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是我的家,我就算是不懂事儿被罚了,也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回家了。我当然要回去的,这里再好也不是我的家啊。”
因为太了解童落辰,听他这么一说,黎染就有些怀疑了,虽然两人认识了太多年,信任已经成了习惯,可是想起前些天梦中的那些对话,黎染还是有些警惕,她当初直接就被发配到了丽江来,……童落辰没有推波助澜吧?
梦中的那个颐指气使的小女孩,别真的是她黎染吧?她曾经这么霸道过吗?还是自小儿就小霸王一样的童落辰?
“染染,……那,非得十月中旬之前回去吗?”
黎染越发的觉得童落辰奇怪,可是一个十岁就能打断别人的腿,还压着四九城的医院硬是不让人接收,仅仅是因为那人骂了童家一句‘没脑子的武夫’的的男人,能这么轻易的就对她露出破绽吗?
即使他们认识了十七年了,她也自认为了解童落辰,可是他内心深处在想什么,她却从来不知道,她知道的都是他想让他知道的,要不然就是他的习惯脾性,而别的,一概不知。
“那当然,我还要把许家一直放在我这里的主母镯子还给许家呢,这许安澜都要跟新人订婚了,我也不好一直留着,还是给沈冰凌的好。别到时候留来留去留成仇,得罪了许家老爷子,我就更无出头之日了。”
既然童落辰不让她知道,黎染也就转了心思,反正她玩心计是永远也斗不过这些人的,不过两人认识这么些年,她只要知道童落辰永远不会真的下手害她就行了,她这点儿还是相信的。
黎染下意识的摸了摸这个一直戴在左手腕儿上的碧玉镯子,这镯子晶莹剔透的,是许家祖上一辈辈的传下来的,只给未来的当家主母。
这镯子既然已经戴到了她的手腕上,就证明她是许家选定了的未来当家主母,就算是如今她跟许维宁的这婚事儿黄了,这镯子也不可能给沈冰凌戴了,即使她不曾嫁过去,也不曾上了许家的族谱,可在许家的杂谱上,还是会记上她这一段儿的,她跟许维宁定过婚,占了先,沈冰凌已经不是第一个了……
“你要亲自还回去?!”
黎染捂着心口,脸上一边煞白煞白的,就连搽了唇膏的唇都白的惊人。
看着这样的黎染,童落辰哪里还记得许安澜是谁,沈冰凌是什么玩意儿,他竟然忘记了染染会害怕,自认识她的那天起,十七年来他可从来不舍得这么吓她,他竟昏了头!
“干什么一惊一乍的?!突然紧急刹车是成心的要吓死我吗?你难道不知道我害怕吗?!你在部队上也是这么开车的?!你这上校的军衔是人家看在童爷爷的面子上人家才给你发的吧?童落辰,你是想让我死吧?!”
漂亮的眼珠子里大颗的泪珠滚落,要不是还顾及着坐在后排的颜新夏,这会儿黎染许是要动了手了。
童落辰紧紧的握着黎染的手,一把把黎染抱到了他的怀里,染染的情绪一直不对劲儿他明明是知道的,可是为什么他也渐渐不对劲儿了呢?
他不该犯这样的错误的,这样足以致命的错误他这半辈子都不曾犯过,是他失了警惕心吗?不过是听染染提起了许安澜,以前满耳朵都是许安澜的,那时候都忍了,现在为什么就不行了呢?
“染染,染染,别害怕,别害怕,我在这里,在这里。染染,北极星在这里,北极星在这里,染染别怕,染染别怕……”
染染对汽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这种恐惧并没有随着她长大而有所减缓,若不是有她信任的人陪着的时候还能好些,竟是寸步难行了。
他怎么能忘了呢?怎么敢忘了呢?怎么舍得忘了呢?他要牢牢的记着,永远不能忘了才行。
黎染却是一把推开了童落辰,颇有些气急败坏,“我还回去怎么了?还回去不应该吗?他许安澜换了妻子,我就把这东西送到沈冰凌的手上,不对吗?!”
她现在也明白了,虽然第一世是被车撞死的,可第二世却是死在医院,这人要是得死了,哪还分怎么死的呢?害怕汽车也不过是怕死,如今仍旧怕死,却不那么怕汽车了。
“对对对,应该应该,染染做的都是对的,都是对的。……染染,咱们出发吧?别误了飞机。”
黎染朝着坐在后排的颜新夏扮了个鬼脸,又不客气的掐了童落辰一把,还是点了点头,她不跟他计较,赶飞机要紧。
童落辰心中却是无奈的笑了笑,应该什么啊应该,这小丫头就这样满心眼的小点子,她以为把这东西递给沈冰凌,沈冰凌就能要死要活的难受了?这东西是得争,可对沈冰凌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跟许安澜定下来呢。
只是看着这样气鼓鼓的小丫头,童落辰的心情莫名的好了些,眼里也带上了笑,坐在后排的颜新夏轻轻的抖了抖身子,温度终于正常了。
14前世番外(一)
“大哥哥,我迷路了,请问,你知道主屋怎么走吗?”
一个小小的女娃娃,五六岁的样子,啃着手指头,圆圆的大眼睛黑白分明,软软糯糯的朝着他笑,问他知不知道主屋在哪里。
童落辰不曾点头,也不曾摇头,他更逼近了小女娃两步,一点也不曾在意身后的哀嚎和痛呼。
她看见了吧?童落辰敢肯定,她一定是看见了。看见了他眦目欲裂,手段狠辣的拿着棍子敲断了这个在地上哀嚎的男孩的腿,可她却不曾害怕,只是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
“……主屋?喏,在那边,你看不见吗?灯火通明的地方就是了。”
他自小儿不爱说话的,更不屑于跟那些比他小的娇娇弱弱的女孩子玩儿,不过都是些胆小鬼,竟然敢说他比不上许维宁!
只是这个面对着如此血腥也不曾尖叫,还一脸平静的跟他说话的小女娃娃,让他挑了挑嘴角,有了些兴趣。
“嘶,大哥哥,你长的可真好看。”
寂静,绝对的寂静,冰冷,,彻骨的冰冷。只因为小女娃娃说了句‘你长的真好看’。就连躺在地上,满身都是冷汗,甚至觉得自己要死了的那个断了腿的男孩,也无声无息。
一阵风吹过,满是萧索。
“我长的好看吗?”
看着对面的小女娃娃狠狠的点了点头,大大的眼珠子里满是诚恳,童落辰嘴角的笑容更灿烂了些,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让他懊悔的话就脱口而出了,“那……你说是我长的好看还是许维宁长的好看?”
“大哥哥长的比宁宁哥哥好看多了,不过……等我长大了,还是要嫁给宁宁哥哥的哦。”
“……是吗?”,看着小女娃娃更加诚恳的点头,童落辰抿了抿唇,面色仍旧妖娆,漂亮的不行,却莫名的让人打了个寒颤,“走吧,我送你去主屋。你叫什么名字呢?”
童落辰连一个眼神也没留给安静的躺在地上不敢哀嚎的男孩,只是自来熟的牵起了小女娃的手,领着她往主屋走去。
而本来无声无息的围在四周的三两个男孩手脚利落的把人弄了下去,虽然都十岁左右的样子,脸上却一直平静,不但对待被弄断了腿的男孩如此,对童落辰罕见的温柔也如此。
“大哥哥你人真好,大哥哥,我叫染染,大家都叫我染染哦,大哥哥也叫我染染吧,大哥哥?”
“……染染。”
那一年,他十岁,而她五岁,五月二十一日,相识于他的生日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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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星,我要跟宁宁哥哥订婚了哦……”
“北极星,我的梦想已经成真了一半了哦……”
“北极星,我好高兴啊……”
“还有,北极星,谢谢你啊,你对我真好……”
少女年方十五岁,一个月前刚刚得到了她能被记在族谱上的名字,锦衣,黎锦衣。
跟五岁时候短手短脚的小女娃娃比起来,少女变得腿长腰细,身材高挑,要不是那张脸还是大眼圆润,小嘴儿粉红,他都要怀疑这个人跟十年前的那个小女娃娃是不是同一个人了,她长的太快了。
“是呢,许安澜也已经行了成人礼,你们的年纪也该订婚了。”
男子二十而冠时取字,许维宁成了许安澜,女子十五岁及笄,黎染成了黎锦衣,他不再叫许家太子许维宁,需要疏离有礼的称呼一声儿‘安澜’,他也不应该再叫黎家二小姐染染,应该规矩的叫‘锦衣妹妹’。
许维宁按照许家铺平的道路去了中国青年政治学院,而他也老老实实的进了国防大学,染染聪慧,也已经跳级念了大学,他们都长大了……
“是吧是吧是吧?北极星也是这么想的吧?我就知道北极星从来都是赞同我的,我们这叫英雄所见略同,嘿嘿。”
少女早已经不穿粉嫩粉嫩的娃娃裙,身上总着华衫,热烈又张扬,就像是她的性子,任性霸道高高在上。
她只是这么坐着,就能让人下意识的远远的避开,宁肯绕路走,也不会碍着她的视线,因为在她□裸的视线下,总能让人自行惭愧。
她明明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成长的,她跟许维宁的相交他也是一直都有参与的,现如今她如此幸福骄纵的笑着,他该觉得高兴才是,可是……,为什么……?
“……北极星,你怎么了?北极星,北极星,北极星?”
童落辰浅浅的笑了笑,对于四周不时响起的低低的抽气声充耳不闻,只是却也立马就冷下了脸,寒气外放,满脸不悦。
随着他年纪越长越大,这张脸也越发的勾人,用染染的话来说,就是个‘妖孽’。
小的时候他是极度厌恶他的这张脸的,因为总有无数人对着他的脸又捏又揉,还老爱在他耳边尖叫,他的脸越来越冷,性子也越发的暴躁狠戾,这都不能阻止各色人对他的偏爱,因为长得好。
可偏偏染染也是极喜欢的,每次都盯着他的脸发一会儿呆,然后再低低的叹一声儿,‘真是妖孽啊妖孽,还让不让女人活了啊?’。这样的染染让他觉得极有趣儿,而随着年纪的增长,他也对这张爹妈给的脸习惯了。
“染染,我没事儿,怎么了?”
“你没事儿吗?那你发什么呆啊,”被娇惯坏了的女孩有些不满的在桌下踩了童落辰一脚,“……啊,我差点忘记了,我是说咱们走吧,去看电影。”
“新电影都上映了,你上次说要请我看电影,可是你却以什么紧急任务为借口推了,这次你要补上,我不说停你也不能主动停止,新的旧的都看……”
童落辰也随着黎染的话题转了心思,不再想着刚才满脑子的那些乱七八糟,宠溺的拍了拍黎染的脑袋,牵着黎染的手出了咖啡店的门儿,“好好好,都听你的,我陪你,陪你,行了吧?”
童落辰看了一眼连过马路也要死死的拽着他的手,对他十分信任的女孩,轻笑,莫名的高兴。他决定对从他十岁,两人相识的那一年就开始的,‘要让她知道到底是许维宁更好还是他更好’的这件事在他一个人的心中结束,他突然不舍得伤害她了。
那一年,他二十岁,而她十五岁,她要跟许维宁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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