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夫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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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夫入瓮- 第2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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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心的不是我,是容华。”风荻眉头绞死,咬牙怒视着眼前小脸,“如果你想要这孩子,就不该跟他赌气饮下那碗药。”
  白筱瞪他一阵,眼里怒意反而慢慢褪了,慢慢垂了眼帘,“他不是这样的人。”
  不管容华如何将所有人视为棋子,为他所用,不管他的心思如何千折百转;也不论钟大夫是否受他指使。
  但他为了这一世的兄弟,母亲,将魂魄一剥再剥,无怨无悔。
  她不相信容华会杀死自已的骨肉,绝不相信。
  喝下那碗汤药,也并非与他赌气。
  风荻心中愤愤,气血翻涌,明明容华将她伤得遍体鳞伤,她独自躲在无人的地方舔伤口,在人前仍这么全无他想的维护他。
  一眨不眨的盯着的她的眼,眼角浮上讥讽的笑,“你的意思是钟大夫医术欠缺,下错了药量?”
  白筱慢慢吸进一口气,接着又是一叹。她能猜到这一切为容华安排,风荻又岂能料不到,“钟大夫的医术绝对不需要怀疑,但我相信容华这么做,必有原因,但绝不是害我腹中孩儿。”
  她神色黯然,声音也不大,语气却坚定,不容人有丝毫怀疑她的想法。
  “你就这么信他?”风荻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两额的青筋微微突起,如果容华在面前,他绝对不会放过他,哪怕斗个你死我活。
  白筱望着地上泼溅的那点棕黑残汁,“在这一点上,是。”
  风荻面色更是铁青,“万一当真胎死腹中,那又如何?”
  白筱蓦然抬头,直视向他,眼里拢着水气,波光流动,少血色的唇,微动,“我认。”声音平和。
  风荻喉咙滑动,已哽不出一句话,无意识的点了点头,放开手中攥紧的手腕,慢慢后退,她执意如此,他还能如何,深看了她一眼,一瘸一拐的走向房门。
  出了门,见钟大夫垂眸立在门外,眼里神色复杂,恨不得伸手卡断他的脖子。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狠狠的瞪了钟大夫一眼,唤人备了车出客栈而去。
  青儿虽然不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但也听出些眉目,蹲身去拾那些碎瓷片,“那药真的有问题吗?”
  白筱撇嘴笑了笑,心里却是沉甸甸的,笑容刚露,便自消褪,“不过是一个烟花女子胡乱说了一通,哪能当得真。这件事,不要再提了,万万不可让钟大夫知道。”
  钟大夫思潮起伏,睨了眼房门,也转身离开。
  他不知容华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也和白筱一样相信容华绝不是为了毁去孩子。
  但那药下的确实又猛,这么重的药量,在他看来绝对不会有一个婴胎能承受得住。
  然容华的心思,他如何能猜?
  容华的命令,他不能违,现在只盼白筱腹中的孩儿和他母亲一样顽强,生出一个奇迹。
  第二卷 第121章 神婆
  风荻退去送他前来的亲兵,瞅了眼被他硬拉了出来的白筱,才看向面前的神婆,等春花将所见汤药的情况细细的描述完,抛了一粒金珠与她,“如果你老实回答我的话,这珠子就是你的。如果有半句假话,或者将今天我所问的话漏了半句出去,你就别指望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神婆终日在达官贵人间穿梭,自然是有些见识的,金珠在指头间一捻,已知真假。
  再看风荻的举止,便知道绝不会是富贵这么简单,陪着笑,“老婆子吃着这行饭,懂规矩,公子尽管放心。”
  风荻不大愿在这种地方多呆,也不绕圈子,“那药是什么药,如何得来?”
  神婆听春花描述已经知道是什么,那东西懂的人极少,既然懂,就不会不精,所以听了春花的话,第一想法就是有人想流了那位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大户人家妻妾众多,要祸害别的妻妾的孩子的事,对她来说,就如同家常便饭,只是能用这东西的人,实在极为罕见。
  至于这种药的配方由来,却是绝不敢道给外人所知,就连春花知道,也是以前她喝醉了酒,无意中漏的嘴,不料被她说了出来。
  听风荻问起,吓得腿一软,跪了下去,心里只差点没把春花憎死。
  “这是家传的配方。”
  风荻冷哼一声,“既然是家传,为何另有人识得?”
  “这……”神婆满额的汗。
  “看来,你是当真敬酒不吃,要吃罚酒。”风荻脸色即时冷了下去,眼露杀意,杀气与眼里自成的媚意搅在一处,如地狱的恶魔般叫人生畏,说不出的诡异。
  突然手扣了神婆肩膀,手上用力,一声惨叫即时从神婆口中迸出。
  白筱坐在一旁看着,听了那声音,身上也禁不住崩紧。
  一边的春花吓得浑身如筛豆,再也站不住,软跪下去,不住磕头,“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风荻手上略松,“我只是想知道我想知道的,如果你老实配合,我不会为难你。”
  神婆也是会武的人,只是平时藏着不露,但风荻出手,确实是以她的本事无法避得开的,对方使出的又是极为罕见的分筋错骨手。
  分筋错骨手能将人的浑身骨关节和筋脉生生的分开,叫人疼得死去活来,却不得死,简直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而对方出手又准又狠,丝毫不拖泥带水,知道是遇上了高手,哪里还有保什么秘密的硬气,“公子饶命,夫人饶命,老婆子说。”
  风荻又是一捏一松,助她将肩膀骨节恢复原处。
  神婆剧痛虽然消去,余痛却绵绵不绝,是要痛上好一阵子,仅一处已是这般难忍,如果对方再下狠手,她哪里受得,将春花支开,才老实道:“那方子是姜族长老家的不外传之方。”
  南北朝由姜族发展而来,白筱自是清楚,而风荻又哪能不知,“既然是姜族的,你如何认得?”
  “老婆子本是姜族长老家服侍前小姐的,后来指派服侍小小姐,小姐传授小小姐时,老婆子偷听了些,所以……老婆子只是知道其法,用法用量并不清楚,公子的夫人……不是老婆子做的。”神婆面色惨白无色,这些往事抖出去,不知还有性命可保,实在难料,但为了免受那错骨分筋之痛,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
  风荻对她的申辩不加理会,“哪个小姐?”
  “秋……秋菱小姐……”
  “南朝前皇后?”风荻和白筱吃了一惊,相互对看了一眼,万万想不到,这时还有姜族的人。
  “是……是……”神婆额头滚下大滴汗珠。
  白筱默然,刚才已知是容华,这时得了个证实心里又自沉了沉。
  风荻将牙一咬,果然是容华所为。
  方才虽然已然猜到是容华指使钟大夫,但他不愿仅和个猜,就算他对容华如何憎恨着恼,也不愿冤枉了他,要实打实的证实。
  以此看来那钟大夫和姜族长老家也是关系非浅,怪不得容华能将这么隐秘的事交他去做。
  “既然你是服侍秋菱皇后的,怎么又在这儿?”
  神婆听他一口道出秋菱的身份,更料到他不是普通的人,吓得屁滚尿流,面如死灰,磕头如捣蒜,口中只有一句,“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她越是这样,风荻越是起疑,半眯了眼,“我并非南北朝的人,你不用害怕。尽管好好说,我自不会为难你。”
  神婆这才定了定神,吞咽了半天才哆哆嗦嗦的开了口,“当年……皇后娘娘怀了二胎,我贪图钱财,鬼使神差的受了北皇的重金,弄了副药给娘娘把胎滑了。”
  白筱对这婆子如何离开姜族并不感兴趣,但涉及到容华的母亲,不由的留了心,再一听竟又扯上了北皇,眉头慢慢凝住,哪儿的臭屁都少不得他。
  这北皇也太过狠了,秋菱已嫁南帝,怀了南帝的孩子,他也容不得,生生弄了人家孩子。
  神婆见二人神色虽然有异,但对她并没杀意,才接着说了下去,“然后我照着北皇的意思放话出去,说太子不是皇上亲子……我怕北皇杀我灭口,提前做了准备,在宫里设了处藏身之地,一放出风声,便卷了钱财藏了起来。皇上认定娘娘心里仍念着北皇,所以才故意滑胎杀死他的亲子,想保北皇的儿子坐上皇位……一怒之下赐死娘娘……留下太子来泄愤……我等风声过了,北皇以为我早逃得远了,不再留意于我。我才带了钱财偷偷溜出宫,一路逃到这地方,隐姓埋名住了下来……我根本没见过夫人,夫人服的药和老婆子绝没有关系,公子饶了老婆子吧……”
  白筱越听,脸色越白,怪不得南帝会全不顾几年的夫妻之情,毅然毒杀妻子,原来竟是这般,那容华儿时所过的日子,也可想而知。
  心间阵阵抽痛,攥在掌心中的指尖冷如冰块,冷眼看着地上的老婆子,祸害自已的主人,当真该死,不过这件事不该由她来处置。
  第二卷 第122章 不自量力
  风荻虽然没有白筱那么多感触,眉头却也渐渐蹙紧,同是皇家的后人,成长所受,却是天地之别。
  西越王一直无出,绝望之际得他,自他出生后,父王和母亲是百般宠爱,宫里宫外无人不小心翼翼,唯恐伤了他一根手指。
  在别的皇家后宫争宠,设法令别的宫妃皇子夭折的事层出不穷,然而在这儿,却没有人敢对他打这主意。
  所有服侍过西越王的妃子都明白,生皇子之事不是自已生不生得出,而是皇上的命中实在太低,没有人敢说自已一定能中上。
  自已没怀上,先弄死了风荻,一旦被查出一点蛛丝马迹,别说受宠,诛九族都是轻的。
  所以自打风荻出世,都是能避多远便避多远,唯恐他打个喷嚏,便能喷到自已身上。
  正因为这样,风荻儿时哪里受过半点委屈,再看南朝太子,活在南帝的仇恨和嫌嫉上,到底是怎么活出来的,只怕只有他自已知道。
  在这样的环境中活下来不说,还坐上了皇位,要何等强硬坚韧的心性,便不是常人可想。
  神婆趴在地上,等了半天,听不见那两个有什么动静,心里打着鼓,摸不清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僵在那儿,不敢动弹。
  容华小时候日子不好过,白筱以前就知道的,这时听了心里更是难受,但毕竟不是第一次听说,倒是能把持着不动声色,转头看向风荻,“这事怎么说?”
  这婆子是风荻寻到的,自得先征求他的意见。
  风荻嘴角一勾,他听了都有所感触,白筱岂能全无所感觉?
  并不答她的话,反问神婆,“那药用多少的剂量会让胎儿胎死腹中?”
  神婆听他关心的还是那个药,追究的不是宫里的事,暗松了口气,“按春花的说法,只需七八次,胎儿便难存活。如果夫人今天只是第一次服用,重是重了些,却也无大碍。”
  白筱轻垂了眼眸,这东西她日日服用,已有些日子,何止七八次,三十七八次都有多了。
  按神婆这说法,孩子早该死去,可是春花却说孩儿没事……
  来一个说法,去一个说法,真不知该听谁的。
  “那大人将如何?”风荻拧着的眉头不松。
  “如果当真胎死腹中,只要及时引出便可,不会伤及性命。”神婆现在哪还有贪财的想法,只求活命,问什么答什么。
  风荻松了口气,向白筱斜撇过去,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不用他去多说,她自会衡量。
  白筱自嘲的笑了笑,早些日子还以为和容华走近了一步,对他能看明白了一些,到头来,全是自已一厢情愿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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