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几个阿哥走了,我长吐了一口气,这才想起了旁边还有凝湘。我笑着回头看她,却看见她两眼怔怔地盯着我,眼睛没有什么焦距,似乎在想什么。而她的神色幽怨而又痛苦还带着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看得我有些心惊。
“凝湘?”我小声的唤了她一声。
她仿佛一下子从梦魇中清醒过来,强颜一笑道:“这些个主子总算是走了。你没事儿吧?刚才吓我一跳。”
我看着她,勉强点点头,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怪怪的。
“凝湘。我们是姐妹吗?”我拉住她,我一直都觉得她有心事,这次一定要问个明白:“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吧!两个个人顶着总比一个人扛着好啊!”
凝湘脸色瞬时就变了,强笑道:“我们当然是姐妹啦!我……我……”
“凝湘,原来你在这里啊!?”一个娇喘着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长的很高挑,眼眸给人感觉很尖锐的女子一扭一扭的就小跑了过来,我认得她,她是德妃身边的两个大丫头之一的香杏,总给人一副很高傲的样子:“我说人怎么就不见了,原来跑到这里来偷懒了啊!?”
这种牙尖嘴利的主儿是我最讨厌的人,当自个儿是谁啊?!我正心情不好呢!还敢这么没礼貌的打断我和凝湘的对话,对凝湘如此不客气,看来凝湘在那边没少受她的气儿,我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我还道是谁这么大胆,在我家主子的地方大呼小叫啊!?”
显然是没有想到平时不愿招惹事儿的我会突然开口,香杏愣了一下,她在宫里已经待了三年多了,早是个势力的人,知道佟主子地位不一般,我又被佟主子宠着,倒一时不好得罪于我,只得讪讪地娇滴滴地掩口轻笑道:“不知道原来萧姑娘也在这里,香杏方才失礼了。只是我家主子急着找凝湘这丫头回去。谁知道左右都找不到,我这才有些着急了,姑娘莫要介意才是。”
我最厌恶这样假惺惺的人了,淡淡讥笑道:“香杏姑娘是德主子身边的红人,我哪敢介意啊!?这女官的级别虽然不低,可是怎么也敌不过能在娘娘们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啊!”
女官的级别原本就高于宫女,香杏敢这么颐指气使对待凝湘也不过仗着自己在德妃面前的老资格、又深得德妃的信任。
果然,她听了我的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哆嗦着唇,一时却反驳不得。
“妹妹我虽然是才入宫不久,很多事情都不及香杏姐姐知道的多,可是奴婢也知道这宫里尊卑有别。虽说都是下人,可是要乱了规矩,德妃娘娘会不高兴吧!?我可记得德妃娘娘最要求规矩了。”我嘴角扬起,故意学她娇滴滴地笑道:“香杏姐姐还是莫要这么太为难凝湘姐姐了,这好歹凝湘姐姐也是个女官啊!而且选秀那天我也亲耳听见惠妃娘娘可是嘱咐过德妃娘娘要照顾着凝湘,香杏姐姐可莫要拂了惠娘娘的面子呀!”
香杏气得花枝乱颤,恶狠狠地看着我,我也知道,她这样能到德妃身边当心腹宫女必然手段也是不一般,得罪了她也没有什么好事,可是今天我就是看不惯,我心情不好要找人发泄,她自个儿撞到枪口上怪不得我。
“萧姑娘说得极是。做人不能忘记了自个儿的身份,这出身高贵的自然是高人一等,这下贱人等生的子儿就是天生奴才命,这血统是骗不了人的。在这宫里仗着一张汉人南蛮子的狐媚子脸引诱主子的人,也还是要掂量掂量自个儿的能耐。”
居然敢拿我的身世说事儿,看来我还真把她惹急了。我冷笑,正准备好好教训她一下,就听见一个清淡淡但却很有威严的声音:“什么血统,什么南蛮子、狐媚子的?!汉人?本宫的娘家佟家先人也是汉军旗的汉人出身,怎么了,本宫也是奴才命?已故的孝懿皇后也是奴才命?”
香杏吓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跪下磕头道:“娘娘恕罪,奴婢胡言乱语的,娘娘和孝懿皇后是九天的凤凰,奴婢该死……”
佟贵妃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们三个一眼,在采心的搀扶下回了房间。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房间外面跪了多久了,我知道自己的任性和冲动给佟主子带来了很多的麻烦,她虽然一言不发,但是真的很生气。
“袖姐姐。”采心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走出来,看着我跪在那里叹口气说:“快起来吧!佟主子已经休息下了。”
我摇摇头,这件事情佟贵妃想要给我警告,所以当我跪到外面时她一言不发,也不阻止。这既是为了惩罚我,也是为了向别人表明我虽然得宠,但是女官就是女官,犯了错照样惩罚,免得旁的人说闲话。
“萧姑娘在吗?”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太监的声音。是小卓子。
我眼神一冷,九阿哥!哼哼,他又想干什么?
“请公公回去告诉九阿哥,奴婢正在罚跪,不便去他那里。”我冷冷地挡了回去。
小卓子愣了一下,表情尴尬地看着我,一副为难的样子。
我不再理会他,径直继续跪在那里。
我搓揉着疼痛的双膝,一跌一跌地走在佟贵妃的身后,虽然昨夜没过多久佟主子就让采心扶我起来了,可是那冰冷的地上跪一会儿就僵的不成了,双膝一晚上都隐隐生痛。
皇帝今日召集众人,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为了封禅之事。太子得意洋洋地站在不远的地方,骄傲地扬着头,估计他认为去泰山的人选非他莫属了吧!而另外的阿哥们都神色各异地站在那里,看不出他们在想什么。
对于这件事情,所有随行皇子都应该是很热忱的吧!这不仅仅简单的意味着祭祖,更是荣宠的象征。皇太子虽然已经当了这么多年的储君,可是只要他还没有当上皇帝,其他的皇子就都还有希望。加上这个皇太子估计也实在是不怎么优秀,众位皇子对皇位的窥视也就由此而来了吧!所以才导致了后来的两废,最后引发了九子夺嫡吧!
康熙看着这帮儿子,浅浅的笑了笑,说:“想必你们也知道了朕打算封禅祭祖。”
众人都是诚惶诚恐地低下头,等待着康熙的决断。
“胤祥。”果然,康熙笑容不减,冲他招招手,道:“过来。”
胤祥就在兄弟们沉默阴冷的眼光中微笑着走向他的父皇。太子的愤然,四阿哥的淡漠,五阿哥的无奈,八阿哥消失的笑容,九阿哥阴冷如冰的眼神,还有十阿哥和十四不甘的眼神一时尽收眼底。
“朕就派胤祥代朕去泰山封禅。”康熙看着自己最宠的儿子,脸上露出一抹让人费解的笑意,竟然让我恍惚觉得有些苍凉。“这路上没人伺候着也不成。我记得佟妃的随行丫头中有一个叫萧袖蕊的孩子吧?!”
“回皇上的话,臣妾这里确实有个女官叫萧袖蕊。”
佟贵妃轻轻拉了我一下,我赶紧跪下道:“奴婢萧袖蕊,给皇上请安。”
“嗯,不错。不慌不忙,规规矩矩的,就她了吧!”康熙明明都已经暗自定了我,可是还是要做足了文章,让我觉得很不舒服:“萧袖蕊听旨,朕命你伺候十三阿哥上泰山封禅,你要好生伺候好了主子,知道吗?”
我叩头应承着,心里却无可奈何地叹着气。这又是一屋子人异样的眼光啊!太子眯起眼,看看十三,又看看我,一双眼睛在我身上转悠,看的我真想抽他!九阿哥和十四的表情出奇的一致,倒是让我有些好笑,却又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两个人都抿着嘴,冷冰冰地看着我和十三,八阿哥和四阿哥一个是微笑着,一个是冷沉着脸,但是都是一副深究的样子,谁知道他们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了?!
“奴婢明白。”
“好了,那就准备去吧!”
第一卷:满眼春风百事非 第十八章 南巡(二)
十三笑着看着我,我却犯愁地抬头看着高耸的泰山。这么高,爬上去还不要了我的命!我嘴角踌躇了几下,苦笑道:“十三爷不会真的想让我一个女流之辈跟着爬上山吧!?”
十三阿哥嬉笑着看着我,眉峰一挑道:“这就吓着我们骄傲的萧姑娘啦!”
我撇嘴瞪他一眼,却仍是掩不住眼底的笑意:“十三爷也就取笑一下袖蕊这样的小丫头,到时候我如果走不动了我可不负责,只不过十三爷您可不许把我一个人扔那里哦!”我眨巴眨巴眼睛,笑盈盈地跟着他向上走。后面跟着一帮随行的太监和侍卫。
十三阿哥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地看了我一眼,摇摇头。
在清朝还没有现代的技术,不可能铺出那样整齐的石板路,加上这里是皇家重地,平时几乎没有什么人来来往往,所以一路上尽是一些青泥小路杂草丛生,虽然前面有探路的侍卫给开道,可是照样的不好走。
我暗自哀号自己干什么要来跑这一趟,累死了!不由得瞪了十三阿哥几回。他也无可奈何地看着我。
我开始还可以和他有说有笑,他不时地给我讲述一下眼前看见的是那座山那座峰,我还惊羡地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在现代除了读书,我哪有什么时间到处旅游啊!可是越到后头越是累人,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大口的喘着粗气儿,勉力跟了上去。
正当我低着头的时候,忽然一只暖和的手轻轻地抓住了我的手,我讶然抬头,却看见十三正对着我笑,明眸皓齿的爽朗笑容让我觉得心头一暖。他就这么拉着我,一步一步地向上走着。
“对不起。”我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累赘了,拖累的十三阿哥一行人整个向上的速度都慢了很多,照这个速度,很可能都不能在天黑前到达山顶呢!
十三阿哥身体明显一顿,回头看着我,忽然咧嘴一笑,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下看上去真的好俊朗啊!虽然没有九阿哥那么风华绝代,但是他身上那种英俊的帅气会让人不自觉地跟着笑起来。“这个时候倒是跟我客气起来了。”他笑道:“其实你的身体挺好的嘛!爬山爬了这么久才不成,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子早都趴下了。”
“我是不成了,脚底都快起泡了呢!”我嘟嚷着抱怨,心情却好了起来:“那我就不客气地让爷您拖我了哦!”
十三忽然笑了,无可奈何地说:“照你这乌龟的速度,咱们明天可都回不去罗!”说着,眉头微微蹙起了一下,继而对身后的侍卫们笑道:“你们不必在后面守着了,都到前面去探路吧!找条平坦好走的路。”
我知道他是一番好意,想要我走的舒服点。只是派那么多侍卫去探路也太夸张了吧!
“过来。”他忽然弯下腰,冲我眨眨眼道:“我背你上去吧!”
啥!?我差点吓摔着,十三哥说要背我?我没有听错吧!他堂堂一个阿哥来背我,这件事情闹个不好传出去就又是一番勾心斗角了。
“这个,这个,奴婢还成,没关系的。”我笑着摆摆手,虽然脚底已经是疼得走不动了,可是面子上还是要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要是劳动十三阿哥大驾,到时候只怕就是奴婢长了一百张伶俐的嘴也解释不清楚呢!”
十三阿哥斜着头看着我,眉头一挑,轻笑道:“你还有在乎这些的时候啊?!”见我脸色不善,他忙又笑道:“罢了罢了,逗你玩儿呢!我方才把侍卫们遣走就是怕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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