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九微微皱眉,就算自己抱李鹰也是如此,这小子丝毫没有给他这当爹的面子。
“不妨!我就是想抱抱。”杨娥皇这么说,室得芸也是欣然点点头。
待杨娥皇从侍女肩头上抱起李鹰后,李鹰张大了嘴巴,似要大哭。众人暗道不妙,但这神情只是一瞬,随即就眉开眼笑地呵呵笑起。
众人见了都是松一口气,杨娥皇摆弄着李鹰的小手,对众人言道“这孩子与我投缘呢。”
李重九对杨娥皇,室得芸言道“以后你们二人就是他的大娘,二娘了,还不有缘,是什么?”
杨娥皇抱了一会。当下将李鹰还给侍女,室得芸叮嘱了几句,让李鹰回房让奶娘给他喂奶,之后李重九一家四口一并坐在一桌吃饭。
饭刚吃到一半。这时郡司马林当锋入内拜见。
李重九对林当锋点点头,当下将吃了一半的饭丢在一边,放下筷子。与林当锋一并来到书房。
林当锋向李重九禀告言道“启禀上谷公,突厥突利可汗来消息。处罗可汗,已是取消了出兵怀荒镇。与窦建德南北夹击的决定。”
李重九闻言不由笑道“可是义成公主说动了处罗?”
林当锋言道“正是,义成公主与突利可汗两人坚决反对处罗,赵德言二人的东进之策,言现在李唐已摆脱突厥的控制,与吐谷浑部结盟作大,而突厥自取了榆林,朔方郡后,再加上梁师都,刘武周附庸势力,颇有南下争天下的打算,故而处罗可汗已是放弃了东进的决定。”
李重九闻言笑了笑,处罗可汗,义成公主不知,五原郡郡守张长逊已是暗暗投靠突利可汗。而在其中牵线搭桥,却是额托,英贺弗与林当锋。否则张长逊怎么会恰好向义成公主推动此事。
说来说去,还是李唐现在已有三分之一天下,其势太强,连草原上的突厥人也感觉控制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就是养虎遗患了,故而相较于李重九,李唐才是将来突厥最忌惮的敌手,否则李重九此移祸江东成功之策,也不容易成功。
突厥战略目标转移,也能拖一拖李唐的后腿。毕竟现在李唐虽是势大,但仍不是突厥的对手。
李重九想了下言道“这一次义成公主送了厚礼给娥皇作嫁妆,我也派一能言善道的使者,借着回赠的机会,转告义成公主,就说将来我与公主殿下之子,将会是幽州之主,只要有我李家在的一日,杨家世世代代荣华不衰。”
林当锋笑道“此事再容易不过了,我立即派人去办。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说吧。”
林当锋言道“日前李渊加卢赤松为光禄大夫,而卢子迁为涿郡公。”
李重九面色一凛,问道“卢家答允了吗?”
“已是答允了,卢赤松,卢子迁接受了李唐的册封,不过却十分低调,卢家内部也只有数人知道。”
李重九言道“卢家这是收两家下注,左右逢源。”
林当锋言道“正是,听说李渊十分信任卢赤松,我看这次加封,也可能是李渊挑拨卢家与我们的关系。”
李重九言道“不错,李渊确实有此打算,而卢家亦有觉得我们拿他无可奈何,若是我们对卢家动手,卢家就彻底投唐,这就是李渊期待之事。”
林当锋言道“此事还请上谷公定夺。”
李重九负手言道“我本是给了卢家机会,现在是他自己不珍惜,也没什么好怨我了,想收两家聘礼,我让他一个子都拿不到!”
李重九这一次可谓是动了真怒,深吸一口气,当下问道“记室参军王珪何在?”
林当锋言道“今日沐修,应在官舍。”
李重九言道“立即将他召来我有话与他说。”
“诺。”
林当锋言道“还有一事,那周洲士子这几日……”
李重九闻言问道“他现在如何呢?”
林当锋笑道“自那日落榜之后,周洲倒是有几分消沉,为几名士族士子奚落,故而愤然之下,已搬到郊外,一面耕田读书,一面侍奉老母。”
“这倒是独善其身之道,不过此人还是有才气,让其落榜,也算磨砺一番,你去安抚一下。”
“诺。”
涿郡郊外,一农舍后院之中。
周洲正在砍柴,一贯拿笔的双手早被柴刀磨出血泡,可是费了半日功夫也才劈了一些柴,不由坐在一旁歇息。想起那日郡试落第之事,周洲顿时意兴阑珊,当时放榜与一旁中式的同窗相较,他觉得格外落单。
特别是自己的好友贺信,也登上榜尾,得了第十名。连一贯不如自己的贺信都中式了,周洲还有何话好说。
周洲看着贺信与其家人一并在榜前抱头痛哭一幕,自己一个人默然收拾行礼,返回家中,侍奉老母。
一旁一名中年男子路过周家的篱笆,看了大笑言道“后生仔,哪里有穿着长衫作活的,还不脱了衣裳,换了短衫。”
周洲闻言看了身上长衫,已是为汗水所透,当下言道“多谢郎君提醒。”
那中年男子言道“现在后生,就是如此,文不能安邦定国,武不能驱逐外寇,这也就罢了,连农活都不行,这就叫高不成低不就,可叹,可叹。”
周洲闻言愤然言道“郎君这哪里话,看你出口成章,应也是有读过书,岂非听过明珠也有暗投之时。”
对方哈哈一笑,言道“你说明珠暗投,我却听说,那些无用之人,一无是处,也在那自伤什么怀才不遇,你说你有才华,这一次郡试,上谷公不以门第论之,全凭才学取士,你说你有才为何不中。”
周洲闻言冷笑言道“什么唯才是举,不过笑话罢了,这世上就是阿谀奉承之人,横行于道,而敢于直言之人,却是落榜,这难道就叫唯才是举?”
这中年男子哦地一声,反问言道“莫非你也参加过郡试,能想来必是不第,否则也不会在此耕田了。”
周洲拱手言道“话不投机,多说无益,郎君请了,不是天下之人都如你这般闲来无事,我还要干活了。”
对方冷笑一声,言道“周洲若是你还是如此,那么郡试不第之事,你还未得到教训。”
周洲闻言抬头,见对方负手冷笑,不由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此人言道“我是何人并不重要,我看过你卷子,才华横溢又如何,但文中指谪是非,难道以为世人皆醉唯我独醒吗?若非上谷公有惜才之意,我才不会来此一趟,看看你现在如何?”
周洲当下放下柴刀,哈哈大笑言道“原来是一介走狗,上谷公这算什么,用砭用针的帝王心术。”
“吾闻尧舜禹汤,闻过则喜,从谏如流。而我卷中不过实言言之,居然将我贬落,这岂非是心虚吗?不敢直视,内心有愧?居然以落榜来折辱我,大丈夫当百折不挠,临大节而不可夺之风。”
“你以为上谷公要卖你的帐吗?”此人冷然言道,“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会因为你说几句话,就来与这一介士子动怒?故意来折辱你?杀了你不更容易吗?”
周洲闻言一愣。
此人言道“怀才不遇的寒门子弟我见得多了,他们与你一般都是不接受现实,坚持自己之道,如此着实可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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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沧海桑田
见周洲露出沉思之色。
对方继续言道“你就好好想清楚吧,若是想通了就来郡守府找林司马就好了。”
说罢对方正要转身,周洲上前一步言道“敢问阁下就是林司马吗?”
“正是。”
周洲拱手言道“受教了。”
林当锋笑道“我知道你有一番出人头地的志向,这一次北平郡卢龙县,郡部从事出缺。你也知道北平郡乃是下郡,属不过一县,口不满万,百姓贫困,民风彪悍,难以治理,况且郡丞不过正六品,至于郡部从事亦只从九品,将来升迁希望极小,故而人人都不愿前往,不知你可愿意屈就?”
周洲闻言言道“吾少时立志,为官不为升迁,上为黎民百姓造福,下为自己展胸中抱负。郡部从事又如何?能为百姓做事就好。”
林当锋见周洲答允,心底暗笑,他方才耍了个手段,故意将此事说得极为艰难,以激起对方的雄心。
林当锋哈哈大笑,言道“你这头犟驴,就是牵着不走,打得倒退,若是你可老老实实作文章,郡试榜首非你莫属,在涿郡任一正七品之职,岂非远胜于今日。可惜,可惜。”
周洲闻言亦是哈哈大笑,问道“若是如此也并非是我周洲了,林司马我听闻上谷公,要在北平郡设水军都督府,与海边盐山合并再设一县,可见北平郡也是一展拳脚之地,敢问我何时赴任?”
林当锋点点头。言道“明日你去郡守府领批文官印吧。”
次日周洲于郡守府内领了官印,还有一贯钱的安家费。周洲领了钱。当下携老母一并来到蓟县城南的码头,花了几十钱。搭载一艘从蓟县往雍奴县运瓷的商船,沿着永济渠顺流直下,一路抵达雍奴县。
到了雍奴县后,周洲与母亲在沿途驿站住了一夜。周洲与母亲吃着驿站的饭食。随手周洲向一名驿丁问道“有什么船可以搭载一趟到北平郡?”
那名驿丁看了周洲一眼,笑着问道“去北平郡啊,那敢问你是郡府赴任,还是去县府赴任?”
“这有何区别?”周洲反问道。
这名驿丁笑着言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虽说北平郡郡守府是在卢龙县,但近来操办盐场。水军之事,郡守以及郡守府都是常驻三岔河口,故而你是去卢龙县赴任,只是扑一个空,要往郡府赴任,就乘沿蓟县与三岔河口往返的盐船一两日都可以到了,若是去卢龙县,就要走官道了,这官道去年新修好的。不过还是难走得紧,大水一发经常路断桥塌。”
周洲闻言不由一喜,母亲年迈,不堪路途奔波。若是能乘船自是最好。当下周洲取了十个铜钱谢过驿丁后,当下睡了一夜。
次日周洲在雍奴县码头,没费什么功夫就搭载到一艘从蓟县返回三岔河口的盐船。船老大听闻他是新赴任的郡部从事后。肃然起敬,没有要船资。直接载着周洲母子一并前往三岔河口。
对于郡部从事,在百姓眼底自是高不可攀的人。船老大有心结交,当下好酒好肉的接待。
周洲亦有通过对方了解北平郡的地方人情的打算,听船老大说,去年新设盐场,水军都督府筹备,以及卢龙县至雍奴县官道这三件办成后,幽州刺史府大喜,当下就让郡丞周博从正六品郡丞,提拔至从四品郡守。
这火速提拔,周博又是商贾出身,此成为官场升迁谈资。
不过周洲对于这官场升迁的事,没多大兴趣,只是问“往返蓟县与三岔河口之间的盐船每日有几艘。”
船老大笑着言道“盐场刚开时,五六日有一艘已是不易了,但随着盐场人手增加,每日产盐亦是增加,半年前已是三四日必有一艘,三个月前每隔两日一艘,到了现在每日都差不多有一艘,当然你也知道,这也看天气晴好的。”
周洲合计了一番,言道“那岂非每日都有百担盐运往蓟县。”
船老大得意的言道“不错,以往我涿郡用盐,要么是渤海郡盐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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