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撑着站了起来,错过慧儿伸来的手,径自走到梳妆台前,无声的落座。
“姐姐……”慧儿突然一阵焦躁,她恨极了这样的感觉。
“慧儿,我想知道,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流锦执起木梳,缓缓的梳理着凌乱的墨,幽幽的开口,声音低哑干涩,几不可闻。
“昨天……昨天我们到了雪松居的时候……姐姐你,就……就和薛神医一起躺在床上……”慧儿断断续续的小声说着,低低垂眸,双手紧揪着衣角。
“薛大哥现在在哪里,他怎么样了?”从慧儿隐晦的话语和他怒吼之时的质问,她已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一件不敢确认,也不想去确认的事情,好似一个无形的大掌,捏的她那残破的柔软,几乎不得呼吸。薛大哥,唯一一个对她不离不弃,为她可以舍弃生命的温润男子,始终守候着她,却不想会生这样的事情。
他医术群,又怎会连那小小的媚药都解除不了呢?她真的不愿去怀疑他,因为,那是她最后的一丝温暖。如果,她亦只是错信了他,那么,她还可以相信谁呢?
“他被王爷关入了地牢……”慧儿抬起头,有些惊疑的看着女子削弱的背影,心底的焦躁更甚。
“你出去吧!我没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流锦声若蚊蝇,亦没有回头。
“你……”慧儿眸光微转,欲言又止,不解的凝视着兀自梳妆的女子,踟蹰了半晌,终的一咬牙,疾步出了茗轩居。
理顺了那一头乌黑的长,女子缓缓走出房间。单薄的衣衫褴褛不堪,柔顺的墨并未束起,只是随意的披在肩上,如一把墨云绽放于削弱的脊背。
寒风凛冽的嘶吼,拂吹起女子雪白的衣摆,步出房门,左拐入阁,流锦拾阶而上,一步步登上阁楼,微微抬脚,流锦立身于半尺宽的高台,迎风而立。
天越的灰暗,浅淡的云朵,缓缓凝结,刺骨的寒风夹着零零落落的雪花,缓缓飘落而下。风,拂乱了女子柔顺的丝,渐渐遮住了半边苍白无色的脸颊。被鼓吹而起的衣摆,随风而舞。女子身形缥缈,好像随时都可能消失一样。
那晶莹剔透的雪花,调皮的飞落于女子的顶,即刻消融,徒留下一滴晶莹的水珠,湿了墨,冰冷入骨,蔓延到心肺,连带着那每一个细微的角落,都失了所有的温度。
雪越下越大,抹白了干枯的枝桠,湿了女子的眉眼。女子伸出手,一片晶莹入了手心,似珍宝般剔透灿亮,却依旧滞留不得,片刻消逝,滩留的水痕,让那手掌更冷了几分。
女子微勾起唇角,无力的合上涩痛的双眸。风吹着,很冷,很冷,如果能冰冻住所有的伤痛,该多好!
“你不要命了吗?”一只大手,如闪电般袭来,扣住女子的皓腕,一个带力,女子便从高台上,跌落到那个熟悉的温暖怀抱。……
………【263收脚入怀为卿暖】………
男子紧紧抱住浑身冰冷的女子,心依旧止不住狂乱的跳动着。深深的恐惧自心底一**袭上四肢百骸。他真的很怕!如果风再猛烈一点,如果她再向前迈一小步,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样很好玩儿是吗?如果你想早点死,本王倒不介意成全你!”欧阳亦宗揽住流锦的腰,寒着脸低吼道。她浑身彻骨的冰冷,一直刺入他剧烈颤动的心。
流锦恍惚间回眸,空洞的眸子在对上男子愠怒的脸庞之时,便有了一丝烁亮绽放于眸底,似水滴,又好似星星。女子弯起唇角,眉眼括出优美的弧度。她笑了。
“王爷放心,奴婢没事,奴婢一定会长命百岁。所以,王爷,可不可以放了薛大哥!”轻轻开口,微弱的声音被寒风裹着,吹散于漫天雪花之中。却依旧清晰的入了男子的耳畔。
“你!你还真能惹本王生气。”欧阳亦宗眸光微缩,也不作答,眼底的愠怒却已经散了几分。把女子轻倚在自己怀中,欧阳亦宗腾出手,解开了身上厚重的披风,而后一把横抱起流锦,用披风严严实实的裹住她冷如冰凌般。红肿肮脏的双脚。
“王爷,您放我下来,奴婢自己可以走。”流锦只觉犹如锋芒在背,别扭的挣扎起来。他的怀抱依旧有着让人贪恋的温度,可是,却再也温暖不了她的心。
“自己走?让你再光着脚,踏着雪走回去吗?”男子不悦的睨了怀中的女子一眼,收紧了怀抱,把女子的小脸按入自己的怀中,大步向茗轩居走去。风雪因为有了挺拔身姿的阻隔,便再也不得恣意的打湿女子的乌。
风雪中有个温暖的怀抱真好!可是,这怀抱永远不会属于她!她也不想再去奢求。因为她累了,好累,倦怠的心如雪般冰冷,爱,也似冰雪般消融,唯有那纠结于肺腑的恨意,维持着那片残破柔软的苟延残喘。五年,究竟是长,还是短?
“奴婢叩见王爷!”慧儿见欧阳亦宗冷着脸抱着流锦回转,便连忙伏地叩。
“本王让你伺候着,你就是这样给本王伺候的吗?”欧阳亦宗顿足,抬脚把慧儿踹翻在地,脸色便又寒了几分。
“求王爷不要责怪慧儿,是奴婢不让她伺候的。要罚便罚奴婢吧!”流锦身形募得一抖,蹙眉看着地上低泣的慧儿,急声的说道,却有了几分疏离。
“把暖炉升起来,再给本王打盆热水!快去!”男子怒道,抬步走到榻前,抱着女子悠然落座。却把她的双手包裹入大掌内,凝眸不语。
慧儿战战兢兢的燃了暖炉,低头跑了出去。
“王爷,昨天的事情,奴婢和薛大哥是受人陷害的,请您放了他!”流锦放弃了挣扎,任他温厚的手掌熨烫着自己冰冷的双手。
男子敛眉,幽深无底的眸子,有些不悦的看着扬起小脸,直视着自己的女子。
“王爷,水来了!”慧儿端着一盆热水,恭敬的走了进来。
“放下,出去!记得滚远一点。”欧阳亦宗冷冷的怒斥出口,话语中隐匿着一丝警告。
慧儿身形一震,迅的放下水盆,垂眸交握起两手,哆哆嗦嗦的疾奔出了房门。
男子起身,拿开流锦脚上包裹的风衣,而后低蹲下挺拔的身子,把她冰冷的双脚拖到了水中。
“王爷!”流锦惊呼一声,脚便要抽出水盆。他究竟要做什么?
“别动!”男子一把捉住流锦的小脚,重新放入水中,轻柔而仔细的搓洗起来。
温热的水,盈盈温暖着她冰冷的双脚,而那熨入心扉的灼热,便是来自他宽厚而温暖的手掌。好温暖!流锦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感官,眼圈微微湿润,便只有那轻微的水声缓缓扩散。
流锦突然乖顺下来,欧阳亦宗不由暗暗松了口气。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什么!不是说恨的吗?可当他看到高台而立,几乎迎风而去的她,他便慌了!原来,不管怎样,他在她的面前,亦只有认输的份。她细微的一个举动,便能立刻让他伪装浓烈的恨意和忽视,溃不成军。
小脚恢复了应有的素白,男子半蹲起身子,高大的身形蜷居着,说不出的别扭。欧阳亦宗把流锦的脚,放入怀中,撩起华贵的衣衫,轻轻是擦去了脚上淋漓的水珠。
流锦眸内雾气氤氲,缓缓扩散,却紧咬住唇,凝望着男子认真而冷峻的脸庞。突然鼻子一酸,她真的好想哭。
欧阳亦宗,你这又是何必呢?没用的!我们终究是回不去的。
弄干净了女子的双脚,感受着那恢复了的些许温度,男子一直紧敛的眉,终于铺展开来。
“王爷!您相信奴婢吗?我们真的是被陷害了,请你放过薛大哥吧!他是无辜的。”女子终究凝住了那眸内潋滟的水雾,直视着男子深邃的瞳眸,缓声开口道。……
………【264取悦成惹怒】………
“即便是被人陷害,锦儿,身中媚药的你,就只能去找他吗?别告诉本王,是因为他会医术。”男子闻言,眸光一凛,停滞在两人相握的手掌上,冷冷的说道。昨夜,他承认他很冲动,可是那不堪的一幕入眼,便是如钢刀般直刺入心扉。他了疯的愤怒,了疯的嫉妒。锦儿在那种情况之下,选择信任的男人,竟不是他。解了她的媚药,他却克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怒气,亦克制不住对她的贪恋,粗暴的索取了一整夜。一早醒来,他便开始后悔,他们之间已经愈渐相远,他怎么可以再次伤害她!对于媚药的事情,他已经明白了个大概。可锦儿竟三次开口,为他脱罪。他对她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事情不是那样的,那药是我去了雪松居之时才突然作的。所以我……”流锦并未说下去,她心里清楚的知道,即便那药是去雪松居之前作的,她也不会去找他。
“他对你就那么重要吗?”男子沉声开口,面色隐晦,让人看不出喜怒。
“很重要!”
“比本王如何?”
“更重几分!”女子突然有些气恼,欧阳亦宗,你已经有了此生最爱的女子,还有了孩子。为何还要屡次拂乱我努力拼凑起来的心呢?伤也好,痛也罢,我已经在承受我该有的惩罚,时至今日,而你,凭什么还可以这样理直气壮的质问于我?
“好!很好!”男子瞳孔微缩,面如千年寒冰,愠怒的睨着女子倔强的小脸,霍的甩开了一直紧紧包裹在掌中的双手。
“你想本王放过他是吗?用你的身子取悦本王吧!或许本王可以考虑。”男子正襟危坐,面色灰暗,怒气凛然,讥讽而冷漠的出口,亦再没有看女子一眼。
流锦心中一阵紧缩,收回被甩开的手,死死的紧攥着衣摆,愤恨的眸光凝视着男子冷峻的侧脸。
“王爷,人生短暂而孤苦,若得一人,便要白不相离,您如此做,就不怕王妃伤心吗?”
“哼!本王用不着你来说教!”欧阳亦宗冷哼一声,显然已更加恼火。
良久,一室的死寂,却让流锦渐渐静下了心。他存心羞辱于她,那么她随了他的意便是,她这具残破的身子,一直只属于他。她倒要看看,难道他真的这样丝毫不顾忌王妃的感受吗?
紧咬的唇瓣,轻抽了抽,缓缓松开,女子探,向男子微抿的薄唇靠近。
越来越近,两人鼻翼之间,缕缕轻柔的气息,渐渐交融,女子心下一横,合上了双眸,如扇的睫羽微微颤抖着,略微前移,便触到男子温热的唇。
女子心乱如麻,攥着衣摆的手霍的紧收,募然启开双眸,扭过了头,仓惶的后退。她真的做不到!
男子敛住紊乱的气息,一把抓住女子的皓腕,猛的带力,女子低呼一声,便跌坐到男子的腿上。还未来得及挣扎,男子急切而灼热的吻,便一股脑儿的落了下来。
男子恼怒的禁锢住女子娇弱的身子,迫切的掠夺着女子檀口中每一丝甘甜。女子惊愕的睁着双眸,双手一下一下的捶着男子肩膀。
男子径自加深那个狂乱的吻,流锦早已喘不过气来。一张小脸涨红如霜霞浸染。男子终于放开了女子的唇瓣,一个反身,便把女子压倒在床榻之上。
“王爷!你放过他……”女子胸膛剧烈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在男子的吻就要重新印下的时候,突然急切的开口。
男子身形一顿,幽深的眸子碎了几分灿亮的流光溢彩,阴鹜之气顿起,便只在鼻息交织之间,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