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地交代许多她不该做什么该做什么,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这种听着母亲絮絮叨叨的感觉真好。
玉夫人说完,默默地看着初见,眼眶有些微红,“我儿终于许配了人家了。”
初见偎依进玉夫人怀里,假装不服气地道,“母亲,难道我就那么差吗?您是怕我嫁不出去是不?”
玉夫人失笑,“母亲巴不得你天天留在我身边,只是……哎,没想到你竟成长得那么快,本来还是小小的婴孩,怎么眨眼间你就要嫁人,很快也要为人母了呢。”
“就算初见嫁人了,母亲也可以天天和我在一起啊,母亲,以后你到王府和我一起住吗?”初见目光期待地看着她。
玉夫人嗔了她一眼,“都已经要嫁人了,还讲这些小孩子的话,好了,母亲今日还有许多事要忙,不与你多说,今晚到秀和院与我一同用晚膳?”
初见笑着答应下来,送玉夫人到了门外,直到她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初见才回了屋里,继续去构思她的嫁衣。
时间缓缓如流水,转眼间,却已是过了大半个月,十月的天气已经起了风,不过这些时日玉家却是从所未有的宁静,玉云生这半个月除了去秀坊便只是在书房度过,自从那日在秀和院玉夫人争执过之后,他似乎变了许多,总是小心翼翼对着玉夫人,对初见也和颜悦色许多,而那个陈姨娘则被他罚去了郊外的庄子,也不知他是真的厌倦了她,还是只是一时气愤责备陈姨娘照顾玉子恒不周。
玉夫人忙着要为初见置办嫁妆,还有家里各庄子新一季的收成要入库了,每日都要与管家们商议事情。
当然,初见也是没有空闲的时候,她在昨日才把嫁衣设计出来,拿给玉夫人看的时候,玉夫人还惊艳了许久,幸好赶得及设计出来,不然这嫁衣要赶制出来还不知道够不够时间,如今却是刚刚好的,母亲昨日一季让人送来了布料和珠线,许是这两日庄子的事情忙完了,就要开始缝制了。
“二姑娘”初见正在整理要拿去丽人坊的图纸,紫瑶轻步走了进来。
初见看到紫瑶,脸色一沉,放下手中的图纸,低声道,“还没查出来吗?”
紫瑶脸色也是不好看,二姑娘让她去调查明大姑这些日子和谁走得比较近,可是她跟踪了她半个月,也不见她有和可疑的人来往,“没有,她这几日都只是在丽人坊与家里两地来回,也不见她去其他铺子,二姑娘,会不会是咱们怀疑错认了?”
初见摇了摇头,跟踪了那么多日,本来她也是觉得可能误会了明大姑,可是自从几日前三舅母在东街的铺子装修好之后,准备再开一间丽人坊,每每找到明大姑跟她要衣裳去开张时,她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了,不是赶制不出来,就是衣裳已经被顾客定去了,这样的理由分明是不想再开一间分店,或者说……明大姑根本不想要三舅母入股丽人坊。
“会不会是你跟踪她时被发现了?”初见问着紫瑶,她前些时候因为要设计嫁衣并没有怎么去处理丽人坊账目不对的事情,今天正好她也没事做,看来是要好好整顿一下了,让那些知道丽人坊的老板究竟是谁,要让他们清楚究竟是在为谁办事。
紫瑶道,“奴婢已经很小心了。”
初见沉默片刻,她清楚紫瑶的能耐,她既然很小心了那必定是没有被发现,可太奇怪了,虽然丽人坊生意很好,但也不过是这两三个月的事情,明大姑哪来的钱去开铺子?难道她真的对账册做了手脚?可是明大姑确实已经有一两个月没有管过账房了啊。
“我与舅母约了在盛会楼,我们先去会会她再说。”初见想了想,还是决定见了三舅母再看看该怎么做。
第三卷:点绛唇第七十五章:疑秀娘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的便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在来盛会楼的路上,初见无心撩起窗帘想要观看外头街景,却正好让她看到明大姑和一个她们意想不到的人同在一家首饰店里,虽然没有交谈,也看不出有任何肢体语言,不过初见很肯定,这人必和明大姑开店有脱不了的干系。
放下窗帘,初见笑笑对紫瑶道,“紫瑶,不必跟踪明大姑了,你去查一下秀娘最近是不是经常到丽人坊。”
紫瑶愣了一下,随即眼眸一亮,答应了下来。
到了盛会楼,伙计询问得知初见是与忠王府三夫人一道的,便引着她们到了卫氏定下的厢房,令初见出乎意料的是厢房里除了三舅母,竟然燕束也在。
“三舅母,燕大叔”初见对他们打了一礼才坐下,本来她是打算与三舅母说说她的怀疑,不过想及秀娘和燕束似乎有些纠结的过往,便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提出来。
燕束对初见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忽略见到他时怪异的表情,“怎么?见到燕大叔在这里很失望?”
初见笑道,“哪有这回事,好些日子没有见到燕大叔,是没想到你也会在这里嘛。”
卫氏道,“你三舅父托信回来,要请燕侯爷帮忙运送一些东西去南城,我领侯爷到店铺里去取东西,他得知我要见你,便说要与你道别说一声。”
初见闻言,心中有些惊讶,“燕大叔要去南城?”
燕束挑了挑眉,“正是,初见莫不是想托我带话与王爷?”
齐礡在和初见定亲的第二天便带兵去了南城,叛兵不愿接受招降,一个月前再次起事,齐礡奉命出征,如今已经是到了南城,不知状况如何。
初见在心里叹了一声,她终究是不愿齐礡和淳于雱正面敌对的,以淳于雱他们实力,已经不可能与齐军相抵抗,最后只有悲剧收场,她不想看到淳于雱死于战场,那样优雅俊逸的一个人,真的不适合战争。
燕束和卫氏都不知初见心思,看到初见这样蹙眉不说话,只当她是在思念齐礡,相视一眼,都宠溺看了初见一眼,卫氏道,“初见,下个月就该成亲了,也不差这几日,见不着便见不着,以后天天见面就是了。”
初见被卫氏这样挪揄,面色一红,嗔道,“三舅母!”
看到初见羞窘的模样,卫氏和燕束都轻笑出声了,卫氏道,“不取笑你了,得知你与昀王的亲事无阻碍,我们也放心了,不过你们家那个陈姨娘就那么安分,我当以为她会暗里使手段的。”
初见眼波轻转,微微淡了下去,“她怎么会是个安分的主,回家第一日便让我与母亲差点被算计了。”
燕束脸色一沉,关系到齐娈的,他的心不由得一紧,“她如何对待你们?”
初见默默看了燕束一眼,这男人直到现在还是关心着玉夫人的,如果玉夫人能解开心中心结,重新接纳他,也许后半辈子会有个静好幸福的生活,继续留在玉云生身边,只怕日复一日,郁结会越老越深,可是要如何才能离开玉云生?休了他吗?不,不可能,官府律法那关肯定过不了,只有玉云生主动休了玉夫人,玉夫人才能和燕束一起,可是……玉云生是如何也不可能休了齐娈的吧?
“紫瑶,你们家二姑娘不好说家里的事情,你来说!”卫氏看到初见面带难色,以为她是不好言玉云生的过数,便瞪下紫瑶,要她说出来。
紫瑶看了初见一眼,道,“回三夫人,奴婢那时不在现场,具体如何,也不甚清楚。”
卫氏皱起眉,直觉初见那日回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初见,究竟是发生了何事?那时你让紫瑶这丫头急急忙忙让我去请了陈太医,事后究竟如何,也没派个人去与我说。”
初见苦笑,叹道,“便是那日,玉子恒从怀春院回了秀和院之后便昏迷不醒,陈姨娘与那大夫串通了,说子恒是邪气入侵,还说家中那两日有蛇虫出没,父亲一怒之下便撕毁昀王府的庚帖,母亲不许,二人起了争执,父亲他……扬言要休了母亲。”初见顿了一下,抬眼看了面无表情的燕束一眼。
“母亲心寒要我不必认我父亲……她,她已经不在乎我父亲休不休她的问题了,最后陈太医来了,为子恒把脉之后,说子恒不过是疲倦过度,沉睡过去,且那几日吃了火气寒凉的东西,才导致身子一下承受不住。”初见讲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她看着燕束和卫氏,笑了笑,已经不想再多说了。
卫氏冷哼一声,“这分明是陈贞惠搞的鬼,还有,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奴才,玉云生将儿子交与她是什么意思?就算娈儿不在家里,那也有丫环小厮照顾他,这还不说娈儿不过离开了两日。”
燕束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唯有额际隐现的青筋泄露出他隐忍的愤怒。
“事情已经过去了,三舅母也不必生气,母亲开始不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而初见自己自然也不在乎玉云生如何对她,她如今想着只是如何让齐娈得到解脱。
“那陈贞惠可是得到了惩罚?”卫氏也知道事过境迁,如今也不会去找玉云生为初见她们说什么话。
“父亲他……虽是知道陈姨娘不安分,却没有去彻查这件事,只是陈姨娘被母亲罚去郊外的庄子里禁足,他也没多说什么。”那玉云生如今哪还有心思去理会陈姨娘,他只是担心齐娈或许真的对叶心动了。
卫氏低声骂了玉云生几声,转头想看向燕束时,燕束却咻一声站了起来,沉声道,“我出去走走。”
初见和卫氏来不及留人,燕束已经推开门大步离开了盛会楼。
卫氏回头嗔了初见一眼,“你真以为他会带你母亲离开?”
初见摸了摸小巧的鼻头,三舅母果然是已经看出她的意图,她嘿嘿笑道,“我也不过是想为他们制造机会,至于离不离开,是他们的事情,而且现在时机未到呢。”
卫氏无奈摇头,“你这丫头想的东西真叫人惊心动魄,也幸好没人知道,否则你就要背个不孝之名了。”
初见吐了吐粉舌,让自己的母亲背叛老公去和第二个男人在一起就是不孝吗?想起她前世就是主动让自己的爸妈离婚各自寻幸福去,这其实不是不孝,她不过想让他们三个人都解脱罢了。
“三舅母,咱们且不说我母亲的事情,说说我们开丽人坊分店的事情吧!”母亲和燕束的事情如她意想的发展,这点就足够她安心了,现在目前要解决的是明大姑的事情。
提起丽人坊,卫氏脸一沉,“还是查不出明大姑如何有资金开店铺么?”
初见道,“明大姑行事谨慎,紫瑶却是查不出什么来。”
卫氏皱眉,“再谨慎也是会有疏漏的时候,要我相信她清白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
沉吟片刻,初见才问道,“三舅母,不知道忠王府每月给下人的工钱是怎么算的?”
“这就要看什么下人了,一般屋里大丫头每月工钱都会多一些,小丫头和粗使婆子少一些,你问这个作何用?”卫氏狐疑看着初见。
初见仔细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在府上做了二十年的大丫头,可有本事开店铺?”
卫氏默默注视了初见一会儿,“初见,你是不是查出了什么?”
初见本也不打算瞒着卫氏,便将刚才在街上看到的情况和心中的怀疑说了出来,完了之后她直直看着卫氏,有些担心三舅母会不相信她的想法。
卫氏微眯起双眸,“这秀娘究竟想做什么?她也是你母亲以前的大丫头,照理说不应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初见问道,“这秀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