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眼圈儿一热,急切道:“这是怎么回事,早上出门时分明好好儿的,眼下这是怎么了?”说着,不顾白果的拦阻,就往林泽床边一坐,探手摸了摸林泽满是冷汗的额头,只觉得触手滚烫,黛玉心头一跳,直觉不好,连声音也拉高了两分。“你们是怎么服侍的,病成这样竟也没人发觉。”
白果等人也暗自悔恨,“今早大爷起身时只说头疼,强灌了两杯冷茶才稍好了些。又因赶着去上朝,怕耽误了时辰,我们也不敢深劝啊。”
“糊涂,他不肯,你们就不知道劝着么!”黛玉说着,眼泪便簌簌地落了下来。
“姑娘快别哭了,要大爷知道了,定心疼的很。”绿柔一边给黛玉擦了眼泪,一边又打发小丫头往外头去催,不多时,才见有人引了宫里的王太医进院子来。绿柔忙带着黛玉往屏风后头去,只留了白果在里面陪着黛玉,自己与青梅在外头听王太医诊断。
黛玉心里着急,握着白果的手不由地紧了几分,白果小声劝道:“大爷身子素来是有些单薄的,一时染了风寒也是有的。姑娘别太心急,王太医是太医院里的圣手,这点儿子小毛病必定看得好。”
黛玉含着泪点了点头,捏着帕子的手紧了又紧,只想着若林泽有了个好歹,自己也是……一想到这里,眼眶中的泪水便隐忍不住。
绿柔见王太医给林泽搭脉的时间比从前长得多,心里便浮现了几分不详的预感,正想开口询问时,就听见门口的毡帘一掀,一个玉面公子大步走了进来。
“王太医,他是怎么了?”
王太医见着来人,慌忙想要起身行礼,却被来人伸手拦住,满目急切关怀竟不下黛玉等人。
绿柔瞧着暗暗心惊,这三皇子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当真是奇了怪了,再看他面色焦急,满心满眼只瞧着大爷,莫不是……
王太医应声坐下,伸手搭在林泽的腕上,眉头紧紧的皱着,一手抚着花白的短须,脸上的神色却越来越凝重。
“王太医……?”
水湛的口气不自觉地冷了几分,看着王太医眉头紧皱却不说话的样子,再看林泽满头大汗,脸颊烧得通红,心头一阵一阵的钝痛。
“林公子……只怕,不是寻常的风寒。”
说出这一句之后,王太医便止住了话音,下一句话如何也不肯说。
水湛轻轻地眯起了眼睛,“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三殿下恕罪,这林公子的症状和脉息……分明是中毒的症状啊!”
作者有话要说:啊哦~报复来了。。。。sorry,更新的迟了点。。。。
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黛玉出嫁水湛进门【标题】
垂幔外隐约有人影晃动;林泽垂在锦被上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动,眼皮子却沉重的连睁开都费力。他蹙起了眉头;只听到床前似乎有人轻声地说:“林大爷的身子须得好好调理着,否则日后只怕还有病根落下。”
“这都月余了,为什么还不见他醒来?”
“这……”王太医的声音带了几分迟疑。
“月余以来;每日只进些流食;连眼睛都不曾睁开一下;王太医你倒是说说,林泽他怎么还不见有起色?”听声音;竟然是水溶强忍着怒火和担忧在质问王太医;那口气,活像是下一刻就要把王太医拎着提起来才罢休一般。
“王爷,林大爷虽说是中了毒;幸而发现的及时,不曾伤及心肺。只是林大爷素来身子单薄,不能用药太极,否则反受其害。”王太医说得不急不缓,但只有他自己内心震动可知。林泽身中剧毒,本来难得解药,他纵是看了大半辈子的病,于用毒方面却还有些棘手。幸而有三殿下……想到这里,王太医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水湛,见他面色微沉,立时低下头去不再开口了。
良久,寂静无声,唯有浓郁的药味在室内弥漫。
林泽神智已经有几分清醒,只苦于睁不开眼睛,想要动手引起水湛等人的注意也不能够。
又过了好一会儿,只听得有急匆匆的脚步声进得屋内,就听林如海急切道:“今日可好些了?”
王太医便又把之先的话重复说了一遍,复又道:“林大人不必心急,贵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将养些时日定能好转过来的。”
只听林如海沉声叹息一声,“玉儿亲事将近,偏出了这样的事儿……唉……”
水湛这才想到,林泽向来宝贝黛玉,若因着自身耽误了黛玉的亲事,只怕心里实在愧疚。因向林如海道:“林大人,林泽素来最是疼爱林姑娘的,何况这门亲事也是父皇和母后亲自赐婚,体面尊贵不在话下,若耽搁了下来,只怕要累及二府的脸面。”
“何况,我料想林泽定然是不愿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林姑娘出嫁的。”
林如海抚着短须的手一顿,片刻沉寂后,只得低低一叹,“是啊,他惯常是为人着想的。”说罢,想到黛玉每日里在房中暗暗垂泪,心里也是疼惜的很。只是,水湛的话说得不无道理,裴林两家的婚事,早已经是尽人皆知,若因林泽的缘故耽误了下来,总是皇上和皇后不怪罪,也难保有心人不会存心捏造寻衅。
林泽躺在床上,听见这话,心里很有几分震撼。于他而言,不过一觉过来的事情,谁想听这几人说话,竟已经过了月余,连黛玉的亲事也迫在眉睫。想到裴子峻那小子这么快就要抱得美人归,林泽难得还分出几分心思好好地琢磨着等黛玉出嫁时,自个儿身为大舅子该如何好好刁难一番。现下听见林如海和水湛等人在外头说起这事儿,正想开口,却发现气力微弱,连声音都发不出,更是连着胸口腹腔一片尖锐的痛楚。
外面并无一人发觉,只白果进来回禀说:“老爷,裴家遣人送了聘礼来,请老爷去花厅呢。”
林如海和水湛对视一眼,就听水湛沉吟片刻,悠悠然地说:“既是如此,本王陪林大爷一道儿罢。”
不多时,屋内只剩了服侍的丫鬟和躺在床上的林泽,不多时又因精神不济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总算有了几分力气,干涩的喉咙发出难听的声音,虽然微弱,到底引起了一直伏在榻上浅眠的青梅注意,忙披着外衣跑过来看了看林泽。见林泽睁着眼睛,嘴唇干裂,却是慢慢地扯出了一个微笑,不由地又惊又喜,眼中泪水莹然。
“谢天谢地,菩萨保佑,大爷可算是醒了!”
等白果、白芍进来掌了灯,青梅轻手轻脚地扶起林泽,又捧了茶来给林泽吃了几口,林泽才淡淡地笑了笑,问:“哭什么,好容易见着我醒了,不说大家乐乐呵呵的,反倒哭起来了。”
青梅破涕为笑,只哽咽道:“姑娘自打嫁去了裴府,一日倒要打发人三四回的问起大爷的病情,偏大爷睡得那样沉,如今好容易醒了,可不叫人欢喜呢。我们白为你担心了这么久,大爷还嫌弃起我们来,呸!”
林泽讶然,“玉儿竟已经出嫁了吗?”
白芍抹了抹眼泪,啐了一声道:“大爷以为自己昏迷了多久,再不肯醒的话,只怕小少爷都能叫舅舅了。”
一句话说得几人都笑了,白果笑着捶了捶她,才看着林泽说:“大爷既醒了,可要吩咐了人去禀报老爷呢?”
青梅回头看她,笑道:“你这个笨丫头,竟也糊涂了。这是什么时辰,不说老爷明儿个还得上朝,就是不上朝,也早歇着了。贸贸然的去禀了此时,累着老爷走了困,明儿个也不精神。再有,这夜凉,老爷从主院过来,还要些脚程,若有个风寒,你也吃罪不起。”
“是呀,要我说,还是明儿个,一边遣人去告诉老爷,一边遣人去告诉姑娘和姑爷才好呢。”
林泽听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只是含笑看着并不说话,等瞧着青梅偷偷地揉了揉眼睛,才笑着说:“想来这些日子也是苦了你们,我如今既醒了,可见身子好得也差不多了。明儿个下了帖子请王太医再来瞧瞧,若要好了,也免得你们这样担心受怕的。”说着,又道:“青梅姐姐,你快去歇着罢,白果也是,白芍,今儿个累你辛苦些,守个夜就是了。”
白果和青梅对视一眼,齐声应了个是,俱退了下去。留下白芍揉着眼睛,又去拿剪子剪了烛芯,才拿灯罩把那红烛一罩,满屋子亮堂堂的光登时暗下去几分,又晕开几分温情来。白芍一边给林泽把帐幔放下,一边笑着抱怨:“大爷只管舍不得青梅姐姐,竟从来不曾怜惜我们几个。也是了,正是我们皮糙肉厚,很该给人支使来去的。”
白芍说罢,伸手过来想要扶着林泽躺下,可林泽却笑眯眯地望着她,连个挪动都不肯。眼见着白芍柳眉一竖,就要说话,林泽忙抢先道:“我躺了这么些日子,连骨头都要碎了,你快拿个引枕来叫我靠一靠。”
“我说呢,别人想着偷懒儿还难得,偏你是个不知福的。”虽这样说着,到底还是取了一个石青色金丝线绣缠枝宝瓶云纹样的引枕放在了林泽腰后面,正要起身时,就被林泽先拉住了。
“我留你守夜,是因有些话只好问你的,你可得老实回答了。”
白芍微微有些吃惊,见林泽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只盯着自己,脸上神色立时肃然,口中忙道:“我再不敢欺瞒大爷的。”
“嗯。”林泽沉吟了一声,便问起黛玉出嫁当日的情形来。
白芍想了想,才说:“因着咱们都是内宅里服侍的,裴家二公子迎亲,我们一则要照顾大爷,二则又是内宅女眷,不敢冒然出去,唯恐冲撞了。只是,那日青梅姐姐就在姑娘的院子里帮忙拾掇,故而听她说起当日的情形来。”
“原说下定时,寻常人家不过用一对假雁儿对付就是了,偏裴家二公子和旁人不同,这样的时节,竟还能猎了一对活生生的大雁来下定。哎呦,大爷可没瞧着,那对雁儿通人性儿的很,扑棱棱的可活泼啦。”
林泽撇了撇嘴,“不过一对大雁你们就被收买了不成?往日里多少好东西不曾见过,竟这样眼皮子浅了起来。”
白芍捂着嘴唇笑了笑,见林泽一脸别扭的神色,又径自往下说道:“姑娘出嫁的时候,那当真是十里红妆长又长,不知道多少人盼着这样的场面呢。不说皇后娘娘和北静王太妃亲自为姑娘添妆,就连沈夫人都来了,还请了‘十全夫人’来给姑娘梳头。哎呀呀,可惜了大爷那时候没清醒着,白错过了。”
林泽听到这里,倒是把眉头一挑,“竟连沈夫人和‘十全夫人’都来了?”
“可不是!蛮京城里,谁家姑娘出嫁不想着要请这两位呢,偏她二位深居简出的,若不是因着先前的情分,只怕沈夫人是不肯来的。至于‘十全夫人’呀,我听说,那是裴夫人亲自去请才来的。”
林泽这才放心了些,裴夫人既然肯这样为黛玉,说明是真心疼爱黛玉的了。裴家一向人口简单,裴子峻又是排行老二,上有兄长,下有幼弟,黛玉嫁过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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