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承基双手捧印言道“此乃是敝国玉玺,献给赵王,我宇文一家犯下滔天之恶,恳请赵王赐死我们父子二人,饶过全城百姓。”
李重九当下与宇文承基言道“我自会信守承若,只是尔父子若平日能善待百姓士卒,又岂有今日兵临城下一日,现在悔悟未免太迟了,不过许国之亡,罪在尔父,而不在于你,先押下等候发落吧。”
宇文承基领命退下,李重九驱马来到一名白发苍苍的大臣面前,言道“尔就是裴矩吗?”
对方伏地言道“不想赵王听过裴某之名,倍感荣幸。”
李重九言道“之前欧阳爱卿入城劝你降赵时你不肯,而今又为何来至城下?”
裴矩拱手言道“城矮不肯据,兵少不可抵,怎敢不来。”
李重九闻言言道“而今才来,不觉得太迟了吗?你无功于国,又年纪老迈,对于孤有何用?”
裴矩言道“在下年老无才无德又是痴愚,难堪大用,不过总算于各国各地掌故还是知道一些,可备咨询。”
李重九笑了笑,下马将裴矩扶起,言道“天下垂危,孤还需裴公这般老臣辅佐一二才是。”
裴矩言道“老臣愚钝,但能效劳之处,必尽力而为之。”
当下李重九率大军入城,城头上的许字大旗被换下,一杆白旗替换在城头之上。
入城之后,有薛万述向李重九建言道“裴矩其人圆滑,历仕数主,难有善终,这等人不可以用之。”
李重九言道“裴矩乃是出自河东裴氏望族,故而不可轻之,不仅仅是裴矩,但凡许国旧臣,没有大过,参与过当年弑君之事,能用之尽用之。”
众臣听了当下一并答允。
唐武德三年十一月,许国为李重九所灭,李重九尽收魏郡之地,而今太行以东,黄河以北,除了永年一城未下,河北之地已尽数入李重九掌中。
攻破魏郡之后,李重九令王马汉率一万人马镇魏郡,自己率其余人马返至洺州。
临行之前,李重九令欧阳询替自己拟文,言若李唐不从洛阳撤军,将率赵军十万铁骑,渡黄河南下,援郑击唐。文中之言抄录五百张,分送至各方州县,如山东孟海公,徐圆朗之辈纷纷收到。
一时赵军欲南下与李唐决战的消息,在河南山东之地传得沸沸扬扬。
而据山东二郡王薄率先响应,声言若赵军进兵河北,他将率军响应。
武德三年十一月,李重九援郑伐唐的檄文,与迟来大雪一般,撒在了黄河两岸。
而此刻李世民正在洛阳附近重镇的慈涧的军营之上。
这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亦落在唐军大营。五万唐军步骑驻扎在地,军营连绵。
唐军士卒披着雪色的披风,在雪地里敲着刁斗,大风和着雪习习刮来。
眼下李世民刚刚巡弋军营,于催锋营内,与众将一道双手对着火盆烤手。
“王世充那小子的淮泗精兵,真是不易对付。若非秦王死战,我军士卒用力,否则也不能逼王世充从慈涧退回洛阳。”总管刘弘基笑着言道。
李世民微微笑了笑,言道“这还是要多亏史万宝,刘德威两位总管,分别袭龙门,河内二地,若非王世充担心腹背受敌,也不会退兵。”
李世民用竹签拨了拨炭火,言道“王世充显然是要囤重兵坚于洛阳城下,我们就要孤立洛阳。”
刘弘基看向房玄龄言道“房先生,我现在倒是不怕王世充,只是担心赵军是否会南渡黄河,以我李唐之力,独战郑赵两国精锐,恐怕不易。”
长孙无忌言道“我正愁要伐赵国,要渡黄河至河北千里迢迢,若是李重九敢渡过南渡,正要叫他授首河南,以免来回奔波。”
长孙无忌言语之中露出恨色,显然对于当年叔父长孙顺德为李重九射杀之事耿耿于怀。
刘弘基言道“当年解雁门之围时,我还与李重九并肩杀过突厥人,未料到时过境迁,却要为敌,不过长孙,此人乃是当时枭雄,以布衣之身而至今日,岂可轻忽。”
长孙无忌言道“刘总管,你莫要长他人志气。”
刘弘基当下言道“房先生,李重九已传檄天下言救郑之决心,这冬季就要到了,万一黄河结冻了,赵军铁骑不是可轻而易举渡河,而直抵河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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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章 不是只有你一人
听刘弘基这么说,房玄龄言道“刘兄的担忧,亦非杞人忧天,克明兄,此事你怎么看?”
一旁杜如晦穿着厚毡,显得有几分体弱,但在场众人却无人敢小视,这份体弱的身躯内所蕴含的智慧。
杜如晦轻咳了几声,言道“以当前局势来看,只要赵主一日不攻下永年城,那么就一日不可能南渡。”
“若是攻下永年城呢?我们总不能将希望寄在刘黑闼能守多久之上吧。”刘弘基问道。
杜如晦言道“你说不错,成事在己,而不能求于他人,不过就算赵军攻下永年城,赵主也要时间消化河北之地,拉拢河北士族,清剿刘黑闼,宇文化及的心腹余部,还要结好山东徐圆朗,孟海公,这些都并非几个月能办到的事。”
听杜如晦这么说,众人点了点头。
“不过,”杜如晦将话锋一转,“不过若是李重九真消化了河北之地,全力南侵,那么我们也要先作准备。”
“敢问从何准备而起?”房玄龄开口问道。
杜如晦又咳了几声,脸色更显得有几分苍白,他凝神言道“首先是河内,王世充所据有的怀州,河阳。怀州乃是郑国唯一在黄河以北之地,而河阳三城,北通河内,南抵洛阳。若我军能攻破此地,即绝洛阳以北通道,全黄河之险,首先令赵军水军无法顺流而上,增援洛阳。”
“善!”李世民合掌言道。
杜如晦言道“不过攻取怀州,河阳。仅是第一步,王世充重兵困守洛阳。但凡围城之道,若不能十而攻之。那就要绝其援,断其粮。若能取回洛,洛口,含嘉三仓,那么不仅可绝洛阳粮道,且可资我军,以免关中千里转运之苦。洛阳城内人众而粮少,克日必破。”
众将听杜如晦之言,杜如晦的意见一是绝洛阳之援。二乃是断洛阳之粮,都可谓是真知灼见。
“我想能做到这两条,洛阳城早已是攻下了。”刘弘基朗声笑着言道,现在以唐军军力这并不难,故而十分乐观。
“一般而论如此是不错,但还不是万全之策。”杜如晦言道。
“何为真正完全之策?”刘弘基不由问道。
杜如晦拿竹签在火里一阵波动,言道“灭火要绝薪,若要真正绝王世充之薪火,就必须攻下虎牢。绝其东归之路。”
听到虎牢二字,李世民虎目一动。刘弘基言道“虎牢啊,当初项羽刘邦对峙于此,大战七十。小战四十,刘邦凭险要扼守,令楚霸王不能进一步。”
“正是如此。虎牢不仅可绝王世充东归之路,更可抵御东面之敌。”杜如晦肃然言道,“若赵主要倾全军大举来援郑。道不过二途,一是从魏郡出兵,攻下河内之地后,夺河阳三城,再由孟津渡渡黄河援洛阳。”
刘弘基当下拍腿言道“我明白了,故而方才杜兄才说要将攻取河阳三城,以及怀州,作为第一要事来办,就是为了绝李重九河北援兵。”
房玄龄言道“本来这一路是不用担忧的,但李重九破了宇文化及,遣大将王马汉率一万人马驻魏郡,莫非正是为了此意,难怪他敢传檄天下,原来魏郡如此关键。”
李世民言道“这无妨,就算李重九攻下河内,但只要河阳三城在我军之手,赵军就一点机会也没有。”
要知道整个洛阳的局势,北有黄河为阻,其余三面有山川之险,可称作山河四塞。大体之上潼关拒其西,扼崤函之险;虎牢阻其东;伊阙,龙门阻其南;孟津阻其北。
洛阳北面,更为完坚,除了黄河为险外,还有北邙山遮断南岸,要知北邙山东西横旦数百里,故而要从黄河以北渡河至洛阳,渡口只有孟津一路。
而河阳三城,正是扼守孟津渡口。
河阳三城分别为北中城,中潭城,南城,其中北中城筑于黄河北岸,中潭城,筑于河中沙洲,南城,筑于南岸三面临河。三城当洛阳北面津要,而黄河河水流贯其间,而每城之间系以河桥。
以河阳三城险要,只要掌握在唐军手中,赵军不费时日,根本难以攻取。
所以李世民才言,只要河阳三城在握,赵军从孟津渡渡河来援,就一点机会也没有。
刘弘基心知李世民已派怀州总管黄君汉攻河阳,潞州行军总管刘德威攻怀州,二人都是唐军骁将,攻取怀州,河阳,破王世充问题应是不大。
何况就算李重九攻打这一路,还有李唐镇守河东两员大将抵御,他们分别是绛州总管襄武王李琛,还有一直在损兵折将的山东道安抚大使,淮安王李神通。
当下众将又将话题回到虎牢。
杜如晦言道“若是赵军不走魏郡,河内,河阳渡河,从北面援洛阳,那么唯一之途径,就是由黎阳渡南渡黄河,至白马城后,在鼓行西进,这样看来虎牢关就是赵军西进援郑的必经之路。”
听杜如晦这么说后,众人才恍然大悟。洛阳四面,现在唐军从东面的潼关,南面的龙门,攻打洛阳,而李重九要援郑,只有走北面的孟津,或是西面的虎牢了。
刘弘基言道“可是这一路并不好走,首先黎阳仓的兵粮,需陆路千里周转,劳师劳力,而且路途也比走孟津来得远。”
“不过胜在稳妥啊,”房玄龄言道,“从西面进兵,还可以得到王世充河南兵马,王薄的支援,合兵一处后,声势大振。”
刘弘基言道“我明白,所以为了万全之策我们必须据守虎牢。虎牢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军只要以一路精兵阻之,赵军空有十万大军,也是无可奈何。”
众人商议后,皆是纷纷点头。李世民一直默然不语,听得众人意见后一直在深思之中。
谁也不知杜如晦军议中所提,与李重九与王世充使者杜淹所提的三条条件,真是不谋而合。而这场关系唐郑赵的三国大战,亦在此中定论了。
众人商议之时,帐门突被掀开,大把的风雪,从外灌入帐中。
“好啊,二兄你在这商议好大的事呢,怎么也不叫我?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欺瞒于我。”
说话的乃是齐王李元吉,众将见对方来此,当下一并起身行礼。
李世民却安坐不动,反问言道“齐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元吉笑了笑,走到篝火旁边言道“二兄,你太敏感了,我也不过顺便这么一问,不过好歹我也是这番征讨王世充的副将,军情之事,还请二兄不要瞒我。”
李世民言道“谁瞒你来了。只是平日看你对此漠不关心,方才下营时,我巡视了军营一周,而你却在帐中与亲兵一道喝着美酒,此事可有。”
李元吉脸色一变,戎马奔波在外,军中不许有女人,故而他身边一直有年轻貌美的少年充作亲兵,以作解闷。
此事李世民揭开之后,众将目光皆是一冷,看向李元吉都充满了鄙视之意。
李元吉见众将神色心底大怒,他这一次受李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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