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性命,跟你的安危可不能比。”探春坦然说道。
游诽笑得两眼弯弯:“好,咱们就尽人事,看天命。”
探春点头:“正是。”
知道了底线,心情反倒开阔了起来。探春拖着他,在山坡上狂奔一阵,跑得满头大汗,心中的郁气更消散了不少。转头看向游诽,立刻愤愤不平:“你怎么连颗汗星子都不见呢?”
“那是因为我的汗星子,在小时候就流完了。”游诽笑眯眯地伸出袖子,替她拭汗。
探春点头:“是啊,这话真有哲理。”
回头看去,鸳鸯和侍书早就席地而坐,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八卦,神色懒散。对于她们来说,贾府不过是个栖身之所,虽然主子们遭了殃,她们会觉得伤心,但也不至于痛彻心肺,所以比探春更能放开心事。
两人回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随从们早就打听了消息,正等着回报呢。
“听说忠顺王爷要纳小妾,应该就是那位被带去的道姑。”
“啊?”探春和游诽面面相觑,“他又要搞什么名堂?”
“那位妙玉道姑,生得可是天香国色?”游诽好笑地问。
探春懵懂地点头,十二金钗里的人物,哪一个生得差了?难道忠顺亲王竟为了贪图美色而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前朝公主,至不济也是个郡主,这个山芋何止是烫到手这么简单?
“早听说这位亲王贪图美色,男女通吃……唔,果然是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主儿。”游诽笑了两句,忽然又凝了眉,“不对,他就是再爱美色,也不至于光明正大地要娶回府里,弄个别院不是更能掩人耳目吗?这必然是有原因的,再去仔细探个明白。”
“是”随从们答应着去了,游诽却在偏厅里从南到北地踱圈子。。。。
第二百零九章 壮烈之死 “这位妙玉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能进入贾府避难,想必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在心计上有过人之处。大隐隐于市,好算计啊”游诽在椅子上坐定,又默然半晌,才喟然叹道。
探春心中一动:“你是说,忠顺亲王娶妾,是因为妙玉的算计?”
“不错,妙玉手中,想必有那位王爷急于想要的东西,妙玉以此为挟,要他明目张胆地娶自己为妾。”
“他想要什么?”探春凝神。
游诽反倒神情松懈下来:“不管他此举是什么用意,对你们府上倒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到时候也能推脱个毫不知情,连忠顺王爷都娶作小妾,完全说得过去。”
探春顿时眉开眼笑:“不错,正是这个理儿。没想到这个老小子,竟然还做了件好事儿赶紧差个人给府里送个信,只交代晴雯就行了,她与二哥那里肯定有着联系的。”
“好。”游诽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心情好了,我们赶紧吃晚饭。”
“心情好跟吃晚饭有关系么?”探春疑惑地问。
“当然有,早点吃,早点回房间……”游诽含糊的声音,淹没在唇齿之间,大有探春不答应,就在偏厅里血战一场的架式。
“你怎么老想着这种事……”探春无语,被他一路拖着去了餐厅。
食色性也。所以在用完餐后,很自然地就开始了下一波的运动……
探春虽然还想打听后续的发展,但在游诽的生猛折腾之下,还是半昏睡了过去。看着她眼睑下隐约可见的青色,游诽怜惜地抚了抚她的背,才披衣而起。
随从们打听来的消息,果然跟他们之前的猜测雷同。
“那位妙玉姑娘还带去了好几箱子的东西,看着很沉。忠顺亲王满脸是笑,倒没有什么勉强的地方。”随从压低了声音,怕吵醒了在房间里的探春。茜香王对王后的宠爱,可是满国皆知的。
“看来,忠顺王爷得了不少好处了注意那府里的动静,有什么不对,赶紧回报。我听王后说起,这位妙玉姑娘性格孤僻,哪里会这么容易就范的?恐怕另有打算也说不准,我们放心的似乎太早了些。不过,别让王后知道,她这几日急得有些上火。”
随从忙恭敬地应了,才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游诽回到房间,看探春好梦正酣,几天来睡梦里也微蹙的眉心,终于散了开来,心里也是一松。这两天,她也过得够压抑了,看来郊外踏青,还是很值得的。
其后两天,风平浪静,反倒让探春更觉得不安。妙玉是那种愿意委身别人做小的么?可婚礼就在今天,听说忠顺王府里张灯结彩,很是热闹。
“喵”黑猫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直接跳到探春的膝上。
“小风,我怎么觉得眼皮子直跳呢?左眼是灾,还是右眼是灾?”探春喃喃自语,听得在一旁看资料的游诽哑然失笑。
“你怎么不问左眼是财,还是右眼是财?看看,你平常还说是乐天知命,这不悲观了?”
“想当然耳,哪可能这会儿还能发笔小财?我瞧着……好像要出什么大事似的,心里不安得紧。哎,我两只眼睛都在跳,那肯定是有灾了。”
探春也知道眼皮跳,从科学上来讲,跟发财和灾祸都扯不上什么关系,可这时却真是心神不宁。
“小风的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游诽眼尖,忽然出声。
探春低头,果然看到黑猫的嘴里有一张纸片,居然没给这家伙的口水也染湿。
“这是什么?小风,你去贾府了?哼,你还真不要命了,要是被发现了,我和游诽可就惨了”她恨恨地骂了一声,把纸片拿出来,却是一呆,“妙玉的”
游诽走过来看见,忍不住奇怪地问:“是妙玉的东西?”
“正是,她也知道风雅颂是我的,以前我还把经寄放在栊翠庵好几天呢”探春点头,“她说有箱子埋在梨香院的墙内,不知道是什么?”
“我们找个机会去挖开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古玩珍宝,就是要命的东西。反正拿到手里再看,大不了当场毁了。”游诽倒不在意。
“也对。”探春点头,“既然小风认识忠顺王府,倒莫如让它给妙玉送个信儿。真有什么事,咱们还在外面,兴许还能相帮。”
游诽还有些担心:“小心着些,莫给人抓住了把柄,可就得不偿失。这样,你要写什么,让侍书来写,她从前不认得字,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你的身上。”
探春欣然点头,叫进侍书,正要口述几句,却见随从不经传唤便挑了帘子进来:“陛下,忠顺王府炸了。”
“啊?什么意思”两人双双吃惊。
随从这才心有余悸:“我和小朱两个在王府门口跟人拉家常呢,就听得一声暴响。急赶进去看时,喜房里早就炸得不成样子若是妙玉姑娘在的话,百死无生。”
探春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几乎要挣脱了胸腔。
妙玉死了?还用那样一种绝决的方式?
忽然手心微暖,睁开眼,看到游诽一脸的担忧,急忙振作:“我没事,只是太意外了。刚想问问妙玉是怎么回事,她就这样……”
“先问问情况再说。”游诽握紧了她冰凉的小手,语声低柔。
“嗯,好。”探春被震得七荤八素还没有来得及回魂,只是坐在他的身侧。
随从这才行了礼,讪讪道:“小朱还在看着,属下先来回报。”
敢情是他也不知道?探春瞪了他一眼,回头看向游诽:“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刚烈的女子,倒令我刮目相看。”游诽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只是这手段,可真够绝的,想必她是拖着忠顺亲王一起被炸的,这个结果……倒是……”
他想说把贾府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可想到那个娇美的女子,用这样的方式和对方同归于尽,心有不忍。
探春怔怔落泪:“其实我和她也没有什么大交情,不过是常去蹭茶喝。还有中秋的时候,也跟她联句什么的……”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游诽把她揽入怀里,用手轻抚她的背,“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今天我这件袍子,就打算贡献给你了。”
他使了个眼色,厅内的人便退得干干净净。探春强抑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她死的这么惨……”
“我想,她是知道自己处境的,前朝的余孽,被发现了也是一个死字。她这样,还能拖个垫垫背,还死得其所。”
“可尸骨无存……”探春纠结的是这个,想到在炸药里血肉淋漓的样子,就想把隔夜的饭都吐出来。更何况,妙玉是个千娇百媚的女子,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啊。
她怎么下得了手?对别人残忍,对自己更残忍
游诽把她抱起,她的身子在他的怀里,显得玲珑小巧。也许是因为害怕,更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傻丫头,我们来猜猜妙玉这样做的用意,好不好?”他只想把话题带开,只要有事可想,探春就不会再纠结于妙玉的死亡方式而念念不忘。别说是她,就是他惯经战场洗礼的人,也觉得毛骨悚然。
“有什么想法?不外乎就是被迫无奈,忠顺王爷那个人,谁愿意做他的小妾啊”探春没好气地嘟哝,不过情绪倒确实平复了下来。
“她的炸药,也是事先准备好的?”游诽嗔问。
“是啊。”探春坐直了身子,只是仍不想离开他温暖的怀抱,“她必是早有准备,那几箱子陪嫁,大概就是装的炸药了。忠顺亲王只道是古玩玉器,她平常用的都是珍品,自然不会怀疑。她因恨忠顺亲王,所以算定了婚礼之日,便与他同归于尽。可是,她和忠顺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吗?若不然,怎么会把自己搭得那么惨,连具全尸都不要?还有,她一个女孩子,哪里去弄来的炸药?想必她还有自己的势力,前朝的那些大臣,总有些血脉留下来,要保旧主。”
游诽看她思路清晰,才放下了心,也顺着她的思路说下去:“唯一的可能,就是妙玉和忠顺亲王原本就有着滔天的大恨。”
“她自入京以来,就一直居住在栊翠庵内,和忠顺亲王会有什么样的仇恨呢?除非……除非是灭家毁国……可前朝被灭的时候,忠顺亲王不是还没有出生么?”
“但是前朝的太子被截杀在瑯邪山的时候,忠顺亲王正当壮年。”游诽提醒,“只要想一下当年的事就知道了,不过我想应该是忠顺亲王下的手,要不然无法解释妙玉的做法。”
探春怅然点头:“也许她真是个公主,前朝太子是她的亲哥哥。据说那太子一死,前朝的血脉——不算女子的话,就真的是断了。难怪妙玉会恨忠顺亲王入骨,宁可饶上自己这样壮烈的死法。”
“其实怎么死,还不是一样?连死都不怕,还会想着给自己留个美美的尸身?”游诽不以为然。
探春哑然,有这么说尸身的吗?还美美的……
她真的呕了。。。。
第二百十章 天外横财 梨香院拨给了林黛玉,王夫人的原意,自然是因为此处与大屋相距甚远。对现在的探春来说,却是个最好不过的安排。
跟贾宝玉打了个招呼,守到月上柳梢时分,梨香院悄悄地开了角门,游诽便带着探春人不知鬼不觉地进去。
“三妹妹”林黛玉满脸激动,却还矜持地站在原地。
探春扑过去,一把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