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士谋- 第899节

号响一起，潘凤顿时面色一变，勒马就走。就在此时，许褚猛地回身一连射出数颗没羽箭，潘凤早有准备，躲闪避开。突兀之间，夏侯惇骤马赫然杀出，斜刺里杀向潘凤。潘凤刚避过许褚的偷袭，还未回过神来，夏侯惇便是杀到，挺枪狂搠乱刺。潘凤起斧不及，只能急闪躲避，被夏侯惇杀得险象环生。这时，许褚亦骤马杀了过来。潘凤心里一急，又是避开夏侯惇一枪后，骤然发作，抡起开山巨斧，九牛二虎之力尽数迸发，望夏侯惇面门劈来。夏侯惇面色一惊，连忙拧枪挡住。‘嘭’的一声好似山崩般的巨响，夏侯惇连人带马被砍得飞开。潘凤转马就走。许褚紧追过去，贾诩急命兵士追击。幸好，蒯良下令及时，蜀兵早就撤开，逃回城内。许褚一路追赶潘凤，眼见潘凤拍马冲过吊桥，急忙又抓了数颗没羽箭，向潘凤射去。潘凤听得背后暴响，闪避两下，突然回身，一斧使巧劲招打过去，立即将一颗没羽箭打回。许褚连忙闪过，没羽箭几乎贴着耳朵飞去。待许褚回过神来时，潘凤早就冲入城中。城上蜀兵收回吊桥，许褚就在护城河前，破口大骂。糜竺、糜芳见了，速教兵士乱箭射之。箭发如同骤雨之势，许褚无奈勒马退回。贾诩见这光景，亦知强攻不得，遂命兵士鸣鼓罢兵而撤。

夏侯惇收军回寨，于一众文武聚于帐下。想起刚才战事，夏侯惇面色不觉起了几分惋惜之色，怒恨而道。

“若非彼阵忽然鸣鼓，今日必能擒杀那潘无双矣！！实在气煞我也！！就不知是何人坏我大事！！”

贾诩闻言，那双蛇目一眯，冷声而道。

“若诩所猜无误，那人大多是荆州蒯氏兄弟其中之一。这二蒯皆是多谋之辈，当年若非有此二人为刘景升出谋画策，荆州早被各地诸侯分割。而且先前那劫粮之计，想必亦是出于此二人之手。”

夏侯惇听了，面色一寒，冷哼一声，沉声而道。

“哼！！纵使如此，如今汉寿城内不过只有八千余兵马，我军兵力六倍之多，只需围而攻打，半月之内，汉寿城必破！！”

贾诩闻言，沉吟一阵，却是摇首而道。

“此法需费日月而成，且汉寿城乃荆州州城，城内足有十万百姓，兼之城池阔大，女墙高厚。若是久攻硬取，我军需多耗兵力。此实乃下策也。”

夏侯惇听言，面色一急，连忙向贾诩问道。

“如若这般，军师可有妙计？”

贾诩想了一阵，忽然一计生出，与夏侯惇教道。

“汉寿城人口极多，依向导官所言，其百姓皆取东南处汉水饮用。将军可派一部兵马前往截断，然后再派重兵把守。如此一来，不出十日，城内无水饮用，必定多生变故。即时，潘无双必定出城来夺河口。我等便趁机在汉水两侧，埋伏精兵，一旦将潘无双擒住，汉寿城不日必可攻破！！”

贾诩不愧有‘毒士’之名，此计一出可谓是毒辣无比。夏侯惇吸了一口凉气，望着贾诩那双好似发着幽幽青光的眼眸，心里忽然明白，为何贾诩和郭嘉两人才华不相伯仲，但曹操却更偏爱重用郭嘉。

夏侯惇心里想着，倘若曹操重用贾诩，想必此时恶名更胜，受尽天下人唾骂。

虽是如此，但不论仁义的话，贾诩之计，却是极好。为了曹操的雄图大业，夏侯惇自愿背负骂名，当下便依贾诩计策，各做调令。

第一千九十一章　夏侯惇兵袭荆州（下）

当夜初更，一部精兵从魏军大寨而出，赶往汉水上流，皆河水截住，然后便在截口处，草创一寨，屯兵把守。

次日，潘凤见魏军并无动静，心里正是疑惑，忽然有兵士来报。有一部魏军在汉水上流屯守，更将河水截断。潘凤一听，顿时脸色剧变，城内人口极多，足有十余万百姓，若是汉水被截，只怕不到十日，城内便无水可饮，到时必会多生变故。

潘凤想罢，急召蒯良、蒯越兄弟前来议事。须臾，二蒯齐至，潘凤脸色冰寒，速将汉水被魏军截断之事说予。二蒯听后，皆面色大变。蒯越怒声大骂。而蒯良却是低头思量。过了一阵，蒯越停住骂声，面色沉重，与潘凤谓道。；

“百姓辛劳，岂可牵连。将军当速起兵前往袭击彼军汉口之寨！！”

蒯越一声落下，蒯良却忽然一瞪眼睛，急出声反驳道。

“万万不可。若是此乃诈也，如之若何！？何况潘公乃三军之首，受蜀王之命把守荆州，焉可亲身涉险！！”

“可若不顾百姓，百姓被迫无奈，必定造反。到时若生变故，汉寿危矣！！！”

蒯越岂不知这等道理，但他亦自有思量。蒯良听罢，神色连变，双目如喷出怒火，扯声喝道。

“这等阴险毒辣之计，到底是何人用之！？若能擒住，当碎为肉泥！！”

蒯越长叹一声，眯眼扶须，眼中带着几分痛恨厌恶之色，冷冷而道。

“说这毒计，普天之下除那贾文和，还有何人！！哼！！此人为求胜利，简直是丧心病狂，当受天诛！！”

二蒯互相道说，潘凤听了一阵，凤目一凝，浑身散发出一股极其威盛的气势，沉声喝道。

“你等不必多虑。今夜某自会引军将其破之。两位明公，则在城内领兵接应，以防万一。”

潘凤已有定夺。二蒯对视一眼，各叹一声，亦无反驳。于是潘凤点齐三千精兵，命初更造饭，三更出发。兵士领命，先往歇息，以备战事。

到了夜里初更，月色刚上。早有细作来报夏侯惇，潘凤今夜或有动静。夏侯惇听言，速与贾诩商议，依照先前定落计策，就在汉口营寨两侧，布下两部伏军，以等潘凤。比及三更时分，城内连声传起马蹄之声。潘凤引三千骑兵飞涌而出，望汉口而去，一路冲动汉口营寨，却不见有人出迎。潘凤脸色一沉，速下令命一队数十人的骑兵冲入营寨探寻。一牙门将领命，引军前往，数十匹战马一齐奔驰，刚到寨口，便听得一阵阵宛如山崩地裂的轰响，那数十骑兵尽数坠落陷坑之内。潘凤脸色大变，急命兵士绕寨而走，冲往汉口上头。就在此时，两声暴响齐发，只见左边许褚，右边夏侯惇，两部兵马蜂拥冲杀过来。潘凤凤目发光，慨然迎去。许褚、夏侯惇左右夹攻过来，潘凤提斧厮杀，那一百八十斤开山巨斧舞得密不透风。许褚、夏侯惇两人奋勇进攻，两军一阵混杀。蜀兵却都是憋了一口恶气而战，竟是抵住了魏兵的攻势。潘凤与许褚、夏侯惇两将杀了数十个回合。猝然，在河岸下四下炮响，擂鼓大震，呐喊声如似能翻天倒海。不知有多少人马冲杀过来。夏侯惇脸色一沉，一枪扫开阵脚，退到后军，居高望之，只见下方人头涌涌，竟有无数手持刀枪的百姓汹涌扑来。夏侯惇见了，脸色大变，急喊撤军。许褚听了，向潘凤暴砍数刀后，勒马就走。潘凤冷哼一声，骤马就冲，赶紧许褚，一斧骤然劈出。许褚急回身一挡，刀斧赫然碰撞，潘凤力劲却是更大一筹，将许褚连人带马劈的暴退。夏侯惇挺枪冲来，挥枪乱刺，与许褚并力逼退潘凤后，两人并马而走。潘凤忿然大喝，引军掩杀。两军混杀一阵，各自撤走。待那数万百姓赶至时，夏侯惇早就领军离开。潘凤遂夺了汉口营寨，命军士破开堵塞石木。这时，糜竺、糜芳赶了过来。潘凤心里正是疑惑，糜竺笑道。

“此乃二蒯之计也。今夜时，两位明公命我等二人说服城内世族，征集其仆从，再召集百姓。城内世族、百姓听闻魏军阻塞汉口，无不大怒。又闻潘公仁义，纷纷皆欲出战。我等二人聚合人马，便立刻赶了助战。”

潘凤听言大喜，正欲张口。突兀之间，下方汉寿城下猝然杀声大震。众人听得喊杀声，皆脸色剧变。潘凤大喊一声不好，当下先教糜竺把守汉口营寨，立即引兵望汉寿城下救援，糜芳则引二万人马随同。

潘凤心如火焚，引兵飞冲，将要赶到汉寿城时，只见无数魏兵赶到城下，东门放火，西门呐喊，南门放火，北门擂鼓。声势极其浩大。潘凤看得脸色连变，一阵心惊肉跳。原来夏侯惇引兵刚去不久，贾诩把守营寨，忽然听闻细作来报，城内聚集大量人马。贾诩当即猜到，这定是前往赶援汉口的援兵。贾诩却无急着发兵救援，而是细想一阵。之后，贾诩立即点齐二万兵马，却是望汉寿城杀去，糜竺、糜芳引着人马离去不久。贾诩便下令攻城。于是三军大进。在东、南两门放火，西门布下疑兵，却是集中兵力攻取北门。北门守将措手不及，两家云梯车在两部兵马推拥下，飞速靠在了女墙之上。贾诩指挥兵士进攻，各员魏将引兵登云梯车进攻。不一时，已有数千人涌进了城头。一员魏将手执大锤，冒着乱箭冲杀。蜀军守将令弓弩手齐射，那魏将被射个正着，坠落城下，摔得粉身碎骨。

这时，忽然数个魏将骤然发作，齐齐涌上，拨开箭林，向那蜀军守将杀去。贾诩看得眼切，竟亲自擂鼓。魏军士气大震，那数个魏将乱刀快枪杀去，将蜀军守将杀死。士卒皆一拥而上，杀退城上守军。霎时间，数千魏军占了北门城头，各往城下奔杀过去，‘轰’的一声暴响，一员魏将砍断铁链，放落吊桥。一部魏军奔往城下，正欲去夺城门。城下蜀兵奋勇抵挡，却抵不住魏军攻势，不一时便被杀散。汉寿北边城门缓缓打开，城外魏兵冲过吊桥，就欲冲杀进去。

就在此时，城里巷口蓦然响起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无数百姓手持镰刀、斧头等利器，蜂拥扑杀过来。蒯越亲自率领数千人马赶奔过来。魏军奋勇抵抗。城外魏兵疾声呐喊。突兀之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潘凤引兵杀到。潘凤冷寒着面色，骤马于乱军中飙飞，俨然将城外魏兵截开两半，然后又冲杀到吊桥。那一百八十斤巨斧，快得如同道道旋风，无数魏兵被潘凤砍落桥下，坠落护城河下。

这时，蒯越引着数千人马奋勇扑杀，重夺了城门。城内不断有魏兵涌进，亦有百姓不断地赶来助战。贾诩阴沉着面色，蛇目死死地望着潘凤，心里脑念电转，猛地一咬牙，吩咐左右弓弩手如此如此，然后一拍马匹前往前线，拈弓上箭，朝着潘凤头颅就射。

“潘无双，纳命来！！！”

一箭射出，潘凤听得箭响，立马转过身来，却见箭矢射遍。潘凤很快便看到发出冷箭的贾诩，嗤声一笑，骤马提斧，倏然冲起。贾诩见着，却无刚才那般武勇，勒马就逃。数队魏兵前往阻挡，潘凤抡斧暴砍乱劈，从人潮内俨然杀出一条血路来，向贾诩追了过去。贾诩只觉身后宛如有一尊巨神杀来，心里纠紧，吓得脸色煞白。眼见潘凤将要赶进，蓄势已久的弓弩手，立马纷纷射箭，箭若雷发。潘凤追得正紧，又是料之不及，挥斧拔挡间，被数根箭矢分别射中腹部、胸口、手臂之处，幸好潘凤身穿重铠，这副重铠重达八十多斤，乃用玄铁打造，这数个箭矢都射得不深，刚刚射到肉里。潘凤受了箭伤，凤目赫然暴瞪，咆声吼了起来。如同一头受伤的洪荒巨兽，坐下战马嘶鸣一声，四蹄奔飞。潘凤凶神恶煞地奔飞赶来，那贾诩早就退到阵内，却见身前兵马竟都吓得纷纷退走，回过神来，方看到潘凤正朝着自己杀来。潘凤杀气腾腾，凤目尽是仇恨之色，这时两员魏将各引数十兵马赶至，两人见潘凤身上有伤，皆欲拼死立下大功，竟向潘凤扑杀过来。潘凤扯声咆哮，声若轰雷，开山巨斧舞个不停，血雨迸射冲天，宛如一尊无敌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