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洋见韩悦这么干脆地回答,心中一暖,嘴上不饶人,道,“你就不怕,我跑了不认账?”
“跑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韩悦毫不在乎,对于曲洋的为人,他还是很相信的,“再说,你不怕我骗你?”
“骗吧,又不能骗我一辈子,我总能发现真相的。”曲洋也拿了根萝卜喂毛驴。
韩悦点头,“真相永远只有一个。”刚说完,就笑的蹲在地上开始锤地了。
“怎么?”曲洋不知道韩悦为什么笑成这个样子,很疑惑地问道。
韩悦仰头看着曲洋,绷着脸说道,“我以外公的名义起誓。”刚说又发出大笑声,要不是地面太脏,韩悦就要在地上滚上几圈。
曲洋好脾气的等韩悦笑够,才踢了韩悦一脚,把自己的琴放到毛驴身上,问道,“不去黑木崖了?”
韩悦笑的脸颊红红,眼睛水润润的,点头道,“要去。”
“不发疯了?”曲洋示意韩悦牵着毛驴跟在他身边,边走边问道。
“没发疯。”韩悦绝对不承认刚刚丢脸的行为,只是听了曲洋的话,不自觉就想到当初看过的动画,才一时情绪不对。
曲洋走在韩悦前面一点,“下次再想哭,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帮你守着,哭个够。”
韩悦只能看见曲洋的背影,看不清曲洋的表情,但是他能听出曲洋话中的认真,低低应了一声,“要找个背风的地方。”
“为什么?”曲洋看着走到他旁边的韩悦,问道。
“对皮肤好。”韩悦一本正经地回答。
当曲洋正带着韩悦往黑木崖走的时候,东方看着已修建好的花园,脸上露出笑容。
“东方兄,还满意吗?”杨莲亭站在东方右后侧,问道。
“甚得我心。”四个字是东方给出的最高评价,整个院子小桥流水,不大的湖里种着红色的莲花,精致的凉亭立在湖中央,白色的长纱被风吹起,挂在亭角的铃铛发出轻灵的声响。
草木山石,花团锦簇,冷香寒翠,幽竹森森,处处透着精致的情怀和一种优雅淡然。
“东方兄喜欢就好。”杨莲亭双目含情,英俊的脸上微微发红,“东方兄……”
“怎么?”东方挑眉看了一眼杨莲亭,含笑问道。
杨莲亭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勇气般,往前走了一步,到东方身侧,手缓缓朝着东方腰搂住,“东方兄……我对……”
东方似无所觉,反而开口道,“莲弟,怎么了?有何话要说吗?”
“我……”杨莲亭内心挣扎,却知此时是最好的机会,谋划了这么久,也做了许久的准备,眼见就要成功,只是心中仍有一丝犹豫和厌恶感,甚至带着些恶心。
可是,杨莲亭咬牙,正要说出口,却听见远处一人大喊道,“日月神教,千秋万载,东方教主,一统江湖。教主在上,属下有急事禀报。”
东方眉头皱起,看着远远跪在院子门口的人,终是开口道,“上官云,进来吧。”
“是。”上官云赶紧起身,跑了进来,又给东方跪下行礼。
“起来吧。”东方知若不是要紧的事,上官云不敢来这里打扰他,只是眼底隐隐露出一丝倦怠和厌烦。
“我教被人连挑十三个分舵,各分舵纷纷飞书求救,说是叛徒向问天做的。”上官云不敢罗嗦,站起身说道。
杨莲亭看了眼上官云,既懊恼他打断了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表白,又感谢他打断了这次的表白,只是看着东方的背影,心中很是复杂,若东方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他就不用挣扎这么久。
可是东方偏偏是个男人,当他想到要对一个男人说情话甚至亲热的时候,隐隐作呕。
但是,可以把这么一个强大男人压在身下,又让杨莲亭觉得自尊得到了极大地满足。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准备好东西,明早出发,我倒要看看这向问天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东方声音没变,却充满杀意,想到向问天就想到任我行,若不是任我行,那小东西怎么会死。
心中一阵烦躁,也没了与杨莲亭谈笑的心情,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仍笑意妍妍,“莲弟,愿意陪我下山游玩一圈吗?”
“自是愿意。”杨莲亭抱拳,低头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东方修长笔直的双腿,“我愿意陪着东方兄去任何一个地方。”
“那你去收拾东西吧,明早出发。”若是平时听到这话,虽知是假的,东方也会高兴一番,毕竟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做一个女人,平日也很是欣赏英俊有男子气概的杨莲亭。
可是现在,他记了小东西,那种不含任何目的的对他好,就觉得杨莲亭这种虚假温暖让他不耐。
要是眼前的是别人,东方早就杀了免得看着心烦,可是偏偏是杨莲亭,至今唯一一个会把他当女人看待的人,所以就开口让其离开。
“是。”杨莲亭敢肯定刚刚东方察觉了他的动作,却没有拒绝,绝对是对自己有情,杨莲亭对自己的长相很是自信,再加上刻意表现出来的温柔,他不相信东方不败能逃过他的手掌。
现在让他离开,怕是有些害羞,或是欲擒故纵,要不为何还邀他一起下山,对着东方不败露出一个笑容,杨莲亭才离开。
东方心情烦躁,也无心观赏这花园,朝着屋里走去,看到牡丹花,心情才好了些许,抱着花盆,东方缓缓叹了一口气,“小东西,只有你会真心待我,你若真是那妖精,怎得还不来寻我,莫不是不认识路了。”
不得不说,东方很了解韩悦,连韩悦找不到他最大的可能性都想到了,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韩悦竟会从一只隼变成一个人,还是他最讨厌的正派人士。
韩悦并不知道东方下了黑木崖的消息,还跟在曲洋身后巴巴地往黑木崖赶。曲洋身为右使自是知道这件事,却坏心眼的不告诉韩悦,谁让韩悦至今不告诉曲洋自己的真实身份,简单的说,就是曲洋记仇了。
在路边茶水摊,曲洋慢慢喝着劣质的茶会,动作优雅,仿佛是坐在华贵的茶楼般。
韩悦半趴在粗糙的木桌上,看着同样表情蔫蔫的毛驴,“还要走多远,为什么会这么远?”
“不远了。”曲洋扔了个馒头给毛驴,毛驴也不和韩悦对视了,心满意足地开始吃。
“你三天前就说这句话了。”韩悦怀疑地看了曲洋一眼,指责道,“你已经没有信用可言了。”虽这么说,韩悦还是直起身子,哼唧了一声就开始大口吃馒头,不忘吩咐道,“快点上路。”
曲洋确实说过很多次不远,纯粹是逗韩悦玩,毕竟开始每当韩悦听见他说这三个字,眼睛都会亮起来,然后越走眼睛越黯淡,里面充满了控诉,这样的韩悦很好玩,骗了好多次还是会相信他的话。
可是这次,曲洋却没有再逗他,万一韩悦以后不相信他了,那他还怎么玩。若他计算的没有错,东方教主今天就会走这条路,看了眼韩悦,曲洋勾起嘴角,活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发现自己除了弹琴外还有别的乐趣。
“我先到前面镇上办点事,你就顺着这条路走。”曲洋抱着琴,指着笔直的大路。
“好。”韩悦对于曲洋动不动消失一会已经习以为常,点点头,“我要住大客栈。”
“知道了,还要洗澡水,牛肉。”曲洋起身把韩悦未完的话说完,“记得一直朝着这条路走,不需拐弯。”
“是。”韩悦的声音拖得长长的,看着曲洋离开的背影,又休息了一会,才把铜板放到桌子上后,骑上自己的毛驴顺着大路往前走去。
韩悦用鞭子绑着一根红萝卜引诱着毛驴往前跑,晃着双腿兴致很高的哼着小曲儿,“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骑着它啊去啊找东方……东方在哪里啊东方在哪里……”
忽然听见马蹄的声音,还不止一匹,韩悦赶着小毛驴靠边走,害怕自己被误伤。
只见不远处,两匹纯白色的马拉着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四个统一装束的人分别骑马护在马车四周,还有一个穿着棕色长衫,面容英俊有几分气概的男人骑着马走在车子的左侧,正在隔着车窗和车内的人说话。
韩悦看着他们腰间都别着剑,一个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样子,又看看自己的小毛驴,心里甚不平衡,也不再看,开始用萝卜逗着小毛驴往前走,又哼起了自编的歌曲,“送你送到当教主,有句话儿要交代,虽然已经是百草开,教中的野草你不要采,记着你的爹记着你的刀,记着你的小妾记得你的鸟,你要乖乖等着我回来,千万不要把我来忘怀……”
曲洋的苦心
第十八章
韩悦唱的高兴,其他人听的可就不一定高兴了,韩悦的声音不难听,只是唱出来的歌一句歌词里面包含了最少三种调子,一首歌还从来不重复调子。
简单地说,就是没有调子,比跑调还折磨人。
杨莲亭眉头皱起,看了韩悦一眼,看到韩悦骑得毛驴,眼中多了几分鄙夷和嫌恶,虽没有说什么,可是仰起的下巴,蔑视的眼神,无一不表现自己的自豪与傲然。
韩悦虽说脾气好,但是不等于没有脾气,以前在家就是长辈的手中宝,来到这里以后,虽然死了几次,可是都没有受过气,就算变成宠物,也都被东方宠着。
哪里被人这样鄙视过,不禁脾气上来,狠狠地哼了一声,也更加确定了要去找东方,被东方保护的决心。
却不知他心心念念着的东方,正坐在马车里,刚刚也因他的歌声而皱起了眉。只听了两句,就堵住了耳朵,不愿再听下去。自是没有听到韩悦后面的歌词,也不知道他一直等着的妖精小鸟,就是窗外的人。
杨莲亭刚上黑木崖没有多久,就被东方看上,一路风生水起,遇到的多是阿谀奉承之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处处看人眼色的小人物,这时候,韩悦的表现一下子就点燃了杨莲亭的怒火。
一小块碎银朝着韩悦脑袋飞去,杨莲亭得了东方的亲自教导,武功已经不是初入日月神教时候那么低微了,更何况他的对手是根本不会武功的韩悦。
东方隔着车窗,虽然看到了杨莲亭的动作,可是并没有准备插手,而是注意着路边大树上的那人,一根绣花针在手指尖若隐若现。
韩悦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心中无限悲催,也不知这回会穿成人还是穿成动物,或者直接死了,可惜还没来得及和东方说一声再见。
一只手挡在韩悦额头前,那只手五指修长,白皙似玉,在韩悦眼中夺命的银子,就被那只手轻易握住,“哼,我竟不知教中人现已竟霸道如斯,随意对一个路人下手。”
曲洋的性情日月神教众人皆知,爽朗不理世事,不恋权势,一心只爱音律,几乎没有人见过他动怒。
可是现在,曲洋真的生气了,杨莲亭在日月神教的作为,他虽有所耳闻,却并不关心。若杨莲亭要杀的真只是一个路人,曲洋可能只是叹声气,只当做没有看见,毕竟,杨莲亭现在甚得教主信任。
可是,他要杀的人是韩悦,曲洋本就对韩悦有好感,这段时间的相处,韩悦虽不懂音律,可是曲洋仍把他当做知己当做弟弟,说到底,今天韩悦会自己一个人在路上,也是他安排的。
他本只是想看戏,可没有想到,竟差点害了韩悦的性命,懊悔愤怒使得这位黑木崖人尽皆知的老好人,第一次表露出自己的情绪。
杨莲亭刚入日月神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