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可能。她在一年前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他。
当初,他也不相信她死亡的消息。于是不顾义父的阻止,没等伤好就回天月王朝进行调查,却在皇宫大内,当朝皇帝的寝宫里发现了她的牌位。他知道,当朝皇帝正是当年困她在皇宫中的六王爷,却没想到他对她竟然如此痴情,甚至把国号改为了“天月”。别人不懂,但他懂。所以,那晚,他没有杀他。
难道她终究因“百日香”而死?
他不该答应红王爷的要求的,他不该离开她的身边的,或许还有其它办法的……六王妃,那个贱人,他要亲手处决她,让她为自己所犯的错付出惨痛代价。
但是,上天连亲手为她报仇的机会都不给他,当初的六王妃早已被当今的皇帝处决。他早该想到的,痴情不下于他的人怎会容忍伤害她之人?
心灰意冷,为什么他被打下悬崖还要活下来?为什么不随着她而去?唯一支持着自己为她报仇的信念如今也没了……
她一个人在下面,会寂寞吗?会冷吗?
到“闲人居”去看看吧,那里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地方。那时候,她是那么的快乐、鲜活,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耀眼……找了个最偏僻的位置坐下,回忆着她的点点滴滴,却不期然听到一个让他震惊不已的消息。
那是两个男子的对话,声音虽小,以他的深厚内力却能听得一清而楚。
其中穿蓝色衣服的男子像在劝穿白衣服的男子。“你已经足足醉了一个月了,难道还想继续醉下去?”
“若能长醉不醒未免不是好事,至少醉了,就不会那么痛苦了。”白衣男子的声音很淡定,几乎听不出任何痛苦情绪。但是他知道,当一个人痛苦到极点的时候,已经无法把痛苦表现出来。
“醉了,真的就不痛苦了吗?如此作践自己她也回不来了。”蓝衣男子似乎有些动怒。
接着,听到了白衣男子的笑声,有些凄惨却并不狼狈。“我并非作践自己,只是想让自己早点接受她已去的事实而已。我不像楚兄能把痛苦放在心中,你就当我是在发泄吧。发泄完后,我依然会好好的,至少,这也是她的意愿。她总是快乐的,不是吗?所以她也希望我们会活得快乐吧。”
他有些动容了。如此潇洒的男子,如此洒脱的想法,至少,他比自己想得更加透彻。却突然听到白衣男子冷到极点的声音:“虽然我会继续好好活下去,但是,她的仇我不得不报。她本该一直快乐的、无忧无虑的活下去,却在死前活得如此痛苦,甚至带着痛苦死去。这点,叫我如何忍心?叫我如何甘心?”
“哎~”蓝衣男子叹了口气,然后说了一段让他改变一生的话。“自从韩宵死后,她满心装的只有仇恨,满心想的也是报仇。她不笑、不哭、没有任何情绪,活得如此痛苦,或许,死,对她来说是种解脱吧。”
他们说的是她!他们说的居然是她!
那个总是表情丰富的对他讲着故事的女孩,那个总是调皮的想要扯掉他发带上珍珠的女孩,那个总是快乐的唱着他没听过的歌曲的女孩,那个总是在他怀中因飞翔而满脸兴奋的女孩。那个陪着他畅游天下的女孩,那个让他忘记自己是杀手的女孩,那个一直叫他“天使”的女孩……她,却是在痛苦中死去。
“……她的至爱终于在大雪中冻死。于是,她戴上了面具,提起了斧头,成为了复仇的夜叉……”
她最终为他化成了复仇的夜叉……
从四岁接受最残酷的杀手训练开始,他就没再流过一滴眼泪。即使是师父的去世,甚至是得知她香消玉陨的消息,他都不曾掉下一滴眼泪。可此时,他却已经泪流满面。
他让她经受了痛苦的折磨,他让她经受了仇恨的煎熬,他甚至让她带着痛苦离开这个世界……
因为她的死而死去的心,此刻又因为她再次跳动,疼痛的跳动,每跳一下就滴下一滴泪、每跳一下就滴下一滴血。
“没想到,夜冥会找来‘千年雪蕊’为她解毒。但她终究是因为他而死,还死得那么痛苦……这个仇,我们自然是要报的。”蓝衣男子像发誓般安慰着白衣男子。
……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听下去,起身离开“闲人居”。
已经足够了,他已经找到了最后要杀的人!上天是眷顾他的,没让他白活下来!
以此断剑发誓,“天下第一杀手”——韩宵,已随她而死。从今以后,江湖上不再有“天下第一杀手”,有的只是为她而活的复仇夜叉!
夜冥!今生不铲除冥火教,不推翻吞日王朝,夜叉誓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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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寻忆:第二十二章 哎~又被绑架]
“独臂将军?”
水映月绕着他走了三圈,眼睛进行雷达式的扫描,然后一脸兴奋的凑上去,“你是不是姓杨名过?”
杨过?她也知道《神雕侠侣》中的杨过?
“夜叉!”他的声音优美如诗。
“什么?”
“我叫夜叉!”优美的声音再次响起。
“哇噻~好酷的名字!”水映月拍手笑着,“夜叉!夜叉!复仇夜叉!”接着,她又故意压低声音,一脸神秘的问:“你的仇人是谁?你们有何仇恨?”
他没有回答,只是突然伸手抱住她,在空中飞翔起来……
这时,在他们谈话的地方出现一个青色的人影,人影欲向前追,却被鬼魅般串出的两个夜行衣人挡住,一场激烈的打斗随即展开……
水映月在空中不满的抱怨:“大哥,麻烦你下次带人飞之前先吱一声。还好我心理素质高,承受能力强,不然不被你吓个半死也吓成半疯!”
这些人还讲不讲人权啊?怎么老是不经过她的同意,就擅自抱着她“嗽”的一下飞起来,先是飞飞,然后是采花贼,现在是这个夜叉。天,还好她没恐高症,不然迟早落个被“吓死”的下场,多没面子。
抱怨归抱怨,她脸上的兴奋表情,闪闪发光的眼睛,都清楚的写着她此刻既激动又愉快的心情。
夜叉低头看了她一眼,优美的声音中带着笑意,“既然姑娘不喜欢,那在下只好放姑娘下去步行了。”
“不用了,不用了!”水映月连忙抱紧他,“这样很好!您继续飞,您继续飞!”
然后突然想到什么,她仰起头看着他,一脸的谄媚。“要不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我送回燕王府吧?你把我从采花贼手中救下,那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做为答谢,我请你吃我亲手做的蛋糕,‘天下第一美味蛋糕’哦!”这个条件开得不错吧?别人能见一眼她做的蛋糕都该感到荣幸了,更何况她还大方的请他吃呢?
采花贼?明明是冥火教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冒然出手救她。蛋糕?又是一个没听过的词语。以前,“她”也老说些他听不懂的词。
她和“她”长得如此相似,她知道“她”讲的故事,她的声音、神情、语言、甚至戴在脖子上的项链,都和“她”一模一样。真的只是巧合吗?如此多的巧合凑在一起还叫巧合吗?但是,“她”在一年前不是已经……
“想不到姑娘是燕王府的人,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我不是燕王府的人,只是暂时在那里做客。还有,别姑娘姑娘的叫了,听着别扭。我叫水映月,你可以叫我月儿。”
他的身形突然一个踉跄,两人差点掉下去。吓得水映月双手双脚并用,像八爪章鱼般缠在他身上。“……大……大哥……你……你没事吧?是不是刚才受伤了?要不,我们下去走?掉下去可不是好玩的,不摔个残废也会落个半身不遂……”
“到了!”夜叉突然放开了她。
“什……什么?”她还处于半惊吓状态。
“我说,我们已经到了。月儿~”这一声“月儿”唤得极其温柔,有着欣喜,有着迷惑,有着宠溺,有着痴狂,更多的是百般柔情,似乎是从千万年的思念中幻化而成。
水映月这才发现他们已经着地。眼前是一片广阔的草原,远处有着小山堆似的帐篷,篝火正在热情的燃烧着,帐篷周围是稀疏的小树林,隐约可闻溪流的声音。
草原的夜空格外迷人,如泪滴般闪烁的星星让人心情明朗,柔和的月光似乎包容了一切烦恼。她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大自然带来的感动,似乎很久以前,她也有过这样的感动……
等等,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
“你怎么带我到这里来了,你不是答应送我回燕王府吗?”她睁开眼睛瞪着他,一脸的愤怒。
他笑了,笑声如歌。“我有答应过你吗?”
呃,好象没有。
“但是你又没说不答应啊!”她小声嘀咕。
“真的那么想回去?”
“废话,我不回去的话花妖他们会担心的,更何况花妖还需要……”她连忙捂住嘴巴。还好,差点说出花妖还需要暖炉。要是人家又问“需要什么暖炉啊”?难道她要回答“我就是他的暖炉,晚上让他抱着睡”。
虽然两人只是“睡”在一起,不会发生其他事情;虽然她知道,花妖也绝不会做出什么越轨的行为……呃,吻了她算不算越轨?她的脑中马上浮现出花妖近距离的绝美脸孔,嘴唇上湿湿软软的触觉……去,去,去,怎么会想到这些,太不纯洁了,太不纯洁了!虽然她是21世纪的新新人类,思想相对比较开放。但是,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好意思到处宣扬呢?自己想起来都觉得脸红。难道这个就是传说中的“不能说的秘密”?
看着她突然变得绯红的脸,一个个疑问在夜叉心中闪现:她口中的花妖是什么人?为什么说到他,她会脸红?他们是什么关系?难道她没认出自己,所以急着回去?也是,现在他戴着面具,她怎么会认出他来。
“我会派人到燕王府通告一声的。”
其实不用他派人,想必燕王府的人也知道了她在这里的消息。先前救下她的时候就感到有人在暗中跟踪,所以他带着她快速离开,留下魍魉和鬼魅进行拖延。感觉得出跟踪她的人并无恶意,那定是燕王府派出的人。
“那能不能让你派去燕王府的人顺便也把我带回去?”她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
她的花妖需要她,她必须回去。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直到看得她心里发毛,他才径自向远处的帐篷走去。头也不回的扔下一句话:
“要嘛留下,要嘛自己走回去,你自己选择吧。”
不期然,从后面传来她河东狮吼般的声音:
“YYD!你个死夜叉,你这叫绑架……喂~喂~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喂~等等我啊……我是你的‘肉票’,你怎么可以扔下我不管……喂~你至少要告诉我,我住哪里啊……喂~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你要懂得善待‘肉票’……喂~你至少先该请我吃顿消夜吧……”
月光下的草原,传来一阵动听的笑声,笑声如优美的赞美诗,轻轻拨弄着多情人儿柔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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