只能跪着,头也抬不起来,只能下巴贴着胸口。胳膊稍微碰到笼子,尖刺直扎进肉里。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慢慢的顺着身体流下去,流到膝盖底下慢慢干涸。这么的疼,如果能晕过去,应该是件幸福的事情。可是意识却是这么的清醒,无时无刻不再提醒我,伤口有多疼,身上有多冷。外面天寒地冻,如果这么呆上一夜,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那样也好,不用忍受这些折磨。只是多么不甘心,好想好想再见欧阳克俭一面,好想再听他说句话,好想他再抱抱我。
也不知道熬了多久,身体开始感觉不到疼痛,意识开始模糊。我强撑着,如果现在合上了眼,有可能再也睁不开。人真的要死了,求生的欲望反倒变的很强烈。
“看样子快撑不住了。”
“赶紧送回牢房吧,皇上可没说让她死,她真要死了,我们可担当不起。”
“可是,典狱长那边……”
“典狱长肯定也不希望她死,她要死了,皇上第一个怪罪的就是他。”
“那,快弄回去。”
其中一个人解开绳子,拿了床棉被把我裹起来,两个人抬着把我送回牢房。我已经什么都不能想,身体抖的像筛子,倚坐在墙角。
“你这是何苦呢,说了就不用受这个苦了。”给我棉被的狱卒看着我。
“你……你帮……帮我……找一个人来,我就……就告诉……告诉你东西……在哪。”
“你要找谁?”
“你去……找……”本来想说欧阳克俭,话到嘴边又改变主意,“三皇子。”见谁都没用了,不知道现在还有谁可以帮我。每个人都自顾不暇,谁还能想起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这……”他犹豫了一下,“皇上有旨,不准任何人探望。”
“那就……算了,”我顿了顿,“谢谢你,我……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示意他附耳过来,悄声告诉他。我以前曾埋了一些银子在竹舍外的竹林里,都做了标记,那时候只是埋着好玩,刚刚想起来也许有些用处。这个狱卒不算坏,希望一些银子能让他多少帮助我一点。
“她跟你说什么了?”另一个狱卒刚从外面进来。
“不知道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走了走了,不管她了,死不了就行。”
灯笼的亮光远去,我重新陷进一片黑暗里,恐惧和疼痛一瞬间又把我包围了。
第三节 活下去
感觉自己一会清醒,一会昏睡。一直觉得很冷,如同置身冰窖,寒意一直进到骨缝里,牙齿止不住的咯咯作响。典狱长中间来过一次,踢了我一脚。我根本动弹不得,连喊疼都没有力气。
一个狱卒探了探我的鼻息,“大人,还活着。”
“这么不禁打,这么点刑都受不住。给她灌点汤药,别让她死了。”
一个人一手捏开我的嘴,一只手端着汤药往里灌。被呛到,几乎闭过气去。汤药很烫,从嘴到肚子,火烧一般的抽搐起来,我痛苦的歪倒下去。挨过那难受的滋味,已是满身大汗,伤口又开始疼痛起来。我就那样蜷缩着,睁着眼,却什么都看不见。也许上天就是要惩罚我的轻生,才要让我在这个世界继续活下去,承受这么多的痛苦与折磨。寒冰珠贴在胸口上,越来越冰冷。它似乎感受到我的痛苦,替我哀伤着。它已经帮了我一次,只是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
那个狱卒过来送饭,悄悄的塞给我一包伤药。他一定是找到银子了,不然没这心情来帮我。我又告诉他一棵竹子,希望他能帮我找床棉被。
我一直不敢摸自己的脸,伤口早已经结痂。我只是抹了写白药在脚踝和手腕上,身上的伤口都没有力气去处理。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不知道几天,隔上一段时间就会被架出去问话,然后添一点新的伤口。身体似乎已经麻木,适应了这种疼痛,不再觉得撕心裂肺。只是连神智也变迟钝了,觉得自己的双眼越来越僵直,思绪半天半天的空白。
又有人来送饭,我看了一眼,僵直的拿起碗,用手抓着就吃,根本不知道好吃还是难吃。有人抓住我的手,打翻了饭碗。我僵硬的抬起头,茫然的看着他。他穿着狱卒的衣服,心疼的看着我。我低下头,拿起碗,接着吃。
“怡然!”
“你认错人了。”继续吃,没听见。
“看着我。”他硬抬起我的下巴,我看向别处,就是不看他。
“看着我!”他从来这么强硬过。
我看着他,借着微弱的烛光,看见他眼中有泪。我眼眶干涩,已经没有眼泪。
“听我说,不管你的脸变成什么样子,你仍旧是我心里那个怡然。不要躲开我,看着我。”
心底有什么东西塌陷了,想哭,却没有眼泪。我不说话,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怡然,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又脏又臭,脸孔不知道变的多么恐怖。
“他要什么你就给他吧,不要再受这种苦。”
我已经受了这么多苦,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没有那样东西,我可能早就死了。
“用它换回自己的命,值得。怡然,你很聪明的,你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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