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带一屋子的人顿时都静了下来。都惊愕地望着康熙,不可置信地愣住了。
镶玉金坠是一对非常精巧的耳环。但,虽是小巧,却价值非常。金质的耳环本来在后宫大内是俯拾皆是,可是这对耳环是朝野闻名的鬼匠——天阙打造的。天阙曾经亲手为赫舍里皇后打造了一顶凤冠,样式虽然是宫制的规矩,但是无论如何天阙所造的凤冠看上去真有凤鸟展翅的感觉,尤其是凤鸟眼中的两颗宝石,通过磨制,从每一个角度看都会觉得凤凰神采奕奕。自此,天阙名声大振。找他打造各种首饰的士族子弟皇亲国戚比比皆是。只是都被他婉拒了。谁都没有料到,没过多久,天阙便失去了踪迹,令人叹惋。在此之后,他所制的首饰更是名贵。
这对镶玉金坠是天阙在失踪前最后的一件作品,三对一模一样的耳坠。金色的耳坠上面镶嵌了五个比小半个米粒都还小巧的玉石,那样精巧的做工,即使放到现代也是一流的。这三对坠子一对送给了皇太后,一对据说为已故的敏妃陪葬了,剩下一对康熙一直留着,而今天,却忽然要赏赐给我?!
“奴婢不敢。”我抿嘴跪下,虽然我知道这么名贵的东西天上地下都少有,对于一向小小拜金的我来说本来应该很高兴的接下,可是我却知道,太好的东西不是这么好拿的。“奴婢只是一介女官,配不上如此珍贵之物。”
康熙淡淡看了我一眼,脸上看不出喜乐:“朕说的就是圣旨,你还不收下?”
惠妃也跟着起哄:“莫非袖蕊姑娘想违背圣意?还是被夸了几句就飘飘然了?!”
我脑袋里的细胞快速运转着,康熙这番在人前的大动干戈不会是这么简单的,我抬头看了一眼佟主子,她却脸上一点担心也没有,只是微笑着摇摇头。
“请皇上治罪,只是这么名贵的东西赠与奴婢与礼不合。”我拜下身,心里却有一点点的明了了。康熙或许是在试探我,看我究竟会怎么样处理这样的事前。
“大胆。”惠妃断喝了一声,却不及多说就被康熙阻止了。
康熙脸上微微有些笑意,平静地说:“起磕吧。果然是个识大体的孩子。”
我赌对了。康熙果然是在试探我。
我脸上表情淡淡的,可是屋子里的原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儿的人们再也掩不住各异的神色了。原本为我担心的五阿哥、九阿哥、十三十四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有些错愕;其余的阿哥都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神冰冰的,甚至包括了一向微笑待人的八阿哥;席间的众妃嫔除了猜到了康熙意图的佟贵妃和一向处事不惊的定妃之外,嫉妒、不屑、羡慕、探究,各种的眼神聚焦到我身上,我却只能苦笑着当作没有看见。
“这么懂事的孩子,不知道最后谁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将这丫头娶进门。”德妃掩口嗤嗤地轻笑着,打破了这一室的沉寂。
我正兀自思考德妃的话中之意,眼角却瞥见了十四动了动,我微惊,他想干什么?
“朕倒是听说这个丫头算账的能耐在这人才济济的后宫也是拔尖儿的,若是就这么放了出去岂不是可惜了她的才能。朕那边每日都有一堆户部送来的账目,朕经常忙碌也顾不过来,李德全他们几个又不怎么懂这些东西。”康熙笑着看了我一眼,继续说:“你平日里也照样在钟粹宫伺候佟妃吧!隔个三五日晚膳的时间过后到御书房替朕整理一下那些账目。”
他这么一说,包括佟贵妃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怔。康熙这么说,便是堵了众人的口。他大概也知道十四和德妃必然会想办法讨了我去,所以先这么一说,让十四他有什么话都只能憋回肚子里了。
而所有人更震惊的大概是因为御书房是如此神圣的地方,康熙却让我去那里整理账目!康熙的心思,即使是佟贵妃大概也猜不到了。我就更是不懂了。
“奴婢遵旨。”
佟贵妃淡淡一笑,不动声色地转移开话题:“皇上,这咱们可什么时候去一览西湖胜景啊?臣妾可是期盼着呢。”
果然,几个妃子就莺莺燕燕地谈论起西湖夜景来了。
第二天早上便得知太子大概因为夜里游湖吹了风感染了风寒,行程有所调整。佟贵妃作为后宫里的长辈,自然要担负起照料的职责。所以我们这些随行的人也忙成一团。
“采心?”我疑惑地看见了一丝红意在她眼中:“你怎么了?”
采心揉揉眼睛,勉强的笑了笑,说:“没事,就是眼睛疼,揉了揉就成这个样子了。”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一时也说不出来,只是把手上的药单递给她说:“这煎药的事前我还真不太懂,又要你忙乎了。”我记得采心的外公是太医院的前太医吧!
采心接过单子,揉揉眼睛,眉头却不经意地蹙起:“这是哪位太医开的方子?”
“是随行的张太医。”我不解地看着她,有什么不对吗?
“哦。”采心点点头,见我疑惑地望着她,她摇摇头说:“没事。我去熬药吧。姐姐你去主子那里替我伺候着吧。”
看着采心远去的背影,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呢?”一个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冷冷的、沉沉的。不用回头便知道必然是九阿哥。
“大家都去太子爷那里探望了,九爷你怎么不去啊?”
九阿哥撇撇嘴,有些阴郁地看了我一眼:“我记得我说过一次了吧。叫我胤禟。”
我缩缩脖子,陪笑道:“是是是!我知道了。胤禟,你不去的话,皇上会责备你的。所有阿哥都去了。”
胤禟不屑而又鄙视地朝东边看了一眼,那边正是太子的房间。
“反正又不缺我一个人。皇阿玛向来嫌我太随意,也不在乎这一次的责备了。更何况,那边的那个可未必全然是什么风寒,哼哼,魔由心生。”他忽地扬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不过,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呢?”
我退开一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福身道:“爷闲着没事儿可以,奴婢可忙着呢!要是偷懒给主子们知道了,又不知道怎么编排奴婢了。”
胤禟笑了笑,原本阴沉的脸因为这一笑更加的惊世骇俗,所谓一笑倾城大概也就这个样子了吧!
我还在胡思乱想之际,他欺身上前,火热的手指狠狠地掐起了我下巴。我被迫抬头看着他,他眼睛里难得的柔情让我本想怒瞪他的冲动顿时烟消云散。
“虽然皇阿玛挑明了要把你留下,暂时不赐婚,但是,总有一天,你定然是我的。”他不急不缓地开口,一双眸子里的坚定和缠绵还是让我脸上一红。
不等我多想,火热的感觉覆上了我的唇,他紧紧地环住我,我竟不知他这样阴沉的人,原来也是有热度的。热辣辣的感觉游走在唇间,辗转着、吮吸着、掠夺着,强硬地让我没有一丝拒绝的机会。
天晓得‘意乱情迷’是什么意思?!可是我现在脑海里就这一个词。看着他风华绝代的容貌,深情款款的眼眸,我没来由地心疼起来。放纵他撬开我咬紧的牙齿,任由唇舌之间的纠缠和缠绵。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这样的结果只会是越来越纠缠不清。可是,拒绝的话在唇边,却始终说不出口。我是一个不懂得如何拒绝别人的人,怕伤害到身边的人。更何况胤禟的心意、他待我的好,都愈发的容不得我拒绝。
我默默承受着他的柔情和温存,内心却自我嘲笑着、苦笑着、迷乱着。唇舌间的纠缠也愈发的凌乱,而他环在我腰间的手愈来愈紧,如同要把我深深地嵌入他的身体一般。我没有见过这样的胤禟,可是这样的他竟隐隐让我感到了他不为人知的绝望的那一面。
我眼圈一红,鼻子一酸。我这个什么都不懂不会的人又有何德何能,能让他和十四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此用情?!
“九爷……”一个女声响起,却在看见我们的一刹那震惊地缄默了。
我手忙脚乱地推开九阿哥,脸上一片绯红。一丝怒意从他眼中喷发出,他冷冷的看着来人,却是宜妃身边的溪水。
溪水脸上也是一片红晕,低头轻声道:“奴婢是奉宜主子的命令到这边来找爷的。”
“我知道了。”胤禟死死地盯着她,脸色阴沉至极。
我赶紧拉拉他的衣袖,低声说:“快去啊!不要让宜主子久等了。不要为难溪水。”
胤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叹口气,敛去了一身的阴霾,点点头。
溪水跟在胤禟身后,就在转弯的那一瞬间,她蓦地回头看了我一眼,眼里的怜悯和无奈分明可见。她叹息着回过头,我的心却沉入了谷底。她这样久居宫中的人,应该早就什么都明白了吧!?关于我,关于那些和我要好的阿哥。所以,她才会用那样怜悯的眼神看着我。纠缠不清的结果,必然是伤人伤己。这个道理我明明知道,却无能为力地看着这一切离我所愿越来越远。
我悠闲地坐在钟粹宫最角落的一个连廊上,天已经愈发的冷了,我一下子忽地惊觉我来到这个时代竟然已经快足一年了。这一年之间所发生的众多纷扰都恍如昨日,零零散散地回荡在我脑海里。是啊!都一年了。我竟然就如此跌跌撞撞地在大清朝渡过了坎坷的一年。回想起来,心境竟然好像不止增长了一岁。
南巡到最后却因为太子的病情草草收场。虽然太医日日去太子房中诊治,可是太子的病情却不见好转,反复得厉害,皇上也是心急如焚,连身边随身的宫女都遣去伺候太子;佟主子自然是经常去照看太子的,却甚少带我去,我也恰好不愿意去见那一屋子的阿哥娘娘,徒添纠缠,索性就在屋子里读读书,写写字;就这样拖了几天,康熙实在是没了耐性,失去了南巡的心思,决定立刻回京。复而那几日浩浩荡荡的一帮人又忙忙碌碌地收拾着细软,大多都叹惋着南巡的夭折;大概也就我是那么希望回到宫里,刚一出紫禁城就又发生了那么多,我实在不知道接下来继续南巡还会发生什么。
“就知道姐姐又跑到这里了。”采心浅浅的一笑:“天凉了,姐姐应该添一件衣服了。”
我细细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从南巡回来之后她就变得沉静了很多,不像以前那个活泼伶俐的小丫头了,我感慨地一笑,长大的不止我一个人啊!可是她脸色却愈发的苍白了,让我隐隐有些不安。
“宫里最近发生了好多事前,姐姐,我有时都怕。”采心颤了一下,凄凄地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前些日子随行去南巡的张太医在家服毒自尽了;说是开药不当,耽误了太子的病情,唯有一死以求圣上放过他全家。而举荐张太医的八阿哥胤禩自然是由于荐引不当,挨了康熙的训示。而这整件事的人证却是略懂医理的采心,她指认出药方里面有一味药对常人是无害,但是对于太子偏阴寒的体质就是雪上加霜了,导致太子病情无法及时得到控制。我这才想起当日采心看见药方时的神情不对劲,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只是我想不明白,这应该不是什么意外。张太医在宫里也算是老太医了,不至于连太子不能用那些药材都不知道。但是如果说是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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