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殿下回来两日,怎奈军务繁忙,我等还未好好瞻仰您呢?”
席间众多的王公大臣皆兴致勃勃的围了过来,赞赏的看着欧阳亦宗,时不时露出艳羡嫉妒之色。
“哦!尹尚书严重了,我一个小小的闲散王爷,何以让你们瞻仰?此话真是让小王万分惭愧啊。”欧阳亦宗抱拳弯腰深施了一礼,谦逊而又温和的回道。
“哪里哪里,殿下过谦了,我等对您实在是敬佩之至啊。”
众人见欧阳亦宗弯腰施礼,皆吓了一跳,这茗王殿下,聪睿多谋能征善战,不管你身份高低贵贱,皆以真诚之心和善待之,他不骄不躁,进退有度,宠辱不惊,实乃人中龙凤,民心所向矣。若伺月朝能得此明主,真乃是江山社稷之幸,黎民百姓之福啊。
“对啊,世人皆称茗王是百姓们的福星,臣认为,殿下是我整个伺月朝的福星才对啊。”
“说道好,茗王是我朝的大英雄,无人能比啊。”大臣们众口一词,皆对欧阳亦宗大加赞赏和恭维。
“大家过奖了,小王愧不敢当啊,在下也只是在父皇的英明领导下,为国略尽绵力而已。”欧阳亦宗含笑抬出元硕帝,把所有的光环都套到父皇的头上,这便又让众人心下腹疑不已,人都知道茗王殿下的母妃被传与乐工私通而被打入冷宫,最后竟畏罪自杀,所以数年来皇上对他颇为不喜,时间久了父子之情已然淡漠,欧阳亦宗对元硕帝也不甚亲厚,为何如今却一副感念慈孝之情呢?
“茗王殿下这一次,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当能承此美誉,又何必屡屡虚辞推脱呢。”众人正高谈阔论,谈笑风生间,左相端木荣瑞携同娇妻长公主欧阳敏熙,及爱子端木文洛,携步走了过来,他老远便听到这边的恭维和谄媚之声,心中极为不悦,偏偏那欧阳亦宗又虚辞假令的连连否认,便让他觉得更加可气。可他掩下愤意,依然含笑走了过来,炯锐的双目,直直打量着欧阳亦宗。
“端木丞相过誉了,小王从来不敢也不屑居功,只是诸位大人和丞相一样太过抬举在下而已,本王当真是感激不尽啊。”欧阳亦宗剑眉一挑,眸中闪过一抹异彩,端木荣瑞的心思他岂能不知?欧阳亦宗说完亦含笑向端木荣瑞和长公主施了一礼。
看着他不温不火的样子,端木荣瑞也不予在和他虚与委蛇,轻哼了一声,便扭头不再理会。
“姑母近来可好?”欧阳亦宗看向面前的长公主欧阳敏熙,谦恭温顺的轻声问道。
只见妇人身着八宝广叠丹霞衣,头梳龙凰同心髻,髻上用一缕珍珠穿织而成的卡,斜斜裹覆。肤如凝脂,体态丰满婀娜,行动之间微泛英姿,欧阳敏熙煞是高贵明艳,然圆润的脸上满是桀骜骄昵之气,让人丝毫不敢亵渎亲近。
“本宫很好,劳茗王惦念了。”欧阳敏熙深知夫婿的心思,她称欧阳亦宗为茗王,话语之间很是客气淡漠,便已能表明她的立场是与夫君一体,奋极力捧太子欧阳亦宇。她一向心高气傲,尊贵骄傲如她,一直十分厌恶雨妃郁雨桑,自然连带着她这个甚少往来的侄子,也一并讨厌起来。
“哎呀,额娘……”身边的端木文洛看不下去了,他不听父母的告诫,一向与欧阳亦宗交往甚密,着实看不惯父母对欧阳亦宗的不公平待遇,他才不管谁是储君,谁是王爷,他只知道他们都一样是他的表哥,他最好的朋友。
“我想也是,不然姑母怎么越活越年轻美丽呢?”欧阳亦宗星目半瞌,又猛的睁开,睨视了端木文洛一眼,像是没感觉到,欧阳敏熙的疏远和不耐,依然笑着温和的夸赞她。
“那是!天下谁人不知长公主和端木丞相夫妻情深似海,十多年来依然如胶似漆,在如此美满爱情的滋润下,当然越来越见年轻喽。”还未等欧阳敏熙开口,一个苍老却十分抖擞的声音便接过高声说道。……
………【66 暗潮涌动】………
但见右相索商吟,臂上挽着一个妙龄少女,缓缓步入席间,他那双小眼紧眯,遮住了所有的精锐和狐测,霜色的胡须被拖在手中,捋顺整齐,索商吟虽已年过六旬,但依然精神矍铄,几不见老人的昏浊和颓废。
“端木丞相早到了啊,看来今夜茗王殿下的庆功酒,我们定要不醉不归才是啊!哈哈哈……”索商吟扬声大笑,布满皱纹的脸膛,微微泛红,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嘲弄的神色。他心下暗想:我索商吟今天就趁机好好气气,这个狡猾奸诈的端木荣瑞,你不是一向嚣张的狠吗?就不信撕开不了你那张伪善的脸。如今军权两分,茗王手执一半,而他贤名在外,深得民心,在民间的威望远远高过太子欧阳亦宇,不得不承认他较之太子,更具有明主风范。作为权臣,谋略胆识固然重要,但最主要的是要先压对宝。倘若我家菲鸢能与欧阳亦宗结为连理,我索商吟定当倾尽全力,扶持他荣登大宝,到时鸢儿便贵为皇后,我索家必将取端木家,代其兴之。
“那是当然,太子虽饱读圣贤之书,却对于带兵之事不甚熟悉,以后还要仰仗茗王殿下,多多为太子分忧解难呢!”端木荣瑞深知索商吟是刻意的炫耀嘲讽,然而事故圆滑如他,却不怒反笑,朵朵爽朗的笑容堆满脸膛,那语调比索商吟还要高上几分,他就是有意要所有人都听见,纵使你茗王再怎么英明神武,亦只不过是替太子鞍马平天下的臣子而已。这话也给那些态度不明,立场不清的人敲了一计响钟,提醒他们应早些看清局势,栖投明主。
席间众人皆尴尬万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无奈的闭口缄默,呆处在暗潮蜂拥的席间,如身处深水热火之中,旁观着他们三人携枪带棒明争暗斗的言辩。
“那是自然,本王自会尽力守好我欧阳家的江山。”欧阳亦宗眉眼弯起,恭顺而温和。然而颇含深意的话,再次挑起了端木荣瑞的怒火。‘我们欧阳家的江山,用的着你端木荣瑞操心吗?你又何必在此掺酌。’
“你!!!”纵然他端木荣瑞再深沉老练,也挡不住二人左右开弓的言辞挑衅,他浓眉陡的皱起,脸膛染满愠色,气呼呼的闷哼出声。周围空气顿时凝住,一场激辩正酝酿着一触即。
“好了!父亲,我们去那边吧!”端木文洛见气氛蓦然紧张起来,便有心解围,他偷偷向欧阳亦宗使了个眼色,拉着父母亲,向座席走去。
围在一起的众人,终于得到解脱,便都松了一口气,缓缓的散开了。
欧阳亦宗含笑看向索商吟,对他颔示意,只见他臂弯间的女子正羞怯的打量着自己,一身大红色宫装,小巧妩媚的瓜子脸上,眉目如画,一张樱桃小嘴嫣红欲滴,正微微上弯,卓然含笑。
欧阳亦宗不由有些诧异,这索菲鸢确实是个大美人,如此乖巧羞怯的微微含笑,小鸟依人般环抱着爷爷的胳膊,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样骄纵任性,嚣张蛮横。
“傻丫头,见到你心心念念的宗哥哥了,怎么还不行礼?”索商吟扭头轻笑的看着美丽大方的孙女,自豪疼爱之情溢于言表。索菲鸢是他唯一儿子的独女,自然受到他的百般疼爱。
“哎呀!爷爷……鸢儿见过宗哥哥。”声若黄莺出谷,婉转动听,索菲鸢顿时脸如火灼,红若朱砂染抹,微扭了扭身子,撒娇的嗔怪了一声,便立刻松开索商吟的胳膊,温顺的向欧阳亦宗道了个万福。
“鸢儿妹妹有礼了,呵呵,真不愧是名动京城的索大小姐,果然生的美若天仙啊!”欧阳亦宗拱手还礼,含笑赞道。
“宗哥哥取笑鸢儿吗?索菲鸢巧笑倩兮,害羞的把头垂的更低了。
“在下绝无此意,纯属肺腑之言啊!唐突了鸢儿,妹妹莫怪才是。”
“好了,看你们二人,一见面就说个不停,当真是相见恨晚啊,竟把我这把老骨头,生生的给晾在一边了。”索商吟宠溺的看着孙女,满脸喜色若得了珍宝一般。
说罢,三人便同时大笑起来。正在这时,一声高声唱和萦入耳际。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胡图图那声高喊,元硕帝携同皇后端木红绫缓缓从花园口,走了进来。……
………【67 宴会疑云】………
“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皆恭恭敬敬的下跪叩拜,异口同声的高呼万岁,声如滚雷,响彻在御花园上空。
“嗯!平身吧。”元硕帝一身明黄,大手展开一挥,和皇后缓缓落座。
众人得令起身,井然有序的一一入座,端木荣瑞携妻儿居左面上座,而索商吟和索菲鸢,紧挨着欧阳亦宗,居于右面上座,几人相对而坐却都瞠目远视,无视着对方。只有索菲鸢含羞带怯的偷偷看着旁边的欧阳亦宗,双目含春,痴痴浅笑。端木文洛也总是寻机朝欧阳亦宗挤眉弄眼,惹得他无奈的低笑摇头。
皇后凤目含水如丝,依然着大红凤袍,笑吟吟的坐在高位上环顾四维,目光扫过欧阳亦宗帅气俊逸的脸,一抹凌厉的杀气肃然而出,却立刻转瞬即逝,最后含笑的目光落在同样身着大红宫装的索菲鸢身上。皇后暗自呲笑:一个小小的臣女,也敢着此妖冶明艳的大红,妄想和本宫一较高下吗?岂不是要自取其辱?想着,皇后坐的更加端正,眼中笑意转淡,被嘲讽所遮掩,终于轻蔑的收回冷厉的目光。
一身大红的皇后,确实美艳不可方物。虽珠光宝气却不失典雅,虽时至中年却不是明丽青艳,她成熟高贵,傲然挺立,睨视天下的气质,是索菲鸢远远比不上的。
索菲鸢似乎察觉到异样,把痴缠的眸光,随着直觉寻去,猛的睨到,皇后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冷厉嘲讽的眼神,被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抱过索商吟的胳膊,再次藏在他臂弯后,偷偷观望。
“朕今天很是开心,皇天庇佑,我皇儿亦宗大败驯日铁骑,着实为我伺月朝出了口恶气,今夜宗儿的庆功宴,众爱卿尽管开怀畅饮,不醉不归吧!哈哈哈……”
“谢皇上,皇上英明。”
众臣举袖抱拳大声唱和。乐工们适时的奏起欢快的乐曲,一队舞姬飘然而入,霓裳渺杳,身姿窈窕,风韵绰约,香步浅摇,翩翩而舞。煞是优美飘逸。席间一个个统一服色的宫女,手托金盏玉箻,如一只只蝴蝶飞舞忙碌着添美酒,置佳肴。
然而,这规模宏大的夜宴,却独独缺了伺月朝举足轻重的人物,太子欧阳亦宇,众人心下疑惑不已,但皇上皇后都不做声,他们也便顾不上那么多了。
众人边观看歌舞,边相互举杯畅饮,觥筹交错声顿起。欧阳亦宗星目灿若碎辰,幽深冷邃的瞳眸隐隐含笑,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桌上的金樽玉盏,在月光下散出冷幽沁凉的光彩,阵阵醇厚的酒香,萦绕入鼻,让人忍不住想咂舌品尝,然而他却纹丝不动,碰都未碰那酒杯,旁边的索商吟和另外几个大臣,都恭敬的举杯向欧阳亦宗示意,无奈,他虽不好酒,但也只好端起沁凉的酒杯,暖笑道:“来,众位大人尽兴啊,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来,来,来,都举杯同饮吧。”
欧阳亦宗把玉杯递到唇边,正欲浅尝,却不料,一声利器划过长空的尖锐暗流,如一道霹雳直击而来,欧阳亦宗内力深厚,早已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