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如遭雷亟般从床上一下蹦了起来,抓住张无忌的手就要给他一拳,却被张无忌一把握住手腕将他拽近,两人视线紧紧纠缠,鼻尖不过相距半寸。宋青书能清楚感觉到他炙热的呼吸一下接一下呼在自己脸上。
“宋师哥,这么久不见,难道一点也不想念无忌吗?”张无忌嘴角挽开一抹无辜的笑,眼底却闪着点点戏谑的光。
宋青书用力挣开张无忌的手,这才发现,不过几年未见,昔日那赖在自己怀中撒娇的孩童如今已长大成少年。再加上寒毒被压制,他的武功恢复不少,虽不能对付世外高手,但要拿住自己,已是轻而易举的事。
宋青书揉着手腕跳下床走到桌边坐下,倒了杯茶一口饮尽,这才恨恨的道,“想念个毛。你不在武当山的日子里,我不知道过得多逍遥自在。”刚说完,骤地想起本是要和张无忌“打好关系”来着,忙又看向他。见他神色未有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张无忌倒是毫不在意他的话,笑眯眯地偏头道,“我却无时不刻不在想念着宋师哥。当初分开之时,我曾说过,你若敢忘,再见时必叫你刻骨铭心。”
宋青书愤然而起,一掌拍上桌面,直震得那茶壶杯子同时一跳。“你还想怎么着?再怎么,我也是你师哥,你还敢打我不成?别仗着你武功比我好就能为所欲为。你还答应了我一个条件的,小心我让你脱光了衣服去大街上裸奔。”一口气说完,这才感觉手心有着发麻的疼痛,又扶了手掌去吹气,低声嘀咕,“丫的差点折了我手指。”
张无忌笑了起来,细细打量宋青书,只见他眉清目秀,比起两年前愈发俊俏,心中微动,一道异样的悸动如水波般自心底悄然漫开。
宋青书也不理他,回身抓了那咸菜一样的包裹抖开,把衣服鞋袜堆到了一旁的竹椅上,道,“这床太小了。我睡床上,你自行解决。这是师哥给你下的命令,知道咩?”
张无忌只想笑,最终还是强忍住,点头道,“是。宋师哥的话,无忌只当遵命。”
此后几日,宋青书将蝴蝶谷的地理环境摸了一遍,在熟悉了胡青牛的脾气性格后,趁着张无忌学医的时机私下弄了几个好菜端去给胡青牛品尝。
起初时,那些菜都被胡青牛选择了无视。整盘进去整盘出来。后次数一多,又加上那些菜肴确实色香味俱全,引得胡青牛食指大动,便试了试。谁想一试上瘾,干脆将日后的膳食全部交给了宋青书来管。
宋青书自然知道,那蝴蝶谷常年只有胡青牛和熬药的小僮二人,想他虽是医术了得,吃穿住行却是得过且过一型。如今宋青书不过是偶露厨艺,便将他的胃给牢牢栓住。
宋青书心思转得飞快,不且每日做了好饭菜给胡青牛,还顺带给常遇春送去一些。使得胡青牛和常遇春嘴上不说,心里却越来越喜爱这知趣识礼的好孩子。
后过了几月,常遇春有事要离开蝶谷,临行前破天荒对张无忌道,“无忌兄弟,我看你这师哥极好。只有一点,他武功不高,性子纯善,出去后总是要吃亏的。你虽是师弟,却素来懂事,以后还需多多照顾与他,做大哥的才能放心。”
宋青书在一旁闷声偷笑。张无忌不解其意,点头道,“常大哥放心,我自会好好照顾我师哥。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常遇春这才放心离去。
等常遇春一走,宋青书又做了几道佳肴送到胡青牛的屋里,笑嘻嘻的看着他吃了几口,道,“大叔,商量个事呗。”
胡青牛早就料到他有话要说,遂放下竹箸问他,“你不说我也知道。可是要我教那张无忌好医术?”
宋青书“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许久才平了气息道,“你要不要教他,关我啥事。我是想借阅一下你屋里的那些医书。只要你不定限制,以后我在谷中一天,你的饭菜我全包了。咋样?”
胡青牛甚是诧异的看着他,问道,“你想学医?”宋青书正色道,“学医不是我的志向,我这个人其实更想学的是下毒。只不过你这儿多的是解毒的书,我只好勉为其难的跟着学一点防身,说不定将来有个用处。”
胡青牛略带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扯笑道,“你能将这话说得正义凌然,也是你的本事。”
宋青书丝毫不觉愧疚,得意洋洋地扬头着头道,“那是。你要是答应了,以后好吃好喝的我全部负责。你要是不答应,就还是叫那小僮给你弄些猪食吃吧!反正我学不学都没啥损失。”
胡青牛眉头狠狠抽动了一下,心道,他一个小孩子家的,能有什么耐心学完全部,不过是闲来无事找些乐子罢了。倒也不怕他把那些真经学去。便爽快点头,“好。”
宋青书随即叉腰大笑起来,连说了三声“好”字,乐不可支地蹦出门外去了。
第 10 章
接下来的时间里,宋青书一得了空闲便往胡青牛藏书的地方跑。原本是壮志酬筹的要去认真学习,却在看了书上那抽象的人体穴位图以及标记的大体穴位后,脑中乱成一团麻。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宋青书扔了那书再换一本,不觉越发头疼,扶额道,“难道是我天生太蠢了,所以看不懂这些?”
正巧张无忌进来配药,见宋青书一脸无语的站在桌前,笑着上前问他,“宋师哥,你可是要学医术?不如让我来教你如何?”
宋青书抬头瞥了他一眼,心道,我就是想学一些你不会的来治你,要是都让你教了,我还治你个毛?遂低了头也不说话。张无忌偏头打量了他侧脸半晌,见他始终不搭理自己,抿唇一笑,伸手在他耳珠上轻轻一捏,惊得宋青书回头瞪着他,只差没一脚踹他胸口上,“你抽风了?没事离我远一点。我跟你不熟。”
张无忌不退反进,下巴搁在宋青书肩窝,起笑之际暖暖的气息喷在他领口处,“宋师哥,你近来脾性愈发大了。这般动怒,将来哪个女孩子敢嫁你?”
宋青书肩头一挑耸开张无忌的下颚,微蹙双眉瞪着他反问,“我说无忌师弟,你从小在冰火岛长大,来中原后也没认识什么女孩子。这个‘嫁’不‘嫁’的问题,是从哪里学来的?小小年纪不学好,等回头我告诉太师公,看他不揍死你。”
张无忌脸色微红,眸子却益发的透亮起来,笑着提醒,“若太师公真为这个恼怒,第一个揍的也该是你才是。当年你在船上给我说的那个故事,‘韦小宝娶了七个老婆’,可不是你教的我吗?既是你带的,太师公也该先揍你才是正理。”
未想到这话题绕了一圈最后回到自己身上,宋青书未讨到半点便宜,反而被张无忌一语堵得哑口无言,好半晌才气道,“你,你这狼心狗肺恩将仇报过河拆桥落井下石天晴就扔伞的家伙,早知道你是这种没人性的人,那时候我就不费尽心思哄你了,管你的死活。”
这话虽有些夸大的成分在里面,却也令张无忌心旌微动。又见师哥果真是动了气,忙将话收回道,“我自然不会在太师公面前说你的不是。就是有一千万个不对,也是我自己的,跟师哥你有什么干系。”
宋青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行了行了,别没事尽在这里瞎得瑟。知道太师公他们疼你,你就是真做错了什么,他们也舍不得把你怎么着。”张无忌还想再说什么,宋青书将那医书扔到他怀中喝道,“你不走我走!”说完,真转身走了出去。
宋青书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嫌恶张无忌。想当初自己刚来这里时,也是打定了注意要和这‘万年不死’的主角搞好关系的。可随着剧情一步步推移,他对姓张的那小子不但未增好感,反而一天嫌过一天。倒是原著里那正义凛然的张无忌,就像是嗑了药般天天纠缠着他不放。宋青书右眼皮子一阵胡乱跳动。难道这张无忌也是半路穿来的西贝货?可看着又不像。
眼皮还在抽动着,宋青书很迷信的想到那句“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心里一阵强烈的不安。伸手死劲揉着眼角,却抑制不住它亢奋得愈加厉害,仿佛打了兴奋剂一般弹跳着。
“见鬼了!”宋青书边揉眼睛边往花圃密集的地方走去,没作防脚下踹中一块石子,整个人往前栽了去,被一双手臂稳稳接住。
宋青书连忙道谢抬头,只见一张平实的女性脸庞倒映眼帘,问他,“小兄弟,你没事吧?”宋青书摇了摇头,见她身旁还搁着一个简单包袱,便问,“你是谁?要是来求医的,怎么不进去?”
那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深光一闪而过,“求医?只怕我的毒他没法解。”
不过只言片语,宋青书即刻猜到了来人身份——此人定是胡青牛那斗了二十年的结发妻子‘毒仙’王难姑。
宋青书心中大喜,想着,胡青牛学的是解毒,张无忌跟他也就学了解毒。恰好我想学的是下毒,若是能拜这个王难姑做师父,以后毒不死张无忌也能叫他顾忌着我,不敢对我再动手动脚的。
这般想后,便恭敬朝王难故掬身行了一礼,似模似样道,“晚辈斗胆猜一猜,前辈应该是胡先生的妻子没错吧?”见王难姑眼底流露出一丝惊诧,知道自己说中,接着又道,“胡先生闲了的时候也经常跟我们提起他这位妻子。说您用毒的本事天下第一,他自愧不如。每次你们相斗时,也不是故意要让着你,而是你下毒在自己身上,他要是不拼尽全力解开,就要失去你了。”
王难姑素来心高气傲,二十多年来非要和胡青牛在“神医”“毒仙”的名号上争个高低。如今听宋青书这么说,非但不领情,反而冷笑道,“就是不让,我下的毒他也未必能解开。这次我来这里,就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让他输的心服口服。”
宋青书虽然没有见过王难姑,但也从她这几句话里听出了一些脾气秉性。知道她是个固执而自负之人,强劝无用,便岔开话题道,“您一直都住这儿?不如我进去弄床被子来给你吧?”
王难姑见宋青书眉清目秀,说话又这般讨人欢心,内心那股对胡青牛的倔气不觉散去一分,笑道,“好孩子,你只要别说在这里见着了我就是。对了,你是来这儿求医的吗?”
宋青书老实回答,“我的师弟是胡先生的徒弟。我就跟着在这里弄些饭菜给他吃。我不学医,倒是想学下毒的本事,就好像您一样。”话里自然带了些委婉的讨好,王难姑又岂能听不出来,笑了一笑未曾做声。宋青书不好说得过于直白,便向她保证不会泄露其行踪后离开了。
宋青书正愁自己没个好方法能够制住张无忌。论武功自己不够他一个拳头揍的,论解毒自己连书都看不懂。当然,他绝不会承认自己的智商连张无忌这个古人都比不上。他很诚恳很真心的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极好的理由:古文跟现代文本来就是有区别的。更何况这还是解毒秘籍,自然是博大精深难以读懂的。
至于为何张无忌能读懂他却读不懂,宋青书将这一点自动的跳过,选择了无视。
此后几日,宋青书卯足了劲头做好菜来贿赂王难姑。顺带着也提高了胡青牛等人的伙食。
王难姑和胡青牛斗了二十年,这是头一遭遇见宋青书如此体贴的少年。不且暗中抱了衾被来以免她晚上着凉,每日三餐也都按时送来,菜式更是变着花样的来讨她欢心。王难姑不免心有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