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到门口,却猛的刹住脚。
风荻无需说那些话来吓唬她,然如果想借大寒之日对古越和容华做什么,就不该告诉她,让她提前有所准备,难道是有意引她告诉容华………阻止他们前往?
“这何匆匆而来,到了门口却止步不前?”屋里传来容华一如既往的淡然语音。
白筱轻咬了咬唇,容华是人精,不管风荻是什么打算,与他商量,总能有所想法,提了神,进门走向里间。
撩了珠帘,看着桌案后的容华,却是愣住了。
容华手中正拿着她丢失的那粒明珠,修长莹白的手指正麻利的织网打结。
直到懵懵的走桌边坐下,两眼直勾勾的望着他手中活计,才抬眼睨了她一眼,眸子漆黑宁静,如旷远的夜空,幽深而又看不到边际,“前些天,你身上附有春合散的毒,而此珠甚寒,与你体内的毒相克,所以给你取了下来。又见那些银丝时日已久,有些磨损,所以另换了些银丝重新结过,因此没即刻还你,你不怪我么?”
白筱将视线从他指间挪向他的眼,心间起起伏伏,“谢谢你啊。”
他微微一笑,“我们已是夫妻,与我何需这么客气。”
白筱神情微滞,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居然没能说出口。
他看着她想拒又止的神情,眸子黑了黑,笑意深了些,没说出口,也算是有些默许,打好最后一个结,将银丝尽数归在一起,编成细索,“你这珠子哪里来的?怎么会有哪些阴寒之气?”
白筱坐在桌案一侧,看着他手中动作,白日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竟瞬间被挤出体外,整个人说不出的悠然清宁,这样的感觉居然甚好,“是帮一位故人保管的,以后还是还他,所以万万丢失不得。”
这珠子是鬼差的修行珠,他长年在地下,修行的法术自然也是阴寒的,这珠子阴寒也是必然的。
他抬眸瞅了瞅她,什么样的故人能让她如此在意,眼眸回转,将手中结好的银索打了结,“好了。”
起身向她靠近,手绕过她颈项,亲手为她束上银索,明珠刚巧坠在她胸前乳间。
他冰冷的指尖顺着贴服在她颈项上的银索,轻轻抚下,在她锁骨处来顺轻抚。
白筱身子顿时崩紧,“你……你……我……我……”
他轻笑,“何必这么紧张。”于她对面坐下,“其实银镯,你带回来,也问不出什么 。”
白筱默然,就知道瞒不过他,这么问,当然问不出什么,关上一阵,磨上一磨,难不成还问不出什么?
他突然携了她的手站起,带了她往外走,“她们都是服过药物的,如果出卖了他们的主上,会生不如死。“
白筱微微一愣,忘了将手抽出,衣衫滑下,掩去二人想握着的手。
随着他走向门口,银镯听令于香巧,而香巧听令于容华,吃了惊,抬头看向他俊逸的侧脸,“难道她是你的人?”
他微侧脸看她,“香巧也不是我的人。”
白筱完全懵了。
他不等她乱猜,直接给她解了惑,“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将她安置在‘竹隐’,表面上她是受命于我,其实她另有身份,不过她以为我不知罢了。”
白筱暗吸了口气,已经隐隐猜到,果然听容华又道:“她是北皇的人,过去北皇之令潜伏在南朝宫中,只不过她到南朝宫中之时,年仅五岁,所以连先皇都不曾发现她是北皇的人。”
“你怎么发现的?“
容华苦笑了笑,“发生了些不该发生的事,我们才有所察觉,不过已晚了,大错已成,悔不及了。“
白筱轻咬着唇,他所说的大错,大概就是香巧给容华下相思锁,错下到了古越身上吧,“她知道你有所察觉吗?”
“如何能让她知。”容华唇边抽出一丝冷意。
白筱暗吸了口冷气,原来他表面对香巧客气,暗里怕也不是这回事,“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我不告诉你,你也会想办法去查,查得好也就罢了,查的不好,反而弄巧成拙,不如我告诉你的好。”他顿了顿,停了下来,侧身面向她,目光带了些清冷,“大寒之日,只怕会有变故,你知道多些,或许到时候,不至于过于慌张。”
白筱看着他的眼蓦地大张,微张了嘴,半天没合拢,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喘了口气,“大寒那日会有什么变动?”
容华抬手轻抚过她细滑的面颊,笑了笑,眼底深处微微一涩,“不必多问,到时自然知道。”
白筱脑子里象是塞满了麻团,用尽了力气,也搅不动丝毫,“你知道风获的事?”
他皱眉微笑,“原来你已经见过他。”
白筱也不瞒他,点了点头,“不过他不肯说是什么事。”
“他自然不会说的,如果说了,怕是办不到了。”他凝看着她变幻不定的眸子,“害怕?”
白筱摇了摇头,又点点头,知道将要有大事发生,可是却不知是什么事,这样的感觉最为让害怕,“你知道风荻的打算?”
“略猜到一二。”他握着她的手的手,五指相错,与她五指相交,携了她又自前行,“银镯那儿,要不要我帮你?”
白筱尚在发愣,听他突然说的一句,更傻了,刚才他还说问不出什么,这时怎么又帮她了?“如何帮法?”
“你没办法问出什么,我却有办法。”
白筱知道他手段多,不过他以前什么也不肯跟她说,这时突然这么帮她,反让她觉得很不习惯,可信度反而不高,不过事情到了这地步了,也只能试试,反正问问无防,又不是银镯说什么,她就得信什么,“你用什么办法?”
“到了便知。”容华看着地上手携着手的投影,脸色柔和了不少。
白筱侧着脸看着他此时的神情,微微失神,突然问道:“你相信世间有龙吗?”
第124章 心乐合一
容华转眸看向她,竟然一笑,“原来那条蚯蚓竟是龙。”
他突然这么一句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的话让白筱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画的青龙回眸图,粉面的面颊刹时间红得象要浸血,干笑道:“那本来就是一条蚯蚓,哪是什么龙,你眼拙了些。”
容华也不争辩,阔袖拢了手,遮着唇干咳了一声,眼角的笑意却丝毫不加掩饰。
白筱更是窘得无地自容,将他拖着她的手,狠狠一甩,欲脱手而去。
他五指一收,将她往回重重的一拽。
白筱只想着拂袖离开,省得在这儿丢人现眼,万万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下,一个不留神,被他拽得一个趔趄,直直地撞进他怀里。
他也不避,顺手将她腰身环住,低了头,眼里一派温柔,在她耳边低笑,“那龙……画得……”他忍忍笑,轻咳了声,“那龙,甚好。”
白筱正窘着,分不清他这话是真话还是反话,不过自已画的什么德性是知道的,想来这话也是反话,笑话着她玩的,一时间,涨红着脸,有些恼羞成怒。
有空闲着的手锤他,想着以他的性格断然不会让她打到的,只要他一避,她就可以乘机跑开。
不想就在这时,见他转眸向她看来,目光温柔的如同浸过春水,随着他呼在她面颊上的气息,阵阵梅香传来,薄唇轻启,暗哑的声音从唇间吟出,“那龙,甚得我心。”
白筱望着咫前的清幽雅眸怔住了,手举在半空中也打不下去,他平时清冷的模样多,但只得他二人时,便时常有些不同,有时甚至很邪,很坏,但这般的神情却是少见。
他凝看着她的眼,呼吸也是微微的紧促,一生冷静淡然,却抵不过她这双眼,突然很想将她抱回房中,再在她身上索取一回。
视线下移,落在她怔得微微张开的粉嫩唇瓣上,呼吸越紧,微偏了头,慢慢向她吻落。
唇在与她轻触的一瞬,白筱清醒过来‘呃’的一声,偏开头,“你长得实在太好,特别是那双眼……呃………怕是女人都难抵挡的,我也不例外,看多两看就迷糊,咳………所以,你不要这样看着我的好,那样我才好避上一避。”
容华哑然,“何必避我?除非你离开南朝,否则我们总是要在一处的。”话说到这儿,胸口猛然一痛,眸子晦暗下去,吸了口气,才道:“就算你离开……算了不说这个,走吧,看银镯去。”
放开她,仍牵着她的手,漫步缓行,“为何突然问我相不相信有龙?”
白筱突然隐隐生出些不安,好象与他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也不知是不是今天把风荻的胡话听了进去,“我好象认得你手臂上的那条青龙。”
他飞快的睨了她一眼,“在何处见过?”他平日为人处事,习惯了淡然,说话也是无多少波澜,这时的语调依然平稳,但眸子里的黑却是涌了涌。
白筱咬着唇 ,摇了摇头,想了想,有些讪讪,朝他手臂上扫了眼,入眼只有雪白干净的面料,“只是幻觉罢了,可是你信吗?”
“龙是有的,不过在人间绝难看见罢了。”他长睫轻扇,凝看地面上携着手,并肩而行的影子。
“这么说,你信?”白筱眨了眨眼,定定的看着他,他垂眉敛眸,清秀俊逸,清冷的如同他身上的梅香,少了些人间俗气。
他回她一笑,“信,为何不信?”
白筱突然有些高兴,自已那些古里古怪的想法,没被他认为是荒谬之言,笑了笑看向前方,不再说话,其实她觉得他就象那条龙,或许是因为他和那龙有一双同样幽黑不见底的眼,同样莫测的眼神。
“今天,我将风荻伤了,用袖箭射进了他肩膀。”白筱当时也是为了自保,虽然那部位并无大碍,他只需吸出金针,但过后仍有些后悔,毕竟他并没有当真伤害到她。
他略侧了侧脸,扫了她一眼,又自看地上的影子,“定然是他对你越了礼,你才会有此一举,如果换成我,没准,我会要了他的命。既然过不在你,你也不必往心里去。”
白筱轻点点头,这样或许也好,以后风荻见了她终会有所顾忌,不会再这般放肆。心里奇怪,自已为何要把这些事拿出来说给他听。
怔忡间,觉得一道目光停驻在她脸上,久久不离开,抬手摸了摸脸,并没什么不妥之处,侧脸看过去,正好对上容华审视的目光。
他见她看过来,才微微一笑,问道:“如果我也如他那般对你,你会不会也如对他那般对我?”
白筱深睨了他一眼,将脸转开,他太聪明了,仅凭着她的一言半语便猜到了她与风荻当时的情景,他这么聪明,也就无需她再为他担心。
“或许会。”白筱说完也犹豫了,当真会吗?方才被他揽住,并没强迫于她,如果当真强迫了她,她会不会也如对风荻那样?
她不知道。
他唇间微苦,笑了笑,“也是,这般问你,是问不出什么的,凡事都是刹时间的反应。”方才将她揽着,如果她避开之际,他有意强迫她,或许便是另一番情景。
“到了。”
白筱抬头,见前面是一间单独的屋所,门外虽然有人把守,但房子是正经客房,并没如她所想的,带回来囚禁的人多半在牢房或者柴房。
知秋见他们走来,忙叫侍卫开门。
银镯正闷坐在桌边,听见开门,嗖地站起身,紧盯着门口。
见白筱从门外进来,脸色一沉,“小竹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明着叫人送我去别处,一出城,却将我掳到了此处关押了起来。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