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娥皇轻轻地道“娘,你想得多了,苏贵人能收敛傲气,服侍陛下。是她的懂事,怎么说是有心机呢?再说了,哪个女人没有心机。”
萧皇后低声道“为娘的只是提醒你注意就是了,当年苏威这人就很会逢迎你父皇,大隋失国,也有此人一份罪责。上梁不正下梁歪,苏威的孙女又怎么会好到哪里去。这一次苏贵人如果诞下皇子,以他苏家的势力,岂不是水涨船高。弄不好会骑到杨家头上来。”
萧皇后这么说,杨娥皇露出了深思的神情。
车轱辘碾在车道上,御车缓缓而动,迎面而来的清风拂过杨娥皇的发鬓。她转过头道“娘。于理说,天子之所以三宫六院广纳嫔妃,一是为了联为姻亲稳固外臣。二也是为了天子子嗣延绵。我身为六宫之主,自是有责任为陛下照看子嗣。无论是陛下的长子李鹰,还是苏贵人肚子里这孩子。陛下的长公主,我同样是他们的母后。”
萧皇后听了一愣,这话是这样说,身为皇后,自是天子所有子嗣的母亲,不管是不是亲生。在礼法中孝是排在第一位的,而在后宫之中,忤逆皇后就是不孝的大罪,更严重于忤逆生母。
萧皇后明白杨娥皇的意思,但是道“话是这样说,不过嫔妃儿子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除非……除非苏贵人能将儿子过继到你的膝下。”
杨娥皇听了心底一动,嘴唇紧闭了半天这才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也知道陛下实际上不喜李鹰,要帮他讨得陛下欢心,要许多功夫。何况室得芸将李鹰过继给你,她答允不答允还是两说。苏妙不同了,说句不客气的苏家就是我杨家的家奴,你若开口,她哪敢说一个不字,又有什么资格说不字!”萧皇后低声在杨娥皇耳边说道。
杨娥皇听了低下头,心底似纠结不定。
“怎么了?”
杨娥皇抬起头看向萧皇后道“娘,我不是担心苏家不肯,只是怕陛下听说了不悦。”
萧皇后听了恨铁不成钢地道“娥皇,你争气点,如今杨家和萧家的指望都在你一人身上,我这一次写信给萧铣,让他率江南萧氏子弟投赵,还不是为了你。外有我们杨家萧家的帮衬,内有你身为皇后,与天子夫妻多年的情分,只要你开口,指定谁当太子,谁就是太子!这点天子也要依你。”
萧皇后语气斩钉截铁,但杨娥皇还是没有说话,萧皇后道“娥皇,你是杨家的公主,生来就是做大事。当年天子娶你,不是也要借助我们杨家的名分大义,来取得燕赵,山东门阀的支持吗?他当初也说了,要立你生下的儿子为太子的,说白了,这是他当年欠下我们杨家的情分,是要还的。”
萧皇后的话,撕破了杨娥皇内心最后一点忧虑。
杨娥皇抬起头来看着萧皇后,眼中盈盈泛出泪光道“娘,你也说了是情分了,如果陛下娶我真是念及情分,那么是不是情分还完的时候,也是缘尽的一日了?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情愿不还这份情,让陛下永远欠我的。”
听了女儿这话,萧皇后一愣,久久地不能言语,夜空中繁星闪动,在夜幕下厚重的朱红色宫门,已是缓缓在御车前打开。闻之皇后銮驾,赵军甲士尽数出动,守护在甬道上,恭立于两侧。
御车也在宫门前停下,萧皇后的车驾已是停在宫门之外,萧皇后下了车,杨娥皇也起身相送。
萧皇后走了几步,站定回过头来看向自己女儿,但见她朱颜如昨,却已不是当年那个在自己膝下,受到无比宠溺的女儿。现在的杨娥皇威仪日重。虽没有自己婆婆独孤皇后那么咄咄逼人,但是她的内敛的锋芒足令任何人都不敢轻忽。
萧皇后拂了拂杨娥皇的鬓间道“娥皇。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次不肯听我的话。”
“娘,我不是故意……”杨娥皇眼中露出难过之色。
萧皇后笑了笑道“没什么。这说明我的娥皇长大了,你不可能一辈子听我的话。而我方才说的话,可能也有不对地方,但大体上总是为了你好,你再想想吧,不要拒绝了那么快了,以后后悔就来不及了。”
“知道了。”杨娥皇点了点头。
说完萧皇后上了马车,缓缓地离开了临朔宫。杨娥皇在风中静望着萧皇后的马车,想起她方才说的话。心底久久不能平静。
“回宫吧!”杨娥皇收回情绪平静地道。
御车返回寝殿的车道上,这时候一名宫中女官前来道“启禀皇后,温,王,魏三位宰辅求见!同行的还有数位尚书。”
李重九称帝后,不喜太监制度,故而废除太监,宫中用女官来代替太监。
杨娥皇心知三位宰辅都是老成持重的人,不会轻易造次。他们连夜前来必有要事。当下道“立即在大殿中接见三位宰相。”
话说完杨娥皇即前往大殿,殿上灯火通明,
三位宰辅和几位尚书一并侯在殿外,一见杨娥皇即一并拜下道“微臣拜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千岁。”
杨娥皇从容上前道“几位爱卿,还请免礼,还请入殿说话。”
当下众人入殿入座。杨娥皇开口道“诸位连夜来见本宫,是否是有什么紧急之事。莫非是陛下战况……”
温彦博上前道“皇后放心,南面的战事虽是艰苦。但还不值得我们以此事来惊动皇后。我们前来却是为了另外一事。”
杨娥皇听李重九无事,放下心来问道“温卿家,你们都是陛下的国之柱石,有什么事不能决断的,还要来过问本宫呢?”
魏征上前一步道“皇后娘娘,是这样的,近来塞外形势巨变可有听说。”
杨娥皇道“略知一二。”
魏征道“既是皇后娘娘知道,如此微臣就简单说了,眼下处罗可汗病重,前可汗之子突利可汗有意与其叔阿史那咄苾争位。突利可汗主动寻求我大赵支持,与其叔抗衡,朝廷眼下用兵洛阳,暂以为突利不必在此时挑起战事,所以支持突利先独立,自立一个汗国。”
“突利已是答允了,他现在愿意以三子质于幽京的条件,来寻求长公主下嫁给他长子。”
“长公主?是平平?”杨娥皇诧异问道。
温彦博,魏征,王珪是一并点头道“正是,突利求得就是长公主下嫁给突厥,两家结为姻亲,从此相互为盟。”
听到这里杨娥皇道“诸位卿家,你们说结为姻亲,是不是要我大赵的公主远嫁突厥和亲?”
三名宰辅互看了一眼一并答道“正是。”
杨娥皇言辞微冷道“此事为何你们不问陛下?反而来问我?”
“是微臣的主意,”王珪上前一步道,“我等得知消息,已是立即派人往江淮禀告陛下了,但是陛下远在江淮,此信一来一返最少要二十日以上,耽误了不说,何况陛下处理兵事,日理万机,可能也是无暇他顾。皇后乃是后宫之主,长公主也是皇后的女儿,是否要和亲突厥,就算是陛下拿决定,也要过问皇后娘娘的意思。所以微臣等决定先问皇后娘娘的意思。”
杨娥皇露出凝重之色,王珪这是好意,他王家与齐王已是姻亲,换句话说来,王家的荣辱现在也已是与杨娥皇捆在了一起。王珪也是希望通过杨娥皇来替李重九决定这件事,来加强皇后在后宫之中的权威。
杨娥皇知道王珪的好意,但是却担心自己的处置,事后不合李重九的心意。何况她知道平平已是有了心仪之人,为国家考虑,平平当然是要嫁到突厥,但是为了平平的个人的幸福考虑,却是希望她能够留在身边。
杨娥皇坐在椅上,轻轻地道“自古以来和亲的公主,有几人是有好结果的,我的姑姑义成公主,也是大隋的宗亲,先为启民可汗之可墩、再为始毕可汗可墩、现在是处罗可汗的可墩。夫丧而嫁其子,再嫁其弟,此乃突厥之俗,也将来平平的将来,你们如何能舍得陛下之女受此苦楚?”
这一句话虽不有力,但却得质问得三名言辞给便的大臣都是垂下头,不能回答。
王珪听了自然不会自己挖了坑,让杨娥皇往里面跳,当下出来打圆场道“不错,就算是前朝也断没有拿天子之女,嫁给突厥的道理。而都是选取宗室之女,认为义女,再嫁给突厥,两汉的时候,不也是如此。我看不如依照旧历,随便在民间寻一女子,代替长公主嫁给突利之子即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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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章 缘分天定
王珪这么说,大殿上的人都是神色一缓。
不过温彦博摇了摇头道“不妥,不妥。”
王珪问道“温宰辅何出此言?”
温彦博道“王兄不知,当初长公主当年有在怀荒镇住过,见过不少番人,若是拿其他女子顶替,突利随便寻一两个人来问,必是瞒不过去。”
王珪听了神色一变道“竟还有此事?”
当下王珪眼珠一转道“那我们可以寻一个相貌相似平平公主的人去顶替,我大赵子民千千万万,我就不信找不出一两个相貌相似的来。”
“仓促之间,恐怕也能找一个可以替代长公主的女子。”魏征开口道。
当夜殿议却没有结果,杨娥皇决定明日答复魏征他们。
杨娥皇走回后宫,找到室得芸。这时候李鹰已是睡下,娥皇怕惊醒李鹰,也没有让人通禀就入了室得芸的宫室。入了寝宫后,但见室得芸扇子轻摇,满脸爱怜地看着李鹰,见到这一幕杨娥皇露出一丝笑容。
杨娥皇看去但见李鹰,已是有了几分小男孩的模样。宫里说李重九不喜李鹰,是有原由的,传说最大的原因就是当年室得芸嫁给李重九,诞下李鹰后。室得奚部长老大将,给李重九压力,要让他立李鹰为太子,立室得芸为可墩。
李重九当然是没有答允,否则也不会有今日了。杨娥皇没有见过这件事,当然无从推断,但是她有私下问过李重九对李鹰态度如何。李重九却如实答道。男儿小时候太过宠溺了,反而不好。朕就是要摆出疏远他的样子,让其他人无从逢迎。否则将来难成大器。
杨娥皇自是体会到李重九对李鹰的厚望,他丝毫没有瞒自己。所以杨娥皇听了又是感动又是难过,因为李重九信自己,所以把自己想法告诉她。
所以杨娥皇看向李鹰也自是不同,这其中当然有室得芸的功劳,因为后宫嫔妃中室得芸与自己最交好,所以对李鹰这位李重九的长子,杨娥皇也格外的关切。
“娘娘!”室得芸待发觉杨娥皇,已是迟到了。
杨娥皇笑了笑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二人出屋去谈。
室得芸让宫女照顾李鹰,自己起身随杨娥皇来到外堂。杨娥皇找室得芸就是商量平平是否要远嫁突厥,按道理来说,平平自小是由室得芸抚养长大,所以与室得芸也是最亲。
室得芸听了平平要远嫁突厥,还要嫁给突利的长子,心底是一百个不愿意。奚人虽也是一夫一妻多妾,但是却没有突厥人那种弟娶兄嫂的陋俗。所以也是大力反对让平平远嫁突厥的意思。
室得芸性子更是十分火爆道“平平就是我的女儿,我室得奚人的公主。他突利有本事来抢枪看,我室得奚部在草原纵横十年,也是到了和突厥人翻脸的时候了。”
听着室得芸这么说,杨娥皇只能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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