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撕扯着我的身体,胸口闷闷的,难受至极。每一秒仿佛都是煎熬。天是那么的蓝,仿佛清透的没有丝毫的瑕疵,多么美好的世界,可惜我就要再也看不到了。
我忽然看见一个红白相间的身影以比自由落体还快的速度坠下,我瞪大了眼睛,瞬间被抱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惊骇地只能痴痴望着他。天啦!他在做什么。
“生死与共!”他只说了四个字,抵过了千言万语。我们两人在急速坠落中紧紧相拥,拼死也要不离不弃。
猛烈的撞击,让我胸口一闷,眼前一黑,没有了知觉。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十三鲜血淋漓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吓得想要拉住他问到底怎么回事,他却惨然一笑,然后就从我面前渐渐的模糊,最后化作了薄薄的雾气。
“不要!”我尖叫一声,哭喊着:“胤祥!”
我猛地坐起,嘶——痛死了!我下意识地摸额头,上面紧紧裹了一圈的绷带,胳膊上面也是痛的要死。整个人好像都给车碾过似的酸楚无力。我看向四周,是一间装潢十分精致淡雅干净的竹屋,显示着主人的高雅品味。
“咳咳……”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咳得似要把肺咳出来,好难受啊!
“这位夫人醒了?”忽然进来一个五六十岁的婆婆,慈祥地看着我:“姑娘别乱动,你伤的不轻,仔细伤口裂开了。”
“婆婆,我……外子在哪里?”我嘶哑咧嘴地从床上爬起来,颤颤巍巍地扶着床沿,额滴神啊!那个痛啊!可是现在不是考虑痛不痛的问题,十三怎么样了?我隐约记得最后他似乎借力了一颗大树,减缓了我们下坠的趋势。
“我丈夫在隔壁屋照顾着,夫人先休息,等会儿再去。”
我咳顾不得了,十三到底怎么样了?!那个梦实在让我太不安了。
“夫人,您身子薄,经不起折腾,快回去躺着。”婆婆着急地拦下我,眉目间有些犹豫。
我心里越发惊恐,推开她,顾不得一身的伤痛,冲进了隔壁屋子。
“不!”我爆发出一声哭喊,我捂着嘴,泪眼滂沱地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全身都缠满了绷带,脸上也是伤痕累累,紧紧地闭着双目,气息奄奄的样子如同重锤一般击得我眼前发黑。天啦!怎么会这样的!?
我颤颤巍巍地靠近,手颤抖着抚上他的脸颊,温度烫的吓人,我几乎不敢再碰他。只是手仿佛自己有只觉一般探了探他的鼻息,那么的虚弱。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会武功吗?他身体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会伤成这样!?”我喃喃着,目光呆滞。
老公公叹口气:“我们发现两位的时候,就看见这位公子紧紧地把夫人您抱在怀里,他自己身子垫在底下,加上本身就有伤,恐怕是受了重击,所以伤势比您的严重多了,只怕是下坠撞击的力道重创了五脏六腑,才导致现在高烧。老朽也会一点医术,可以为这位公子医治,只是……唉,恐怕日后……”
十三,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替我承担所有的撞击,为什么要让我看见这样气息奄奄的你!?我要看到你笑,要你抱我,你快起来啊!
“老人家,外子日后会怎样!?”我心急如焚。
“若是能熬过这一关,烧退了,老朽开些药方给他调养调养,身体也能恢复不少,只是恐怕他的腿……”
我身子一颤,沙哑着说:“您说,我能接受。”
“恐怕以后都很难走路了。”
我的世界轰得一声坍塌了,骄傲如他、阳光如他,能忍受这个事实吗?我捂脸恸哭,眼泪顺着指间流下,打湿了衣襟。都怪我,如果不是为了我,他不必跳下山崖的,不是为了护着我,他也不会重伤至此!
“如果他能配合,恢复得好,也许还有机会能站起来,只是必然不能完好如初了。”老人家叹口气:“他若醒了夫人叫我一声儿。老朽先去给公子爷熬药。”说罢就出去了。
我坐在床边,不敢随便碰他的伤口,只能向老婆婆要了两块干净的白布,然后又打了一盆水进屋,不断地给他换湿冷的帕子。
“婆婆,我这里有几锭碎银子,你替我们买几身衣服,只要干净就好,不用讲究。”我实在是没办法在屋子里待着了,压抑地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只是想要紧紧地抱住胤祥,可是我知道不能,否则他会痛的,可是我又该怎么样呢!?
婆婆推辞,我却惨然一笑:“以后恐怕我们也要麻烦两老很长时间了,多的就当是药费和住宿费吧!”
“闺女,想开一点。”婆婆见我一脸绝望悲痛,她紧握着我的手说:“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还有希望的,你们可不要放弃啊!”
我不想放弃,可是我战胜不了自己心底的恐惧,十三一直是我力量的来源,可是现在他……不,我不能乱,十三还要靠我,我要振作振作……可是……为什么我就是六神无主……我到底该怎么办!?
“进去守着他吧!他那么爱你,一定希望醒来就看见你平平安安的。”
我如同游魂一般茫然地走进屋,十三,你一定要好起来,我才知道,失去了你,整个世界对我来说都没有了意义。我回来,只是为了你一个人。
第二卷:梦里云归何处寻 第九十七章 隐瞒
我换了一身粗布衣服,小心翼翼地给十三拆下绷带,用绢子轻轻地给他全身擦了一遍,每碰到一处,他身体似乎是条件反射的就颤栗一下,每一下仿佛都有一根针扎到我的身上,让我也疼痛不堪。替他擦完,我全身似乎脱力了似的瘫在了床边,眼泪泛滥肆意。十三,你快点醒来啊!求你了,不要再和我玩了,只求你醒来,不管你将来怎么样,我都一定不离不弃的。我哭着给他上完了药,绑好了绷带,他身上的擦伤极为严重,好几处皮完全蹭下来了,看上去血肉模糊,我的心颤栗的几乎就想要紧紧拥住他,想要抚平他的伤口。
我极力地稳住自己早已颤抖的无法自控的手,端起莫老伯送来的药,一勺一勺地往他嘴里送。看着流出的药汤,我顿时心里凉了大半截,赶紧替他擦干:“十三,你要喝药才能好,喝下去啊!不要吐,求求你好不好。”十三安静地躺在那里,恍若不觉我的呼唤,那样的宁静美好,美好的让人有种就要随风逝去的感觉。
我以前老是嘲笑古装剧里面的矫情,没想到自己这回也要这样矫情一回了,可是只要十三能好,矫情又如何!?我俯身以口度药,十三,你会好的,不会有事的。“我不许你死,我不要你死,你不要这么自私好不好,留下我一个人痛苦一个人后悔!你再不醒来我就不理你了,听到没!”
为什么,你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呢?老天爷,你不要这么残忍!?你是不是要惩罚我擅自妄图改变历史!?可是要惩罚就惩罚我,和他有什么关系!?十三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的!要杀要剐冲我来!
傻瓜胤祥,你干嘛要替我挡,你就这么睡着了,有没有问过我的感受!?
我哭得累了,趴在床边,竟然不安地睡了过去。梦里乱七八糟的很多人和事都出现在梦境,时而梦见抚云从我身边带走十三,时而梦见我和十三拜堂成亲,新郎却在洞房的时候变成了胤禟,时而又梦见碧落在康熙面前指认我是假的兆佳氏,总之零零碎碎各式各样的梦让我应接不暇,心里的空洞越发的大,也越发的恐惧。
“丫头醒醒。”一个温柔的声音把我叫醒,我迷迷糊糊抬头,莫婆婆正慈祥地看着我,说:“你身子也受了伤,不要太辛苦了,我让老头子给你搬了一把竹榻进来,你先睡会儿,别公子醒了,你却病倒了。”
竟然已经到了午夜了。
“谢谢您和莫伯伯。您也快点休息吧!”
“你也不要担心了,我看公子不像是薄命之人,一定没事的。”莫婆婆安慰着,说:“就算想着你还在等他,他就一定不会弃你而去的。”
我把竹榻搬到床的旁边,并肩躺在十三身边,,一个人喃喃自语:“十三,你知道吗?我总是想起咱们在梅园的第一次相见,你帮了我,不像胤祯,总是捉弄人;还有咱们一起去看你额娘;还有月下,我们两个都逃离开那个无聊的宴会;还有去泰山,你背着我,好温暖,你还不顾一切地到崖下去找我,替我挡风雨;还有你大婚,我喝的酩酊大醉,我知道当时抱着我的人是你,不是胤祺;还有哦!……”我不停地回忆着以前的点点滴滴,开心的、难过的、后悔的、幸福的。我喋喋不休到了天朦朦亮,觉得自己已经口干舌燥了,可是一点也不想停下来。十三,你看,我一直都记着,清清楚楚的记得每一个细节。
“好啦!小气鬼,我上次说不理你是开玩笑啦!”我静静地流泪:“我没有生气,没有不理你。你醒过来好不好?醒过来我陪你一起治疗,你一定没事的!”
泪水流下来,染湿了枕巾,我闭上眼。身体的疲惫如潮水涌上,我迷迷糊糊地竟然睡了过去。
“啊——”我惊呼一声,尖叫起来:“莫伯伯,不好了!十三吐血了!”
一缕鲜血顺着十三的嘴角留下,我扑到床边颤颤巍巍地替他擦干,可是血仿佛止不住一般仍然往外流。
莫老伯赶紧进屋,搭上十三的手腕:“糟了,公子的病情加重了,小楚,你先让开,老朽给公子扎针。”
我紧紧盯着十三,一刻也不要错过,怎么会这样!?昨天他不是喝了药了吗?为什么没有退烧,为什么会吐血!?不会的!十三,你不可以那么残忍,不要扔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我是为了你才回来的,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啊!
“书卿,去熬一碗参汤过来。”莫老伯神色异常严肃,莫婆婆应了一声,转身就端起药罐迅速去了药房。
“丫头,过来,替我扶起他,脱去他的上衣,解开绷带。”
我赶紧轻轻扶起十三,尽量避免碰到他的伤口,轻轻除去了衣物和绷带。
莫老伯迅速拿起几枚针在火上微烫,然后立刻极为迅捷地扎入了十三身上,我一怔,看手法那样纯属,我心里忽然燃起几分希望,小说和电视剧里不是经常都演吗?坠崖不死定律之后就会遇到隐居的高手相助!看来莫老伯可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这么说十三还是有希望的是吗?
十三身子忽然一颤,‘哇’地喷出一口黑血。
我大惊失色:“十三!”
“没事,他胸口的淤血吐出来对他有好处,你把他放平了,替他擦擦,老朽出去给他开药方。”
我心痛地替他擦干唇角的血迹,看着他苍白如雪的脸,忍不住伸手抚摸上去,脸上那两道深深的疤痕,还有满身的伤痕,都是因为我。
“你不可以放弃,知道吗?”我轻轻地婆娑着他的脸,喃呢道:“我在这里等你,你听到了吗?我一直在等你。我说过的,我会永远等着你,天涯海角誓死相随。你如果看见了奈何桥,一定不要接孟婆的孟婆汤,一定要记得摘下曼珠沙华,一定要想起我们今生的誓言,一定要回来。”
为什么他可以狠心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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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