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想了想,自家妹妹前段日子忽然换了步摇簪戴,可不是那芙蓉泣露的样式嘛!
暗暗瞪了裴子峻一眼,林泽示意裴子岫继续说下去。
被林泽一个凶狠的目光给瞪得气势全无,正想要伸手拉回口无遮拦的幼弟时,就见裴子岫不知何时已经乖觉地靠在了林泽的身侧,一副哥俩好的架势险些没让裴子峻吐血。他怎么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就和林泽这么亲密无间了?
裴子岫犹自不觉,兴冲冲地只管把自家呆头呆脑的二哥给出卖了个底朝天儿。左不过眼前的人都是和二哥最交好的,他这可不是一时兴起的念头。自家二哥那沉闷的性子,要给他自个儿来说,还不定哪一日才叫林大哥知道呢。反正他是个孩子,谁和他计较呢。比起笨口拙舌的裴子峻来,显然,裴子岫更加伶俐聪明些。
林泽听了好半晌,等到裴子岫说到口干舌燥时,才淡淡地递了一盏茶过去,瞅着裴子岫喝下了,才不咸不淡地哼哼道:“我还从来不知道,原来裴大哥好玲珑的心思,这些年里,来来回回还送了不少东西到咱们家呢。”
裴子峻脸上的红晕自打林泽进门就没褪下过,眼下瞧着自己已经被幼弟给出卖了个彻底。索性也不理会,只迎着林泽的目光,眸色愈发坚定地说:“愚兄所求,唯卿一人尔。”顿了顿,“还望……成全。”
唔。
林泽摩挲了两下下巴,对裴子峻的态度十分满意。耳听得裴子峻的承诺和表白,林泽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若是他没料错,裴子峻微微停顿的话音,显然是准备要叫他“大舅子”的了?想到这里,林泽唇边的弧度越发大了不少,等黛玉嫁给了裴子峻,也不知道裴子峻怎么和自己互相称呼呢。
“裴大哥的人品我自是信得过,小妹年幼,素来体弱。虽有杏林圣手照料,总也免不了有些纤柔。裴大哥若果然疼惜小妹,还望裴大哥真心相待,他日喜结连理,也请裴大哥好生照料小妹。我这做哥哥的,唯有此愿罢了。”
一番话,说得裴子峻感激不尽,心知自己在林泽这里算是过关合格了,当下便露出一抹难得的笑意来,手里沏茶倒水道谢不已不在话下。
却说从裴府出来,林泽低头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水湛拉着自己的手,双唇微微抿起,心里不知怎么的,竟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怎么了,竟又呆呆的出了神。”
见长安套了马车过来,水湛正要拉着林泽上车,却又见他怔怔地出神,一双灵动的眼中隐隐浮现出几许迷惘,心中一紧,想也不想地便将林泽往自己的怀里扣了扣。
被水湛的动作惊了一惊,林泽正要推开,身后却传来一声清脆的童声。
“林大哥,林大哥!”
身体结实的裴子岫三两步便跑到了大门口,一见林泽被水湛搂在怀里,也并不觉得怎样,只笑着问:“林大哥,我许久不见澜哥儿了,眼下同你一起回去可好?”
林泽暗暗推了推水湛扣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却是挣脱不开。又见裴子岫睁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看着自己,脸上有些作烧,幸而天边红霞掩映,也看不出什么来。到底歇了要挣开水湛怀抱的心思,只努力地平复了语气,冲裴子岫笑道:“这才多少时日不见,竟这样想念起他来。澜哥儿若要知道了,必定感动得很。你既如此说,只管问了你哥哥去,他若肯,便随我一道儿回去也无妨的。”
裴子岫一听,忙不迭地点头道:“已经问过二哥啦,他自然是答允的。”
照裴子峻的原话来说,那是再三嘱咐了,去林府作客,礼数家数一概是不可少的。又嘱咐说,只管和林泽、林澜一处说话,再不许唐突了内院女眷去。这一番话交代下来,少不了又递了一只锦盒给裴子岫,只让他交给林澜,再转交给林家姑娘也就是了。
倘或不是知道自家二哥惯常是个脸皮薄,又是个不经嬉笑的,裴子岫当真想学着林泽的样子,狠狠地笑上一笑。他家二哥交代他事事周全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带着自己的乳母奶妈子,样样儿都不放心,恨不得整个人黏着一块儿过去才好呢。
林泽听他这么说,便点头笑道:“既然裴大哥应允了,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这暑日炎炎,你去了,只管和澜哥儿一块儿待在致远斋用功就是了。”
“谢谢林大哥!”伴随着一阵欢呼,裴子岫忙不迭地就钻进了马车。那动作,着急慌忙的,像是生怕有人要来拎着他下去一般。
林泽含笑看着他进了马车,这才转过身来,迎上水湛漆黑深邃的眼睛,抿唇一笑。
“三哥,你这么搂着我,于礼不合罢?”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林泽和水湛的感情线太慢了,现在开始推进推进啪啪啪——
#喜闻乐见#
#结尾才是真功夫#
#三哥,亲上去你就赢了#
#林哥哥不作死就不会死你造吗#
第九十九章
第九十九章:定鸳盟二人表心迹【标题】
林泽觉得自己一定是脑袋被驴踢了;那天他怎么就脱口而出的那么一句话呢?
犹记得那日夕阳西下,他鬼使神差地说了那么一句“三哥,你这么搂着我,于礼不合罢”之后;没想到水湛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放肆了!
伸手抚了抚唇瓣,林泽眸色露出几分迷惘。那天三哥对他做的事情;他……还没有弄明白。可是唯一能确定的是,心里并没有半点该有的厌恶。明明;应该很嫌恶的行为;为什么;他反而隐隐有几分喜悦呢?
“哥哥?哥哥?”
嘴里咬着糕点的林澜连叫了两声也不见林泽回神,转身便冲着坐在长榻上刺绣的黛玉眨了眨眼睛,脆生生地说:“姐姐,你快看哥哥这是怎么了,一副傻乎乎的样子。”
黛玉被他这一番形容给逗得笑了出来,只瞧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手里的活计,嘴上却道:“哪里就说哥哥是傻乎乎的呢?平日里,最常被这么说的人哪里好意思说人呢?”
鼓了鼓腮帮子,林澜狠狠地又咬了一大口荷花糕,紧挨在做刺绣的黛玉身侧瞅着黛玉手里的活计。好容易等嘴里的糕点吃完了,林澜才脆生生地指着那绣面上的那丛竹林疑惑道:“姐姐,你怎么绣起竹子来了呀,以前不是向来绣幽兰的么?”
黛玉脸上不觉微微一红,腾出手来在林澜的脑门上轻轻一点,只抿唇笑道:“不过是随手绣来的玩意罢了,偏不许我绣青竹不成?”
“哼。”回过神来的林泽恰好听到黛玉和林澜的对话,瞥了一眼那绣面上已经快要绣成的青竹,一看就知道定是给裴子峻绣的,便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哥哥可是回过神来了?”
“唔。”林泽起身踱了两步,到底还是忍下了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即将要被人抢走的不甘,只温声对黛玉道:“水溶说他府上今年新植了一片花圃,那里头的好些花都是十分稀罕的品种,即使是冬日也能盛放如夏。想来今年年下时,必是要下帖子来请的。”
“嗯。”
黛玉低低地应了一声,脸上红晕不觉更红了几分。
林澜坐在榻上,左右瞅了瞅,心想着,为何哥哥脸上明明带着笑,可那后槽牙磨着的声音却恁得清晰。姐姐低着头绣青竹,脸上的红晕却怎么也褪不下去,难道这青竹还有让人脸红的功能?
“说来,这些日子,怎么哥哥都不出门了?”
说起这个,连林澜都竖起了耳朵。他也正奇怪呢,往日里天蒙蒙亮就要去翰林院的哥哥,怎么这些日子一直闲在家里。还时常发呆走神,叫个半天都没个应声的时候。
听见黛玉这么问,林泽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总不能他直接说自己被人轻薄了,所以这几天都别扭着不想去见那个人?一抬头,就见林澜都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林泽窘迫地清了清嗓子,才作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哥哥近几天身体不适,所以才不去的。”
“咦?可是哥哥看上去很好啊。”
臭小子,拆我的台!
正当林泽想要抱了林澜在膝上欺负的时候,就听门口白果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大爷,老爷请你去前头见客呢。”
给林澜递了个眼神,“等哥哥回来收拾你。”回头,就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往前头去了。冷了这几天,那人还不来找自己才奇怪呢。
一踏进花厅,果然就见水溶忒没形象的赖在椅子上坐着,另一边就是连分个眼神都嫌费力的水湛。再看看花厅里头,除了这两人,再没旁人了。林泽轻咳了一声,“老爷呢?”
“啧啧啧,林大人说了,他公务繁忙,不便多陪咱们呢。”说着,还不忘冲着林泽挤眉弄眼一番,只取笑说:“哟,小林大人瞧着身子不算差呀,怎地告假了这几天还没好呢?来,近前来给本王瞅瞅,到底是哪儿不痛快了?”
“美得你!”啐了水溶一口,林泽也不客气,就着水溶身侧的位子坐了下来,从头到尾都似乎没有发现对面某人看过来的不满的视线。
“唉,这看你这几日在家里养病,错过的好戏可多了。”水溶一边说着,一边拿过茶盏抿了一口茶,才斜睨了林泽一眼,“前儿个工部的贾郎中可是殿前失仪了呢。哎,你猜怎么着,原是他家又不安分起来,闹腾的架势几乎要全京城都知道了才好。”
林泽一听,立马来了兴致,忙问起何事。
水溶便笑着把事情给叙述了一遍。
原来那贾宝玉自打娶了夏金桂和史湘云之后,自以为美满自足,却不料那夏金桂并非是个温柔和顺的性子。一进了贾府,便将里的丫头打发出去大半,就是晴雯那样牙尖嘴利的,也被她好一通收拾。她身边的丫鬟更是不得了,那名唤“宝蟾”的,一副和夏金桂同声同气的模样,纵使宝玉有心想要回护着晴雯、麝月等人,也终究是不能够的。
却说那夏金桂手段狠厉,晴雯等人被好一通折辱,心中不忿。每每想到当年在宝玉跟前服侍的风光,再联想到目前自身的境况,心里苦痛不能对人言之一二。自然而然的,大半的丫鬟便往史湘云那里去投靠。
史湘云惯来是个任性的性子,说得好听了,那口直心快,纵是伤了人也不自觉。说得不好听了,那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即使是嫁给了宝玉,也总想着好歹自己是贾母的侄孙女,又是侯门之女,身份地位不知道比那商户出身的夏金桂高贵了凡几!
自此,宝玉日日周旋在这二女之中,竟是焦头烂额,精神也大不如从前。
这原也不过是妻妾争宠的小事,却架不住宝玉最是个爱红的性子,晴雯、麝月等人虽被狠狠地申饬了一通,然而和宝玉本就有瓜葛不清的紫鹃却因性子沉静,被夏金桂轻轻地放过了。也因着这个,宝玉竟把夏金桂与史湘云都丢去了一边,每日里都向紫鹃那里寻慰藉。
哪知,夏金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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