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一亮,因为这个动作我常做。
他一定是个会雕刻的!
想到此处我三步并作两步下楼直直向那角落走去,一面走一面打量着那人——
这是中年男人,个不高,也不矮,穿的衣服有些破旧,两鬓有了华发,看上去落拓又潦倒。
嗯,和昨天出现在小二面前的我差不多,拿竹叶青当香水使。
这个形象很眼熟呵!
“剑仙前辈!”
嗯,很像,不过电视剧《仙剑奇侠传》里那个酒剑仙貌似比他穿得好;眼睛也长得比他大……酒剑仙的具体形象就是一个浑身酒气的潦倒邋遢的老帅哥。
我于是带着看老帅哥的心情去看那个不帅的中年男人。
中年人微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顿时惊觉自己入戏太深居然喊了出来,不过好在这中年大叔看上去脾气不差,亮晶晶的双眼带着几丝笑意和几分讶异。
我承认我很尴尬。
“这……位大叔,我可以……坐你对……面么?没桌了……”
那和气中年人嘴角微微上弯,这笑仿佛使这平凡的脸变得明亮起来,我听见他说:“当然。”
“对不起啊,您的形象让我想起我家乡传说中的一个人。”我颇不好意思地笑了声。
“哦?是谁?”那淡然的神态,那慢悠悠的口气,按照小说里的标准定律就是,这位大叔是个高人。
“呃……名字我忘了,诗记得——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颠。
一饮尽江河,再饮吞日月,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剑仙。
据说他写了这歪诗,到处卖弄。”
如果是高人,我就不信你不吃我这套!
“叶公子您在这儿呀,无公子他们久候多时了。”神哪!店小二你怎么不晚些来,让我确定一下这位是不是高手好不好?听说高手话都很少,对奇闻怪诗很感兴趣……
不得已,我起身,冲中年人一礼:“在下与友人有约,先行一步,后会有期。”
我离座跟着店小二向靠近门的一个三人合坐的饭桌走去。
“……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颠。
一饮尽江河,再饮吞日月……好诗!一饮尽江河,再饮吞日月,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剑仙……好诗……”中年人在我身后反反复复念着那诗,我想,他的眼一定比刚才还亮。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看来被我们家小袖子蹂躏的小伙子是有人认识的……
CJ又如何?小袖子就是很CJ的,比那个惨遭蹂躏的小伙子CJ很多,伦家在遇到他以前都米有杀过伦,也米有暗恋过谁谁,更没有亲亲谁滴小嘴到床上滚两下……那锅小伙子可都做过鸟……
2008年5月21日
第八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
杨过其实不是无花,是吴花。
看上去起码有三十五六,留着两撇黑亮黑亮的、奸臣似的小胡子,他介绍说自己是扬州一家小布庄的小掌柜。
小龙女确实是吴花的妻子,不到三十岁,名叫崔月月,其实没有什么传音入密的神奇武功,只不过她细心地听见了隔壁的我爬上床的声音,贴着墙关心了我一声。
暴龙自然也不是真的暴龙,而叫包龙,是四川扬远镖局的一名普通镖师,这人外形与他的声音不符——看上去二十八,听上去四十八,想必脾气大所以经常和人吵架。
三人的相貌……唉!所以说电视剧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这三位长得真像演员——群众演员。
令我吃惊的是吴花居然一脸天真地抱怨道:“我爹在我娘怀我时连续三晚梦见同一朵花,所以我就变成吴花了。”
强悍。
如果梦见夜壶呢?
他的夫人肃着一张冷脸,吴花一时间呲牙咧嘴。
我同情地望着他,嗯,敢情这位大姐在桌子底下连揪带拧啊!
参考吴花的说法,我这“男人”女气十足的名字得于“母亲”生我时梦见普萨穿红衣。
古人敬鬼神,所以我个小小凡人连普萨的红衣也混不上,就只能是个袖子。
吴花与我“同病相怜”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
早餐在轻松的氛围内进行着,言谈之中我了解到暴龙同志昨晚是被我折腾新靴子的声音弄怒的。
我连忙以豆浆代酒道歉曰:“是小……弟的不是。
想我叶红袖与家人一道隐居在深山之中,长至十五岁尚未见过世面,家父忧心我不晓人世,命我出山历练一番,行至此镇,忽而思及未来,几日来茶饭……这个这个,食而不香,夜里思来想去无法入睡……唉!不想竟扰了包兄好梦,真真是不该!”
我一口气编出一段瞎话介绍了自己的身世——我是一被父踢出家门见见世面的小P孩。
我因编了瞎话而不由自主露出一脸愧色。
不待暴龙接茬,那厢吴花笑眯眯地道:“难怪这昨夜吾妻月儿竟无法入睡,原来是叶小弟……唉呦!”
崔月月涨红了一张脸,冷眉倒竖,两只手都伸到了桌下。
我脸上愧色更深,我说怎么三更半夜玩床震,原来是我害的……现在吴花挨掐也是被我害的。
原来我因思考再就业问题竟生生折腾了三个人外带一双靴子!
……
想到吴花在扬州的布庄……扬州?!
我抹了抹下巴确定自己没流出丢脸的哈喇子——听说扬州的土特产就是美女。
话说我也是女的,据说也是美女。
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女可能爱看美女。
“吴兄此次采布回庄,可是马上动身?”
“正是。”
“小弟想随吴兄到扬州长长见识,可以么?”
“去什么扬州?!不如随老哥我回四川到镖局混口饭吃!”暴龙的熊爪子重重拍在我左肩上,疼得我眼冒金星。
我咬牙僵笑道:“小弟这身子骨能护镖?说了大哥您别见怪,只怕那山贼一出现,不等他们抽刀出手,小弟先一步迷倒自己梦了周公。”
暴龙暴笑,吴花失笑,崔月月抿嘴偷笑。
唉,其实我很有做笑匠的实力。
……
一顿饭吃完我们谈拢两件事——
一,两个时辰后我和暴龙搭吴氏夫妇的顺风车去扬州;二,我的车钱给暴龙,当作吴氏夫妇请的保镖。
暴龙非要去扬州的理由居然是怕我路遇山贼梦周公。
我哭笑不得。
我打理好行李和干粮,思前想后,找顺风客栈的掌柜商量了件事——
我付了一个月的房租,现下有事需要退房。
但退的银子我可以不要,我要他帮我在客栈外贴张寻人启事,上面就写俩字“找人”,属名“袖红叶”。
我说我朋友可能会来找我,我对他形容了非少爷的相貌,想想金公子貌似也那模样,不放心地道:“你得确定他是找人再告诉他,就说我去扬州寻生意了。
若他人问起就说代人贴的,不知道。
若三个月内没人找来就算了。”
角落里那个中年男人的目光炯炯而来,我一怔,心道看什么看?没见过靓女扮成的靓仔么?那人嘴角一挑,冲我举起酒杯饮了一口,我朝他露出各牙膏广告中不得不做的动作——露齿而笑。
掌柜乐得连眼晴都没了,不一会儿寻人启事贴上了门,上书五个斗大的黑字:“人找叶红袖”
古人的书写方式果然是从右往左来的。
小二好奇地问我袖红叶是啥意思,我含糊地说自己是做衣料生意的。
临走前店小二认真地对我说:“叶公子,大丈夫何患无妻?花楼女子再美也是无情,就拿与香怜姑娘齐名的绿襟姑娘来说,刘公子为了她砸了一千两银子,她却砸了刘公子的脑袋。”
胡说!我只给了他一记手刀!
我做出落莫之色,叹道:“小哥说得是,在下一定记着小哥的话。”
哎!我在他眼中就是那痴情懦弱的失恋少男。
烟花三月,马鞭轻扬,吴氏布庄一行人带着瘦弱的我和标悍威武的暴龙自山东费城一路向南赶往扬州。
作者有话要说:哎,想来想去小袖子在未弄明白身处何地的时候还是要离武林远一点,巩固一下自己的实力。
第九章 与花魁有约
朝阳暖暖地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清冷的湖水像是裹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色,就连湖中的一叶轻舟,也如同漆上了淡淡的暖金,竟不像是简陋的小舟,而是西天佛祖寺院里飘下的一片悟了道的菩提叶。
小舟上没有船夫、没有长蒿、也没有浆,舟尾煮茶的紫砂壶袅袅冒着青烟,壶边随意摆着几个精致的茶盅盖碗。
舟头跪坐着一名怀抱琵琶的白衣女子,纤纤玉手拨弄着丝弦,只听得她合着那悠扬的琵琶声唱道——
“烟花那女子叹罢那第一声思想起奴终身靠呀靠何人爹娘生下了奴就没有照管为只为家贫寒才卖那小奴身伊呀呀得儿喂说给谁来听为只为家贫寒才卖那小奴身……”
【某石注:《叹十声》感兴趣滴朋友可点击播放键收听】舟中传来一阵轻咳,有人道:“白姐姐的琵琶越弹越好了,难怪昨个儿有书生到我家指责我是一块牛粪霸占着某朵鲜花。”
女子嫣然一笑,娇声道:“琵琶弹得好又有何用?若没有公子教的歌,我这花魁可做不得了……”
这个回眸一凝,百媚千娇的姑娘——自然,不是我叶红袖。
哎!我真不是故意要遇上她的,实在是吴花那浊物一听得我出家门是为了长见识,一卖完布回到扬州就立马带我上扬州的温柔阁去“长长见识”了。
我在那日遇上了一个满面悲伤、很会弹琵琶的女孩子,她叫小白。
我发誓,我当时只是忽然想起死了的那个是叫小绿,然后在心里奇怪地位低的烟花女子怎么只会用颜色命名,是不是像我这名字的进去了会变成小红?正想到此处,我腹中一痛,裤底传来暧昧的暖意……我的“好朋友”就这样毫无预警地来了。
我当时立即起身,指着角落弹琵琶的小白,严肃地道:“就要她了。”
小白抱着琵琶哆嗦着跟我进了一间厢房。
我冲外头的龟奴大喝一声:“本公子办事不喜欢有人听墙根,给我滚一边去!”然后关上门露出一副猪哥样,垂涎道:“美人……我来了……”
小白惊叫一声躲到墙角。
我解着腰带,道:“小姑奶奶,过来帮忙,我家好朋友来了。”
“啥?”小白探出了脑袋。
我问:“你会写字么?”
“会。”
“来,写几个字我瞧瞧。”
“公子要看什么字?”
“就‘好朋友’吧!”
小白很乖得在那桌上写了仨字,我点点头,将唇凑到她耳边,说:“你瞧瞧要把这仨字拆开来看,是啥?”
“女、子、月、月、友……啊~~~~”
掏了掏耳朵——某人就是见识少。
我捂住她的嘴,继续在她耳边道:“知道了不?我家好朋友来访,需要你的帮助。”
点头点头点头。
……
那天我不幸与十六岁的小白结为同居人,她说她的身份不适合跟我做姐妹。
事实上我是有提出要把她赎出温柔阁,原因之一当然是传统中的传统“滴水之恩当砸银子以报”,可最重要的原因不是这个,而是我这个假公子需要有个红颜知己来蒙蔽世人,但她这个看上去胆小如鼠的小女子居然不乐意。
这是一个巨俗无比的故事,说她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