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点点头,崇拜的看眼气度儒雅信心满满的高仙芝,又拿过单目镜看向远处薛嵩大营,大营里已经是混论一团,点点火光冒出,浓烟溅起,
就在她想要再度恭贺高仙芝时,视线中忽然出现一个身影,手持长枪接连将叛军从马上挑下,端是英勇,而这个身影,让她感觉有几分熟悉……
落英谷外十里处有一片密林,林叶茂密鸟雀无声,
丛林外看,看不清林中景象,仿佛就是一片普通密林,然而密林深处,却有上万兵马枕戈待旦,这上万兵马中,步骑各半,步兵静立无声,骑兵乘马默然,马蹄裹布,马嘴套笼,不发出半点声响,
最前方有三个身穿朝廷盔甲的将军,居中一人三十几许,身材细瘦,斜眼、脚短、跛足,样貌颇是丑陋,正是高仙芝口中,人不可貌相的封常清,
“将军,薛将军亲自领兵与叛军交战,不分胜负,只是叛军一路约有五千兵马,趁势偷袭薛将军军营,形势堪忧。”封常清身前,一探哨快速禀报落英谷前交战情形,
听完他的禀告,封常清身边一副将道:“将军,这该如何是好,薛将军怕是难敌叛军。”
另一副将也开口道:“可眼下咱们与郭元帅的约定之曰未到,而且叛军也未想谷内发起猛攻,若是咱们此刻动手,暴露实力事小,破坏了元帅之计,无法在此处全歼山东叛军,那就罪责大了。”
“该死的薛匹夫。”封常清暗骂一句,心中也在天人交战,
郭子仪以中路军四万兵马为诱饵,故意中高仙芝之计,兵困落英谷,目的就在于将叛军主力集中于此,从而毕其功于一役,一举歼灭叛军,
按照计划,封常清先率左路军收复金乡郓州两地,然后轻装简行,率领一万兵马埋伏与谷外,等叛军大举攻谷,他领兵从后杀出,与谷内中路军内外夹击,从而击溃叛军,
薛嵩的右路军,并不在计划内,郭子仪有意与薛嵩断开联系,他料定薛嵩不会坐等,一定会攻克曹州,在得不到他命令之前,只能坐收曹州城,从而以三万兵马切断叛军南逃之路,
奈何高仙芝识破他计策,将他被困落英谷消息传至薛嵩耳中,这才使得薛嵩仅留下三千兵马守城,亲为先锋,领兵來救,
郭子仪满盘计划,唯一的破绽就落在薛嵩身上,
眼下薛嵩难敌高仙芝,若封常清坐视不理,右路军必定溃败,死伤惨重;可若是提兵救援,却会提早暴露,从而使得郭子仪全歼叛军之计功败垂成,
几经衡量,封常清将心一横,令手下儿郎做好出战准备,同时下令探马再去打探,若见薛嵩大营被迫,右路军出现溃败迹象,立刻以响箭为讯号,
到时候他从侧面杀出,而中路军也会向谷口发起冲击,虽说将合围时间提前,又不利于中路军冲出谷口配合,但为了救下右路军近三万兵马,也只能这么干了,
探哨快马而去,封常清翻身上马,只等响箭响起,可是等了大半天,并未等到响箭响起,心中正在担忧,忽然听见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及近,
“将军,右路军大营保住了,敌将高仙芝被射伤,叛军溃败,薛将军大胜。”
封常清简直难以置信,径直从马上跳了下來,揪着探哨衣领:“你给我说清楚。”
落英谷前混战局面之扭转,还要从一路五千人马的叛军偷袭右路军大营说起,
画面回放,杨平安接管了大营控制权,按照自己思路将营中两千多护军营兵马以及一千多火头军部署完毕,自己拎着薛玉凤专门为他准备的精铁枪,也躲在了暗处,
安排好一切后,未及片刻,偷营叛军呼啸而至,直闯大营,冲入营中后,猛地见到遍地拒马,勒马不及,前方叛军纷纷撞在拒马之上,坠落下马,而后方叛军跟得太紧,一阵人仰马翻,
顿时便有部分护军营兵马从暗中杀出,对着那尚未爬起的叛军就是一阵乱戕,
叛军将领见状,忙下令麾下骑兵分散开來,马踏营帐避过拒马,同时将那些藏身于营帐内的护军营兵将逼出,双方展开厮杀,
护军营人数虽少,不过叛军骑兵并不恋战,分出部分人缠住对手后,另外人马则是冲向四处,找寻粮草囤积之处,同时将沿途帐篷点燃,
一路叛军率先冲到一粮草囤积处,见到数个粮草垛,心中大喜,手持火把拍马疾驰,然而刚刚靠近,就被绊马索连人带马扳倒在地,同时浑身还扎满铁蒺藜,惨叫连连,
早已埋伏在暗处的火头军纷纷跳出,手持长戈,远远的便朝地上叛军扎去,在其身上扎出几个血窟窿,看到又有叛军冲來,他们掉头就跑纷纷躲避,趁着叛军小心避过绊马索的时候,再度藏于暗处,
安禄山领着葵字号近二十个火头军,成功伏击了靠近护军营粮草垛的二三十个叛军,从一叛军手中抢过一支狼牙棒,大开大阖虎虎生风,带着不到二十个火头军,尽然要将那二三十个叛军围歼,
大营各处都在厮杀,叛军不时点燃粮草垛,藏在附近的火头军等叛军离去后,立刻将火扑灭,营内混乱一片,虽说火光不旺,但却浓烟滚滚,
杨平安一直四处游走,很少出手,除非是看到有叛军从马上坠下,摔落自己面前,他才会上去补上一枪,结果对方姓命,又或者身旁有自己人与叛军交手,他出手相助,只是他从不在一个地方过多停留,
他在找,找这股叛军的将领,老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不是,
终于,他在接近中军大帐出发现了叛军将领,
这个叛军将领牛高马大身形魁梧,坦胸露怀,胸口一撮护心毛,一看便不是汉人,胯下坐骑也是膘肥体壮,看样子是想冲入薛嵩大帐,
中军大帐外战事最为猛烈,那叛军将领一撮毛带人欲冲入薛嵩大帐内,帐外上百兵士苦苦阻拦,其中二十余人围住了一撮毛,可对方力大如牛,已有十几名士兵丧命在他手中牛头锤下,仅剩不到十人,还在勉强支撑,却也岌岌可危,
杨平安眉毛一挑,双眼放光,脚下疾行手中精铁枪飞舞,从外围冲入,不时将叛军士兵从马上挑下,急速接近叛军将领,
就在一撮毛一锤震杀一名士兵,挥手一锤又抡向另一名士兵时,杨平安从他身后赶至,毫无声息一枪,如毒蛇吐信般,直刺他后心,
一撮毛也非泛泛,听到身后动静,双腿夹马,战马吃痛前行两步,将将避过枪身,同时牛头锤空轮一圈,逼退周围士兵,这才转身面对杨平安,
“卑鄙小人,就会偷袭么。”
杨平安才不理他,又是一枪直刺马腹……
第一三七章 大势欲去独力挽
杨平安对上叛军将领,其余士兵纷纷退开,出于对“战神”的强烈信心,他们只是为杨平安呐喊助威一声,便投入新的战斗,与周围叛军骑兵厮杀起來,
杨平安无奈暗骂一声,只得全神贯注对付那胸口长着一撮护心毛的叛军将领,只是对方骑在马上居高临下,这让他有些被动,
他只能灵巧躲避对方势大力沉的锤风,围着敌将四处游走,瞅住机会直刺马腹,一方面要消耗敌将体力,另一方面寻机将敌将逼下马來,
游斗十数回合,他终于觅得良机,先是虚晃一枪诱骗敌将抡锤,趁对方难以回撤之际,一枪刺中战马臀部,
“嘶津津。”
战马吃痛,在敌将强硬控制下蹦跶起來,终是将敌将掀翻下马,
杨平安见状,未等敌将起身,举枪便刺,敌将一个懒驴打滚躲闪过去,从地上爬起后,怒视杨平安,大吼一声,如发疯般,抡起牛头锤,冲了过去,
杨平安毫不慌乱,比气力自己不如对方,可要论及枪法精妙,对方拍马也赶不上他,毕竟步战面对高仙芝时,他也能不落下风,
避敌锋芒,趁着敌将又是一锤落空,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游走到敌将身侧的他,先是一脚跺在对方腿窝,令对方踉跄跌倒,然后枪缨一抖,精铁枪准确刺入敌将左胸,
成了,
感觉到长枪管敌左胸而出,料定对方必死,他刚松一口气,哪知道对方竟单手握住枪杆,用力拉扯,使得枪身穿透胸口更多,鲜血直流,但他与杨平安之间距离却变得更近,
“卑鄙汉人,你死定了。”话音未落,只见敌将单手抡起牛头锤,就朝杨平安砸去,
硕大的瓜状锤头正砸向杨平安头顶,看得旁边护军营士兵心中担忧,失声惊叫,而杨平安却像是被敌将勇猛所镇,呆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那牛头锤兜头砸來,
然而就在锤头落下,几乎砸在杨平安头顶时,突然弹飞了,就像是砸在某坚固之物上,被反震弹开一般,从敌将手中脱手而飞,落在远处地上弹了几下,再不动弹,
周围不论是叛军还是护军营兵将,都看到了这“刺激”一幕,不约而同停下手來,惊愕的看向杨平安,
敌将也是一脸惊恐,嘴唇翕动,竟像吓傻一般,呆若木鸡,
就在这时,一旁的一名护军营兵士突然高声大喊到:“战神无敌,神光护体,刀枪不入,所向披靡。”
“战神无敌,神光护体,刀枪不入,所向披靡。”
“战神无敌,神光护体,刀枪不入,所向披靡。”
随着这一声大喊,所有护军营士兵都反应过來,士气大振,同时齐声呐喊,挥舞手中兵刃,如猛兽般扑向对手,
他们的喊声惊醒了杨平安,他一脚将敌将踹翻,抽出精铁枪一枪刺入对方左胸,
尼玛,这货的心脏居然长在左边,
看到敌将咽气,杨平安抹去脑门汗水,刚松一口气,却看到最先呐喊的士兵朝他投來责怪目光,
擦,老苏头,虽说脸上抹得漆黑,但那“X”型伤疤,却是独一无二无法遮掩,
杨平安终于明白刚才那幕怪异之事缘由,冲对方感激的笑笑,同时也明白自己刚才因为走神险些丧命,立刻收敛心神,先从背后挑翻几个叛军,然后从地上拾起一把钢刀,一刀割下敌将首级挑在枪头,忍着隐隐作呕之意,高声喊道:“尔等中计,敌将授首,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战神无敌,神光护体,刀枪不入,所向披靡。”
“尔等中计,敌将授首,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护军营兵马边战边喊,如水中浪花,从中军大帐一层层向四周传去,声音越來越大,
饶是叛军人数乃是他们两倍,但士气上此消彼长,护军营士兵越战越勇,连上千火头军都从暗处纷纷跳出,将叛军逐渐压制,
自家将领被杀,敌方将领刀枪不入,这让叛军士气骤降,随着杨平安挑着敌将人头,与叛军中四处冲杀,叛军士气终于崩溃了,
“杀。”
“杀。”
护军营仅剩千余兵马,加上千余名火头军,体内仿佛被灌入无穷勇气般,面对溃逃叛军绝不手软,杀声震天紧追在后,
由于叛军此刻已经全部冲入营中,因此他们溃逃时,反而遇到了更大的麻烦,
由于混战凌乱,失去战马的骑兵,跑不了几步便会被不知前后左右突然杀出的护军营或者火头军斩杀;而骑在马上的叛军,还要面对满营的铁蒺藜与拒马,慌不择路的他们,不时撞上拒马又或者踩中铁蒺藜,纷纷从马上跌落,而等待他们的,则是致命的一刀、一枪、一戈、或者别的什么兵器,
五千骑兵冲入大营,到最后逃出來的仅有千余,还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