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达何时见过李世民这般,也知道李世民为何所苦恼,现在市井上传得沸沸扬扬,说唐军折戟于河阳后,李世民私下说唐军除我李世民外,无将可战,失利也在情理之中。这谣言越传越广,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长安市井都传开了,连陈叔达都听不同的三个朝臣与自己说过。
陈叔达安慰李世民道“我知道了,秦王不过是一些市井谣言,你不要忧心,天子不是糊涂人,知道这是赵人细作,故意散传的假消息。你现在不能乱,你一乱赵人的奸计就得逞了。”
李世民道“汉东公,你也知三人成虎这个道理,上一次父皇收回我兵权,心底对孤已生嫌隙,这一次赵人又在幽京传孤,说父皇退兵河阳后,某在府中大宴天策府的将领,又说孤幸灾乐祸……”
李世民梗咽不能言语,而长孙无忌则是帮李世民道“汉东公,陛下多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眼下到了此时此地,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殿下一把啊。”
陈叔达见了长叹一声言道“秦王殿下,我知道你身在难处,但是我此刻恐怕也为陛下猜忌,帮不上你什么?”
李世民奇道“父皇起兵之初,多累汉东公相助,父皇对你该最为信任不过,为何连他也猜忌你了?”
陈叔达长叹一声,将李渊对自己怀疑的原委道出来。李世民与长孙无忌一并无语,李世民叹道“本以为能求汉东公相助,没料到……”
陈叔达与李世民都是对坐无言,这时候长孙无忌突然道“秦王殿下,汉东公,今陛下对你们嫌隙已成,一旦祸机窃发,岂非大错铸成,乃实社稷之忧。莫若陛下行周公之事,以安国家好了!”
此言一出,陈叔达震惊,心道这长孙无忌说的,可是彻彻底底的大逆不道之言啊。
陈叔达还未细想,这时候李世民霍然起身,从腰间拔出剑来道“混账,你说什么,你以为我李世民是那般无父无君的逆贼吗?孤砍了你这杀奴,向父皇一表忠心!”
说完李世民一剑向长孙无忌砍去,长孙无忌竟也是拔剑招架。
陈叔达思虑转了几转,他是个明眼人,怎么猜不到李世民与长孙无忌是在自己面前演戏。不过陈叔达却不动声色,他在想着下一步决定的风险。
秦王是英睿之主,能信人用人的,与自己一贯也是十分相厚的,不似陛下除了陇西李家外,一律不肯信任外姓之人,现在自己既然已是失宠,甚至有一日可能会落到卢赤松那般下场,为何不在这时候替自己都打算打算。
当下陈叔达站起身来,不避来来去去的剑锋道“两位住手,听我一言。”
李世民,长孙无忌都是停了下来,陈叔达道““殿下,吾怀此念久已,不敢发口,今长孙所言,正合吾心啊。”
陈叔达当下跪下道“恳请殿下早作打算,现在已是旦夕存亡之时了。”
见了这一幕长孙无忌也是丢下剑,跪下道“秦王殿下,请你三思啊,就算不为你自己,也要为了我们天策府一帮忠于你的臣子想一想啊。”
“你,你,你们。这不是逼我吗?”李世民手指二人,脸上青了一阵,又白了一阵。
片刻之后,李世民,长孙无忌二人已是从走出陈叔达的汉东郡公府,天策府的卫士早已是给李世民备好车马。长孙无忌朝街边一侧头,冷笑一声,随即对上前对李世民道“殿下,果真太子,齐王殿下的耳目都在附近,不过殿下,我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找陈叔达,不怕太子和齐王知道了,我们与陈叔达的关系吗?”
李世民淡淡地道“何必要怕,孤是堂堂正正上门来拜见,私下拜见才起疑呢,一会儿再去萧瑀,宇文士及,窦威,封德彝的府上拜访,太子齐王弄不清孤的打算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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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五章 兄弟相争(第一更)
长安夜幕降临,街鼓分五波鸣响八百次后,长安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早已是没了行人,只有巡城武侯仍在大街上巡逻。眼下大唐刚刚经历战事,崩在朝廷身上的那根弦还未松下,一律处于临战状态。
这时候若是有人犯了宵禁,就是直接被武侯当作细作当街打个半死,若不死,也难逃拷问。
所以大街上一片寂静,坊门也是关闭的紧紧的,长安城内唯有坊内也多半是暗着。唯一灯火亮着地方,要数靠着皇城要闹坊曲如崇仁坊,平康坊等,达官贵人在坊内仍是歌舞升平,坊内的酒肆里与胡姬喝酒的人也是大有人在。
说起崇仁坊,平康坊,都是长安有名去处,崇仁坊内多是各州官吏在京城里的留邸,邸务留后使办公之处,所谓留邸就是唐中期进奏院的前身,通俗易懂的说来就是今天的驻京办。崇仁坊内除了留邸外,还有无数旅舍,是外地人来长安若没有去处,一般都选择崇仁坊的旅舍下榻。
至于平康坊内,留邸旅舍虽是不少,但最有名的乃是当地的青楼楚馆。到了夜里,长安的妓女名流,京都侠少,萃集于此。
其中平康坊秦楼,也是大大有名,所谓秦楼用的是秦穆公女儿弄玉在楼上吹箫的典故,这萧史弄玉之意,含着男女偷情相会之意。秦楼的姑娘各个擅于吹奏乐器,倒也是名副其实。
现在秦楼中某一重重隔起的雅间内,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二人对坐其中。帘子外是清倌人弹着琵琶,其悠扬婉转的歌声。听得十分醉人。
不过李建成此刻却没有多少心情听着歌声,他停著不饮。似想着什么脸上阴晴不定。
李元吉知李建成此刻心情不佳,当下宽慰道“太子,眼下到了平康坊就是寻风流来了,朝堂上的事就放一放吧。”
李建成抬起头看向李元吉道“孤如何能宽心的了,你说今日秦王连续拜访朝中几位宰辅,用意何在?”
李元吉笑着道“太子,眼下长安多是不利于秦王的传闻,你说秦王现在还能如何呢?听说他拜访裴寂时,几乎是痛哭流涕。哈哈,没有料到昔日威风一时的二兄,今日竟也是弄到如此狼狈的境地。”
李建成身子前倾看向李元吉问道“四弟,这流言一夜之间传遍长安,我看肯定是有人动的手脚!”
李元吉见李建成如此问,当下神色不自然地道“太子殿下,你还用猜,当然是李重九搞得手脚了,不过我看这谣言也绝对并非空穴来风。你看二兄现在到处求人。还不是装作可怜,太子你可不能心软,放过这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李建成冷笑道“孤问的不是秦王,而是你。你真的没有在暗中做手脚,然后将事推到赵国细作身上吗?”
李元吉见李建成这么问,心道何时自己兄长听到了什么风声。李元吉当下道“太子。你这是哪里话,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帮你巩固东宫的储位,对我自己有什么好处。”
听李元吉这么说。李建成这才坐直了身子道“好,你不否认,这么说倒是真的了。看来这其中,也绝非赵国细作在其中挑事的缘故。四弟,你事情做太显眼了,孤都听说,你以为父皇不会知道吗?暂时放手,先停一停吧。”
“是,”李元吉不情愿地答应了一声接着又道,“太子殿下,这一次河阳兵败,父皇虽让屈突通顶罪,但实际上已对我们十分失望,你的储君之位虽保住了,但我他却是好几日不见了。若不乘着这时候打压秦王,让他东山再起,再父皇面前重新得了宠信,那对你威胁可不小。”
李建成道“你这什么话,平心而论在河阳之战前,孤认为秦王是孤最大敌人,而眼下河阳之战后,李重九却是孤,也是我大唐最大敌人。孤倒是要劝你以往那一套趁早收起来,现在要顾全大局,不可再勾心斗角,二弟要重掌军权就由他吧。”
李元吉一副受教的模样,但是心想若是太子不再针对秦王,以李建成用人时朝前,不用人朝后的脾气,那么他在李建成眼中地位就必然下降。李元吉知道自己生来就不为李渊所喜,他今日的权势地位,全是攀附李建成而得来,他怎能甘心再回到以往。
李元吉想了下道“太子说得是,其实我看也并非一定要启用秦王才能打战?”
“这话怎么说?”
李元吉道“你看秦王骁勇善战,是因为天策府聚集了一帮人才,其中武有长孙无忌,侯君集,程知节,张亮,段志玄,文有房玄龄,杜如晦,薛收,于志宁等人,若是我们将这些人才纳为己用,那么秦王不仅没了爪牙,而且我们也收得一大批人才,到时候委任一名得力将领,还怕打不过赵人吗?”
李建成闻言有所心动,但是道“天策府的人对秦王都是忠心耿耿,若是骤然挖秦王的墙角,恐怕会惹怒了他啊。万一他狗急跳墙,不肯与我干休如何?”
李元吉急道“太子殿下,你若是再这么让下去,秦王必会继续得寸进尺的,你还忘记了,上个月你派杨文干出任雍州治中之事,但是李世民却推举他的舅舅高士廉出任雍州治中,我们派人去议论,吏部的官员说秦王是尚书令,当然要听他的调遣,一定要让高士廉出镇雍州,这分明是不把太子殿下,不把东宫储君你放在眼底啊。”
想到这件恨事,李建成霍然而起,将桌案的酒菜撒了一地,帘外的清倌人听见帘内的动静,当下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弹奏得不好。当下放下琵琶拜下。
李建成摆了摆手,示意清倌人继续弹下去。自己对李元吉咬牙切齿的道“吏部那些官员,如此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庆州那还缺一个都督,孤决定保举杨文干去庆州任事,他是跟随孤的老臣了,绝不能薄待了。”
“庆州之地民风彪悍啊,恐怕不如雍州易处啊。”
李建成道“正是庆州之地民风彪悍,孤才有心让杨文干到庆州招收敢死彪悍之士,充实东宫护卫!若是杨文干一人撑不住局面,孤再派尔朱焕、乔公山二人到庆州帮他就是了。”
李元吉点点头道“太子殿下谋虑周密,杨文干去庆州。与段德超也有照应。”
提及段德超,李建成脸上浮出一抹笑意,延州总管段德操是李建成难得几个在军中的亲信大将之一。段德操也很争气,在与梁师都的多次征战中,都获得胜利。
眼下突厥陷入内乱,突利在东面叛变**之势已成。李渊也不需如以往那帮看突厥脸色行事,现在李渊又调刘兰夏州都督府司马,大有要先攻灭梁师都铲除边患,与赵国腾兵再战的打算。
“至于你说的天策府的人才。为我等效力之事,孤觉得可以用之,可以拉拢的就拉拢,不能拉拢的。就找借口将他们调出长安,”
李元吉见李建成终于下了决心,当下大喜立即拜下道“太子殿下英明!”
李建成点点头。但脸上却没有什么喜色。
二人又喝了几杯,李建成当下离开。他身为太子若夜不归东宫,总不是太好的。所以李建成当下连夜而去。李元吉则不在乎那么多,当下继续留在秦楼赏歌喝酒。
护军宇文宝来到楼上对李元吉道“殿下,叫末将来有什么事?”
李元吉道“你与杨文干相熟吗?”
宇文宝道“平日有交往,但交情不深。不过末将兄长与他十分相厚。”
李元吉听了道“你兄长莫非是司农卿宇文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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