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烽火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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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烽火情天- 第1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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惫不堪,人们需要用数倍于战争,甚至一生的时间让自己走出阴影。
  战争,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胜利者。


  ————第三部完————

  Chapter 254 最后一次讲话
  1945年5月8日,当德国投降的消息传到还在前线苦苦支撑的指挥官们的耳朵里时,没有人敢相信这是真的。警卫旗队师在这个春天从德布勒森激战至布达佩斯,又从巴拉顿湖且战且退至维也纳。最终他们抵挡不住苏联人的进攻,丢掉了维也纳,撤退到了维也纳西边的玛丽亚采尔。当战争结束时,全师只剩下了1682人。在最艰苦的岁月中,他们未曾被消磨斗志。当有的装甲营因为损失掉了所有的坦克而不得不改编为步兵营时,他们未曾停下战斗的脚步。而当他们在匈牙利的“平湖”进攻行动失败后,盛怒的希特勒要求他们摘下荣誉袖标时,他们也未曾动摇信念。而现在,一切都随着帝国的投降而灰飞烟灭了。
  警卫旗队师的最后一任师长奥托·库姆将师部的营级以上指挥官召集在了一起,沉痛地传达了祖国战败地消息。他要求这些指挥官将信息传达给下级官兵,并要捣毁所有的武器装备,以防落入敌人之手。
  跟随警卫旗队师作战的派普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营地,思潮起伏。一切都成空了吗?这么多年的战斗、这么多亲爱弟兄的牺牲,就这样全部被抹煞了吗?就在这个春天,他失去了他最好的战友和朋友们——威斯特哈根、波舍克、沃尔夫……他们一个个在他的面前离去。曾有一度,他几乎崩溃。他陷入了对曾经坚定信仰的巨大质疑,他开始怀疑他们所坚持的一切最终将化为泡影。德国投降了,他们战败了。他的同袍们会怎样?他自己的未来又将如何?他刚刚在4月份被晋升为上校,但这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呢?还有他的妻子和孩子,他们是否会遭受世人的冷眼?他感到茫然无措。犹如一片飘摇在狂风中的枯叶,再也无力掌握自己的命运。
  派普走近营地时,每一个人都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他们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希望能从长官的嘴里听到令人振奋的消息。派普不忍看向他们的眼睛,虽然他并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但他仍然觉得自己对他们怀有深刻的歉意。他让副官葛如勒召集了所有能召集到的部下,准备为他们做最后一次讲话。
  派普穿着他的皮夹克、黑色坦克制服裤,戴着因为风吹雨打而褪色的帽子。他的面容严肃,嘴唇习惯性的紧紧抿着,眼中无法控制地泄露出了一丝迷茫与苦涩。他静静地看着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千言万语堵在了胸口。他绷直了身体,站得笔直。他踌躇了一阵,终于缓缓开口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坚定硬朗,但已经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我的战友,我的兄弟。我万分感谢你们这些年来的奉献与牺牲。你们坚强的意志和对元首的忠诚是你们所拥有的最宝贵的财富。能与你们并肩作战,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荣耀。与你们在战火中建立起来的情谊,是我这一生中最为珍视的感情。”
  派普顿了一顿,观察着众人的反应。有些人已经意识到了大事不妙,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有些人则难过地垂下了头。
  “我们尽到了应尽了职责,我们问心无愧,我们有足够的理由为我们所做的一切而感到自豪和骄傲。但是,”派普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我不得不沉痛地告诉各位,战争结束了。海军元帅邓尼茨已经代表帝国向盟军投降。”
  说到这里,人群中开始出现抽泣的声音。这些身经百战,在炼狱般的战场上都未曾恐惧的男人们,竟然开始哭泣。这么多年,他们的坚持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们的牺牲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个答案恐怕已永远无解。
  派普换上了一种温柔轻缓的声音,苦口婆心地劝慰着被残酷现实严重打击的部下们:“虽然战争结束了,但是生活还要继续。我们的国家战败了,她需要重新站立起来。就像27年前那样。我的兄弟们,德国需要你们。你们要活下去,不论未来会多么艰难。我请求你们,不要自杀。牺牲的兄弟已经够多了,我们每个人都要好好活着。”
  派普原本还想说一些类似各自珍重的话,但他觉得似乎没这个必要了。人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谁也没有心思细想未来该如何。
  派普吩咐葛如勒负责组织爆破坦克、销毁作战记录册等善后工作。他依依不舍地看着这些和他一同出入枪林弹雨的大家伙。它们是帝国曾经引以为豪的技术体现。但是现在,他必须结束它们的使命。
  派普的得力部下迪芬塔尔痛苦到无法自己更衣。他在战友的帮忙下才把衣服穿好。他把他能找到的所有人都找来了。这个强悍的军人面对自己的兄弟们,强撑着说了一句:“没关系,我们都站在这里,我们没有失败。”可是接下来,他崩溃到痛哭失声。当他逐渐平静下来之后,哽咽着传达了派普的最后一道命令。派普将亲自为他们授勋。
  每个人的胸前都挂上了象征着勇敢和荣耀的勋章,这是对他们最大的也是唯一的肯定。
  善后工作进行完毕后,警卫旗队师的师长奥托·库姆带领一部分军人前往美军的防线向他们投降。但是派普不愿意这样做,他和他的几名心腹烧掉了身上的制服,开始了自己的回家之路。事实上,不少官兵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派普和他的朋友们走山路、睡谷仓。离家乡越来越近,他们中的成员也越来越少。大概各自都回家了罢。派普仿佛已经看到了奥利维亚甜美的笑容,看到了埃尔克拿着娇艳欲滴的鲜花向他跑来,看到了已经长成男子汉的海因里希。他马上就能回家了,多好!
  可惜老天似乎不愿见得一家人的幸福团聚。5月22日,派普在离家只有30公里的地方被美军俘虏了。和他一起被俘的还有保罗·古尔,那个从还是个小军士的时候就和派普一起作战的年轻人。他们被送到了战俘营,直到8月21日,派普被带走了。

  Chapter 255  艰难求生(上)
  投降后的德国迅速陷入了一片混乱。苏联人在柏林进行着大规模的群体放纵,柏林人民苦不堪言。短短两天时间,就有上万柏林妇女惨遭蹂躏,而被苏联人虐杀的平民更不计其数。西方国家对于这样灭绝人性的举动保持了沉默,或许他们认为,这一切都是德国人应受的。
  郝斯特在地下室里已经躺了快十天了。5月2日那天,他随蒙克等人突围,结果在苏联人的攻势下和他们走散了。郝斯特的左腿被子弹击中,紧随而来的猛烈炮击让他顿时失去了意识。当他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凌晨,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郝斯特感到天旋地转,他的头疼得厉害。他活动了一下四肢,发现除了左腿无法动弹之外,双臂和右腿都还完好。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扶着残缺不全的墙壁慢慢向前挪动着。
  郝斯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他头痛欲裂,眼前一阵阵眩晕,榴弹炮的冲击波威力很大,他疑心自己是脑震荡了。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蹭了一阵,郝斯特的体力透支了。他沿着墙壁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奇怪,他的战友都去哪儿了?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早就出来警戒了。苏联人的炮击也停了。一切都太反常了。
  正在思索间,郝斯特的左上方传来“吱呀”一声,他微微抬了下头,发现一位年轻的少妇正露出半个脑袋来盯着他看。由于脑震荡,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入了一片民宅。这片民宅难得地在持续不断地炮轰中保持的还算不错。没有被大面积的严重损毁。但是它外围的建筑群已经所剩无几了。
  “您受伤了?”少妇怯生生地问道。多日来的战乱令她风声鹤唳。她一直带着五岁的儿子躲在地下室。直到昨天听到最高统帅部投降的广播,才敢出来查探动静。这一查就发现了坐在门外的郝斯特。
  “是的。很抱歉打扰您了。”郝斯特说道。
  “快进来吧!”少妇打开了门,向四周环视了一下,扶起郝斯特走进了家门。
  “谢谢您。”郝斯特坐在了屋内的沙发上,少妇不敢点灯,她借着黎明的微光查看着郝斯特的伤势。
  “您左腿看起来伤的不轻。”她说道,“您是哪个部队的?”
  “党卫军帝国装甲师,郝斯特·派普少校。”
  “我叫索菲亚·弗林斯。您很幸运,我曾经是个护士。”少妇迅速拿来了一些急救用品,她点燃了一根蜡烛,让郝斯特自己举着。她开始帮助郝斯特取出左腿中的子弹。
  “这里没有麻醉药,您只能忍耐一下了。”弗林斯说道。
  她的动作很麻利,不一会儿就取出了子弹。
  “朗姆酒。”弗林斯举起了一个酒瓶,对着郝斯特摇了摇,“我一直没舍得喝,现在用来消毒吧。”说罢,她将半瓶朗姆酒都倒在了郝斯特的伤口上。郝斯特强忍着疼痛,直到弗林茨将他的伤口包扎好,才长舒了一口气。刚才他差一点就把蜡烛扔到地板上了,幸好咬牙坚持住了。
  “从昨天到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郝斯特擦了擦脸上的汗,因为剧烈地疼痛,他全身上下已经湿透了。“我觉得四处都不太对劲?”
  “您不知道么?”弗林斯奇道,“柏林的作战已经停止了。昨天下午最高统帅部发布了公告。”
  郝斯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这样的结局吗?一切努力都白费了吗?他紧紧地闭上双眼,承受着内心巨大的痛苦。
  “我被苏联人的榴弹炮击昏了,一直到今天凌晨才醒过来。”
  “你们已经尽力了。”弗林斯安慰道。
  “但我们还是失败了。”郝斯特艰难地说道。
  “这不是你们的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郝斯特由于受伤失去了战斗力,就这样在弗林斯的家中安顿了下来。白天他和弗林斯和她的儿子躲在地下室里,晚上有时会慢慢走上来透透气。停战以后,柏林的水恢复了供应。虽然还是没有煤气,不过总算大家不至于渴死了。
  弗林斯的丈夫叫莱因哈特·弗林斯,原本是一名医生。柏林保卫战前响应最高统帅部的号召加入了人民冲锋队。目前生死未卜。从丈夫走出家门的那一刻起,索菲亚·弗林斯就已经预见到他的悲惨命运了。所以当她向郝斯特提起这件事时,竟然显得非常平静。弗林斯的平静却让郝斯特再次陷入自责之中,他认为是因为自己能尽到义务,才使得平民加入战斗,并无辜地丧失性命。
  5月8日,当郝斯特从广播中听到德国投降时,萎靡了整整一天。这个结局对于每一位军人来说都是很难承受的。弗林斯到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在内心深处,还留有一丝希望。希望丈夫能平安归来。
  5月9日开始,弗林斯家的周围就开始不太平了。到处都是喧闹和尖叫的声音,一直到晚上也未曾停歇。她的儿子几次被吓哭了,弗林斯惊恐地看着郝斯特,仿佛在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郝斯特非常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不能说。说了会加重这家人的恐惧。他的脑震荡基本上好了,左腿的伤也在逐渐恢复,但行动依旧不便。他现在只能暗自祈祷丧心病狂的苏联人不要闯进这里。他担心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保护这对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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