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行文接过火折子,也照着她的样子,依次放了红绿黄三盏河灯。
青篱好奇的问,“先生,你许了什么愿?”
岳行文摇头一笑,“不可说,不可说!”
青篱不满的撇撇嘴,转身又继续放起了河灯,放着放着,无端的又想了一个人,再放一盏大红的河灯,在心中道:四愿你的伤势早日康复!
河灯漂在小船的周边,象是一朵朵盛开的五颜六色的花。水波反映着五彩的光,一时间,如置身在童话世界一般。
如梦如幻。
周围很静,两人也没有再说话,那人手上传来的温热,让她无比的心安。
良久,青篱望着河面上逐渐四散的河灯,问:“先生,你买了多少盏灯?”
“九十九盏!”
顿了顿又道:“九仍长久之意。”
青篱轻笑,“我知道!”
岳行文又道:“若不是怕累着你,为师本想买九百九十九盏,或者九千九百九十九盏,又或九万九千……”
青篱笑着打断他的话,“先生若是真买了,怕是明天便有买不到河灯的姑娘小伙子将衙门给围个严实……”
河灯漂得更远,星星点点布满整个水面。
青篱附身撩水,想把仍然依偎在小船两侧的花灯赶走,不想用力太过,前胸轻碰上船弦,这些日子她的胸部总是刺痛难忍,知道是发育的征兆,平时动作便小心了不少,这猛然一碰触,疼得她“啊呀”一声。
岳行文一把将她拉起,“可是撞到了?”
青篱不防他动作那么快,捂着痛处的手还没来得及撤回,已让那人看了个正着。
她囧得直想撞墙,忙撤了手,忍着痛,胡乱的摇头摆手:“没事,不碍的……”
岳行文看了她半晌,起身摇船,“现在回去,正好是灯会最热闹的时候。”
青篱连忙点头表示认同,心中直叹自己在他面前出不完的洋相。
回去时,岳行文划船的速度快了许多。
半夏仍然在小渡口候着,见岳行文来了,连忙上前,看面色似乎是有事。
不过青篱只顾懊恼,并没有瞧见。
岳行文不动声色的停了船,将青篱从船上引了下来,借着交待半夏的空档,问:“何事?”
半夏悄声道:“方才小乐来找过小姐,说小侯爷在别院大发脾气,叫小姐半个时辰内去内见他,否则,他就自己过来找。”
岳行文黑眸微闪,“还真不消停。……你去一趟别院,让他好好睡一觉罢。”
半夏目光一动,“那用公子新配制的半日醉,怎么样?”
岳行文微一摆手,向岸上走去。
半夏这才敢露惊讶的神色,自家公子虽然精致医药,也配制**之类的东西,可,这还是第一次用罢。
想罢,摇摇头,这半日醉配制后还未试过药,今日正好让这小候爷试试药。
第二十四章 压水井出水了
第二十四章 压水井出水了
沿着河岸小路上了主街,天色全黑,灯火璀璨,两人并肩而行,路过一个花灯摊儿,青篱停下脚步,将一只小兔子灯拿在手中,岳行文眉头一挑,却是没说话,径直付了钱。
青篱朝他一笑,“谢先生。”
岳行文轻笑,“就那么想念青阳么?”
青篱点头,扬了扬手中的花灯,“是啊,也不知青阳所思所想的那人会不会在今夜买一盏小兔子灯,我便买一盏,希望青阳不会觉得孤单。”
岳行文目光一闪,“流风是有心结未解,待他解了,便好了。”
青篱奇道:“胡公子有何心结?”
岳行文伸手弹了她的额头,“改日再告诉你。今日不准提别的男子。”
青篱揉着额头失笑,“先生是不是觉得凡间的老陈醋很合胃口,执意要多喝几壶?”
岳行文轻笑,抬腿向前走去。
行了不远,前面有一处闹哄哄的,围着许多人,青篱掂脚看了几眼,不明所已,看向那人,岳行文轻笑,“那是求姻缘签的,你可要去求?”
青篱不服输的反击:“先生若认为我该去求,我便去求,如何?”
她的眼睛明亮有神,笑意盈盈,带着一抹挑衅意味。岳行文摇头,“为师输了。你不须去求。”
青篱得意一笑。
“岳大人?!”一个柔美的女声响起。
青篱循声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子高高的妙龄女子,旁边立着一个青衫男子,一脸温和的笑意,正是沈墨非。
看到他,青篱便猜出这女子的身份,沈府四小姐沈碧莲,若是再加一句的话,就是岳行文的爱慕者。
对这沈碧莲,她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一见,却不由发出一声赞叹,柔和的女子她见过不少,却没见过这样一位柔到骨了里的女子。
她柔柔的立在沈墨非身侧,目光温和,笑意盈目,嘴角轻扬,双手合在身前,身势随意,却又透着股子大家闺秀的气韵。
岳行文点点头,并不出声。
沈碧莲纤腰轻摆,上前一步,含笑道:“方才与哥哥还打赌,猜究竟是不是岳大人。现在看来是我输了。”
沈墨非也上前一步,笑道:“岳大人好雅兴。”
岳行文颔首,转向青篱,轻笑,“沈公子你是认得的。这位是沈公子的妹妹沈四小姐。”
青篱连忙赞叹美女的心思,从善如流的道:“沈四小姐好。”
沈碧莲连忙笑着回礼:“李小姐大名如雷贯耳,今日碧莲有幸,得以相见。”
青篱的胳膊上爬上几颗鸡皮疙瘩,干笑两声,道:“沈四小姐过誉了。”
岳行文看着她那别扭模样,朝着青篱道:“方才不是饿了?与沈四小姐改日再叙话罢。”
青篱看向他连连点头,真知我心呀。
沈碧莲笑意微滞。
岳行文已向二人点头示意,告别而去。
急走几步,转头回看,沈碧莲仍看向这边,沈墨非不知在向她说什么。
青篱不满的抬头,“先生,你怎么走到哪里,桃花就招惹到哪里?”
岳行文轻笑,“你当为师愿意么?”
只这一句话,青篱的心情大好。
两人在街市中慢慢的走着,就着路边的摊点,简单的用了饭,便复又逛了起来。青篱偶尔停下来在小摊上挑挑捡捡,岳行文则跟在后面尽职尽责的付钱。
逛了许久,腿有些乏了,看看天色,月牙如勾已偏西将落。
青篱叹了口气,望着满天明显显的星子,道:“看来今年的牛郎织女见面不会哭了。”
岳行文握着她的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这长丰的县令呢。”
青篱一笑,知道他责怪自己瞎操心。
天色已不早了,她道:“先生,回去罢。明日还有先生忙的。”
岳行文点点头,两人出了灯市,却是小可赶着车候在路旁,岳行文跟着她上了车,“为师送你回去。”
青篱点头,想起他白日说过的话,便道:“先生,那收购干菜的事儿就交给我吧。先生明日便使人把银票送来……”
岳行文点点头。
过了七夕,青篱便没再去过衙门,使人四处张贴收购干野菜的告示,长丰县一时哗然,均不知这位青阳县主的义妹这是要干什么?莫非这些野菜有什么旁的作用?否则这些平时里看都不看一眼的东西,怎么会有人傻到拿钱出来收购?
虽然外界各种猜侧都有,但青篱却只字不吐,就连身边的几个丫头也未透露过一个字儿。
转眼五六天过去,田里摊派的干菜已有人陆续上交,收购点也有人开始去卖晒干的菜。
第一批干菜收购过后,百姓们见这干野菜真的能换钱,李小姐并不是诓骗大家,劲头儿一下子高涨起来。
青篱从庄子里回来,望着明晃晃的太大阳,心情愈发低落。
旱情不可抑制的扩大,胡流风拦的水坝也仅够淇河两岸的农田用水,估计再过几日,那些农户再要用水,便是要一担一担的挑了。
想起回来的路上有农户愁眉不展的坐在打了蔫的庄稼地前,不由的叹了口气。
杏儿匆匆的进来,“小姐,岳先生派半夏来接您。”
青篱抬起头,问跟着进来的半夏,“可知道是什么事儿?”
半夏脸上略带喜色,“公子说小姐画的图纸,他似是看懂了,叫小姐过去商议一下。”
青篱“腾”的站起身子,急道:“走,快走!”
若那人真是将压水井造了出来,她方才琢磨的毁去离水源远的一半稻田,一来节约水源,二来给畜牧场充当青料,可以省下些粗粮的念头便可以打消了。
长丰县衙前,有百姓围作一团,青篱知道这些人一多半儿是来卖干菜的,另一少半儿是来抗议胡流风“卖水”的。
绕到侧门进了内衙,进了院中,一眼看见那人与胡流风对着一堆东西比比划划的。
青篱走近看去,竟是她画的压水井的各个部件。
见她来了,岳行文指着这堆东西道:“看看,这些与你画的可有出入?”
青篱将那些东西一一查看,压杆,铜制活塞,用来代替象皮圆盘的硝制野猪皮圆盘,出水筒以及细长的引水管……
起身笑道:“先生何时去锻造的这些东西?这形倒是似的,不若现去找几个打井的工匠,试一试如何?”
岳行文点头,青篱又思量了前世压水井的模样,让他找人弄了些青砖与细沙。
想了想,又道:“先生,不若去我的庄里子试,那里靠近淇河,地下水位应该比较浅,想必不用挖多深,便会有水的。”
岳行文听她口中出几个新鲜的字眼,黑眸微闪,却仍然点点了头。
带着找来的工匠,浩浩荡荡的出了衙门,向青篱的压子而去。
只是胡流风一出现,便引得围堵着衙门的百姓一阵的骚动,他翻身上马,一阵风似的跑了。
青篱看着他的背影,一阵的好笑与感慨。
到了庄子,选在湖边,让那几个工匠分别开挖,挖的倒不是象深水井那种圆形的大孔,而是先挖出一个方形的约一米的深坑,然后再用类似洛阳铲之类的工具掏出直约五寸的圆形孔。
由于工具不趁手,挖孔的进度十分的缓慢,青篱在一旁看了半晌,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半晌,向岳行文道:“先生,你看,若是造出这样的工具,想必挖起孔来会快很多吧。”
青篱画的东西是她临时想到的,类似于两只铁锹扣合起来,一根铁丝与前端相连,可以将挖下土,轻松的带出来。
岳行文点头一笑,“是不错。回到衙门,为师便使人去做。”
两人正说着,听见那边喊,“出水了。”
连忙走过去,原来是挖到了地下水层了。
使人将连着细长引水管的出水筒小心的下入圆孔中,便命人将方坑中填上细沙子。
待填到一半儿时,才重新盖了泥土。
填平踩实,这才让人将砖砌在铁铸的引水管周围。
工匠们一阵的忙活,终于按青篱的要求将一切收拾停当,日头已经偏西了。
青篱拿着装好活塞与野猪皮圆盘的抽杆放入出水筒中,又将压杆组装上去,连压了几下,压杆沉重起来,她心中一喜,“快,去湖中舀些水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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