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刚才听这位姑娘所言,可是对今天的菜式不甚满意?”徐道远看着陶青,语调还算客气,但颜色的的确确不是很好看,刚才那番击掌似乎也带有揶揄挑衅的意思。
陶青心里也明白:自己一个未成年小丫头站在号称全怀德县最有名的河鲜酒楼里,对他们的各式招牌头论足,任谁也不会开心吧。
“徐掌柜,”陶青恭恭敬敬地先施了个礼,也不管动作表不标准了,反正伸手不打笑脸人。
“拙见而已,呵呵,我绝对没有不满意的意思。”
“没关系,姑娘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徐道远捋了一下青灰的胡:“我这浮荟楼能在怀德县屹立十多年,可不是凭人家几句反声就能坍倒的。”
陶青硬了硬头皮,本想结账了事,但见这徐道远也不像是个不讲理的人。干脆冒冒有可能冲撞的小风险罢了。
毕竟,人家是这一行业的先辈,说不定以后还有地方能用得到他呢。
本着对养殖业的尊重,以及对美食界的执着让陶青打定主意。
她吞了吞口水,也不慌张:“徐掌柜,我也是对河鲜的养殖和烹饪也颇有些心得,初次来您这浮荟楼,的确是有些想法的。”陶青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
“颇有些心得?”徐道远皮笑肉不笑地说:“听姑娘这口吻,怕是比我这后厨最顶级的大师傅还要懂经了。看你这年纪不过十六七,还没我的浮荟楼年岁长呢。
姑娘要是自命不凡,大可以在我这里显个身手。就让这在座的各位客人评评理,是你烧的菜好还是我浮荟楼的菜更入人口味?”
“徐掌柜您误会了,我不是来砸场的。”陶青以退为进,微微一笑:“说起来,我看中浮荟楼这样的规模和好渠道,甚至希望能与您谈谈未来的合作。不过,要是你觉得我年轻办事不靠谱,想来试试我的本事也是无可厚非的。”
看着陶青撸胳膊挽袖的模样,洛凉书颠着还没痊愈的屁股,一脸菜色地拉拉陶青的袖:“喂,不是说好了来吃饭的么?怎么要打架啊!”
“打你个头啦。”陶青白了他一眼:“姑奶奶我的阵地在厨房!”
“你真的会烧菜啊?”
“废话,你是没看到那两条糖醋锦鲤被小豆砸地连骨头都不剩!”陶青甩开步伐跟着徐掌柜下楼去,一进伙房就看到五大粗的大师傅正掂着炒勺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一开口,竟然操东北口音!
“就你啊,小丫头片毛还没长全呢。嫌老鱼做的难吃,你丫啃王八去呀!”
陶青被他那如磨盘坠地般嘶哑的嗓音吓了一个激灵,但输人不输阵,更何况——就刚才尝那几道菜的水平来看,想要赢他绝对是小菜一碟,除非满座的人味觉都给狗撵了。
“咳咳,那个大叔,我没说你做菜难吃,”陶青尴尬地笑笑:“我的意思是你做菜没有创意,不会因材烹饪。说句难听的话,浮荟楼的河鲜之所以能在怀德县有名,那是因为这里养鱼的少,想吃鱼的人也很难找到更好的酒楼。
眼前看着没有竞争对手,万一哪一天冒出来个同行,物美价廉又新鲜,可就说不定了哈。”
当然多说不练假把式,陶青也不去理会这个长得跟泰山一样的大叔会不会一巴掌把自己拍到刷锅水里。赶紧开始了这一场电视作秀一样的厨艺大比拼。
那些鱼虾蟹贝经过四十里运输能活下来的不多,所以伙房外的一个小仓库里常常将食材按照——活的,半死不活的,奄奄一息的,刚死没多久的,死了很久的来划分。
那大师傅看着憨厚,其实心里滑头的很——大手大脚地把活鲫鱼,大对虾什么的统统给抓去了。留到陶青这就只剩下吐泡泡都费劲的青壳螃蟹和一堆半死不活的鳝鱼之流。
但这小小的难关是阻碍不了陶青不争馒头争口气的决心的,既然已经骑虎难下,让她生来就是不服输的心性得到了大的刺激鼓励。
也不记得是哪位牛逼哄哄的大神说过这样一句话——用好材料做菜算什么本事,真正的厨神就算是屎也能做成金餐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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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千金难买好点子
趁着螃蟹还没断气,陶青一股脑给他们斩腿卸壳西天超了——因为螃蟹死后是有毒的,不能食用。
肥美的蟹黄蛋白流在容器里,陶青加了葱香蛋白等作料腌制备用,又拿了一块水嫩嫩的豆腐丢到沸水里汆了一通。
这道一蟹汁豆腐是陶青的最爱,以前下饭店是她的必点之肴,后来自己也试着做了几次——若说这选材上的讲究,青壳螃蟹正是换壳甲的季节,肉质偏空,口感也不好。若是直接蒸煮恐怕食之无味,所以最适合做辅料提味。
陶青不慌不忙的用小火炖上了这道菜,又去一旁处理鳝鱼。说起来,这批鳝鱼小的让人欲哭无泪,简直跟蚯蚓有的一拼。
没多少肉,清洗起来又十分费劲。所以如果拿来做主菜,不管是红烧还是油焖,吃起来都不是很过瘾。所以陶青撩了一条还算肥美的大鲤鱼,噼里啪啦一顿横扫鱼鳞肚肠,直接丢进油锅炸至外焦里嫩的金黄色。再把这一把鳝丝同样翻炒一遍,勾上了酸甜可口的酱汁塞进鲤鱼的肚里。
一炷香烧尽,两人各自端了盘菜上来。一时间,浮荟楼里里外外聚满了看客,听说谭家十六岁的二丫头跑到浮荟楼来砸场,都是好奇得很。
陶青觉得自己有点躺着中枪——明明只是想好好吃顿饭取取经的嘛,怎么搞得这么复杂。
这场比拼的结果显而易见,八成以上的客人皆围着陶青的菜赞不绝口。陶青心里明白:只不过是人们对新鲜事物的本能追捧在作祟——自己做菜虽然好吃,但远远达不到优秀大厨的水准。
古代人生活节奏缓慢,物资匮乏。对于寻常姓人家,非逢年过节只怕难以见到囫囵的鱼,哪里有机会见识到如此绝妙的烹饪佳肴呢?
此一番闻所未闻的料理方法,足以挑动群众的味蕾,开了众人的眼界。
此时此刻,徐道远亦是对这个不起眼的少女刮目相看了起来。他赶紧把陶青拽到一边,恭敬礼贤:“这位姑娘,在下是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啊。”
陶青可受不了这绉绉的夸赞:“徐掌柜说的真是——我这人就吃货一枚,吃得多了就自己着做了,见笑了,呵呵呵。就比如这个黄鳝入鱼腹的做法,我是上次吃到过一次很好的套四宝,突发奇想就——”
“陶青姑娘真是谦虚了,这么好的厨艺不如到我们浮荟楼来。我雇你为主厨,一个月——这个薪俸怎么样?”徐道远伸出个手指头。
一旁的洛凉书大跌眼镜:“两?”他转脸看到陶青似乎还有犹豫,赶紧劝道:“喂,你还犹豫什么呢?我一个月还不足钱银!”
“公误会了,”徐道远笑笑:“是十两。姑娘要是嫌少,我们还可以商量——”
“喂!”洛凉书眼睛一亮:“那个,徐掌柜还要不要招人了?在下……在下虽然不会做饭,但是可以为陶青姑娘提供灵感的,而且还能负责尝菜——”
眼看着洛凉书在一边耍无赖,陶青却是怔在原地不动,就像被点了穴一样。
“姑娘?”徐道远伸着这根指头在陶青的眼前晃了晃,看她那发呆的样就跟中了邪似的。
只见陶青突然眨了眨,啪得打了个响指,一把抓住洛凉书的肩膀兴奋大叫:“我想到了!我知道该怎么处理那口池塘了!”
话说到这,只见她头也不回得冲下楼。全然不去理会身后叫嚷的两人。
“喂!姑娘你答应不答应啊——”
“陶青,你……你去哪啊?你还没付钱呢!”
此时陶青的大脑就像安装了一部高速马达般运作飞快——家里的池塘无论在温和位置上都十分利于养殖,但最大的问题就是见方略狭窄,放草鱼鲫鱼之类的怕氧浓不够,单位产量过于惨淡。
可是如果不养淡水鱼,养黄鳝牛蛙这类泥淖作物不就可以解决这个障碍了么!
要不是刚才看到浮荟楼的黄鳝食材又瘦又差劲,她还未必能激活这个好点呢。
黄鳝的养殖,对于空间的要求往往没有那么苛刻,只要控制好温湿,让它们自己泥里钻去。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回家测验一下池塘的泥质,是否够肥厚松软。如果有血吸虫之类的寄生虫也要赶快治理才是!
洛凉书讪讪回过头来,对着徐道远尴尬一笑:“那个……今天天气不错哈。”说起来,这招很不厚道的话题转移**还是陶青教给他的呢。
徐道远和身边的店小二似乎不怎么买账:“这位公,你可是那姑娘的朋友?”
“是是是。”洛凉书点头鸡啄米:“今天是陶青姑娘请在下吃饭来着——她可能是有点尿急,先去方便一下。那个……钱都……都在她身上了。”
“不对吧?”徐道远眼角抽搐了一下:“这一桌菜都是你吃的,人家陶青姑娘筷都没怎么动。你该不会是过来浑水摸鱼的吧?”
“岂有此理?”洛凉书有口难辩:“在下长得像那种吃白食的人么?”
周围人陆续点头,一些看客们甚至已经开始指指点点了,什么样的话都有的说。
“这公看着一表人才的,原来是个吃白食的啊。”
“哪啊,明显是被谁家大小姐养着的小白脸吧。”
“不一定,这么俊俏的模样也可能是哪家官人的娈童。”
洛凉书满头黑线,心说秀才不与市井斗,干脆陪笑道:“那个……多少银?”
“你若是陶青姑娘的朋友自然免了。”徐道远上下打量他一番:“若是来蹭食的,那可对不住,二两钱,本店不赊账。”
“二两钱……”洛凉书抚了抚额头:“这样吧,我带徐掌柜去找陶青去。”
陶青一进门看到姐姐还没回来,只有谭小米一人蹲在池塘边用木棍在地上乱画。
陶青赶紧把小妹抱到一边:“小乖乖,可别在这附近玩哈,进屋找奶奶去!”心想着这个谭小豆不好好上也不乖乖在家看好小妹,真是让人操心呢。
陶青蹲在池塘边看了一会,用一盏白瓷碗盛了大半碗池塘水放在旁边的石凳上。她要做个水质沉淀,好好看看里面的泥沙含量以及微生物浓。
“陶青姑娘,我可以进来么?”听的门口有人喊她,陶青回头一看原来是祁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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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我不是良家妇女
他换下了官服,着一身素色衣,儒雅而不失威风,让陶青不自觉的盯着他多看了几眼。
“祁大人!您过来了?”陶青自是热情非常,赶紧张罗着要去倒茶:“先到里边坐吧。”
“不用了,”祁烈笑笑说:“我来找你有点事,关于你们之前投诉给余阔的卷宗。就是状告花容月引贼入室谋财害命的,我这里已经向周围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