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夏。。。。。。”搅着他晶灿灿的眼眸,我一阵心酸,从不知道那样的战争于他是这么辛苦。
“因为我还记得我临行前和你说的话,我还记得你给我的那封信。”
我忆起来了,我塞在马儿坐垫下的那封信,那是我第一次做那么傻得事情,但是,这封信毕竟没有白送啊。“你还想听我的解释吗?”我想起他临走前我对他说,如果他能活着回京都,我会解释增辉殿那一晚我的失态。
凌夏用手轻抚我的发丝,说道,“即已如此,何必解释。”
夜晚的林子有着鬼魅一般的森影,周围不时传来令人惊悚的低叫,凌夏侧目问我,“你怕不怕?”我朝他笑笑,摇了摇头。与他在一起,我从未害怕过。
北征之路(上)
我与凌夏浑身是伤,坐在篝火周围,凌夏说,有火的话林中的野兽不敢欺近。可是夜深天寒,我很快便感到浑身发冷,凌夏见我嘴唇发紫,便撩起我裙摆,我小腿肚那处伤口又冒出了血丝,凌夏沉吟道,“是毒箭。”
是么,我虚弱的想着,我已经中毒了,那么,会不会就这样魂消此片树林?我竟然也有这样一天么?迷糊中,凌夏扯着我的衣服叫道,“睁开眼睛!不能睡过去!”他一遍一遍叫我的名字,我想着,凌夏的嗓音唤我的名字很是悦耳,我想要他永远如此叫我。。。。。。
“我不睡。。。。。。”我拼命睁开双眼,“凌夏,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我轻声问他。
“相信我,只要过了今天晚上,天一亮,我们就能出去。。。。。。”他的言语时轻时重,在我耳边回荡。
“但是我好像过不了今晚了。。。。。。”
“谁说的?”这个声音不是出自凌夏,但是却让我感到莫名的熟悉,凌夏身体紧绷,将我护在了身后。暗色重重包围的树丛中,传来了脚踩在柔软的松草地上面的声音,我们互望一眼,树丛后闪出一个修长的身影,那张脸在暗夜之中不容易辨认,但是那双眼睛,我想我并没有忘记,竟然是段临宇。
“是你?”凌夏眼中闪过一抹不知明的东西,“为何你会在此处?”
“现在恐怕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吧。”段临宇打断了他,然后眼睛直直地逼视我,“你想让她就这样呆在这里吗?”
凌夏望了他一眼,便不再言语,纵然对于段临宇的忽然出现我感到匪夷所思,但那时我已没有力气再去想这个中原因了,凌夏扶住我,跟在段临宇的身后。片刻,他带我们走到一条大路上面,那边停着一辆马车。
“上车。”段临宇没有回头而是坐在了马车上面,拿起马鞭。凌夏带我上了马车,我顿了顿,最终还是回头对段临宇说了一声谢谢。
段临宇的骑驾技术很好,马车以极快的速度驶出了那片树林,在寂寞无人的街道上飞奔回宫。等到了宫门口,侍卫一见我和凌夏,就大喊着,“可等到你们回宫了凌侍卫,陛下派人到处找你和公主,都快把整个皇宫翻遍了,我们怎么也不敢说让你带着公主出去了,一直没有回宫。”
“陛下找我?”凌夏皱眉,然后看看我,问那侍卫,“陛下现在何处?”
“增辉殿呢,为韦公公来通报过,说是谁望见了凌护卫,就告知一声陛下在增辉殿等着。”
凌夏凝视了我一番,我知道他在犹豫,我咬咬唇,对他笑道,“定是有要紧的事情,你先去吧,段公子会把我送回去的。”凌夏眼眸亮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握了一下我的手,便下了马车,“麻烦了。”这是对段临宇说得。黑夜中我似乎见段临宇笑了一下,然后马车就驶往了含鸾殿的方向,我从帘中往后望,凌夏还定定地站立在那里,我朝他点了一下头。
到含鸾殿已是三更了,我疲惫地睁开双眼,马车的帘子被掀开。我一惊,是彻底清醒了,段临宇站在外面,“到了。”
我想挪动自己分毫,却扯动伤口,脸顿时扭曲起来。
段临宇一跃上马车,我一惊,防备地望着他,“你做什么?”
他却一脸似笑非笑地伸出手一下子揽住我的腰,“怎么,你这样还指望能自己回含鸾殿?”我无言以对,他说的都对,可是要我如此面对他,还是不甚习惯,段临宇浑身上下发出的气息,一如三年之前,让我不适。
“好了,你可以放我下来了。”一下马车我迫不及待要脱离他的束缚。
他眼中闪现的不快十分明显,“怎么,公主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他迟迟没有动作,我大窘,挣脱开他的手臂,然后毫无预兆地跌落在地,一阵剧痛。他是故意的,故意松手。我恨恨地抬头,段临宇居高临下地望着我,“怎么,很痛吧?”
“你!”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他俯下身,直视我,“如果没有这个能力就别逞强,弱者就要乖乖听话。不可能永远都会有个凌夏来保护你。”我浑身一颤,咬牙说道,“那也不用你来保护。”我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失败了,段临宇就如此在一边看我如同一条死鱼一般扭动,等到我终于精疲力竭的时候,他才走过来将我扶起。
“段临宇,你为何会出现在那片树林里?”此时我问出口。
他放在我腰上的手一紧,“呵呵,很惊讶么?”我望着他,脑中飞快的转动,“你,你跟踪我们?”我只想到这个可能性。
他侧目凝视我,“我发现公主不是一般的聪颖。”他邪魅地一笑,“不妨我承认吧,我就是跟踪你们,从你们出宫门我就一直跟着。”
“你。。。。。。”我寒毛竖起,段临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凌夏警觉性如此之高,却没有发现他的跟踪?段临宇,究竟想要什么?他令我觉着可怕。
他手伸进自己的怀中,然后掏出一样东西,我定睛一瞧,居然是我落进溪边的一只鞋!居然让他捡了去!我大窘,“还给我。”他笑了,“偏不。”我大怒伸手去抓鞋,谁知却中了他的诡计,他抓住我的手,漂亮的嘴角向上扬,“原来投怀送抱说得就是如此啊。”我满脸通红,抽回自己的手,冷声到,“不就是一只鞋子么?你喜欢,送你好了,反正我也不预备要。”这个段临宇,一而再再而三不顾身份大胆接近我,又说些逾越礼教的话语,难道他不知我终究是要入凌家的吗?还是他天生花性?
“离开凌夏。”段临宇忽然开口,却没有了先前的那股玩味劲。
我回头,愤恨地望着他,“你没有资格要求我这个。”他太过分了,凭何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他当真以为我不会治他?
他走近我,却是一脸认真,眼中闪过什么,“如果不离开他,你总有一日会后悔。”
“你说什么?”我惊住,他却已经转过了身,“我只说一遍该说的话,信不信由你。”他背对挥手,手上面拿着我的那只鞋子,“公主说话可不能反悔,这只鞋,段临宇收下了。还有,”他顿了顿,“总有一天,它还会回到你手中的。”话落,身影渐渐消失在暗夜之中。
北征之路(下)
那夜很是混乱,回到殿中只有乳娘一人翘首以盼,见到我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自顾自叹气,帮我一切都安顿好,又处理;了伤口,然后对我说,还好此毒不算重。给我吃了一粒解毒的药丸,我便昏昏欲睡。隐隐约约入睡前感觉乳娘望着我不知说了些什么。
睁开眼已是第二日的傍晚。乳娘正在打理我的衣物,我勉强坐起身,喉头很干燥,‘乳娘,我要喝水。”
乳娘见我醒来,立刻命人去端了一盏茶过来。
喝完茶,我环视四周,殿内一切衣物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有条不紊,我奇怪道,“乳娘,这是做什么?如此干净,好像我日后不住此地了一般。”我玩笑般说道。
乳娘起初没有言语,然后直视我,“公主怕是日后都不必住在此地了。”
“你说什么?”我感觉我舌头打结。
“陛下今早命人传旨,说是择日不如撞日,把你与凌公子的婚事就在三天后办了。所以,这不,我啊,再为你准备衣物,也好送到凌府,天冷天热的衣物我都为你准备好了。。。。。。”乳娘背着我,可声音却似乎已经哽咽。我走下床铺,从背后抱住乳娘,我知晓她是舍不得我,她和母妃一起把我拉扯大,心生不舍也是自然。
“怕是以后很难见面了,公主一切保重。”乳娘自顾自说道,然后转身抚摸我的面颊,“一转眼琉儿已经这么大了。”
泪水落下,我笑道,“琉儿也会想乳娘。”一切还是那么不真实,我竟然就要嫁入凌家了,在我还来不及准备的时刻。我忐忑不安地等待着三天后的到来,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母妃已经离去,她永远也看不到雪琉披上鲜红嫁衣的那一刻。
我把玩着梳妆台上面的那株凌夏送我的琉璃,唇边的笑容安逸又幸福,全然不知日后等待我的是什么。锦绣匆匆掀帘入室的时候,我嘴中还哼着小曲。回身含笑说道,“锦绣啊,这么急?莫非你也急着出嫁?”
换做平日我如此取笑她,她定然俏脸绯红成一片,然而今日,面对我的话语,她只是哭丧着一张脸,颤音说道,“公主,公主恐怕不能如愿明日嫁进凌府了。”
我手中的琉璃哐啷一声掉在梳妆台上,“你,你说什么?”
“前方传来军报,说是,说是又要打仗了,我听韦公公说,陛下已经决定让凌将军一家明日就出征。公主,公主?”我没有听他说完,就冲出了含鸾殿。我每一次都以为恩宠降临到身上,却一次次失望,可是这次为何在我最最幸福的时刻打断我的美梦?
我提着锦裙奔向增辉殿,在玉台那里就撞见了凌夏。
他先是一愣,随即朝我走过来,轻柔地拥住我,轻声沉吟道,“对不起。”
“这么说,是真的了?”我推开他,“这次是多久?上次三度春秋,此行又是多久?”我真的无法忍受没有人在身边的寂寞和无尽的等待。我等待父皇的宠爱等了十六年,等待母亲病好,前几夜在芦苇丛中等待凌夏的出现,我等待能离开这个深深的宫闱,为何我总是在等待中度过?这次又会是等多久?难道真是好事多磨?
“我不知。”凌夏如实说道,“但我必须去,这点你比我更清楚,陛下把重任交在凌家身上,所以我不可以当逃兵。更何况。。。。。。”他转身面对我,“我如若立了显赫的战功,就更有资格请你进凌府了不是吗?”
我无言以对,满腔抱怨的话语就此打住,也许我注定就是要等,而我等的,永远都只会是凌夏一个人。
“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外面很冷,还是不要了。”我们不语了,都想到了三年前他离开时的情形。我背靠着栏杆,安慰道,“这次你也会安然回京都的对吗?”
“恩。”他不再看我,而是匆匆离去。我望着他的背影,手握成拳头。不知为何,那晚段临宇的话逐渐浮现在我脑中,你离开凌夏,不然会后悔。我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如今已是初春,可我的手禁不住的发寒。
我瞪着天空的一轮明月一夜无眠,希望太阳不要有初升的那一刻,但天边终究是亮了。我让锦绣把披风给我,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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