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的呼吸近在咫尺,紫鹃脸上又是一烫,她年纪虽不大,可也对这男女情。事略有耳闻的。可她一贯觉得宝玉年纪小,又是不知事的,哪里会往那里想。只是觉得两人贴合得这样近,终究不合适罢了。
紫鹃便笑着推了推宝玉,只笑道:“哪里是什么好的东西,不过是去年剩下的茶花头油罢了,偏你说来又笑我们呢。”
宝玉只笑着贴过去,又见紫鹃唇上一抹脂红,更是嘴馋起来,只道:“好姐姐,你把那唇上的胭脂赏我一口吃罢。好姐姐,就一口。”
紫鹃听后,便噗嗤笑了。拿手把宝玉一推,站开半步的距离笑道:“你这爱吃红的毛病怎么还不改呢,偏袭人她们惯着你,我可不依的。”说着,拿眼一睨宝玉,转身便跑了。
宝玉见她云鬓松散,脸颊生红,唇上一抹嫣色自有一番风韵。正是眼饧骨软之时,忽闻得紫鹃提起袭人,心头便是一怔。也顾不得紫鹃跑开,忙往自己屋里去了。
林泽这里存了一段心事,真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香,没一两日,眼睛下面就浮出了一片青色。青梅几个都问了,林泽却只推说今日看书看得头疼才如此,其余的话却并不敢说。
他可不敢说贾宝玉现在是个知人事的了,都和身边的丫鬟那什么什么了。这要说出来,别说他们贾家的那三个姑娘先没脸,就是住在这里的亲戚家的姑娘也要跟着丢份儿。
他这里正为这事儿烦恼呢,那紫鹃又不消停,每日里就觑着空想往前凑。林泽就想不通了,这贾家的丫鬟都是怎么调。教出来的?说是一个比一个像小姐,那也没错。容貌样子也都是出挑儿的,可这性格却着实不敢恭维。
瞧那袭人,才十一岁罢,就跟个宝玉这样那般的……这就不说了,再瞧那晴雯,每日里也不知道掐尖要强个什么劲,就怕自己的张狂传不到主子耳朵里。凤姐如今是托病不管家的,宝钗因为王夫人日日抬举她,自然什么都走在头里,尽管还打着探春的名义,那幌子如今也聊胜于无了。
这一个个的姑娘,整日里都往贾母那里去,贾宝玉又一直是住在碧纱厨里的,一来二去的,可不是天天都能见着么。
林泽这个着急啊,恨不得立刻在背上插俩翅膀就这么飞出去。可不行啊!别说他没翅膀,就是有翅膀,那贾家也不能瞧着到手的人质飞跑了呀。林泽心里这话对谁都不能说,可又怕黛玉每日在贾母那里和贾宝玉接触着,便婉转地明里暗里跟青杏几个交代了一番。把她们几个也弄得一头雾水,却还是照办了。
可就是这么着,林泽还是不放心啊。于是没等到第三天,就去找水湛商量了。
还是上次的宅子,还是挂着“沈宅”的门匾。林泽一路那是畅通无阻,瞧着长安驾轻就熟地就把马车停在了老地方,林泽笑眯眯地拍了拍长安的肩膀,小子挺机灵啊,没白收你!
可这带着赞许的眼神却让长安倍感压力太大。可怜小主子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就是主子派来的卧底呢,这眼神,太信任他了,他都要脸红了!
林泽进去一看,没瞧见水湛,想了想,觉得自己可以先歇一会儿。
长安回头一瞧,就见林泽已经躺在竹椅上睡下了,还不忘给自己搭上一条小薄毯。长安点了点头,小主子还是很会照顾自己的。看看四周,没什么人走动,他就先去给马喂点草吧。
就是这么两边一走开,沈宅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什么叫不速之客,那就是不请自来自作多情的客人。谁也没想着要他过来呀,他就过来了。你说你睡觉睡得好好儿的,正舒舒服服的不想起来的时候,觉着头上一片阴影打下来你怕不怕?林泽觉得他现在就徘徊在是睁眼睛还是继续睡下去的人生抉择之间。犹豫了好半天,林泽还是默默地睁开了眼睛。
“嗬——你谁啊!”
眼前的少年年纪也就跟水湛差不多的样子罢,也许还得再比水湛小那么一两岁。可瞧着那嘴角一抹轻佻的笑,配着那副温和的五官亲和力十足的笑容……林泽不得不表示,眼前这货还是很有做人面兽心衣冠禽兽的本钱的。
没等林泽出神,那人就自己开始了简洁的自我介绍。
“我姓水……不,不是。我姓沈,单名一个溶字。”自称是“沈溶”的少年笑眯眯地伸出了手,在林泽的头上摸了摸,然后笑道:“我听沈三提过你,你叫林泽对不对?”
林泽没说话,可“沈溶”显然不会就甘愿沉默下去,笑眯眯地凑过来说:“你今儿个怎么来了,沈三肯定不知道吧?”见林泽不理自己,又笑道:“哎,他一定不知道,要是他知道你来,他今儿个可不会去杨大人府上作客。”
“你知道我怎么知道你的吗?”
“沈三他可没什么好朋友,他那种性格啊,除了我能陪他说说话之外还有谁能听他说话呀。”
“唉,你都不知道。沈三一提到你呀,那可就是打开了话匣子。说上一天一宿恐怕也说不完。你可得要好好儿地夸夸我,我为了你,听他折磨了我耳朵近一个多月呢。”
“林泽林泽,你怎么不说话呀?”
“哎,我告诉你呀。我是沈三的堂弟,虽然比他小两岁,那至少要比你大罢。我听说你比沈三小七岁是不是?哎,真巧,我比你大五岁。”
林泽听着“沈溶”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半天的话,才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哼道:“北静王就这么喜欢骗人玩么?”
“啊?”一下子就被揭穿的“沈溶”……哦不,是水溶,也没什么尴尬的表情,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好像听到了十分有趣的话一样,凑过去看着林泽的眼睛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北静王呀?我这还没当上王爷呢。”
林泽没理他,可是水溶却又笑眯眯地添了一句话说:“不过也快啦,我父王和母妃要出去游历,这王府没人也不行。父王说了,等回头就给皇上上折子,请封我呢。”
林泽真心对这人没辙了,从前怎么没从原著里发现北静王是个话唠呢?!这货就应该拉出去啪啪啪十分钟,然后再拖进来,可能世界就会从此清静很多。
不知不觉林泽已经学会了闻希白犀利的脑补技能,并且也能够熟练运用了。
作为不甘寂寞自认为浑身上下都是闪光点的准北静王水溶觉得被忽视了,而且隐隐有一点辛酸的感觉。他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忽视呢,而且还是被眼前这个可能和自己有密不可分关系的人忽视!
所以……当林泽看见眼前的水溶双眼中透出的点点悲戚之色,突然很想抓着他的肩膀狠命地摇上一摇。“你在外面这么装【哔——】你家人造吗?”
水溶的脑电波显然和林泽不在同一个区间,就在两人含情对视脉脉无语的时候,水湛皱眉道:“你们干什么呢?”
问得好!林泽率先从竹椅上起身跑到水湛身旁,同时在心里默默地为水湛的这一个提问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水溶则是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衣襟,然后回过头,冲着水湛笑眯眯地说:“我这不是来看看可爱的泽弟嘛。”
泽弟……?!你在叫谁?
林泽递过去一个眼神。然后迅速地接收到了水溶笑容满面的答案,就是在叫你呀!
闭嘴!你这个话唠!
……
两人的无声交流最终以林泽一记犀利的眼刀划下句点。水溶脸上的笑容僵了片刻,才对水湛笑道:“我原是来给你送东西的,想着你今日或许在呢。谁想一来就瞧着泽……”在林泽犀利的目光下,水溶很识相地改口说:“谁想一来就瞧着林泽了,便和他聊了一会儿。”
如果不是林泽在场,水湛真的很想冲过去把水溶吊起来狠狠地审问一番。别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吧?要知道,林泽真生气起来,那劲头可会把人给逼疯的!天知道,他听见水溶叫林泽“泽弟”的时候,心里第一个闪过的情绪不是不爽,而是惊惧!
“什么东西?你放下就是了。”
水溶才不理这句话呢,他和水湛的关系那是铁打不动的,本来就是堂兄弟,自家的老头子和皇上关系也是铁杆子一样,北静王一脉本来就是纯纯地皇室忠心表白党,手里又不握着威胁皇家的兵权什么的,还和皇家沾亲带故的,只要不是脑袋被驴踢了想要造反什么的,未来的一百年里,只要皇帝还姓水,北静王就不会j□j掉。
水溶瞧着水湛带回来好多的酒,当下就凑过去嗅了嗅,指着其中一坛子说:“这是梨花白?”
水湛斜睨了他一眼,也不回答。
水溶却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连那笑眯眯的表情也换了换,变成小孩子一样傻乐的模样。抱着一坛子酒就不肯撒手了,直嚷嚷着这么好的酒,放在这里也是白瞎,还不如给他呢。
水湛听他说完,才道:“给你带回去,又喝上两三坛子醉死在你家荷塘里?”
“噗——”
“嗤——”
第一声不客气的笑当然是林泽发出来的,他还以为话篓子附身的水溶已经够大跌眼镜的了,没想到这货居然还有这么光荣的历史,真是让人惊讶到要啧啧称奇了。
第二声当然是水溶掩饰性地嗤之以鼻,他才不会承认前年那个喝了两坛子好酒结果就躺在了石凳上,后来被冷风一吹,滚进了荷塘里差点被淹死的人是他呢!那明显和他不是一个人好不好!赶快忘记那段不光彩的过去!
水湛说完就不理他了,只侧过头问林泽说:“你怎么今儿个来了,可是有什么事?”说着,就见林泽眼底两抹青色,眉头便轻轻皱起,伸手抚了抚那青色说:“这是怎么了?晚上睡不好?”
“哎,是啊。”
轻叹了一声,林泽正要说话呢,那边水溶又笑着跑了过来,指着林泽笑道:“这眼睛下面缀着两片青斑的样子,你瞧着可像不像前几年进贡上来的那只松鼠?”说着,还比划道:“我记得,那只松鼠眼睛下面也是这么一团青乌乌的,又有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和林泽可是像极了。”
见水湛和林泽都不说话,水溶只以为林泽是没见过那小松鼠,便又叹道:“哎,你不知道,那小松鼠可着实招人疼爱,那时候不知道多少人眼巴巴地想要呢。就皇上后宫里的娘娘们,谁不喜欢?好像听说皇上是把那松鼠给皇后娘娘了罢,哎,沈三是不是啊?”
水湛淡淡地“嗯”了一声,才想跳过这个话题,水溶便又笑道:“我跟你说呀,你要是想见那松鼠也简单,只和沈三说一声就得了。他是中宫嫡子,皇后娘娘对他向来有求必应的。”
林泽也“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他心想:那松鼠,他可天天都能见着。去年秋天还掉了一团毛,痒的他身上都不舒服了好久。幸好今年打理的好,眼瞧着夏天过去,进了秋天也许不会掉毛呢。
他这里想着唧唧,水溶还以为是他有些腼腆了,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抱着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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