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探子们都撤退的时候,几道不起眼的身影穿梭到柒寂夜身后,悄悄地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南旭日微笑不语,身边也有黑衣人来说,那些探子自以为探查了人家,却没想到都中了他们的计策,不知不觉竟然沦为他们的信使了,把他们要散播出去的消息给他们的主人。
“皇上,干杯。”柒寂夜银色面具遮挡了大半张脸,只是却越发显得那双眸子流光溢彩,仿佛微风轻抚着湖面,波光粼粼,他的头发并没有如之前一般束起来,而是随意地披散在身后,早晨的露气沾在他的发见,流光飞舞。
“好,为三皇子手下能人无数,为我们的胜利,干杯。”南旭日举起酒杯,唇角微微扬起,浮起的笑意如三月的雨丝,温柔和煦,只是,那双狭长的凤眼光华内敛,他和柒寂夜结盟可比和太后选的那个安国皇帝强多了,从柒寂夜手下的能人无数就能看得出来,不光有可以聘美他身边黑翼的轻功的人,还有可以预测天气的能人异士,挑今日打战也是那个奇人算出来的,风向朝着西南方,而他们的战地东北方向都是险峻,两国的探子也只能去西南看,看到的也就是他们周围点着的浓烟而已。
“彼此彼此。”柒寂夜深深看了他一眼,忽而一笑,仿若灼灼金辉穿透云层,光芒不可遮拦,南旭日身边居然还有这样的高人护航,看着他们行动的利落,也是一个不小的组织,怪不得对于回京的艰难险阻,太后可能的刺杀阻扰,他都是云淡风轻,没有露出一丝焦躁,有的,只是慵懒的笑。
有趣,棋逢对手,看起来,以后两人身处顶端也不会有了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也不会怕没有了好玩的对手。
那边又是刺耳的哭号声,又一头羊被宰了,士兵们欢呼鼓舞,霎时间战鼓雷鸣,欢呼一片,争着把羊打理干净了放在火架上烤,外面不远处又开始有人点燃埋在地下的火药,炸起来的声响倒是成了他们的音乐。
这场战争,在中午的时候,双方就各自撤回去了。
南旭日看着天上灼灼的太阳,睫毛轻轻颤动,浓重的阴影旋即覆上,他薄唇微扬起,命令已经下了:“拔营,回京。”
“是。”众人就算是再有疑惑,也只得遵命,不愧是皇上下的令,不消一个时辰,京城里面带来的军队已经和临淄的交接完全,除了留下一部分帮着临淄守城防止安国出尔反尔外,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过还是要小心驶得万年船,其他的人就顶着*****辣的太阳赶路了。
安兮若还在惴惴不安地担心着打战的问题,乍一听就开始回去了,也不知道什么回事,已经被白慕云拉着走了。
好在因为南恨天的伤势并没有完全好,而且也有向晚郡主这个女眷,还有皇上高贵的身份,倒是有人细心地准备了马车,只是,却想着向晚郡主和皇上一道而来的亲密,自作主张把他们归为一辆马车了,岂料却是马屁拍到了马蹄上,衣向晚这几日对南旭日还心有芥蒂,而南恨天那天的事情她也没想好怎么拒绝独处一车更是尴尬,看见两辆马车一辆坐了南恨
天,一辆是南旭日刚毅的面容,一甩衣摆,夺过旁边士兵的马扬鞭而去。
安兮若哀嚎一声看着天上的太阳,苦不堪言,几日前和柒寂夜顶着大太阳赶路的噩梦又要来了,她也不是没想过上马车,可是和哥哥一起坐,她没勇气上去,和前面的皇上,那就更是算了,无奈之下,只好向着白慕云走去,那天有柒寂夜的轻功带她,如今也就让云哥哥带她吧,顶着骄阳还要费劲扬鞭子,她还是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就偷吧。
“若若。”南恨天看着那个小小的人影跟着白慕云往前面走去,想着她莫不是想要去骑马,脸色一沉,正要叫她上马,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下,声音又落回了肚里。
“啊!”冷不防经过南旭日的马车时,一双手提着她就把她拉上了车里,安兮若一双眸子惊吓还没有褪去,朦朦胧胧如氤氲了一层水汽,看的南旭日不由莞尔。
“你坐马车吧,朕还是去骑马,不然士兵们岂不是笑话朕连郡主都不如了。”他按住安兮若的肩膀止住她起身的动作,一点笑意在唇边绽放,阳光灿烂,映得他坚玉似得面容也有了几分暖色,他说完就翻身下了车和白慕云往前面准备的马走去。
安兮若看着他的身影,总觉得很熟悉,不然,怎么知道她要开口的话而又这么恰到好处让她说不出呢,是谁呢?眼前划过一张玩世不恭的笑脸,她摇了摇头,两人根本不一样啊。
094士为知己者死
一路上安兮若也没想那么多,夏天本来就适合睡觉的,她又闲着没事,干脆就靠着软软的垫子迷迷糊糊地睡觉,其间听见偶尔有一些金石相击的声音,感觉好像是在梦中一般,隐隐的听不真切,也就没怎么注意。
“尔等还不开城门,恭迎皇上凯旋而归。”大军行了一天两夜,终于在第三天的凌晨到达了京城,天才刚刚露出鱼肚白,金色的阳光细细穿过半空中烟雾迷蒙的水雾,似一袭轻纱笼罩城头,城楼之上的禁卫军经过守夜的幸苦都疲乏不堪,靠着城墙打着瞌睡,冷不防一声清音跃起,瞌睡虫也一扫而光。
“皇上。”他们结结巴巴地看着由一对士兵簇拥着的南旭日,腿已经不由自主在打颤,就这么跪了下去。
“开城门。”南旭日迎着初升的朝阳威严地道,随着他的手一挥,太阳也似乎得到了命令一般,跃出了水平线,刹那间光芒万丈,刺得人睁不开眼睛,而他整个人也仿佛站在太阳之中一般,浑身笼罩着一层神圣的金光。
“是是是。”城楼的士兵慌忙跑了下来,虽然太后三令五申,每日没有她的命令,不允许放其他的士兵入城,只是,如今带领的人是皇上,那又是另当别论了吧。
不消一会儿,厚重的城门咯吱一声,往两边缓缓打开,宽敞的石板路出现在大家眼前,一直延伸到了皇城,南旭日狭长的眼里是淡淡的笑意,削薄的嘴唇微微上扬,没遇见时莫测高深,母后妄想控制禁卫军,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至少,他还是先王遗诏上的继承人不是,禁卫军历来都是效忠皇上的,而且,他也不会给她时间收买人心。
“白卿,你就先送若若和小王爷回去吧,小王爷受伤了也不方便。”想了想,他收住缰绳,对着身边的白慕云轻描淡写地道,那口中亲昵的若若两个字听的白慕云心惊胆战,什么时候,皇上和若若这么熟悉了。
这个时候的安兮若也睡醒了,感觉到马车的停下来,她掀开帘子看,那在帘子中若隐若现的容颜,就好像日出的光景一般,长长的睫毛煽动了起来,脸颊上带着一抹微微的红晕,眼底也蕴含着朦胧迷茫,让人想要捧在手心里,珍藏一辈子。
“若若,已经到家了。”南旭日看着她迷茫的样子,眼底牵出一抹柔和的色彩,他的马离她极近,这么低低地说着,安兮若此刻脑子还没有运转过来,听到人叫她的名字只是点头,纯真如水里的睡莲,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皇上居然叫了她的小名,愣在了轿子里。
南旭日看了下那渐渐远去的轿子,想着她刚才的反应可真是迷糊可爱,等不了多久了,他就回来带她进宫,带到他的家,以后,有了她的地方,纵使是他最讨厌的深宫,也能变得阳光明媚,他淡淡的笑了,随即面色一整。
“石青。”他看着周围的士兵,低低叫出了一个人名。
“末将在。”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副将行列中出来,走到他马前单膝跪下。
“恩,不错,短短时间你就已经升到了副将。”南旭日看着眼前比那日见到的更加内敛的男
子,整个人如同一把收入鞘的宝剑,朴实无华,但却隐隐有着金石之音,他的眼光果然不错,那日轻轻一点,就为自己网罗了一个人才,而且,此人也能吃苦耐劳,为了军功,真的跑去了前线打战,他眸中划过一抹欣赏,示意他起身。(石青此人见54章求贤)
“谢皇上。”石青起身侍立一边,等着皇上的吩咐,虽然皇上口中那个短短时间让他有些疑惑,这可是他第一次和皇上说话,何以皇上却表现的认识他一般,却依旧是保持军姿,没有多问。
南旭日看着他沉稳的气质更是点头,略一沉吟,他开口道:“石青,你此次参军所是为何?”
“末将自然是,为保家卫国。”石青眉头微微拧起,想了又想,终究还是说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是吗,朕好像听说你是为了拼的功名去娶国丈家的千金。”南旭日打量着他,眸光微微一缩,是戏谑的笑意。
石青却是以为龙颜大怒了,刷的一下跪在了地上,虽然不知道皇上如何得知的,无奈自己已经是犯了欺君之罪,他低头,道:“末将该死,只是,末将的理由实在是难以启齿。”
“哦?哪个男儿不想娶得美娇娘,你又何错之有?更可况这件事还激励你奋发向上,更是好事一桩。”南旭日哈哈大笑,说不出的爽朗痛快,倒是越发欣赏石青了,这样的事,欺君之罪,落在别人身上怎么都要极力狡辩,把黑的说成白的,不然大有可能掉脑袋的,可是他倒是说对了就承认,真男儿,当如此。
周围和石青交好的士兵们听到皇上这句话出口,知道石青没事了,也忍不住低声笑起来,怪说不得这小子这么拼命,就连偶尔有个什么土匪也要争着上前,却原来是要攒着功劳娶
媳妇儿呢,想着他居然闷葫芦般一声不吭,又开始不怀好意地想着呆会怎么修理他。
“不过,你现在的职务国丈恐怕是不会答应的,朕就给你一个机会,皇城的情况你也知道了吧,带着你的弟兄们去接管朕的禁卫军,顺着给朕清扫一下,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他修长的身躯迎风而立,青松一般,一双凤眼霍霍然看着他,深沉而带着信任。
“末将定不辱命。”石青抬起头,坚定地直视着南旭日,眸中除了忠诚,还有感动,皇上已经都为他算好了,如今的禁卫军恐怕混有安陵王的耳目,皇上让他去肃整,而哪些人不服气,自然也有他手下的一帮弟兄,只是,这般把禁卫军交到他的手上,是多大的信任啊,这般知遇之恩,他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无以为报。
095没有硝烟的战争
一切都安排好了,南旭日遥望着远方金銮殿的地方,想必此刻,母后正带着他的好皇弟在帮着他上朝接受群臣跪拜吧,他深吸了一口气,嘴角的笑意讽刺而讥诮,策马想着金銮殿跑去。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位大臣看着坐在帘子后面的大御最尊贵的女人,还有斜边站着的安陵王,叹息一声,还是跪拜了下去,这样一来,也就是安陵王爷也受了他们的全礼,于礼法不合。
“众爱卿平身吧。”太后徐徐开口,随着她手的抬起,遮在面前的珠帘轻轻晃动,荡漾出泠泠的声响,她有些恍惚地看着底下穿着朝服的群臣,有些不敢相信,她也有走到最高位点的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