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吊年俸,可谓不低,往年李虎当七千寨寨主的时候,除开分给众兄弟的之外,一年落到自己手中的也不到这个数。何况三百吊红包加一百吊年俸,一口气就是四百吊钱。
那袁管事微微笑着开口言道“几位镖头意下如何,这可是四百吊钱,各位久居乡野,可能一辈子也未见过多的钱吧!”
“我不答应!”
李重九声音清澈,果断且不容置疑。袁管事扫了一眼对方,媚笑一声言道“少镖头,年轻人凡事不要答允太快,或者拒绝太快,好好考虑才是。”
这时李虎亦站起身来,言道“徐管事,袁管事二位,就此告辞。”
“李镖头,你可需知道此事后果!”徐管事稍稍有几分色变了。
“有事可以慢慢商量,”这时袁管事出来作和事佬,李重九在一旁看得明白,心道这一软一硬拿捏的正好,正是要逼迫李虎他们就范。
他本就怀疑,之前官府要打压李家镖局时,为何久利商会为何会出现如此恰好,而今日他一看更是确认自己判断,这显然久利商家早就是不怀好心,一面借官府施压,一面乘机逼迫李虎就范,好吸纳李家镖局。
这番阴谋阳谋的手段,乃是李重九前世见识惯的商场,所以一经使用,十分眼熟。
而想起方才的谈话,袁氏女子毒如蛇蝎,正如当日对方在少室山下的表现一样。
只是李重九那时不知道,这女子居然和汝南袁家有这层的关系。
第五十章 大打出手
眼见李重九他们要拂袖而去。
徐管事假惺惺地站在一旁挽留了一番,待说了几句,那美艳的袁管事站起身来,言道“罢了,大路朝天,留也留不住,不过我奉劝你们一句莫要后悔,给我出了这道门,以后想再踏进来,就不是用走的,而是用跪的了。”
袁管事仍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唇角边的美人痣一动一动的,若换做他人,明明知道对方说得如此阴狠威胁的话,但是自己却无法生出了丝毫恨意。
苏素则在一旁暗道此女人,这等必是红颜祸水。
袁管事话音一落,一旁李重九倒是冷笑两声,言道“徐管事,凡事留有余地,做人莫要做绝,我奉劝你一二,莫以为我们现在无权无势,就可以随意欺压,一句话送你,人在做天在看,你做得亏心之事,总有一日会报应到你的头上,只是眼下时候未到。”
听李重九说话,袁管事双目一凝,反而是不怒反笑,但任谁都看出她五指骨节,抓得咯咯直响。
“好一句人在做天在看。”袁管事笑意更盛,立身而起,“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够报应到我头上来?”
李重九微微一笑,不再说话,放下拂袖而走。袁管事嘴唇一动又复忍住。
李虎点点头,心道反正是扯破了脸皮,这时候说些好听话的亦是没用了。要吞并李家镖局,这已突破了底线,这数日来见徐管事脸色,忍让再三,但是忍让最后反而是让他们变本加厉,不仅没有丝毫退让,并将条件开得欲加苛刻。今日索性豁出一切,倒是让他一松。
“走!”李虎掷地有声地从嘴里迸出这句话来。
“有胆色!”袁管事点了点头,待李虎他们走出内堂后,一旁的徐管事一脸献媚地言道“四娘,如此是不是逼得太狠了。”
这袁四娘嫣然一笑,言道“徐叔,莫非四娘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多多指点。”
徐管事听后不由干笑两声,这袁四娘是汝南袁氏的旁支,这一次听闻家里遭了流贼,父亲,未婚夫婿皆是被杀,之后来投奔袁家。
这久利商号是汝南袁氏重要产业,但是因士农工商之别,从商乃是贱业,故而袁家子弟皆不会来从事此业,就算是一些没出息的庶子,或者家里旁系亲戚都不肯来。
汝南袁氏族长知道情况后,觉得袁四娘乃是女子,就派他来此,袁四娘于是就一口答应。
来到久利商号不久后,徐管事就觉得这个女人野心勃勃,处理了几件商会的棘手之事,皆是干脆利索,并且手段狠辣,几名当事者皆被她折磨得家中一穷如洗,甚至有一人还因此上吊自杀。当下商会之中,无不摄于她的手段。
这才两个月不到,徐四娘就被提拔为管事。而这一次不知她从何处得知李家镖局的事,于是十分上心,当下就从徐管事手里接过这件事来,亲自处置。
徐管事深知对方虽是女子,但狠辣之处不逊于毒蛇,当下不敢冒犯于她,言道“四娘处事决断,大有大丈夫之风,徐某自是佩服。”
徐管事说完眼睛里却瞟了一眼,对方抹胸那轻纱下鼓鼓涨涨的胸口,暗中吞咽了一下口水。
袁四娘听了银铃般呵呵一笑,随即言道“你放心,此三人不过乡野山民,无权无势,还不被我等拿捏手中。”
袁四娘还未说完,就听得门外传来吵杂之声。袁四娘得计般一笑,言道“你听,片刻之后,他们几需跪着来求我了。”
待李虎,苏素,李重九三人大步踏出久利商家的大门。
苏素言道“依着我看,必然是这袁家女子在背后搞鬼,否则条件绝非如此苛刻。”
李虎见识也是不差,言道“我看也是如此。不过这一次与久利商会翻脸,我们倒要想办法,镖局倒是无所谓,若万一他们使些手段,构陷我们那该如何是好?”
苏素当下言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当年我在王孔子门下游学,倒是认识不少同窗,今日来京中,我还未上门交游一番,若是有他们出面说几句话,量久利商会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李重九心底有数,这王孔子乃是王通,王通在河汾讲学,效仿孔圣人,自号文中子,其门下弟子有上千人之多,其中不乏栋梁之才,听闻李靖,房玄龄都在其门下听过课,后世常以河汾门下一词来比喻名师门下,人才济济。
听苏素如此说,李虎却不由感叹一声。苏素此人他是了解的,乃是读书人有几分傲骨,眼下沦落为走卒贩夫之辈,难免有几分耻于相见过去同窗,但是眼下为了镖局,却不得不低下身段来求人。
正待几人说话之间,突然六名官差拦在了门前,其中一人五短身材,如捕快一般的黑脸大汉,手拿一副锁链,对李重九喝道“钦犯李重九接连在太原郡,上党郡两地犯案,连杀六人,还不素素伏法!”
李重九一怔,当下身后那袁四娘的轻笑声传来,言道“雄捕快!来得正好,我正怀疑这三人乃是贼子,正待报官,你却来了。”
那矮胖的雄捕快,一副魂与神授的样子,盯着袁四娘身子好一阵,仿佛恨不能将之吞下去。
明眼人都知道这哪里是才报官,分明是袁管事早就准备两边谈判不拢,就提前通知官差在此埋伏,先将李重九拿去,再一网打尽李家镖局的路数。
这正是一环套着一环的连环毒计。
只听雄捕快一拍胸口的肥肉,大声言道“袁管事放心,这若是犯了事的贼子,绝记逃不过我雄阔海,这火眼金睛的一瞧,尔等还不……”
“等等!”李重九出声打断,言道,“你就是雄阔海?”
李重九一打量对方这水桶般的腰身,以及那五短的身材,实在很难与演义里那隋唐第四条好汉,身高一丈,力举千斤闸的紫面天王雄阔海联系到一起,黑面天王还差不多。
雄阔海哈哈一笑,言道“不错,大爷正是东都洛阳县六大名捕之首……雄阔海。”
“原来如此。”李重九陡然疾步向前,直接一拳砸去。这雄阔海见李重九一拳打来,身子左扭右扭,待要避让一步时,动作却慢了一分,直接被李重九一拳殴在肚子里,整个身子弯成了虾公。
“呕!”
雄阔海将肚子里的汤汤水水大吐其吐,伸出一手指着李重九言道“你敢打官……”
话音未落,李重九又是一腿踹在对方头上。
什么紫面天王,什么雄阔海,这又不是隋唐演义,李重九摇了摇头,这雄捕快明眼一看就知道是酒肉之徒,也配称如此霸气的名字。
其他六名衙役,一见被班头被打,正要上前。
这时李虎,苏素二人哪里会在一旁看着,李虎从一旁店铺里夺了一根擀面杖,苏素则从久利商家里搬出一个长条椅子,索性放开了手脚。
打一个官差是打,打两个也是打,反正眼下是虱子多了不愁咬。
三人人与六名衙役在久利商会里大打出手。
“快看,打官差了!”
“打官差了!”
一旁的人们亦是许久没有看到如此武戏了,久利商会的门外,里三重外三重即是围满了人。
一群市井小民看着是津津有味。
“诶,再来一拳。”
“对,来个撩阴脚,这官差怎么这么不禁打啊!”
只听噗通,噗通的碎响,久利商会的柜台,椅子,凳子皆是被砸得一干二净。
久利商会几乎被拆了个底朝天。
那袁四娘,徐管事,还有那几名掌柜,何时见过这样的场景,店铺被砸,那铜钱皆被撒了满满一地,这几个人踩上上面,咯吱咯吱地乱响。
“我的帐本!”总掌柜见自己记录钱庄收支的账本被人一脚踩得稀烂,当下纠心。
袁四娘躲在一旁,见这徐管事上前一副讨好的保护自己模样,更是心头怒起,一双凤目圆睁,银牙咬得是咯咯直响。
还没有片刻功夫,那雄捕快,还有那六名皆被李重九三人收拾,躺在地上哎呦呦地直叫唤。而那雄捕头更是被李重九打成了猪面天王。
李虎拍了拍满是尘土的衣服,对着苏素笑着言道“看来即便是天子脚下,还是要讲我们太原郡那一套,拳头大乃规矩。”
说罢苏素亦是哈哈大笑。
“几位好汉,市署的人来了快逃吧!”外圈的人看得过瘾,亦不忘了友情提醒。
市署即是管理这南市的官衙,听闻市署的衙差一到,李重九三人当下挤出人群,往南市门外夺路而逃,眨眼之间就是不见了。
第五十一章 豪门恶奴
李重九,李虎,苏素三人是气喘吁吁地逃出了南市,现在正在一高大的坊墙背后休息。
而大街之上,一路一路的巡城兵丁出没,令这三人不敢随意出去。
虽说方才砸了久利商会甚是风光,出了一口气。
但是这口气出完后,却必须心底掂量掂量一番。当街殴打官差可是不轻的罪名,不论自己是否有理,更何况李重九背负通缉令的事,更被这袁氏女子捅上台面,如此一来李重九在此地,就难以立足了。
李重九倒是释然言道“虱子多了不嫌咬,此事无妨。”
李虎笑道“反正能出一口心头恶气,也是爽快,管他那么多。”
“小声。”苏素见外周又是一队巡城兵丁经过,立即在旁示意二人躲避。
待这一路巡城兵丁路过之后,三人亦站直了身子,苏素皱眉问道“大哥,小九,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虎言道“之前我没露口风,想必那久利商会查不到我们客栈来,不过眼下事紧,我们不可再住原先地方,我在东都还有一个相熟的地方住下,到时候你们一起来。”
李重九点头,言道“眼下我们三人一起行动,却容易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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