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做。”翠翠率先开口辩解,“我的旗袍被勾破了,不好意思下楼,就想到凌雪的房间换一件她的衣服,结果看到了向天也在换衣服。这时候刚好听到楼下有枪声,又说有刺客什么的,向天就让我待在楼上不要下去。再然后你们就来敲门,我们当时那个情况怕你们会误会,所以我才藏到了被子里……”
翠翠的话半真半假,不能暴露摩达和卓尔,但是也不能让人误会她和向天有什么。
不过,她和向天能有什么?这也太荒谬了!
“向天,这是真的吗?”沈虎转而去问另一个当事人。
“是。”向天点点头,“我正在换衣服的时候,听到了迟少奶奶敲门,我就开门让她进来。听到枪声的时候我们刚好各自都整理到一半,我们怕造成误会,结果弄巧成拙。”
听到翠翠没有供出摩达和卓尔,向天还是很感激的。
“督军,我之前在走廊里遇到了一个丫鬟,我还让她去给我拿衣服来着,不信你可以问问。”翠翠抿着唇,语气颇有些郁闷和委屈,“我等了她好久,她都没来,又不好一直穿着破烂的旗袍,只好自己找去了凌雪的房间。”
“是哪个丫鬟?”
“不太记得了,是个小圆脸……?”翠翠有些不确定,她也没有清楚地看到那个丫鬟的脸。
沈虎一声令下,督军府里所有的小圆脸丫鬟都被叫了过来。
翠翠逐一找了过去,最后指着左边倒数第二个道,“就是她。”
那个小丫鬟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翠翠,“呀,原来让我拿衣服的人是你啊。”
“那你以为是谁?”翠翠被气笑了。
“迟少奶奶对不起,奴婢有脸盲症,分,分不大清楚人。”小丫鬟怯弱的跪了下去,“奴婢拿了衣服之后就忘了是要给谁,绕了半天都没人应我。”
“……”
翠翠深深的叹了口气,自己今天走的TM什么运啊!
这么狗血的误会真的是够了!
凌雪相信向天,就像迟瑞相信翠翠一样。既然是误会,大家便也就让它这么过去了。
只有沈虎还是不大高兴,他就不明白了,怎么自己手下的三个青年才俊都跟这个吴翠翠牵扯不清呢?
明明自己的女儿也不差的好不好!!
这么闹了一场,众人都没了吃晚饭的心思。抱着宁儿乖乖地跟着迟瑞上了车,翠翠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
“心虚了?”快要到迟府的时候,迟瑞突然吩咐人将车子停在路边,并让司机下去。
现在车厢里只有迟瑞、翠翠还有宁儿。
好吧,宁儿太小了,可以忽略不计。
迟瑞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跟在督军府里那个平静的眼神一样,可是翠翠就是不由自主的有些胆怯。
“迟瑞,我,我今天……”翠翠低着头,小声的嘟囔了两句,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在那个房间里的原因,包括被扯烂的旗袍,是不是都和那两个刺客有关?”迟瑞抬起她的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
“你怎么知道?”
“那两个刺客其中有一个的手臂上绑着的那条布,就是从你的旗袍上割下来的吧?”迟瑞眯着眼睛继续审问。
当时在后院,迟瑞对着那两个人影开了两枪,等他们回身过来反击的时候,他看到其中有一个人的手臂上裹着的布条跟翠翠旗袍的颜色是一模一样的。
后来,在向天和凌雪的房间里看到了衣衫破碎的翠翠,他立刻就联想到了其中的关系。
“呃——”翠翠继续心虚的点点头,“是。”
“是谁?”
“摩达和卓尔。”翠翠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乖乖的将今天的事情和盘托出,“他们俩来找向天给严正报仇,我从洗手间出来就撞见了他们,然后被他们给逮住了。之前他们救过我一命,我就答应帮他们,后来,后来有人过来了,向天就把我们都拉到他和凌雪的屋子里去了——”
迟瑞板着脸和翠翠对视,看得她由心虚变成了心慌,“迟瑞,对不起,我不是不跟你商量,是当时那种情况没办法和你商量嘛。”
“那你和向天是怎么回事?”相信是一回事,小心眼的迟少爷吃醋又是另一回事。
“还不是那个蠢货!”这事说起来翠翠就来气,“我当时想,要是凌雪进来看到我衣服破了,向天又没穿上衣,肯定会误会,就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结果他二话不说就把我按到在床上,还用被子把我给捂起来了——”
“他把你按到了床上?”迟瑞敏锐的抓到了关键点,“吴翠翠,你可以啊,居然躺到另一个男人的床上去了?”
“我不是故意的。”翠翠无力的辩解。
“难道你还想故意的再躺一次吗?”
“当然不是了。”翠翠右手指天,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发誓,我只想躺在你的床上。”
“哼——”松开了握着翠翠下巴的手,迟瑞冷着脸说道,“为什么每次去督军府你总是能出状况?我看下次再有宴会什么的,你还是称病好了。”
“……”看着迟瑞生气的样子,翠翠瘪瘪嘴,乖乖的点了下头。
明明不是她的错嘛!
不过貌似迟瑞说的挺对的,那个督军府真的跟她八字不合啊!
难道老天是在冥冥中告诉她,那个地方并不属于她?
难怪上辈子冒名顶替住了进去以后搞得最后那么凄惨的下场出来。
这次吃醋的小风波,呃,不,应该是大风波,最后是以翠翠低眉顺眼的做了两个月的宅女收场的。
每天在迟府里管账算账带孩子,再次出门的时候,翠翠都快不认识路了。
“少奶奶,悦来茶馆好远呢,您真的要走着去啊?”桂儿一边帮翠翠撑着伞,一边不确定的问道。
“当然了。”翠翠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苦着脸道,“我都已经两个月没有出门了,我感觉自己都胖了好几圈了,多走走不是挺好的么?”
桂儿斜眼,“您是不是觉得今天去见了那个向天以后,会继续有两个月不能出门,所以才想多看看路边的风景?”
“凌雪也在,怕什么?”翠翠转过身,用扇子指着桂儿道,“今天是凌雪和向天,他们夫妻俩一起请我喝茶,说话不许大喘气,知道吗?”
翠翠上次跟迟瑞回家后就一直没有见过凌雪,都没能和她解释一下那天的事情。
难得今天凌雪约她喝茶,她当即就应了下来,反正迟瑞也并没真的给她下什么禁足令,只是她自己不愿意出门而已。
悦来茶楼的位子比较偏僻,不知道为什么凌雪会选在这儿?翠翠进门后就跟着掌柜的到了雅间。
推开门,翠翠发现里面的人并不是凌雪和向天。
一个穿着旗袍,优雅妩媚的女人正站在窗边背对着翠翠,听到了她的推门声也没有回头。
“三太太?”翠翠认出那是赵书婷,便奇怪的问道,“您怎么在这儿?凌雪呢?”
“因为就是我约你来的啊。”赵书婷这才慢慢转身,对翠翠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我听说你最近都在府里不愿出门,这才借了凌雪的名义约你。”
翠翠一听凌雪不来,立刻露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三太太客气了,只要您开口,翠翠哪能不来啊?”
“其实,今天,我是想请你帮个忙。”赵书婷倒了一杯茶推给翠翠,“这个忙,对你来说可能有些为难,不过非你不可。”
“请问是什么事?翠翠但凡能帮得上三太太的,决不推辞。”
赵书婷将目光转向了她身后的桂儿,“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翠翠立刻会意了她的意思,“桂儿,你去给两位小少爷买些他们爱吃的点心。”
等桂儿离去后,赵书婷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翠翠身后,将双手搁到了她的肩膀上,有些感慨的说道,“翠翠,我看你待你的下人就跟亲妹子似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同胞的弟弟或者妹妹?”
“没有。”
“我倒是有一个弟弟。”赵书婷将袖中的一个药囊慢慢的抽了出来。
翠翠猜到赵书婷说的应该是摩达,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赵书婷会突然来找她喝茶,还提起了摩达?
“哦,是吗?”翠翠顺着她的话继续说道,“三太太一定很疼爱他吧?”
“是啊,我很疼他。”将袖中的药囊猛地往翠翠眼前一晃,赵书婷缓缓的说出了后半句话,“所以为了他,我什么都能做。”
看着翠翠吸入了药粉后就迷迷糊糊的趴到了桌上,赵书婷坐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有些歉疚的说道,“翠翠,对不起了,我只是想要保护我的弟弟。”
那天在督军府里,迟瑞是唯一见过两个刺客的人,所以他被沈虎派去全城搜查他们。
已经两个月了,因为迟瑞的严防死堵,卓尔和摩达一直没能混出城去,而且最关键的是,摩达那天受了两枪枪伤,每个药铺的门口都有沈军的人再把守,卓尔弄不到药给摩达治伤,现在摩达的情况很不乐观。
迟瑞这个人,既聪明又冷静,唯一的弱点就是翠翠了。
赵书婷特别选在悦来茶馆见面的原因就是这里的雅间里是有床铺的,将翠翠拖到了床上,每脱下她一件衣服,赵书婷就说一声“对不起”。
她明白接下来翠翠要面对的事情,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一件莫大的耻辱,可是她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迟瑞油盐不进,只有坐实了翠翠和向天的奸情才能吸引他的目光,才能让众人不再盯着摩达和卓尔。
有那天在督军府的误会作为前提,这次的事情就更容易让人相信了……
赵书婷不会傻到自己带人来捉奸,只是让茶馆的伙计分别去了迟府和督军府报信,说茶馆要打烊了,可是还有两人未走。
凌雪和迟瑞几乎是同时赶到的茶馆。
在伙计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雅间的门口。
房间里,凌乱的衣物扔的一地都是,向天的军装和翠翠的贴身衣服纠织在一起,就好像躺在床上的两人一样。
向天光着的胳膊一只架在枕边,一只放在被子上搂住怀里人纤细的腰身,翠翠乖顺的紧贴着靠在他的怀里,两人颇有点儿鸳鸯交颈的感觉。
凌雪愣了几秒就捂着嘴哭着跑出去了。
翠翠是被迟瑞的怒吼给吵醒的。
“吴翠翠,你给我起来!”
听到迟瑞的声音,翠翠迷迷糊糊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感受到身边人的温暖后,翠翠不禁往向天怀里钻了钻,蹭了蹭他的胸膛,“迟瑞,再让我睡会儿,头好痛。”
“吴翠翠!”大步走到床边,迟瑞拽着翠翠的胳膊将她拽了起来,狠狠的一巴掌扇到她脸上,“你给我清醒一点。”
脸颊上的刺痛感拉回了翠翠的神智,她不解的抬头看向迟瑞,“迟瑞,发生什么了?”
“你说呢!”迟瑞伸出颤抖的右手指着睡在床铺内侧的向天,“你为什么会跟他睡在一起?”
“谁?”回过头的瞬间,翠翠惊叫了出来,“啊——”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和向天睡在一起?她明明在和赵书婷喝茶的啊?
捂着有些疼的头,翠翠茫然的看向迟瑞,“迟瑞,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在和三太太喝茶的啊。”
从腰间拿出枪,给子弹上膛,迟瑞指着刚刚才转醒的向天,“向天,我要你的命。”
“砰——”
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翠翠的眼底倒映出一片血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