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夺权。强行窃据帝位。
但没料到遭到众叛亲离,李唐大军一出关中,洛阳诸位周边州县,不战而降。李唐扫平洛阳四周后,李世民率大军围攻洛阳,希望一战而克,但最后功亏一篑。
现在洛阳城雄伟的城郭,就在李重九眼见,更远处乃是绵延起伏的邙山。洛阳城郭下,伊水流淌,这三川汇聚,伊水直通黄河,也是千里大运河的起点。往日大隋在洛阳建都时,在城东建上亭宫和华林园,但李密与王世充在此一战后,往昔宫殿皆是成土。
李重九驻马于山坡,伊水从旁而过,赵军铺路架桥直渡伊水,河洛平原上遍布赤红色的赵军战旗,赵军士卒精神百倍,齐头并肩,人马好似泛起的大潮般。
李重九思绪万千,年少之时,自己被殷开山通缉,千里流亡至洛阳,那时一文不名,只是来洛阳一睹王都气象,而今日李重九已是一朝帝王,手提十万大军再至洛阳,想起往昔种种,长乐公主已为他的娇妻,堂堂齐王则为他的妻兄,而当年峨冠博带,与自己谈笑古今的李密已是作古,昔年笑语嫣然的李芷婉已是永不能再见。
恰如流水迢迢,光阴荏苒,十年后的今日早已是物是人非。
“陛下,洛阳已至,围攻洛阳城的唐军,已是向西退走。”
“知道了,再探!”
“陛下,我们前锋骑兵已渡过洛水,洛阳城城墙之下。”
“就地驻扎!”
“陛下,洛阳上春门紧闭。郑军没有动静。”
前方探马一路一路回禀。
听到洛阳上春门紧闭,李重九眉头微微一皱,转头向王玄应,杜淹二人笑道“郑王这可并非是待客之道啊!”
杜淹尴尬地笑了笑道“洛阳刚刚激战,城内残破,难以待陛下尊驾。”
李重九闻言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计较的话,而杜淹则是从额头上抹了一把汗。
而就在洛阳城东的上春门上,王世充向城东眺望,但见赵军前军骑兵沿着洛,伊两水,奔驰而进,人马如龙,而身后赵军主力步军军团更是漫山遍野而出,旗帜招展,士卒皆是鲜衣怒马。
王世充为将多年,最擅从一路军队的行进之中,看出其强弱来,但见赵军行军之状,才是真正的背后浸透了冷汗。
王世充手按在城垛上道“都说燕赵精兵为天下雄,今日睹之不假。有此雄兵,难怪李重九胆敢于李渊父子争锋!”
一旁大将段达道“本以为赵军与唐军会在虎牢关下,一拼高下,两败俱伤,但没有料到李重九不战而屈人之兵,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即令李世民让出虎牢关,这等雄谋才是真正可怕。陛下,赵军不可不妨。”
王世充长叹道“朕担心也是前门去虎,而后门进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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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三章 袭城
“拜见秦王殿下!”
“二兄!”
屈突通,李元吉二人抱拳向从偃师前线归来的李世民行礼,李元吉十分殷情,一改之前对李世民冷淡的态度。其余如宇文化及,封德彝等大臣皆是在一旁向李世民参拜。
李元吉满脸堆笑道“恭喜二兄晋为司徒,这可是位列三公啊!”
李世民笑着道“吾能晋司徒,还不是众位将士浴血奋战而来,若无诸位努力,孤焉能晋位三公。”
李元吉满脸讶然,他本以为李世民从虎牢关前线调回,会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但没想到李世民却是如此平和,反而令他心底不甚好受。
屈突通道“可惜若非赵军这次援郑,我军就可一战攻下洛阳,生擒王世充,立下不世之功。眼下却是差了那么一点。”
李世民道“事焉有十全十美的,此番我军出关中,已攻下王世充七十余州,河南之地大半已平,又何必在乎区区一个残破的洛阳。有人要之就给之,反正洛阳就在边上又跑不走,我们将来随时可以回来再取,事事借希望一蹴而就,岂非显得我等太懒了。”
众人听李世民这么说,不由纷纷大笑。众将心里道秦王果真有大将之风,这番得失淡然的气度,真是令人心折。
李世民看向李元吉笑了笑道“这次班师回朝后,下一次攻打洛阳,父皇就要靠齐王你了。”
李元吉见李世民一语道破他的心事,连忙道“二兄哪里话,我等都要仰仗你才是。”
李世民微微笑道“难道齐王不想立此不世之功吗?看来日后孤只能在父皇面前保举他人。”
“这。”李元吉一时语塞。
“禀告秦王殿下,河阳已为赵军大将徐世绩,水师总管程名振攻取,五百守军覆没!”一名骑兵匆匆前来禀告。
李世民听此方才云淡风轻之色顿失,默然许久。
屈突通道“河阳不过一小城罢了,秦王何必忧心?”
李世民道“孤忧心并非在此。而是李重九之意果真死在洛阳!”
洛阳城下,赵军军容严整。
王世充正在忧心,这时突听得四面欢呼之声。
王世充不由怒道“何人在喧哗?”
一旁大将杨公卿禀告道“陛下,是将士们见唐军撤走,都是喜极而泣!”
原来城头上的郑军士卒,不知王世充此刻的担忧,纷纷都是举枪欢呼。赵军抵达。唐军被迫撤退,洛阳之围已解。坚守了洛阳城三个月的郑军,终于获得这场洛阳保卫战的胜利。城头上饿得皮包骨头的郑军士卒不少都抱头痛哭。
王世充见此一幕道“还未倒松懈的时候,传令下去,城头上不许喧哗,违令者斩!”
就在这时一行骑兵奔行至城下。
王世充喝令一声道“立即准备弓弩!”城墙之后。郑军士卒皆是备起弓弩,从城垛上暗暗瞄准城下的赵军。
“敢问郑王陛下是否在城上?”城下一名将领向城头上大呼。
王世充没有露头而是向杨公卿使了个眼色,杨公卿会意当下站在城垛前对城下的赵军骑兵道“郑主不在城头,敢问有什么事吗?”
“某乃是赵军大将李文相,奉陛下之命前来送粮!”
听对方的话,城头的王世充,杨公卿都是讶然。李重九不仅没有攻打洛阳的意思,还派人来送粮,解决洛阳城的粮草危机,这简直是雪中送炭啊。连王世充暗道,或许是孤太多疑了,冤枉了赵王。
李文相当下驱马至城下,来到郑军弓弩射程之内,但见垛口之后。郑军弓弩手伏在其后。李文相当下心底有数,但是他仍是装作不知道一般,驱马前行直到了城门前。
李文相仰起头道“阁下是谁?”
“某乃是杨公卿!”
李文相听了当下笑道“原来是杨兄!当年在蒲山公麾下时,我们兄弟还曾一起喝过酒的,你忘了吗?”
杨公卿怎么不认识李文相,当初二人可都是并立的一方反王。杨公卿,张金称在运河附近起事。而李文相则是靠近黄河,之后两家一并降了李密。李密兵败后,杨公卿,单雄信等人降了王世充。而李文相当时没有过黄河,留在黄河北岸,于是降了窦建德。
两人现在也都是各为其主了。杨公卿抱拳道“原来是李兄,方才是小弟我眼拙了。”
李文相笑道“这算什么,眼下郑赵同盟,两家就是一家人,快些开城门吧!我们的粮车都在外面,城内的弟兄们盼得可苦了吧!”
杨公卿看去但见城外赵军士卒推着一辆辆鸡公车络绎不绝地朝洛阳城门而来。每辆鸡公车上都是满满的粮草。不少郑军看着那粮草袋子,肚子都咕噜咕噜直叫。
杨公卿对王世充道“陛下我看这应该不是有诈!”
王世充舔了舔舌头,洛阳断粮半个月了,如果有这批粮草,确实可以解除危机。王世充目光看向城下,但见赵军不过两三百骑兵,根本对城门不成威胁。
当下王世充道“弟兄们都饿了好几日了,先吃饱肚子再说。”
杨公卿点点头,当下上了城墙对城下的李文相道“那么我们就却之不恭了,多谢赵王恩德了!”
李文相豪迈地道“都是自己兄弟,客气什么!”
当下王世充命人打开了城门,王世充还是留了个心眼,将城门只开半扇。赵军士卒推着鸡公车直入城中,王世充放心不过亲自下城,命人拦住了一辆鸡公车。王世充将刀子拔出插入车上的粮袋内,如白沙般上好的白米从粮袋中泄出。
王世充见了不由目眶微湿,围城几个月来,终于见到这饱满的米了。一旁的郑军士卒更是目光怔怔看着这米,一转不转。
这时一路人马从城内而来,却是王世充麾下大将单雄信,以及他部下。
王世充见单雄信前来疑道“你不是在城北巡弋吗?为何来此?”
单雄信下马抱拳道“陛下,听闻赵军来到城下,某放心不过,特率兵来监查!”
王世充听了疑惑顿去,不由欣然道“真不愧是朕的心腹大将,不错,多一个心眼也是好的。”
王世充话音刚落,陡然砰地一声,城门传来了喧哗声。
王世充按刀立马快步上前,而单雄信,杨公卿二人紧紧跟在王世充身后。
几名赵军士卒和郑军的士卒在城门争吵起来,王世充但见一辆赵军鸡公车,掉了车轱辘,堵在在城门处,当下喝道“都给我抓起来!”
几名肇事的赵军郑军一并抓下,王世充喝道“怎么回事?”
赵军士卒当下道“陛下,我们也不知怎么回事,只是你们的人,怎么看到我车上的米,就上前去抢。我就不懂了,这米早晚给你们吃下肚子的,为何……”
“胡说,”一旁郑军士卒骂了起来,“我没有。”
王世充手轻轻一抖,他戎马多年,不知经过多少风浪,他突然想到为何这鸡公车早不坏,迟不坏,偏偏坏在了城门口。而这赵军士卒明知自己的郑国天子,但说话却没有半点惧色,反而侃侃而谈。
“不好!”王世充喝了一声,刚要拔出刀来,却发觉自己的右手被人牢牢抓住。
对方手掌十分有力,自己根本无力抽刀,王世充双目冒火看去,对方正是单雄信。王世充看了单雄信一眼怒道“你要作什么?”
王世充话音一落,城门内他的亲兵意识不好,也一并去摸刀,但是这时一旁单雄信的士卒与推车入城的赵军士卒一并发难,抢先拔刀朝郑军士卒身上砍去。
“单雄信,你出卖我?”王世充双目圆睁。
单雄信斜眼看着王世充冷冷地道“尔早已天怒人怨,某若不出卖你,就是出卖自己的良心。”
单雄信王世充对话片刻之间,城门内早已是喋血一片,郑军大将杨公卿率先反应过来,拔刀自卫并喊道“单雄信反了!”
话音落下,杨公卿被身后的赵军士卒一刀从腰后捅入,刀尖从腹部而出。
可怜杨公卿一身武艺没有施展出,就死在无名小卒的手上,他露出不甘心的神色,当即口喷鲜血,扑面倒下。单雄信的三百士卒,一并向一旁郑军士卒杀出。
城门内厮杀成一片,而十数名赵军奋力推开另外半扇大门,而城外李文相当下催动坐骑,率领麾下骑兵直冲洛阳城门而来。
城头上郑军士卒早已慌作一片,虽是奋力在城头放箭,射杀了二三十骑抢夺城门的赵军骑兵,但李文相仍是率领两百余骑突入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